第41章

  “哪裡,感覺這把輸了。”小蔥道,“所以趕緊認慫,繼續忍辱負重,悄悄蹭你熱度。”


  “……”


  《當你開始戀愛腦》有兩名選手炸場,可以說再有黑馬的幾率不大了。


  楚獨秀能接住小蔥的表演,但後面的人很難再接起來,隻要爬過山巔,總會陸續下山,觀眾情緒也是需要調整的,除非演員真是把控節奏的天才。


  聶峰思索道:“兩人都是三燈,就看觀眾喜好了。”


  三名笑聲代表的票數加滿,楚獨秀和小蔥誰勝誰負,完全取決於觀眾的偏好。


  其他選手議論紛紛,點評起楚獨秀表演:“最後一小段,不講也可以,沒有前面炸。”


  “主要小蔥結尾炸,她是前面的更炸,不太好說。”


  “但我覺得她後面最好,反而拉開他們的差距,刪掉最後的部分,就都變成逗樂子。”程俊華冷不丁道,“不管是主題、結構、中心升華,有最後一段才完整,他們的水平就差在這裡。”


  “小蔥的段子,刪掉寫獨秀的部分,結構是缺失的,但獨秀的段子,刪掉小蔥的部分,基本沒什麼影響。”


  “誰剛剛說我的贊美傷人?我好歹還說,小蔥是‘沒有楚獨秀以前,燕城最厲害的新人’!”北河驚道,“大佬這話不比我傷人多了!”


  路帆斜他一眼,懶得搭理對方。


  “不過也是我一家之言。”程俊華摸了摸鼻子,含蓄一笑道,“觀眾能不能理解,我同樣沒有把握。”


  這是單口喜劇演員終身難解的題,觀眾的個人經歷及審美大相徑庭,有時候很難用統一標準來衡量“好”或“不好”。幽默究竟是什麼?屬於演員一生追求的問題。


  片刻後,《當你開始戀愛腦》全組表演結束,笑聲代表公布五名選手的票數。


  楚獨秀和小蔥早不再緊張,還隨意地闲聊起來,一改賽前針鋒相對。盡管他們同組競爭,但都知道是個遊戲,不可能鬧到喊打喊殺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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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效驟起,兩側屏幕驟然彈出選手排名,第一名楚獨秀,第二名小蔥。


  場上喧哗起來。


  小蔥大方地鼓掌,打趣道:“可以,心服口服,我還能推你微信。”


  “這不是單口喜劇的勝利,這是AI單身狗的勝利,看來在場觀眾單身得多。”楚獨秀道,“我們忍你們談戀愛的人很久了!”


第35章


  ◎那我就繼續狗下去。◎


  命題賽共有5組,每組表演順序抽籤決定,組內晉級名額3個,剩下2人會進入待定淘汰區。


  《當你開始戀愛腦》結束後,楚獨秀和小蔥悠闲起來,可以專心致志地觀賽,等待王娜梨的表演。王娜梨有點倒霉,抽中《一分錢難不倒英雄》,同組就有程俊華、聶峰和路帆。


  小蔥愣道:“這組太死亡了,壓力是最大的。”


  楚獨秀不言,心裡也為王娜梨捏把汗,不確定好友能不能晉級。


  除了程俊華外,聶峰、路帆和王娜梨都曾在培訓營待過,無奈前兩人是導師,王娜梨是學員,差距有些懸殊。


  “是不是還有生存賽?”楚獨秀想起什麼,說道,“最後再爭晉級位。”


  小蔥:“那個有點懸吧,隻要有一個老演員掉進去,她可能就擠不進十六強。”


  王娜梨突圍賽卡線晉級,她想要在十選一中勝出,無疑相當困難。


  雖然節目有生存賽,但大家都很清楚,那是打撈老演員。命題賽抽籤有一定風險,會將好演員塞進不合適的組,在某種程度影響對方發揮,例如楚獨秀講戀愛等。


  如果有種子選手意外進待定淘汰區,能通過自由主題,再爭取一輪晉級。


  沒過多久,其餘組的排名公布,選手們被分為兩撥,一部分待在晉級區,一部分待在待定淘汰區。


  令人遺憾的是,《一分錢難不倒英雄》組內前三是程俊華、路帆和聶峰,王娜梨被迫進入待定淘汰區。


  好消息是,待定淘汰區沒有老演員。壞消息是,王娜梨晉級壓力仍不小。


  屏幕前,尚曉梅看完命題賽,點評道:“這輪比賽播出後,聊錢和戀愛的組應該會被熱議,其他組都差一點意思,可能還沒有突圍賽好。”


  謝慎辭:“命題作文會限制水準,這種賽制隻有全能型選手扛得住,就是寫什麼題材都穩定,對專攻某領域的選手不太友好。”


  演員收集素材來源生活,平時有些內容沒共鳴,簡直再正常不過,但要比賽抽中,那就非常倒霉。


  錄制前,善樂籤約演員就建議修改賽制,無奈節目組沒更好的方案,最後還是保留現有規則。


  尚曉梅:“這是我想當壞人嗎?這是觀眾要當壞人,他們想看淘汰競爭,隻有同主題才好對比。你別聽嘴上都說這賽制不對、那流程不行,但要較真的話,就不該比單口喜劇。”


  “都是綜藝效果罷了,隻有節目越激烈,才有越多人來看,才能推廣脫口秀。”她嘆息,“我如今在公司多難混,每年節目為難完他們,照樣得繼續共事,出門吃飯都不敢讓他們買單了。”


  這就是尚曉梅無法指責北河劃水的緣由。


  單口喜劇演員本就稀少,再優秀厲害的人,靈感總會有枯竭。知名演員願意配合高強度賽制,屬於跟善樂文化及導演組有深厚感情,要知道程俊華也是糾結再三才來,甚至是在初選賽後敲定主意。


  正值此時,攝像機掃過選手晉級區,恰好拍到楚獨秀和小蔥。畫面上,兩人表情緊繃,眉頭微微蹙起,等待王娜梨的生存賽結果,看著比自己公布排名還焦慮。


  “果然,我還是喜歡純潔大學生,總是努力熱血,現在朝氣蓬勃。”尚曉梅雙手捧臉,盯著屏幕上的楚獨秀,歡聲道,“跟老油條不一樣,主動將段子寫好。”


  謝慎辭:“?”


  謝慎辭沉吟數秒,提醒道:“你作為公司的高管,偶爾還是注意措辭。”


  尚曉梅面露不解:“什麼措辭?”


  “有些詞匯要少用,涉世未深大學生什麼的,聽起來導向不對。”他一本正經道,“對我們企業文化不好。”


  “???”


  演播廳內,楚獨秀屏住呼吸,盯著現場大屏幕,靜候生存賽票數揭曉。她嘴唇緊抿,下頷線繃著,等到十名待定選手排名公布,看見王娜梨名字浮在最上方,緊鎖的眉頭才如花綻放,當即欣然地鼓掌,眼底迸發光彩。


  小蔥同樣激動不已,猛地從座位上跳起,震撼地重復:“一票!贏了一票!”


  王娜梨生存賽超水平發揮,無奈跟其他選手有差距,致使比賽結果撲朔迷離。現在票數公布,兩人懸起的心終於落下,驚嘆於同伴爆棚的運氣。


  十進一成功,相比第二名,隻多了一票!


  臺上,王娜梨也被天降的餡餅兒砸蒙了,她磕磕絆絆都講不出晉級感受,等到進入選手區跟同伴匯合,才如夢初醒地反應過來。


  三人搭著肩膀圍成圈,在角落開心地哄笑。旋轉,跳躍,歡呼,快樂得找不到北。


  北河旁觀此景,感慨道:“年輕真好,換我淘汰更高興,提前下班了。”


  “那你可以退賽,聽說公司被淘汰的演員,目前跟著商總幹。”路帆涼涼道,“錄制的晉級演員跟著謝總、尚導。”


  “那算了。”北河拍拍胸脯,立馬打起精神,“我要保全上屆冠軍的尊嚴!必須血戰到底!”


  酒店內,喧囂的比賽結束,大堂裡安靜下來。


  部分淘汰選手陸續買票返程,工作人員有的鑽進剪輯機房,有的回到城裡的善樂公司。走廊裡空蕩起來,沒有往來的行人,顯得寂寥不少。


  沒過多久,楚獨秀和王娜梨乘電梯下來,坐在大堂的沙發上等待出發。今天是十六強選手拍攝的日子,他們要坐車到棚內拍廣告,再配合編導錄制一些採訪,方便節目組後續的工作。


  聶峰等人很快也露面,都站在酒店門口攀談。


  “沒想到脫口秀演員能拍廣告。”聶峰望著旁人,唏噓道,“還是那麼多人,放前兩年不敢想。”


  “哇,我現在還記得,咱們俱樂部第一個廣告,我到手是三百元。”小蔥回憶道,“但當時已經很感動了,比我平常講商演多一百。”


  沒有《單口喜劇王》以前,全國俱樂部的發展都不好,不要說固定的商演、通告,就連演出場所都不一定有。


  如果不是聶峰本人經營酒吧,又跑去辦理各種資質、許可,燕城演員會少一個講開放麥的地方。


  在某種意義上,早期演員為愛發電,根本無法追求酬勞,純屬興趣愛好。


  “有商演很厲害了,在我老家那邊,俱樂部都沒有。”王娜梨道,“我媽現在還以為我在講相聲,搞不懂什麼叫單口喜劇。”


  楚獨秀旁聽對話,好奇道:“商演是兩百元嗎?”


  她知道開放麥的錢少,偶爾要是小場地,可能都分不到錢,門票價格過低。但商演會有主辦機構,按理說應該多一點。


  “運氣好能有兩百,運氣不好都沒有。”小蔥聳肩,“我在紅雁劇場演過好幾回,隻給五十的情況也存在的。”


  楚獨秀一愣:“不是五百?”


  她記得自己去MCN晚會,當時演出報酬是五百元。


  “哪有五百塊,這也太美了。”小蔥撓頭,“咱們現在上過節目,出去沒準能做得到,不然一些普通小晚會,十分鍾五百塊很高了。”


  她遲疑:“但我上次就是五百塊。”


  “啊?”小蔥聞言怔然,他扭頭看聶峰,吵吵嚷嚷起來,“聶哥,我要鬧了啊!我倆沒上節目前,都屬於俱樂部新人,怎麼她那時候就比我高!?”


  聶峰兩眼發蒙:“沒有啊,我不記得有這事兒,她沒有商演過吧?隻講過開放麥。”


  楚獨秀:“有啊,我剛講脫口秀的時候。”


  小蔥哀道:“更扎心了!她剛講就這個價,這也太偏心了吧!”


  聶峰苦思冥想許久,他恍然大悟地拍手:“啊——我想起來了,是不是有次頒獎晚會,讓你中間去表演一下,還有其他脫口秀演員。”


  楚獨秀點頭,她那時候還遇見菜豆,但大家現在都不提他了。


  “你那個情況特殊,不是走的俱樂部。”聶峰大手一揮,隨即安撫小蔥,“咱們俱樂部公開透明,她沒在我這兒搞過商演,純屬記錯了。”


  “聶哥,你可不能糊弄我,我那麼相信你。”小蔥佯裝抹淚,“不能隻聞新人王笑,不見我這個老新人哭。”


  “沒有,真沒糊弄。”


  楚獨秀心裡一跳,又聽聶峰說得斬釘截鐵,隱隱約約揣測出什麼,如同隔著一層輕紗觀物,隻要將朦朧薄紗掀開,真相就被看得清清楚楚。


  她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要是跟聶峰沒關系,那隻能跟他有關了。


  下一秒,謝慎辭在拐角出現,衣著休闲、身姿鶴立,手裡握著一個文件袋,裡面裝著工作牌。他打扮得像節目組工作人員,除了氣質顯得突出外,絲毫沒西裝革履時的老板風範,倒有幾分MCN頒獎晚會那天的模樣了。


  楚獨秀看到謝慎辭,一時間心情微妙,有種難言的滋味。


  那天,她就被謝老板的裝束騙過了,誤以為他是MCN晚會工作人員,但仔細一想,善樂文化跟晚會活動關系不大,他出現在會場不合情不合理。


  謝慎辭環顧一圈十六強選手,又跟眾人打過招呼,平靜道:“各位可以收拾一下,公司的車到門口了,我們待會兒統一前往棚裡。”


  “謝總跟我們一輛車?”北河東張西望一番,問道,“怎麼沒看到大佬?”


  謝慎辭:“程老師有事,明天再去錄。”


  “嘖嘖,果然是大佬。”


  眾人都在指引下起身,慢悠悠走向酒店門口,排隊登上大巴車。


  車內,楚獨秀和王娜梨並排坐著,她選擇了靠近過道的位置,將靠窗位讓給暈車的王娜梨,方便對方開窗呼吸新鮮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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