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夜風吹過,良久,他緩慢地轉過身,朝奚嘉露出一個笑容,抬步走下樓梯。


在他的身後,始皇陵的虛影慢慢變淡,那扇冰冷的大門仍舊緊閉,不朝他打開一絲縫隙。


『父皇想見的,從來不是我。』


秦始皇最喜愛扶蘇,最疼愛胡亥。


他的眼中,從來沒有過子嬰。


奚嘉覺得自己的心髒有點抽疼,晚風吹起子嬰的黑袍,月色撒下,黑袍上映出一條金色長龍。金色的龍在月光下舞動,但在此刻卻仿佛諷刺,諷刺他即使成了皇帝,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從來沒被自己的父親看在眼裡過。


奚嘉忍不住喊道:“子嬰!”


子嬰走下三級臺階,朝他微笑。


突然,奚嘉睜大雙眼,死死地盯著子嬰的身後。


“吱呀——”


一道蒼莽古老的聲音破開千年時空,在廣闊的曠野中悠悠響起。


子嬰突然停住腳步,玄學界的天師們各個瞪大雙眼。


青銅大門一點點地開出一條縫隙,滄桑可怖的氣息從漸漸打開的大門中緩緩溢出,子嬰身體顫抖,站在原地,不敢轉身看一眼。而在他的身後,一道黑色的人影慢慢出現在青銅大門的縫隙中。


那人的臉龐被藏在始皇陵的陰影裡,無法看清。華美至極的玄色龍袍,不怒自威的莊嚴氣質,當這個人的身影出現在曠野中的一剎那,殺伐之氣鏗鏘而起,風聲倏地停住。天空中,萬裡陰雲瞬間匯聚。一道血紅色的粗壯雷霆從空中劈下,直直地砸向這個人,子嬰立刻拋出腰間的和氏璧。


和氏璧與血色雷霆在空中相撞,碾壓成齑粉。


下一刻,子嬰快速轉身,仍舊不敢抬頭,去看這個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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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學界的眾人此刻早已取出了自己的壓箱法寶,身體緊繃,連一向不靠譜的裴玉都神色嚴肅,冷冷地盯著那個突然出現在始皇陵的黑衣男人。


葉鏡之一手拉著奚嘉,將他拉到自己身後護著。


奚嘉眼也不眨地盯著那個人看,想看清對方的長相,可這人一直藏在黑暗裡,看不見臉。


陰雲還在空中凝聚,久久不散。在所有人的注目中,黑衣男人緩緩地伸出手,伸向子嬰。他的手剛剛探出始皇陵,就發出滋滋的聲音,一股股陰氣仿佛被炙烤一樣,從他的手上飛散到空氣裡。


子嬰不敢置信地看著這隻手,終於他抬起頭,看向了這個藏身在黑暗中的人。


“父皇!!!”


秦始皇拉住兒子的手,一把將兒子帶了進去。


第二十五章


子嬰被始皇拉入大殿後,高大的青銅大門緩緩關上。


玄學界眾人依舊各自拿著法寶, 不敢松懈, 直到那座巍峨雄偉的大殿徹底消失在空氣中,他們才猛地放松下來。一時間, 議論聲四起,裴玉也放下武器, 一邊大喘氣,一邊道:“這就是解決了?秦三世回秦始皇陵了, 秦始皇陵又埋到地下去了, 底下沒咱們什麼事了吧?”


“剛才那玩意兒……真是秦始皇?”


“我靠,活的秦始皇啊!活的!”


“老夫不放心, 萬一那秦始皇走出大殿,想要滅了玄學界,我等該怎麼辦?”


這話一落地,曠野裡一片寂靜。


裴玉小聲嘀咕道:“那秦始皇都沒出宮殿大門,就已經恐怖成這樣了,還被雷劈。他要是真出來了……還能怎麼辦,等死唄。”


奚嘉聽著裴玉這話,仔細思索了片刻, 竟然覺得說得還挺有道理。至少在裴玉這麼說了以後,玄學界的眾人沉默一會兒, 也紛紛贊同。


岐山道人:“橫豎都是死,幹脆不去管好了。來來來,秦始皇陵的事情終於解決了, 老夫可以回去睡個覺、洗個熱水澡了吧?”


“貧道手痒難耐,哪位道友來與貧道開局黑?”


“阿彌陀佛,打打殺殺成何體統,不如偷點能量,種種樹、澆澆花。這位道友,今日你有能量嗎?”


奚嘉:“……”


說不管就不管,這樣真的大丈夫嗎?!!!


玄學界不靠譜的天師佔了大半,但總歸也是有幾個靠譜的。子嬰回始皇陵以後,葉鏡之、嶒秀真君等幾人留下來,開了個會。


嶒秀真君正色道:“方才各位道友是否有看到,那秦始皇好像無法離開陵墓?”


一位白胡子道士點頭道:“不錯,貧道有看到。如果那人真的是秦始皇,那他將手伸出始皇陵時,陰氣大量外泄,似乎不能走出那扇大門。”


嶒秀真君頷首:“秦三世喊了那人一句‘父皇’,那個黑衣人定然是始皇無疑。”


岐山道人、裴玉那類不靠譜的天師,對待這件事的看法是“天塌了老子也擋不住,幹脆先去樂呵樂呵”,嶒秀真君等人卻需要仔細考慮玄學界的未來,考慮秦始皇陵的這次異變,會不會給世界帶來滅頂之災。


奚嘉沒怎麼聽他們說話,他們一會兒說什麼結界,一會兒說什麼法術,聽得他雲裡霧裡。奚嘉張開右手,看著自己的掌心,那裡光滑一片,並無任何異樣。


真的沒有問題?


和子嬰握手的時候,奚嘉明顯感覺到手心發燙,好像有什麼東西烙印上去了一樣。但如今仔細看,皮膚平滑,早就恢復了原本的體溫,怎麼看也不像出問題了。


玄學界的會議漸漸開到了尾聲,嶒秀真君一錘定音:“往後每三個月,我們安排幾位道友,來秦始皇陵加固結界,同時監視這裡發生的事。各位道友,意下如何?”


眾人紛紛贊成。


奚嘉低頭看著自個兒的掌心,摸了一會兒後,他無奈地放下手。但就在他剛剛移開視線時,忽然,手心炙熱無比,奚嘉錯愕地低頭再看,隻見那掌心處隱隱約約地透出了一個紅色篆體小字。


奚嘉驚愕地看著掌心。葉鏡之壓根沒怎麼聽嶒秀真君的話,開會的時候他一直開小差,偷偷地看奚嘉。奚嘉這裡一發生情況,葉鏡之雙目一凜,直接拉住了他的手。


紅色的篆體小字在奚嘉的掌心閃爍光芒,葉鏡之抬頭便道:“既秦前輩,你可認識這個字?”


既秦真人低頭一看:“嬴!這是大秦王族的姓氏,嬴字!”


眾人轉首看向這裡。


奚嘉漸漸感覺掌心的溫度不再是那麼炙熱,稍微舒服了一點,但是那個紅色的“嬴”字還在印刻在他的手心。


嶒秀真君等人快速地圍聚過來,葉鏡之緊緊握著奚嘉的手,不肯松開,但是另一邊卻已經取出了無相青黎,他鄭重地問既秦真人:“這個字為何會在他的掌心,是否會對他有傷害?”


小小的青銅骰子被自家主人捏緊,葉鏡之握著奚嘉的動作非常溫柔,但握著無相青黎的手卻已經死死囚住。好像既秦真人隻要說出“危險”兩個字,他就能立刻衝到地下,打進秦始皇陵。


既秦真人是在場對秦王朝最為了解的天師,他仔細端詳奚嘉的手,看了許久,又念了一句咒語,將手指點在那個“嬴”字上。從頭到尾,這個字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安靜地發光發熱。


一個穿著大棉袄的老頭撥開人群,大步走進來:“這種事找既秦這個老家伙幹什麼,放著老夫來!”


葉鏡之眼睛一亮:“車渠前輩。”


這個被稱為“車渠”的老頭,頭上的頭發掉了一半,穿著一件紅色大棉袄,老神在在地走到了奚嘉面前。他對葉鏡之擺擺手,故作神秘的將手指搭在了奚嘉的手腕上,又念了好幾句咒語,對著那個紅色的“嬴”字看了半天,最後嘆氣道:“這位小友,最近睡眠不好?”


奚嘉一愣:這都能看出來?


車渠摸了把光禿禿的下巴,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生活作息不規律,仗著年輕,天天熬夜。你這病,老夫無藥可治,就送你七個字,早睡早起身體好!”


這話說出來誰都明白,但做起來卻很難。奚嘉點點頭,就算是聽進去了。


車渠見狀,轉首就打算走,葉鏡之立即道:“前輩,這個字?”


車渠一拍腦袋:“哎喲媽呀,忘了正事。老夫仔細查過了這位小友的身體,除了體虛了一點,陰氣重了一點,沒什麼毛病。體內沒有任何陰邪之氣,也沒有被下咒。”


既秦真人問道:“那這個‘嬴’字是什麼意思?這是大秦的國姓。”


車渠:“這個老夫管不了,老夫隻知道,小友的身體沒有大礙。”


既秦真人皺緊眉頭:“絕對與那秦三世有關。我定海派與秦始皇陵牽扯三百年,收集了秦王朝不少秘辛,等回去後仔細翻閱,或許可以查閱到奇怪的東西。”


奚嘉掌心的字出現得太過巧合,正好是在子嬰回了秦始皇陵後出現的,而且又是個“嬴”字,令玄學界諸位大師緊張不已。剛剛才開完的會,因為這個字,又繼續開了下去。


葉鏡之這次直接不參與會議了,在站在旁邊,一直對著奚嘉掌心的那個字念咒施法,可是任憑他怎麼做,那個字就是安安穩穩地存在在那裡。


黑衣天師一直垂著頭,不停地嘗試各種辦法。奚嘉一低頭,就能看見葉鏡之專注認真的目光,他小心翼翼地拉著自己的手,一遍遍地用法寶、法術想要消除這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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