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溫泉池中閉目休憩的白亦心頭猛然一緊,豁然睜開了雙眼。


  時絨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失神之中,那橫掃的一劍被龍濉躲開。


  他下意識地回身回擊,一拳正中毫無防備的時絨的腹部。


  ……


  時絨被這一拳擊飛了十多米,滾落在地,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腦中的嗡鳴聲不散,她的意識卻因為劇痛而變得無比的清晰。


  更確切的說,是因為極度求生欲的驅使之下,她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在抵抗著什麼東西。


  當降智光環降臨的時候,她往往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感覺。


  就好像有人對你施了遺忘咒,你忘了“遺忘”本身,便永遠被困在局裡頭,忘了要自救。


  但這一刻,


  她在降智光環的籠罩之下,卻意外模模糊糊地觸摸到了那“遺忘”本身。


  ……


  龍濉被那結結實實的打擊感嚇到了,趕緊跑到時絨身邊:“你沒事吧?”


  她的身法靈活,他向來是挨不到她衣角的,怎麼會突然……


  時絨坐起來,隨手擦掉了唇邊的血,垂著的眸中漠然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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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天道,玩不起,還搞偷襲!


  她腦海裡精神力的抵抗愈漸微弱,逐漸歸於平靜。


  時絨看了鼻青臉腫的龍濉一眼:“你站遠些。”


  龍濉:“?”


  時絨直接解封了自己的精神力。


  來啊,


  咱們一把梭哈,玩就玩票大的!


第34章


  剎那之間, 精神力千百倍暴漲,


  時絨終於成功地觸碰到了那玄而又玄的“天道之力”。


  模糊地感覺到,那像是一道全方位合攏的圓形屏障,


  猶如天地一般, 將她細若塵埃的神識掌控其中。


  若非她本該“弱小”的精神力驟然以一個反常的速度膨脹開來,


  局內人或許窮其一生,也察覺不到“天道之力”的存在。


  ……


  且那天道屏障似乎是感應到什麼,肉眼可見地緊跟著膨脹增厚。


  遲一分, 便少一分生機。


  時絨毫不猶豫出手。


  憑借對精神力超高精度的掌控, 將那浩瀚如海的精神力凝結聚實成針尖一般的粗細,悍然刺入屏障——


  如一顆炮彈於人群之中炸開。


  迅猛而暴烈的神識衝擊波,瞬間橫掃開圍觀的所有人, 就連執法長老也未能幸免。


  龍濉的十指成爪,嵌入地面。


  在青石的地上劃出極深的痕跡, 以強悍的半龍之身, 抗住風波, 勉強停在決鬥場的邊沿, 卻也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驚駭地抬起頭,龍濉遲疑:“這是……大乘期的神識?”


  ……


  飛沙走石的塵煙未散。


  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唯有青石臺的決鬥場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漸漸臨近。


  塵煙之中走出的人, 渾身浴血,眸子卻是前所未有的清亮。


  手持一點寒芒如月, 輕輕一揮, 便是一道輕盈的月光, 深深嵌入青雲石底座, 留下月牙一般的劍芒。


  她似是滿意一般地眯起眼, 垂眸望著半龍之身的龍濉:“這下終於無人打擾了。來,我們繼續打?”


  ……


  半刻鍾之後,程金金才腦瓜子嗡嗡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一摸臉,好家伙,七竅流血!


  轉頭再去看身邊之人,滿地的天驕,個個如被秋風掃飛的落葉,東倒西歪,滿頭滿臉地血,有些依舊仍在昏迷之中。


  龍濉仰躺在地上,臉上還覆著堅如盔甲的龍鱗。


  用手背蓋著眼睛,


  在哭鼻子。


  龍雅在旁邊不走心地安慰他:“emmmm……輸了一場沒什麼打緊的。反正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輸著輸著就習慣了。”


  “嗯,我以後要更加努力地修行了!”


  龍濉的嗓音帶著哭腔,“你知道時絨的劍法在哪裡學的嗎?好厲害,好帥!我也想學……”


  龍雅翻了個白眼,劍法乃是雲隱仙府的傳承,概不外傳。更別說時絨的路子像極了清慈道君的無心劍,哪是想學就能學到的?


  但弟弟哭得傷心,她也不想給他潑冷水,隨口道:“等入了青雲學府,會有雲隱仙府的前輩來教咱們劍術。你若是喜歡,到時候就去上他的課。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碰清慈道君親自出山授課呢。”


  龍濉抽噎了一下,擦幹眼角的淚水:“嗯嗯,好……”


  程金金在旁邊聽得瞳孔地震,


  這、這是什麼情況?


  時絨,贏了?


  ……


  時絨無意傷人,


  造成的神識衝擊波已經是她盡全力控制之後的結果。


  她如今剛凝金丹,尚未成型的靈府隻有一片混沌而無序的識海,容積就像是一個小池塘,被浩瀚如海的精神力“洪水”一衝,不過片刻就七零八落,根本無法容納掌控。


  若非那精神力本就是她前世所有,在衝破天道之力所設的屏障之前,她人已經被衝成傻子,甚至爆體而亡了。


  解封的狀態不能持久,


  時絨壓縮精神力,盡量多的塞滿識海之後,再次封印了其他無法掌控的神識。


  她不知天道之力是否還會卷土重來,


  結束完和龍濉的比試,第一時間朝後山走去,趕緊找師尊救命。


  ……


  剛行了沒兩步,


  一抬頭便瞧見了愣在山口的白亦。


  他如墨一般的長發未束,披肩垂散開來,尚且還有些湿濡。身上隻著了件素白且寬松的中衣,臉色蒼白如紙。


  時絨:“……”


  印象之中,精致體面的師尊從不曾以這般“儀態不整”的模樣出現在她面前。


  心中突然有了一絲愧疚,時絨別扭地低下腦袋:“是他先跑來招惹我的,我又降智了,就沒忍住……”


  頓了頓,又衝他一笑:“但你看,我這不還是活得好好地回來了麼?”


  白亦:“……”


  他空茫得灰敗的眸,許久許久,才因為這一笑滲進去一點微末的光。


  仍不確定地抬手,將指尖點在她的眉心。


  仔仔細細確認過,她這一身鮮血淋漓,雖然模樣嚇人,但並不致死。


  白亦輕輕地吸一口氣,


  整個人輕輕發顫,像是陡然從一場噩夢之中醒過來。


  除了劫後餘生慶幸,就隻剩了一身冷汗的後怕。


  “哪裡好了?全是傷!”


  心疼地拿手指蹭掉崽子臉頰上的血跡,白亦再也繃不住了。


  眼眶一熱:“怪我,我就該寸步不離守著你的……”


  時絨一聽就傻了:“……”


  她毫不懷疑這種情況下,白亦會說到做到,以後走哪都把她別褲腰帶上,洗個澡也要把她捎帶著一起。


  時絨想說她已經找到可以自己短暫對抗天道的法子了:“就、倒也不至於……”


  白亦根本聽不進去,


  一把將人拉著坐到身邊,抹著眼淚先給她上藥:“實在不行,你下次去跟人決鬥,帶上我成嗎?”


  時絨被他哭麻了,權且先答應下來:“行吧……”


  ……


  青雲石前,掉了一地的下巴。


  雖說龍濉和時絨的這場決鬥,雙方不為排名,押下的積分不多,隻有五百。兩人的排名一上一下,龍濉第一,時絨第二。但隻看積分數額變動,那些被震暈過去的,也都知道了比賽的結果。


  更恐怖的是,青雲石底座留下了一道劍痕,據龍濉說,正是時絨的手筆。


  青雲石之堅固,元嬰期可以勉強留痕,化境期才能對其造成傷害。


  它成為青雲會的標杆的意義也就在此——


  青雲會有史以來最強天驕,不過元嬰期。


  登頂青雲榜後,被允許在底座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但也不過淺薄的一個龍族的圖騰符號。


  而時絨這一劍,劍芒深入三寸,光滑平整,似乎還遊刃有餘,不過隨手為之。


  足以睥睨所有天驕。


  言子虞近乎虔誠地摸著那道痕跡,


  這就是他們當肥羊,漫山遍野排隊挑戰的時絨?


  這就是他社死的一怒之下,直接賣了的“平平無奇”、區區煉器師?


  言子虞捂著胸口,心血一湧,差點當場昏死過去。


  青鸞滄飛羽咬著後牙,臉頰上的肌肉猛顫,不死心地轉向執法長老:“長老,這不可能!她至多金丹期,哪來的實力可以擊敗龍濉?那爆發的神識不對勁,我懷疑她背後有人幫她作弊!!”


第35章


  不同境界之間神識的差距, 不僅在量,還在質。


  時絨的神識之凝練,在場之人都有切身的體會, 那絕不是金丹期能有的。


  如今有了青鸞滄飛羽做出頭鳥, 在前頭頂刀,


  那些被時絨神識震得昏死過去,既沒看見最後決鬥,又頗覺傷了自尊的參賽者們, 自然一哄而上, 紛紛提出異議。


  “是啊長老,那神識爆發開時,時絨分明有所收斂, 不欲刻意擴散。不欲擴散,卻擴散了……若那是她自己的神識, 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無法掌控的情況?”


  “萬一是她在靈府之內藏了什麼東西, 能夠助她短時間內提升修為呢?”


  執法長老當場黑了臉問:“怎麼, 你們還想讓我去驗她的靈府?!”


  有人嘀嘀咕咕:“讓一位女長老去, 也不是不行……”


  清醒著親眼看到最後決鬥過程的天驕,則是抱臂旁觀, 滿臉漠然。


  龍雅:“打不過就說人家作弊, 身為各族族內青年翹楚, 就是這等心性,嘖嘖嘖, 真叫人開了眼……”


  金友安:“破鳥就是輸不起唄。”


  鳳玉:“?別開地圖炮, 別帶上我。時絨這波我是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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