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


  時絨聽見那聲,下意識地睜開了眼。


  霧氣繚繞的溫泉池上飄著幾片火紅的楓葉。


  風起漣漪,半隱在水下的人眼神湿漉,笑著朝她伸出了手:“到師尊這來。”


  時絨:“……”


  淦。


  為什麼給我這種幻術考驗,是不是玩不起?


  確如師尊所說,低等級施術者的幻術,對高等級神識者的影響會大打折扣。


  她在師尊面容清晰的那一瞬間,人就驚醒過來了。


  被眼前這荒唐的景象嚇得連退幾步遠,等意識到這是幻術,才勉強穩住。


  緩了好一陣。


  大著膽子往池中看去。


  這一看,叫她失望至極。


  時小絨,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這師尊都泡在湯池子裡了,衣衫還是完整的,做夢都不敢往限制級的做,還是不是個血性方剛的小姑娘了?


  時絨痛心疾首地呆立池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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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光火石之間,想起了一樁要緊的,開口問道:“表姐,你能看到我的幻境嗎?”


  好久好久,她才等來人的回復。


  顫抖著的,難以置信的:“……可以。”


  ……


  圍觀的場外觀眾不知她倆之間發生了什麼。


  聽到時絨突兀地問了這麼一句,而玄姣更是一臉的“震撼我全家”,紛紛表情微妙了起來。


  龍濉好奇:“她看到什麼了?”


  玄梓摸著下巴:“決鬥場上不會出太陰暗刺激的幻術。但又要能撼動到人的內心,一般是從感情下手,凝出她內心深處喜歡的,東西啊,或者人的幻相,讓她被吸引到失神。”


  龍濉:“可時絨還能說話,沒有失神?”


  羅倩:“呃,我看玄姣好像失神地更厲害……”


  玄梓:“是啊,就好怪……”


  ……


  玄姣能看到。


  時絨又覺得師尊穿衣服泡澡這個行為合理了起來。


  那池子裡的幻象還在作妖:“你做什麼不說話?這幾日你一直忙,都沒工夫同我坐下來聊聊天,眼下得空了也不理我麼?”


  時絨隻當沒聽見,盤膝在池邊坐下來,準備破幻境。


  但就算閉著眼,池中的人存在感依舊太強。見她不去,便自己挪騰著過來了:“絨崽——”


  時絨頭皮發麻地朝他抬起手:“求您別開腔了。別壞了我幾十年清修的道行,行嗎?”


  白亦沒搭腔。


  指尖小心翼翼碰上了她的手:“你在說什麼胡話呢?”


  時絨被摸得心尖一緊。


  睜開眼看到眼前美景,瞬間和自己和解了。


  幻境而已,這也能慫?


  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啊小姑娘!


  瞥一眼玄姣遠而模糊輪廓。


  反拽住白亦的手腕,將他拉近自己。


  低頭,生疏地尋著他的唇,輕輕吻了上去。


第91章


  “毀她清修的道行?”


  羅倩賊兮兮地摸了摸上嘴唇, 笑得意味深長,“她這是看見誰了呀?”


  玄梓湊熱鬧:“你聽見她的稱呼了嗎?是說的【您】別開口,您!好家伙, 莫不是還是位大長輩?是哪位先生不成?”


  龍濉沉吟片刻:“不能夠吧?她不是已經有時亦了嗎?”


  此話一出, 觀眾席的這一角,陡然像是被提醒到一般地寂靜下來。


  按理說隻有對待求而不得者,被施術者才會被幻境之中的虛假的親近迷惑。


  時絨明明感□□業雙豐收,先前在埋骨秘境之外撒狗糧撒的那麼歡快, 還沒過幾日呢, 轉頭就來夢一位長輩。


  這合適嗎?


  龍濉覺著時絨不是那麼渣的人,堅持而嚴肅道:“她可能是遇見什麼音修大前輩了,開口就會毀人道行那種!時絨難不成有什麼仇家嗎?會在幻境中看到這?”


  “呃……”


  玄梓拍了拍單純小龍的肩膀:“其實這年輕人呢, 起了一些不合時宜的小心思是很正常的。那隻要時絨自己把持得住,不犯原則性的錯誤, 就沒什麼不合適的。誰年紀輕輕沒受一點誘惑呢……”


  話音未落, 全場哗然。


  隻因場上的時絨, 忽然有一個明顯拉住人, 低頭的動作。


  霸道而溫柔地,吻向了空氣。


  龍濉:“……”


  玄梓:“……”


  羅倩感慨:“嘶哈……沒看出來, 她還挺渣。”


  ……


  雲隱仙府的幾人還沒想到渣不渣的層面來, 隻有忙碌的腳指頭完成了一項兩進院落的大工程。


  宴安打破了眾人的沉默:“害, 你們是沒見過,從前幻術不讓限制等級的時候, 還有人當場衣服飛飛的, 你懂吧, 攔都攔不住。就這, 這根本不算什麼, 她還是閉著嘴拱的,尺度又不大……”


  太尷尬了,越天瑜沒勇氣接腔。


  程金金的情緒卻與眾人格格不入,憨憨地看著場上:“雖然但是,中術的是時絨,為何那邊玄姣反應那麼大啊?連幻陣迷霧都撤了。”


  眾人聞聲望去,但見場上迷霧漸消,玄姣展露出來的九條毛茸茸的白尾不再隨風輕輕搖擺,而是繃直炸毛了,表情活像是見了鬼。


  眾人:“?”


  ……


  時絨很遺憾。


  她原以為自己可以借此良機,偷偷嘗個鮮,再攢攢經驗。幻境卻在她湊近的那一剎那,猶如雲霧一般被風輕輕吹散了。


  撲了個空的感覺並不好受。


  時絨睜開眼,腳下不再是溫泉池邊凹凸不平的鵝卵石小路,而是平整樸實的決鬥場青石。


  結界外,所有人都尷尬而沉默地望著她。


  時絨茫然:?


  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宴安無聲地抬手,表情扭捏地對她指了一下自己撅起的嘴。


  時絨:“……”


  她這會兒已經意識到自己可能社死了。


  皮膚瞬間繃緊,心虛慌亂起來:這怎麼可能呢?明明之前玄姣挑戰第八的時候,那個人從頭到尾一聲沒吭的!


  難道是他忍住了一句話沒說,什麼事都沒做?


  ……


  區區社死,那是小事,隻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時絨一時衝動,唯一不敢面對的就是來自乾殿之上的視線。


  涼涼。


  她暗搓搓的小心思早在師尊跟前暴露得七七八八,加上今日這一出,隻怕更是雪上加霜,解釋不清了!


  時絨一邊兒頭皮發麻,一邊兒又想著反正都這樣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得了。


  一個解釋的眼神都沒敢給白亦,隻顧著氣呼呼,不甘心地追問玄姣:“表姐的幻境怎麼在關鍵時刻便支撐不住了?如此後繼無力,這可不好哇!”


  罪名但了,甜頭卻沒嘗到,她真是吃了好大的啞巴虧!


  玄姣:“……”


  別說了別說了,在想自我滅口的方式了。


  ……


  時絨惱羞成怒,捏緊拳頭,戰力指數飆升。


  她上過玄姣兩回當,知道她的幻術更偏向於“聽覺”,而非“視覺”,有意提防之下,憑借碾壓級別的神識,再未中招過。


  更因玄姣受到衝擊太大,整個人恍恍惚惚的,不在狀態。連挨了時絨好幾拳,被打得節節敗退,甚至於不得不顯露出九尾天狐的本體來。


  太尷尬了。


  從細節處洞悉一切的滄明鏡沉默地喝了口茶水,脖子僵硬不敢往旁邊偏一下。


  隻希望這一場鬧劇趕快過去,這兩人速速退場,他就當什麼都不知道,無事發生最好。


  但偏偏有人不讓他如意,主動找到了他的跟前。


  淡淡問他:“你覺著絨崽幻境裡看到的是誰?”


  是誰,你心裡沒數嗎?是誰能把玄姣嚇成那個樣子?


  為什麼明知故問搞我的心態?


  滄明鏡隻想揮袖走人,奈何沒那個勇氣。


  他算是看明白了,有些人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或者純屬於快樂無人分享,要拐彎抹角地找人顯擺。


  滄明鏡斟酌片刻,裝傻道:“我同時絨相處不多,哪裡知道她心裡都有些什麼人……”


  白亦看他一眼,也沒強求人家配合自己,撐著下巴,幽幽道:“也不知道她是聽人說了什麼話,挺理智一孩子,這便失了控。怪叫人好奇的……”


  喃喃自語:“要不然趕明兒尋玄姣來打聽打聽?”


  滄明鏡:求你別去禍害人家小輩了行嗎?


  沒見人家嚇得直抖嗎?


  他不得不挺身而出:“這事兒你問時絨豈不是更快一些?”


  白亦一下沒聲了。


  滄明鏡以為把人唬住了。


  便要趁著雙方都需要一個臺階下的時候,順理成章地結束這個讓場面窒息的話題。


  但人家隔了一會兒又慢慢開了口,悠悠道了一句:“也是。”


  當事人的一手消息,真實性會更高。


  滄明鏡:?


  這也問得?不怕出大事兒?


  轉念又想,會出的事兒或許正是他所求的。


  詭計多端的男人罷了。


  滄明鏡看向白亦的眼神愈發的詭異起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師弟!


  ……


  決鬥場上,被錘得滿頭是包的玄姣退無可退,隻能投降。


  眼看著時絨怒氣未消,以原身狐狸形態就地一躺,衝她露出了毛發雪白的肚皮示好,嚶嚶叫嚷起來。


  全場男人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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