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渣爹死前才聽她告知自己的女兒沒了,必然沒有給明微留魂燈。


  這便沒了物證。


  又因她是個私生女,真正曉得他存在的人不多:唯有爹、娘以及青雲侍汪右淳,當年在雲隱仙府接應她的劉長老。


  這四人如今都死了,哪來的人證?


  時絨鐵了心想和明家劃清界限,省得日後被他們翻出來糾纏,後患無窮。


  ……


  這下連同回春門交好的族氏也不好幫腔。


  紛紛尷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什麼證據都沒有,怎麼好上趕著讓人家認親呢?”


  明燁沒想到時絨臉一抹,連人都不肯認了:“你竟要睜眼說瞎話,否認你的血脈嗎?!”


  時絨道,“我自六歲起便在浮華山,養在師尊膝下,早沒了生身父母的記憶。你若是知道他們是誰,就拿出證據來,要是真的,我自然會認的。”


  明燁:“這是你父親明殊親口同我說的,還能有假?”


  時絨認真:“那你再讓他來親口和我師尊說說?”


  玄梓:“噗!”


  明燁氣得一口氣噎在心口。


  時絨悠悠:“要不然拿證據,要不然就拿人,你可別仗著輩分高,空口無憑地在這裡胡攪蠻纏。”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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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燁哪裡有證據!


  牧清然死後,明殊擔心一個私生子的存在會影響自己日後議親,親自處理了和孩子所有相關的東西。打算將人甩得一幹二淨,怎麼會留下什麼證據!


  ……


  “所以這是挖牆腳不成,亂認親找補解釋?”


  “該不會下一句就得說時絨自己承認是他家的孩子,他又是什麼都不知道,被诓騙了?”


  “那可真是好大一朵老蓮花啊!”


  議論指責聲中,明燁被刺激得耳膜咚咚震響。


  他滿盤皆輸,聲名具毀,臉色漲紅到脖子根,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白亦看向遭受無妄之災,傻在原地的蕭家家主:“這下都說清楚了?”


  蕭家家主面色變幻幾下,恍惚明白明家一大家子背著他都做了些什麼,他無辜被牽連也隻能背鍋:“此事……是我回春門唐突了。”


  “你認了就好。”


  白亦淡淡,一錘定音:“回春門明氏為一己之私,惡意挑起其他門派內鬥,迫害其弟子,有違萬族聯盟守望相助之初心,被逐出萬族聯盟,此後永不復入。其與聯盟有關交易、任務、信息往來,青雲學府名額一律斷絕、收回。”


  明家家主腦子裡一炸,血色盡失:“什……”


  “!!!”


  眾人皆驚,這豈不不是直接斷了回春門的前程命脈,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了嗎?!


  萬族聯盟大長老滿臉嚴肅,恭敬低頭應是。


  方才還為回春門說話的幾個族氏嚇得默默連退幾步,倉皇與他們拉開了距離。


  ……


  蕭家家主蕭河品出白亦言語之中隻說了回春門明氏,似乎未有讓他蕭家連坐之意,略愣怔了一下。


  近年來回春門兩家明爭暗奪,內耗嚴重,早就貌合神離,私底下小動作不斷了。


  當即上道地表態道:“回春門蕭氏與明氏道不同不相為謀,今日起便決裂為二,各謀前程!”


  明燁咬緊牙關:“蕭河!事到如今,你也要來踩老夫一腳?!”


  蕭河沉聲道:“若明燁師伯辦事之前考慮過是否牽連到蕭家一脈,牽連到整個回春門,就不會有如今的禍事了。你當初沒顧慮過我們,事發之後,卻要我同你們共沉淪?這是什麼道理!”


  蕭河拱手看向清慈道君:“此非我蕭氏之禍,還請清慈道君明鑑,放過我無辜的蕭氏一門。”


  白亦淡淡:“可。”


  回春門畢竟是人族勢力,又是難得富裕的丹修老世家。若一次性全摁死了,對人族而言是一大損失。


  本是明氏的過錯,讓他一脈承擔後果足矣。


  蕭氏斷尾求生,長舒一口氣:“謝過仙尊!”


  ……


  明氏牆倒眾人推。


  無一人上前幫襯,甚至都在心中暗暗叫好。


  非是為了時絨,而是因為世家大族之內,誰家支脈裡頭沒出過個把青雲天驕。


  若像明氏這樣私下裡搞挑撥離間,揮鋤頭挖牆腳的得不到應有的懲罰,那他們才要坐立不安呢!


  青雲侍面無表情地上前:“明氏沒有子弟入選出海任務,兩位請出去吧。”


  “噗!!”


  明燁急火攻心,當場被氣得吐出一口血來,暈死過去。


  明家家主慌沒了神,又氣又怕,渾身都在顫抖。


  無措地扶著明燁,回望眾人,隻覺頭暈目眩。


  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無言申辯,因為無冤可辯。


  默默帶著明燁走了。


  玄姣撐著下巴看著兩人的背影:“這一去,明氏是徹底完了。”


  玄梓隨意道:“心懷鬼胎者,必受反噬,自找的罷了。”


  ……


  一場鬧劇落幕,眾人情緒皆有些空茫、緩不過神來。


  而這頭的當事人時絨已經掏出小帕子,麻溜地將桌上被明燁的血濺到的地方仔細擦了擦:“師尊您坐!”


  白亦對她的殷勤十分受用,拂袖坐了下來。


  時絨自己的桌子也被血跡汙了一大片,正要收拾,白亦招招手,拍拍自己席位寬大的軟墊:“別折騰了,坐這吧。”


  絨崽說過,她小時候幼兒園開家長會的時候都是家長坐在孩子的位置,孩子搬著小板凳靠在家長邊上。


  大大小小的人鬧鬧哄哄地挨著,一低頭間就能說上話,顯得溫情又暖心。


  她瞧著別家的家長和孩子,覺得很羨慕。


  他不知道幼兒園是多大的幼兒,但想到她孤零零一個人坐在自己小板凳上,看著別人滿臉豔羨的畫面,心都要裂開了。隻恨自己沒能在那時就在她身邊。


  又想她在明氏那兒也受了委屈,補償她的情緒太濃,便下意識的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


  青雲侍要過去將桌椅換掉的動作一頓,一時不知該不該上前。


  反正時絨已經蹭到清慈道君那一席,挨著他坐下了。


  特地將自己桌上沒被弄髒的果盤也端了過去,儼然是毫無芥蒂、且萬分開心地和師尊拼了桌,還小聲說讓他往那邊挪一挪,她的位置太小了。


  清慈道君:“……”


  清慈道君真的讓了。


  青雲侍眉毛飛起:我不懂,我大為震撼。


  尋常弟子和師尊之間相處,是這種感覺嗎?


第112章


  初會擬訂的分成情況是按勢力派遣的學生的綜合實力排名和人數來定的, 哪怕戰果未知,眾人依舊你爭我奪,吵得好不熱鬧。


  初會開了不止一天。


  學生們在一群長輩之中沒有插嘴的地方, 多數第二日就不再出席。來到課堂上, 差不多都是同輩,說話直接大膽,將初會的舌戰延發開來。


  時絨概不參與,反正他們這些小輩吵贏或是輸了, 影響不到初會結果, 而且她出海也不是奔著新大陸的資源去的。


  有人來找她開辯論賽,她一律:“啊對對對,你說的有道理。”


  牧丹青最終因骨魂火被選中出海, 怕被人煩,這兩日一直跟著時絨。


  在她身邊小聲道:“為了塊還沒到手的餅搶成這樣, 還不知道去了之後有命沒命呢。”


  時絨看了一眼她的神色, “你好像對出海任務態度挺消極?”


  牧丹青撇撇嘴:“就算有大乘期坐鎮, 海上的風險也是不可預估的。而且你說……”


  她左右看了看才道, “如果真的有新大陸,卻不是無人的大陸, 上面還有原居民怎麼辦?他們這樣提前分資源, 還特地找了大乘期坐鎮……這要是打起來, 我心裡實在不舒坦。而且一旦開戰,誰還顧得上咱們這些小輩啊?若非我懸壺谷的長老被利益糊了眼睛, 鐵了心要我去, 我也不想蹚這一趟渾水。”


  時絨笑了下:“我顧著你呀~”


  牧丹青:“……說正經的呢!”


  “是說正經的。”時絨託著腮, “出海一事, 自萬族聯盟建立以來就是眾人關注的熱點。想要這麼多族落擰成一股繩, 光靠我師尊一個人武力鎮壓是不夠的,便需要一個抒發口,一個假想的外敵,舒緩轉移中州萬族內部的資源缺乏的矛盾。這樣大家為了共抗外敵、亦或者共謀利益,才能真正想要聯合在一起。”


  “這塊大餅在他們眼前懸了快百年,看得見吃不著。終於到觸手可及的時候了,他們自然心焦急切,歡欣鼓舞。”時絨對她說了實話,“但其實,利益大餅隻是假象,將人勾上船用的。我師尊道,滅世大禍十有八九來自於海外,此去是為了提前平禍,兇多吉少,可沒那個功夫幹打家劫舍的侵略勾當。不過你要是真的怕,現在得知了內情,想要在登船之前離開也多得是辦法,看你怎麼選吧。”


  牧丹青雙目圓睜:“滅世大禍?!”


  時絨點點頭,給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細聲,“幾個有頂級玄師的大族都是知情的,拿大餅诓了另外一部分不知情的出海。你知道此事,也萬莫對外張揚。”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一則人心難料,趨福避禍乃人之天性。


  二則有些族氏內沒有自己的玄師,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不肯輕易聽信別人的話,恐怕不好協商,隻能先斬後奏。


  禍端來臨,總要有人頂上去,不管自願的好,不自願的好……


  否則大家就得一起死。


  當然,知情的大族通過萬重佛蓮凋零的現狀,明白滅世大禍已經到了避無可避的境地,無一人退縮。


  譬如麒麟族,為了穩住其他族落,不讓他們起疑,甚至將他們的少君嘉實都派了出來。


  結合嘉實的炮灰命格,這一去,麒麟一族都清楚,他們的少君隻怕十死無生了。


  時絨告訴牧丹青這件事,便是因為她是天道選定的氣運之子之一,與此事相關聯甚密,且靠得住。


  等出海之後,若有變故,還需她出手相幫。


  不如提前告知,讓她有個心理準備。畢竟人家是丹修,好些東西都需提前整理的,不然上了船,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牧丹青明白了。


  點點頭:“我不會說出去的。”


  ……


  兩人從命理課上散學,牧丹青走在路上,感覺時絨被人頻頻側目圍觀。


  “啊竟然是她……”


  “入學第一年就同時登上天乾地坤榜的,怎會是凡俗之人!”


  “自從知道她是清慈道君的弟子之後,我再看她簡直貌若天仙,像極了我未來的道侶!”


  “胡說!我覺得時絨仙子容貌一直很不錯,就是性格……”


  “性格怎麼了,這叫率性自然,別具一格懂不懂?”


  “是是是,是我淺薄了!”


  牧丹青地鐵老人臉:“……說得啥啊都是。”


  時絨撩了一把額前的秀發:“唉,掉馬啦,以後就低調不下去啦。”


  “咦?表姐你都不驚訝?”


  牧丹青鎮定臉:“從清慈道君下千機塔救你,你兩同框給我打碧水鏡視頻的時候,我就感覺你倆之間不對勁。回去琢磨了兩日,猜出些苗頭來了。”


  時絨怡然地笑:“果然,師尊愛護我,藏都藏不住,唉~”


  牧丹青:“……”這話就你敢說。


  牧丹青見她直直往乾院去,不由好奇:“這都夜了,你不用去給清慈道君請安嗎?”


  按師徒禮說,既然在同一處,為表珍重關切,徒兒每日的晨昏定省少不了。


  人家師尊還是中州第一人,怎麼說也該更敬重供奉著才是。


  時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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