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按理來說,這應該是件好事。


偏偏,去的人太多,百姓們紛紛往裡擠。


酒樓管事的和小廝們都是不頂用的,沒管好秩序,惹出了禍端。


好好的樓梯突然塌了,幾十個人齊刷刷地掉了下來,有人手裡還拿著籤子,一個沒留神,直接扎到了旁人胳膊上,鮮血冒個不停,像是發了大水般。


那場景,把人嚇得夠嗆。


更夠嗆的是,福王就是那個被扎的人。


福王被扎得嗷嗷叫,兩百多斤的胖子哭得像個小孩,被壓在底下的宋家公子哭得更是悽慘。


大家都不敢上前挪,回春堂的大夫和宮裡的太醫都要把腿跑斷了,也沒能及時救下被福王壓著的宋家公子。


福王看好友死了,又哭又鬧,就連吃的都不管用。


趕來的賢妃抱著福王,對著二姐姐破口大罵。


二姐姐反嘴道:要不是福王胖得跟豬似的,樓梯會塌嗎,宋家公子會被壓死嗎?


這下好了,福王不鬧了,他現在不想活了。


福王一個起身,一頭朝著牆壁撞去。


牆破了個人形大洞,福王站在外頭,回頭衝賢妃一笑,而後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太醫診治,說福王沒氣了,賢妃當即紅了眼。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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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一點也不賢惠,撸起袖子,對著二姐姐就是好幾個大嘴巴子。


二姐姐也是硬茬,豈能白白挨打?反手抓住了賢妃的頭發。


賢妃可是練過的,摘下頭上的發簪直接劃花了二姐姐的臉。


毀我容貌,這還能忍?


二姐姐衝上去就想給賢妃也來一下,卻被趕來的長公主一腳踹飛。


賢妃趁機撲了上去,啪啪又是幾個大嘴巴子,這還不算完,她拿起發簪,對著二姐姐的臉又是幾下。


長公主又拉又勸,也不頂用。


直到太醫說福王終於被救活了,賢妃才慢悠悠地起身整理衣裳。


二姐姐剛爬起來,宋家夫人就趕了過來。


宋家是世家,宋家大房就那一個嫡子,這可是金疙瘩一樣的存在,結果竟然被人壓死了?


宋夫人顧不得體面,衝上去就想殺了二姐姐。


賢妃這會兒賢惠了,拉著宋夫人說,她還是個孩子。


宋夫人一口氣沒提上來,暈了過去。


17


宋家直系沒有入朝為官,但在朝中的勢力可不弱,不少大臣都出自宋家門下。


嫡長公子就這麼英年早逝了,宋家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他們不但逼著二姐姐陪葬,甚至還想要福王賠命。


丞相視女如命,在朝堂之上罵宋家大逆不道、蔑視皇權。


皇上說丞相罵得好,宋家確實張狂,但念其喪子之痛,也是可以諒解的。再說這事,追根溯源也是酒樓的過失,那就讓二小姐賠命贖罪吧。


丞相臉一白,說酒樓晉王也有份。


晉王往旁邊一站,我可什麼都不知道,隻是看在您的面上,過去給二小姐撐撐場子。


丞相沒了方才的傲氣,點頭哈腰說自己會去想法子求宋家諒解。


皇上允了,反正自己女兒捅出來的簍子自己解決。


沒過幾日,這事就處理妥當了。


丞相一上門就道德綁架,說宋家世代大義,怎可為了個兒子逼死他人女兒?


宋家族長那叫一個氣,正想要命人將這不要臉的家伙趕出去,卻被宋家二房的人攔住了。


大房沒了兒子,我們二房還有呢。


再說,丞相可是頭個寒門出身的丞相,代表寒門官員,咱們若是一笑抿恩仇,也算是與寒門化幹戈為玉帛,護大晉根基。


宋家族長覺得有理,讓丞相和二姐姐給長公子守靈後,此事便就此作罷。


隻是苦了宋家大夫人,被氣得鬱結於心、臥床不起。


至於酒樓,古代的豆腐渣工程,直接被皇後收走回爐重造了。


18


酒樓黃了,二姐姐也算是消停了,至少明面上是消停了。


悅容見她吃了癟,別提多開心,拉著我就要出去逛逛。


我身子越來越好,我娘也樂意我出去走走,備好馬車、銀子一掏,就迫不及待地送我出府。


悅容手裡拿著皇後送的券,一出府就讓馬車往皇後開的新酒樓衝。


那酒樓有兩棟樓,一棟接待男子一棟接待女子,雖然隻賣燒烤與麻辣燙,但生意卻最是熱鬧。


燒烤調料與麻辣燙的方子都是二姐姐出的,桌椅碗筷也是直接從舊酒樓那拿來的,但皇後一分錢都沒給。


小柳說,因為這事,二小姐都要氣瘋了,天天在屋裡摔花瓶。


她看二小姐屋裡的丫鬟可憐,就勸那丫鬟趕緊收拾東西跑路。


那丫鬟聽了後,真打算收拾東西走人,小柳又舍不得了。這人要是跑了,往後她就得趴在牆頭上,才能知道二姐姐的動靜。


她思前想後,最終拿出自己的銀錢,給那丫鬟當偷聽費用,這才替二姐姐留住了一個丫鬟。


還沒到酒樓,馬車就突然停了下來。


好在馬車本來的速度就不快,這才沒讓我和悅容受傷。


我掀起車簾一看,馬夫說是前頭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他才及時拉住韁繩,免得撞上。


我往前頭一望,隻見二姐姐從那馬車上下來了。她臉上的疤痕淡了不少,好似沒受過傷般,轉頭瞧見我,便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打算讓馬車繞道走,可悅容和小柳卻來了興致,甚至還打算跟過去瞧瞧。


但二姐姐又從巷子裡出來了,她後頭跟著一個穿著破爛的乞兒,一臉汙垢也看不出容貌,但看身形與穿著,應該是個男子。


見我還沒走,二姐姐回頭對我又是一笑。


這笑容,讓人有點瘆得慌。


一旁的悅容直接抱住了我:「她該不會被我姑姑打出了失心瘋吧?我好怕怕啊。」


但這害怕,在吃到燒烤後,瞬間消失了。


悅容一手一把羊肉串,比劃道:要是她敢報復我,我就用籤籤扎死她。


19


悅容與賢妃隨了安老爺子的性子,福王倒是隨了安老夫人的性子。


自打宋家公子離世後,福王便鬱鬱寡歡,原先一頓能吃一桶飯的人,現在隻能吃半桶了。


僅半個月,福王就瘦了二十斤。


別說賢妃了,就連我大姐看著都心疼,淚眼婆娑地說福王瘦得都要被風刮走了。


但光看著也不是法子,皇上直接怪罪下來,要太醫和廚子給個解釋。


太醫院的太醫拿醫德保證,說是王府的飯菜做得不可口,才讓福王如此。


王府的廚子拿著勺子罵罵咧咧,說太醫盡扯犢子,都是太醫沒能力才讓福王落下心病,害福王斷了胃口。


兩幫人馬直接互掐,李太醫拿著銀針就往黃主廚身上扎,黃主廚拿著勺子使勁敲李太醫的腦袋,四五個太監上去都拉不開這兩人。


但打著打著,兩人又抱在了一起,指著安國寺的方向說,福王定是受了驚嚇、邪氣入體,隻需上廟裡好生祈福,便能得菩薩保佑,驅走邪祟、恢復正常。


沒法解決的事,那就丟給玄學,準是個好法子。


皇上轉頭宣國師進宮,國師連聲說是是是,若是福王去了安國寺還不能恢復正常,指定是安國寺那個老禿驢不盡心。


皇上覺得有理,便命人送福王上山。


太子愛弟心切,主動請纓,說自己願隨著福王一同上山祈福。


但光送上去可不行,咱得讓菩薩看到咱的心意啊,福王得自個兒爬上去才行。


福王聽到這,可就不樂意了,嚷嚷著讓他死了得了,左右是頭肥豬,活著也沒意思。


肥豬這詞一出,皇上又生氣了。


罵我兒子是豬,這不就是指桑罵槐,說朕也是豬?


丞相呢?給朕滾出來,背著朕的寶貝兒子上山祈福去!


20


悅容聽說祈福有用,便想要一同前去。


她爹罵她盡添亂,明日去安國寺的都是男子,你個姑娘家家跟著去,像話嗎?


理是這個理,可她爹語氣不好,惹得悅容直掉眼淚。


她娘安慰說,京城也不止安國寺一處寺廟,聽說甘泉寺比安國寺還靈驗,上那拜拜,還能多個菩薩保佑。


這話在理,悅容便跑來問我,要不要一起去。


大姐已經懷胎八月,臨近產期,去廟裡拜拜總歸是好的,我便隨著一起去了。


也不知是緣分還是孽緣,我在寺前又遇到了二姐姐。


她臉上的疤痕已經全部消失,但眼底多了幾分狠辣,見到我,更是氣得龇牙咧嘴。


我什麼都沒做,竟然還能惹到她。


我開始懷疑,我上輩子是不是她的仇家,不然她怎麼會這麼恨我。


可我上輩子根本就沒跟人結仇,家庭關系也簡單,不可能有仇家,真是奇了怪。


我不想搭理她,她卻攔住我,怒罵道:「你是不是也知曉劇情了?所以才故意設局害我,把絕世高手調包成了地痞流氓!」


聽到劇情二字,我蹙起眉頭,頓感不妙。


難道這個二姐姐,還是穿書的不成?


若是如此,那我在書中扮演何種角色,她說的調包又是何意?


「你還在裝糊塗?蕭長樂,我告訴你,就算這樣,你也不可能贏得過我,因為你永遠隻能做我的墊腳石!」


二姐姐眼底的瘋狂愈發明顯,再配上那身白衣,看起來確實像是惡鬼纏身。


「沈小姐若是得了失心瘋,還請好好待在府邸,莫要出來禍害人。」


丟下這話,我帶著悅容就想往裡走,可二姐姐卻衝上來,一把奪走了我手裡的香火。


她將香火扔在地上,使勁踩踏,將滿腔不滿發泄於此。


我前來拜佛,卻遇到這種晦氣事,怒氣直上心頭,我舉起手對著她就是一巴掌。


「有病治病,上這抽什麼瘋?」


「瞪什麼瞪,眼珠子這麼大,怎麼不扣下來當夜明珠啊?」


「你什麼你,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


「我這就刁鑽了?看來你還沒瞧見我更刁鑽的一面呢。」我回頭衝小柳喊道,「小柳,給我打爛她的嘴!」


小柳撸起袖子,衝上去就是幾個大嘴巴子,直接把二姐姐打蒙圈了。


悅容也趁機上去,使勁掐了二姐姐好幾下。


「讓你罵我表哥是肥豬,你才是肥豬,你全家都是肥豬!」


悅容和小柳打得那叫一個熱鬧,一旁的小僧見狀,對著另一個小僧說:「咱沒頭發,下次跟道觀的人打架時,就使勁抓對方的頭發,準能贏。」


21


打歸打、鬧歸鬧,香還是得上的。


但我們整出這麼大的動靜,寺裡的方丈可不樂意了,說我們擾了佛門清淨,讓我們慢走不送。


與佛無緣,那就上道觀算上一卦,圖個心安。


我和悅容轉頭就朝著白雲觀而去,那離京城不遠,就在安國寺附近。


等我們到了道觀,卻撲了個空。


道觀的香火剛插上去,還沒燒完,這會兒卻一個人也沒有,看起來詭異極了。


悅容有些害怕,拉著我的衣角,「該不會,鬧鬼了吧?」


鬼敢跑到道觀作妖?那還真是嫌鬼命太長了。


但指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管如何,此地不能久留。


我帶著悅容和小柳匆匆上了馬車,打算快速回城,可馬車才剛駛出去沒多久,一支冷箭飛來。


箭不是衝著我們來的,而是射偏了,插在車廂上。


馬夫斬斷韁繩,跳下馬車,跟隨的家丁一同亮劍護在車前。


外面傳來打鬥聲,小柳摘下腰間長鞭,加入了打鬥。


過了一會兒,打鬥聲停下,小柳上車說明情況,隻是表情不是很好。


有人被追殺,朝著道觀跑來,這才發生了方才的一幕。至於被追殺的人是誰,小柳沒說,而是讓我下馬車。


我剛下車,就看到了那身杏黃色的身影。


那是,太子的服飾。


但坐地上的人並非太子,而是陸家二公子陸熹合。


他捂著傷口對我說,太子遇刺,隨即便暈了過去。


22


太子與福王上山祈福,卻在山腰上遭到刺殺。


福王身子沉重,又中了冷箭,隻能帶著官員和少數隨從留在原地。


而陸熹合則帶著太子殺出重圍,隻可惜對方人多勢眾,陸熹合便與太子互換衣裳,以此引走多數刺客。


白雲觀觀主算到此劫,帶著眾道士抄近道前去支援,卻隻帶回了福王等人。


太子失蹤、生死未卜,福王身受重傷、陷入昏迷,皇上龍顏大怒,一時間京城烏雲密布,人人自危。


我隨娘入宮探望大姐,她身懷六甲,萬萬不能有所閃失。


正值緊要關頭,大姐強忍悲痛,說她無礙,當務之急應是尋回太子。


隻可惜禁軍尋遍周遭,也沒能尋回太子。


皇上嚴令徹查此事,將負責此次出行的官員逐一抓到牢中,還把提出這個法子的太醫和廚子一同抓了進去。


沒過幾日,有人招了,說自個兒是楚國暗樁。


楚國與大晉不合數年,太子一事算是徹底撕破臉面。


皇上意欲出兵,卻被丞相制止,怎奈群臣憤然,出兵徵討一事就此定下。


出兵徵討,得先祭天告之。


皇上怕被整,就把祭祀一事交給晉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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