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一點,他的外公很明確就告訴過我。


「不要多想,」見我詫異,老人家老頑童似的偷笑了起來,「他可沒有做出用自己的未來,在我這給你換來一次機會這樣的蠢事。如果他真要這麼做了,那我在還沒有看到視頻前就會很明確地拒絕這小子。」


「畢竟,一個連自己未來都不珍惜的人,談何資格去幫別人爭取。」


即便這麼說。


我也知道江淮遲為了這個機會,應該付出了不少。


去接一個喝醉酒的江醫生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而另一邊的宋城見我沒有回答,音調猛地拔高。


隱隱不忿:


「嫂子,裴哥可是為了你才和別人打架的!」


宋城說他們一堆人出去聚餐,結果遇到了不對付的人。


而那個人用我來說事,惹得裴柏大怒。


「是我逼著他去打架的嗎?」


我語調冷靜,隻覺得好笑:「不要為了遮掩你們可笑的面子問題就拿別人來做借口,你們又不是十多歲出頭、因為別人一句挑釁就隨便拎拳頭說話的不良少年。


「如果真要我做什麼,那我隻能是幫你們報警。」


宋城被我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那邊的動靜愈發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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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幹脆拋下一個地址,說了句「隻有你來才能攔下裴哥」的話後就匆匆掛斷。


於是我發了條短信給裴從月後就去接江淮遲了。


江醫生喝得有些多,


但酒品還算好。


喝醉酒後就乖巧地坐在那等著我去接他,


幹淨的狗狗眼眨也不眨地盯著我看。


也幾乎是在我接到江淮遲的下一秒,


一通電話持之不懈地打了過來。


我掐斷好幾次,


但對方似乎是我不接通就誓不罷休。


於是等江淮遲去衛生間時,我接起了電話。


「你選擇了江淮遲?」


那頭的人語氣肯定,「哪怕我會受傷甚至可能被人打殘,你也隻是去找了他。」


「沈知,你不要我了,是嗎?」


最後兩個字說得極輕。


我嘆氣:「裴總,你不是非我不可的。」


裴柏一直都有很多選擇。


這是他的底氣。


可這一次,對方沉默了許久。


江淮遲還沒回來。


於是我突然笑了起來:


「其實裴柏,楚青害我流產那次應該也算是幫了我。如果那個孩子還在,我大概做不到離開得那麼幹脆。


「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你親手殺了那個孩子。


「不要裝得那麼深情了裴柏,是你不要了孩子和我。」


我曾極度渴望一個家。


我無數次幻想過我的孩子生下來後會怎麼樣。


我和那些沈家人不一樣。


我會好好愛他/她。


我會教導他/她成為一個樂觀而又自由的孩子。


那曾經是我的羈絆。


但都被裴柏親手毀了。


話音剛落,裴柏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而又急促。


我不知道他記起來多少。


而他也隻是近乎逃避似的掛斷了電話。


你看。


到了現在。


這個人甚至都不肯低頭說一句「對不起」。


我抬頭。


眼尖地瞥見從廁所出來的江淮遲正局促地藏在綠植後。


猶猶豫豫。


我扭頭就走。


他立馬跟了上來,低著頭說對不起。


「我隻是……我就是不想你去找他,他不配。」


我沒理。


江淮遲就跟犯了錯的學生一樣緊緊跟在我身後。


我開門上車。


他就在外面站著。


直到車發動,人也沒瞧著進車的意思。


我開出好一段路了。


江淮遲還可憐兮兮地站在路邊。


我退回去,搖下車窗:「不上來?」


這人眼睛瞬間亮起,又很快熄滅。


他小聲:「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的?」


江淮遲吸了吸鼻子,瓮聲瓮氣:「下次再也不敢了……」


「這次呢?」


他小聲叨叨:「這次還敢。」


我被氣笑:「上車,不然我真走了。」


於是江淮遲動作利索地上了副駕。


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我的神色。


於是我隻好說: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好!」


江淮遲彎著眸子笑。


10


裴柏飆車出了車禍。


據說是在打了通電話後,瘋了般就衝出去。


左腿直接廢了。


裴柏已經許久沒有這麼魯莽過。


這次失憶,倒是讓他又恢復成以前混不吝又無法無天的性子。


不過這次也沒人再在一旁時時刻刻約束他。


裴從月和我闲聊談起這件事時心情也頗為復雜。


她吞吞吐吐地開口:「知知姐,我以前一直以為我哥不喜歡你,和你離婚應該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但是……」


裴從月說裴柏脖子上一直都掛著一把鑰匙。


這次他被人從車子裡拉出來時,手上還緊緊攥著那把鑰匙。


「我好奇,就拿著鑰匙在家裡的房間一個個試了過來,最後打開了。」


那個房間裡。


是我這一年多來所有的資料和照片。


幾乎放滿。


「家裡的阿姨說,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我哥總是一個人把自己關在房間內,一待就是一整天。他這人從小到大就是這樣,犯了錯就是犟著脾氣不會低頭,被打死也不肯說自己錯……」


裴從月絮絮叨叨說著。


直到發現我一直不吭聲後,她才住了嘴。


小心翼翼地問我:「知知姐,我哥醒了,你能來看看他嗎?」


我拒絕了。


她嘆了口氣,到底也沒說什麼。


但幾天後,裴從月又打電話給我。


語氣焦急:「知知姐,我哥可能又去找你了!」


我看著可視屏上渾身狼狽的人,面無表情:


「不是可能。


「以及,連個病人都看不住,我建議裴家可以換一批保鏢了。」


裴從月悻悻地說她立馬趕過來,讓我先勸住人。


我嘆了口氣,把門打開。


「我……」


大概是沒想到我會突然開門。


渾身湿透的裴柏肉眼可見地慌張了一瞬。


最後抿了抿唇,憋出一句:


「我……我有件襯衫不見了。你當初收拾東西的時候有沒有帶走ṱųⁿ?」


這個理由實在蹩腳到可笑。


我看他:「我們已經離婚一年了。就算真的不小心帶走,那也早就被我扔掉了。」


於是裴柏住了嘴。


他安靜地站在那兒。


垂視著腳下的影子,沒有抬頭。


好半晌後,這人才叫著我:


「沈知,我沒有辦法了……」


素來驕傲的性子難得頹唐了起來。


裴柏抬手遮住了眼睛,哽咽著聲音:


「我想你,可我甚至都找不到一樣你的東西來陪陪我。」


看來是恢復記憶了。


我一愣,但很快想明白。


剛離婚那會兒,裴柏還打電話給我,惡聲惡氣地讓我滾回別墅收拾自己的東西。


「你不收拾,我就全扔了!」


我當時實在不想見他,於是就直接讓裴柏扔了。


看來他收拾得很幹淨啊!


裴柏放下手,聲音在發抖。


他著急和我解釋:


「我不是因為保護楚青才被人砸了頭的。是她說她那邊有你以前的東西, 所以我才會去找她。那些人衝過來的時候, 楚青把我扯到前面幫她擋住的。


「失憶後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惹你生氣。你那麼生氣,氣到都不要我了。所以我把自己關進那個房間逼著自己一點一點想起來。我好不容易才記起來了點。


「我之前一直以為我可以等, 我可以等你不那麼生氣了。沈知,我總以為你還是喜歡我的, 我總覺得我們還會在一起的。可是你身邊突然有了別人,那個孩子甚至還問那個醫生是不是喜歡你。


「我沒有喜歡過人, 我不知道什麼才算是喜歡一個人。我不喜歡楚青,我應該是喜歡你的, 可我好像發現得太晚了。我不知道——我後悔了。


「沈知, 我後悔了。」


他有些凌亂地組織著語言。


最後近乎無助而又絕望地看向我:


「可是我現在要怎麼做啊?


「你告訴我——教教我, 好不好?」


最後幾乎泣不成聲。


我看著眼前膽小到甚至不敢向前一步的裴柏。


突然記起來我之前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


他混不吝,他桀骜不馴,那是因為他有驕傲的資格。


除去裴家繼承人身份的加持,


裴柏這個人本身就是光芒萬丈的存在。


他足夠優秀, 一直都是別人口中的天之驕子。


喜歡這件事從來都是沒有緣由的。


等我驚覺自己停留在裴柏身上的目光實在太久時,


我就已經喜歡上了他。


我依然記得在得知沈家和裴家聯姻時, 那種無法抑制的喜悅。


而那種喜悅, 讓我近乎忘記——


一段感情,不應該隻是我單方面長時間凝視著裴柏,


他幾乎很少給過我同樣的回應。


等反應過來時,曾經的喜歡也在一點一點淡去。


於是我搖了搖頭:「我教不了你。


「你的喜歡, 你的感情都太高高在上, 我承受不起。」


「不是這樣的!」


裴柏張了張嘴想反駁。


可一切話語在那些曾經發生的事情面前都顯得格外蒼白無力。


最後他隻能低低地重復「不是這樣的」。


然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眼睛又亮了起來:


「我可以改!以前是我不懂事,我——」


「我知道你私底下見了阿寶。」


我開口打斷了裴柏的話。


小丫頭那幾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小小年紀就愁眉苦臉, 完全藏不住事情。


她倒是主動坦白了裴柏過去找她。


「他說他應該是我爸爸。」


小丫頭癟了癟嘴:「還讓我看了你們的合照,說你們是夫妻。我叫你媽媽,就應該叫他爸爸。」


當時我回憶了很久都沒想起來什麼合照。


最後還是阿寶給我描述了下。


我這才想起來那的確是我和裴柏之間為數不多的一次合照。


他不喜歡拍照,


那次也是因為我的生日,


裴柏答應過會依我一件事,這才勉為其難地和我合照了一張。


不過照片上的他依舊臭著一張臉。


我以為離婚後,照片都被裴柏燒了的。


「那你叫他爸爸了嗎?」


我好奇。


阿寶重重地搖頭。


她說:「爸爸是媽媽在這個世上除了我以外很親密的人, 他應該和阿寶一樣很愛很愛媽媽。但是那個叔叔不是。」


「連小孩都能看出來的事情,都能懂得道理。」


我把阿寶的話復述給裴柏聽, 又說:


「裴柏, 你一個成年人憑什麼還在找借口呢?」


裴柏被堵住了所有的話。


蒼白著臉,眸子被燒得通紅。


江淮遲不知何時抱著阿寶站在了我身後。


裴柏移開視線看了眼。


但像是被燙傷般很快挪開。


「你們在一起了?」


他沙啞著聲音問我。


我沒回答。


裴柏又問:「所以,這次我真的失去你了,對嗎?」


「你該回去了。」


裴從月說裴柏這段時間鬧得太過, 裴家二老著實動了怒氣。


再這樣下去, 他就不再是裴氏繼承人了。


「叔叔阿姨年紀大了,你不應該老是讓他們擔心。還有從月,她跟在你身後替你收拾的爛攤子太多了。」


我最後告訴裴柏:


「我可以陪你成長,但我不可能永遠都在等你長大。」


11


裴柏自己離開了。


江淮遲讓阿寶和江藤先去玩, 自己倒是亦步亦趨跟著我。


我好笑:「你不是都聽到了嗎?」


「我這不是怕你心軟嗎?他裝得那麼可憐。」


江淮遲忍不住小聲嘀咕:


「真綠茶啊!苦肉計都給他用上了,我都還沒用呢!」


他還不服氣。


而我隻是回給這人一個腦蹦子:「做飯去!」


「哦。」


江淮遲委屈巴巴。


不過之後裴柏沒有再來找我。


裴從月倒是得了空闲來找我聊八卦。


從她那兒,我又得知了楚青又被她好兄弟的對象撕了。


因為她是被人姑娘帶著一群人直接捉奸在床的。


那姑娘也是猛。


直接讓楚青毀了容。


這次,沒有人再護著她。


沒過多久就聽說楚青又灰溜溜地出國了。


後來的事情我也沒有太過關注。


在玉林大劇院的那場演出格外成功, 導致我著實忙碌了很長一段時間。


而每次演出時。


江淮遲都會帶著阿寶和江藤坐在臺下看著我。


在我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一大兩小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於是滿足感和幸福感油然而生。


我也沒有再見過裴柏。


也沒有去打聽他的消息。


隻是在我和江淮遲結婚時,我收到了一條匿名短信。


短短四個字:


【新婚快樂。】


我知道是誰發的。


但也無所謂了。


總歸,我們已經成了兩條互不相幹的平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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