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點頭。
留辰真人：“你知道野獸會拋棄或者直接吞食體質弱的幼崽嗎？”
蘇念已經知道留辰真人的意思：“優勝劣汰。”
留辰真人笑了下說道：“對，修士提升境界的時候都要渡劫，也是優勝劣汰的過程，天道要淘汰沒有潛質的修士，不讓他們浪費更多的靈氣。”
這樣說雖然有些殘忍，卻也是事實。
留辰真人靠在椅子上：“我們修士是這樣，這個小世界也是這樣，優勝劣汰，可能‘靈氣’不夠養活這麼多小世界，就需要用劫難來淘汰一些沒有潛質的小世界，把更多的‘資源’留給能提升的小世界。”
哪怕知道留辰真人說的是實話，蘇念也不願意去想自己的小世界是沒有潛質的：“我們的小世界是最強的。”
留辰真人看著小徒弟氣呼呼的模樣反而笑了：“對，我們小世界是最強的。”
蘇念仔細思索著留辰真人的話。
留辰真人說道：“這是一個篩選更有潛力小世界的過程，必然不會是死局，就像是我們渡雷劫，雷劫很危險甚至九死一生，卻還是有一線生機的，可能是小世界在搏一線生機，也可能是本來就留有一線生機，掌門和你們的重新回來，就是我們小世界的一線生機，而瀛洲的通道和結界，就是我們給下一次小世界大劫留下的一線生機。”
蘇念明白過來：“師父的意思是最後的反撲不會在瀛洲。”
留辰真人沒有賣關子：“本來我們都推測最後的反撲和最危險的是在瀛洲，可是上三界在這個時候下沉，土靈也隻能暫緩很短的時間後，我們就覺得先前的推測是錯誤的，那是生機而非死地。”
蘇念張了張唇，又閉上了，說道：“那麼最危險的是下六界。”
留辰真人點頭，他看向自己的小徒弟，眼神溫柔而驕傲：“下六界才是根基。”
蘇念這才意識到一直忽略的一點，是上三界在往下沉。
留辰真人：“為什麼是鵝寶得到了提醒而非是你，你想過原因嗎？既然你都能分析出，你才是最合適的，難道小世界意識分析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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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其實想過這個問題，阿沈他們同樣也提出過各種猜測。
留辰真人正色道：“我傾向於，後面還有更危險的需要你。”
蘇念蹙眉，如果是這樣想的話，也能解釋的通了。
留辰真人嘆了口氣：“不過這也隻是推測，也可能再一再二不能再三？上一次天地大劫建木獻祭了一次，這一次天地大劫又獻出了本體。”
蘇念沉默著，她現在有些亂，她怕自己的選擇影響到整個小世界，她如果堅持這一次自己去，萬一以後需要建木呢？如果不堅持的話，萬一後面不需要她，那麼鵝寶就白白犧牲了？
這個時候蘇念才意識到為什麼阿沈他們最後沒有再勸她，應該是也想到了這些可能，比起以後可能更危險的事情，他們寧願讓蘇念選擇這個活下來機會比較多的。
阿沈把福運給她，在她阻止後，剩下的四人就沒再說話，此時想來很多蹊蹺，隻是當局者迷，她雖然下了決定，卻又分神考慮後面的事情，就忽略了這樣的可能。
留辰真人看著蘇念：“雅遲問我，要與你說這些嗎？在來的路上我也在猶豫，甚至在這一刻我都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後悔問你這些。”
蘇念深吸了口氣說道：“多謝師父。”
留辰真人沒再說話，而是取出了一壇蜂蜜用勺子吃了起來，他不想幹涉蘇念的選擇和思考，不過他也在思考。
蘇念緩緩吐出一口氣，忍不住嘟囔道：“師父你說，既然給了提醒為什麼不能給全一些？這讓人猜來猜去的，萬一錯了，大家一起沒了。”
留辰真人聞言說道：“可能是有限制，若是什麼限制都沒有，小世界意識都自己指揮了。”
蘇念也隻是抱怨一句，深吸了口氣說道：“我不知道要怎麼選擇。”
留辰真人吃下最後一口蜂蜜，說道：“把事情分開，鵝寶配合著土靈減緩上三界的下沉速度，關於隱藏下六界，以你為陣眼持木系至寶，再由金靈根、水靈根、火靈根、土靈根修士為輔布置大陣，宋笙帶領諸魔修布置煉魂大陣，若是後續還需要建木，會由兩個木靈根持寶物來頂替你的位置。”
蘇念動了動唇，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
留辰真人伸手敲了下蘇念的頭：“傻徒弟啊，難不成我們都是擺設？我們都是想讓更多的生靈活下來。”
蘇念咬了下唇，鼻子酸酸的，她知道師父說的土靈根那些都是各系的天靈根，這些修士不管在哪個門派都是被重視的，哪怕天星門牽頭，想讓他們出來成為陣法之一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更何況要布置這個大陣可不單單是要有人，還要有各種寶物：“可是就算有兩個天靈根，怕是也隻能支撐一時。”
留辰真人他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我前面就提醒過你，最後的反撲是在下六界，到了那個時候也就意味著大劫將要結束了，現在不願意讓上三界和下六界融合最大的擔憂是異獸，既然異獸都已經反撲就無需這般了，那個時候諸大能也要出手，鵝寶和土靈前輩他們也都能出手，而且……我們已經盡力了。”
剩下的話留辰真人沒有說，蘇念也明白了，他們已經把所有能做的都做了，那個時候其實異獸更多的是要攻擊他們這些修士，他們也抽不出更多的人去保護那些人了，畢竟他們敗了，下六界活再多的人也是枉然。
這樣的決定雖然殘忍，卻也是最好的辦法了。
留辰真人笑了下：“說不定我們也活不到那個時候。”
蘇念抿了抿唇，不願意去想這些，隻是說道：“師父有辦法，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留辰真人看著蘇念：“誰讓你想要自己當無名英雄呢？而且我一直在提醒你，是你自己沒反應過來。”
蘇念無法反駁。
留辰真人看著蘇念的模樣，又笑了下說道：“去做想做的事情，剩下的交給我們。”
蘇念知道這也是把危險分擔到其他人的身上，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又和上一次天地大劫時候截然不同，好像是有靠山了一樣。
留辰真人又拍了拍小徒弟的頭：“別擔心，有師父在。”
第294章 被封印的下六界
雖然被自家師父欺負了，可也解決了蘇念最大的問題，如何把真相告訴親近的人，此時倒是能坦白了，蘇念也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阿沈他們，阿沈他們自然是開心的，如果不是留辰真人實在太累要早些休息，他們都要拉著留辰真人一起慶祝了。
因為放松下來，蘇念倒是難得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都覺得神清氣爽的，可是下一刻她就愣在了床上，呆呆地看著屋門，下意識咽了咽水。
就在蘇念想要重新倒回床上再睡一會逃避現實的時候，屋門被敲響了，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醒了就出來，遲早要面對的，對不對？我的好妹妹。”
外面守著的人正是蘇曜，除了蘇曜外還有秦時，蘇念深吸了氣快速清洗了一下，就打開門出去了。
蘇曜和秦時像是才到沒有多久，秦時更像是才經歷了一場戰爭還沒來得及恢復，他們的發上還有一些露珠，而這幾日是沒有下雪的，
蘇念在察覺到蘇曜和秦時在外面後，才意識到師父對她真正的處罰是什麼，昨日嚇她一下，隻不過是個開胃菜而已，真正的處罰是在之前就告訴了蘇曜和秦時整件事，然後算準了他們到來的時間。
讓她在大喜剛放松一些的時候，再給她致命一擊，她師父還真是記仇的噬魂蝶。
蘇念有些心虛的揪著自己腰墜上的流蘇，小聲說道：“哥，秦時。”
看著這樣的妹妹，蘇曜沉默了下，又緩緩嘆了氣問道：“若是我們不來，你想瞞到什麼時候？”
蘇念小聲解釋道：“師父來之前，我就已經在想怎麼給你們傳信了，隻是心虛不知道從哪裡告訴你們。”
秦時眼睛裡還有血絲，他專注地看著蘇念，此時想來他們兩個表明心跡後，反而相處的時間變得很少，甚至連聯系都被迫變少，畢竟秦時更多的時間是在虛空之中，他們想要聯系都難。
如今想來，他們之間相處時間最多的反而是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在虛空的時候，他多少次都是靠著回憶和當初蘇念相處的過往撐下去的。
秦時緩步走上去，走到了蘇念的面前，伸手輕輕抱住蘇念：“我尊重你每個選擇，隻希望……能陪你走到最後那一刻。”
蘇念咬著唇，她說不出任何為自己辯解的話：“是我錯了，我知道了。”
蘇曜等秦時松開了妹妹，才上前伸手拍了拍她的頭：“知道錯了，下回還敢是嗎？”
蘇念趕緊保重：“不敢了不敢了。”
蘇曜又嘆了氣，說道：“走吧，我們一起回天星門。”
蘇念看著她哥和秦時疲憊的模樣：“你們不休息一會嗎？”
蘇曜說道：“上靈舟再休息，阿沈他們已經準備好了。”
蘇念這時候是知道了，他們都已經準備好了：“嫣嫣呢？”
蘇曜收回手，示意蘇念進屋收拾東西，說道：“她在靈舟上等你。”
蘇念趕緊回屋收拾東西，畢竟在這裡住了段時間，她日常的一些東西都放在外面。
蘇曜和秦時站在屋門，在蘇念大了以後，蘇曜就很少進蘇念的屋了，秦時倒是想進去，可是他不敢當著蘇曜的面去做這件事。
等蘇念收拾完了，他們兩個就帶著蘇念往外面靈舟停放的地方走去。
阿沈幾人已經在等著他們了，蘇念還看見了唐休，她愣了一下才問道：“四師兄你是來接替程師姐位置的嗎？”
唐休身邊站著鶴仙兒：“對，正好和師父一起過來，晚些時候還有其他人會過來。”
蘇念深吸了氣，看著唐休說道：“平安。”
唐休笑了起來，伸手摸了下鶴仙兒：“好，小師妹你也要平安。”
對於現在的他們而言，平安就是最好的祝福了，唐休和蘇念說完，對視笑了下就不再說話。
司徒骞低聲和蘇曜說了幾句，蘇曜點了下頭對著司徒骞伸出手，司徒骞和蘇曜握著手，兩個人靠近碰了下肩膀就松開了。
蘇曜低聲說道：“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