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總覺得我家裡窮。
吃飯要帶一份，睡覺床要分一半，洗澡也非要一起洗。
我相信顧賀時是真人好，天天和他甜甜蜜蜜，喊他哥哥。
我半開玩笑：「顧哥你喜不喜歡男生啊？」
他義正詞嚴：「你放心，我們都是直男。」
不是直男的我——已老實。
直到我開著我哥的瑪莎拉蒂去接我命中注定的嫂子。
他急了，氣了，破防了。
把我堵在車前，當著我嫂子面就撲了上來：「林柚，你和別的女人拉小手，小心我把你嘴親爛了！」
1
室友問顧賀時是不是直男時，他正戴上我的同款帽子，給我們的同款亮黃保溫杯裝滿水。
他穿藍底白字，我穿白底藍字。
室友李治原看到之後打趣：「顧哥、柚子，你們倆這是情侶裝啊，顧哥你不會不是直男吧？」
顧賀時正色道：「不可能，我和柚寶都是直男。」
我背著顧賀時專門挑的黃黑紋書包站在一邊，一言不發。
心裡默想：你的直男是真的，我的直男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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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崩潰的事情莫過於，你喜歡上你兄弟，但他鐵直。
嘻嘻，不嘻嘻。
「荔枝，你這是什麼？鹹吃蘿卜淡操心，就算顧哥不是直男他也不會看上你的。放一萬個心吧。」楊陶一邊玩雜交版植物大戰僵屍，一邊吐槽。
我一邊發呆，一邊看著他們鬥嘴。
「如果要喜歡男生，我隻喜歡你。柚寶你說好不好？」
沒注意時顧賀時湊到我耳邊，突然說了一句。
恍惚間我隻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我想立馬回復：「好的，沒問題。」
2
我被顧賀時的話震得腦子短路，半天沒憋出一個屁。
「柚寶，我剛剛就是開玩笑，你別放在心上。」
我沉默太久，顧賀時可能擔心我當真，立馬安慰道。
跳動的心迅速冷卻——已老實，求放過。
可惜我記吃不記打，看著微信上顧賀時約我吃飯的信息。
我：「包吃的。」
3
坐在「隻有一點點辣」的川渝菜飯館裡。
我兩眼通紅，淚花直冒。
顧賀時瘋狂地給我倒冰水，我把冰水灌進嘴裡大舒一口氣。
到底是為什麼叫「隻有一點點辣」？
現在流行把人騙進來鯊是吧？
顧賀時把飲料遞到我嘴邊又伸手給我扇了扇風。
「現在先別吃，太燙了，燙的時候更辣。」
顧賀時頭上全是被辣出的汗，隻不過比起我的狼狽好上一點。
我抬起頭，嘴角被辣得比打玻尿酸還完美。
「這家店我隻想給 8.4 分。」
顧賀時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笑道：「因為有 1.6。」
微暖的燈光照得顧賀時的黑色碎發染上了一層光暈。
我又看呆了。
媽媽，我要見色起意。
看著顧賀時眉眼彎彎的樣子。
人家是酒壯人膽，我大口幹了一杯橙子汽水，一鼓作氣試探道：
「顧哥，你真的不喜歡男生啊？萬一……」
然後我得到了顧賀時的否定三連。
「柚寶是不是看到論壇上不好的帖子了？放心柚寶，我不會喜歡男生的，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對不對？我們一起吃飯、洗澡、睡覺都是正常的。」
男生的眉眼一派正氣凜然，甚至還抽空拿了張紙擦了擦我的嘴。
好的老師，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四密馬賽。
「啊！這樣啊，好的好的，正常，不正常，相當正常。」
我碎了，已讀亂回。
他可以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甚至是你一個年紀的「老母親」。
我狠狠譴責了自己——人家把你當兄弟，你卻想當別人老公！
可真不是東西啊！
我憤憤咬了口菜裡的辣椒，差點辣死自己，顧賀時坐到我身邊拍了拍背，把汽水遞到我面前。
眉眼滿是關心。
他略施美色，遛我跟遛狗一樣。
真是！我狠狠吸了口冰汽水，說著不喜歡男生，還瘋狂散發魅力做什麼？
不知道涉世未深的男大學生自制力弱嗎？小心我分分鍾化身戀愛暴君。
強制愛！
嚇不死你。
稍微平復了比火車還狂奔的思想，我默默羨慕了一下卡皮巴拉的穩定性。
吃飯間，手機彈出一條「我是夏絡和」的驗證消息，我依稀記得是顧哥的朋友，點了同意就沒看了。
4
吃完套餐顧賀時拿出了兩張遊樂園的門票。
「柚寶，你能陪我去遊樂園嗎？」
一時之間我非常心動，從小身體不好，很少被允許出去，遊樂園更是想都不用想。
「好啊……」
剛準備答應，突然想起來自己對顧賀時的覬覦，而他還被蒙在鼓裡滿心滿眼以為我是他的好朋友，突然有些不忍心：「算了吧……顧哥……」
「柚寶，我真的很想去樂園。」顧賀時將手搭在我肩上突然嘆了口氣，堅挺的眉宇籠上一層愁紗。
「小時候家裡面管得很嚴，每天都有很多課業……
「等到長大之後，連玩得好的朋友都沒有。
「柚寶……你應該是唯一願意陪我玩遊樂園的吧。」
顧賀時像是喃喃自語。
「你也不方便，那就算了吧柚寶，朋友之間一起去遊樂園、看電影都是很正常的……
「其實我也不是很想去，要是你不方便就算了。」
「算了！這怎麼能算了？顧哥你說得對，朋友之間去遊樂園有什麼的。」
聽了顧賀時的話，我不禁唾棄自己，顧哥人這麼好，就一個小小的願望，你怎麼能拒絕呢？
顧哥就我一個好朋友，我有些喜滋滋地眯起眼，好朋友一起喝水吃飯睡覺，去趟遊樂場看個電影怎麼了？
吃完顧賀時排了半天隊買來的海鹽冰淇淋，我牽著皮卡丘氣球跟著顧賀時回宿舍。
5
顧賀時幫我把氣球拴在床頭，又把幫我背的包卸下來放在桌上。
過了一會拿了兩個盆和洗漱用品出來。
「柚寶，走吧，去洗澡。」
我剛準備起身，宿舍裡原本像是長蘑菇的兩個室友突然出了聲。
「柚子你和顧哥現在還一起洗澡嗎？」
「對啊。」我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怎麼了嗎？」
剛住進宿舍的時候，我沒有來得及辦澡卡，又不知道公共澡堂位置，一直都是顧賀時帶我一起洗澡。
而且……
顧賀時說道：「是啊，楊陶，而且這樣省水，綠色環保。」
「綠色……我看你滿心滿眼都是黃……」楊陶話憋了一半沒說完，面色復雜。
「算了，你們去看看校牆吧，熱度最高的那個。」
顧賀時開了電腦，我湊到他旁邊，可看了半天也沒看到什麼《Q 大校草顧賀時》之類的帖子。
我剛有點奇怪，就看到顧賀時熟練地點開匿名帖發布地。
排名第一的匿名帖標題紅得嚇人。
一看名字——
《818 那個我素未謀面的老婆》。
樓主：【我要生氣了，[圖片][圖片]，廢話不多說，直接上圖。】
1L：【謝邀，一開始很生氣，顧校草居然談戀愛，幸好多看了一眼。】
2L：【復議，臣贊同。】
4L：【顧某人不聲不響憋了個大的。】
5L：【一定是早有預謀。】
6L：【背後定有軍師。】
7L：【烏魚子，也沒人告訴我顧某人吃這麼好啊。】
13L：【這是什麼？我老婆！這是什麼？我老婆！】
14L：【勸樓上早點睡覺，別白日做夢天天覬覦我老婆。】
……
我湊近顧賀時仔細地看了看帖子，原來有人拍到了我和顧賀時吃飯的照片。
照片裡顧賀時正一臉焦灼地拿著紙，而我兩眼通紅含著淚花。
27L：【好過分，怎麼能兇顧哥，兇我！】
32L：【好嬌的寶寶，我親親。】
47L：【求顧校草旁邊男生姓名、年級、聯系方式！】
【+1。】
【+10086。】
71L：【據我所知，我一無所知。】
73L：【話說，早知道我老婆這麼好看，我以前怎麼會同意他和顧賀時在一起的，嗚嗚。】
96L：【到底是誰說老婆配不上顧賀時？】
163L：【BIG 膽，我老婆配他八百個來回還貫穿地表！】
168L：【歪個樓，提問：為什麼老婆這麼好看不是校草？】
169L：【樓上廢話，因為這是我老婆，怎麼能當校草？當校花還差不多。】
我有些疑惑地繼續看下去，這不會說的是我吧？
203L：【老婆這麼嬌，被玉米燙到就生氣……不敢想象要是被我的……】
204L：【樓上注意，評論區不是無人區。】
……
看到下面的評論時顧賀時突然一把合上了電腦屏幕。
「不是哥們，什麼叫兄弟我好嬌？」被裡面的評論分散了注意，我大呼冤枉，「我明明是被辣得睜不開眼啊！」
「對了顧哥，什麼是『大寶貝』。」我突然想起關上屏幕前最後看到的那行字。
顧賀時突然握住我的肩，輪廓好看的桃花眼似乎變得有些幽暗，薄唇微漲，喉結上下動了動。
臉上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是好東西，柚寶，以後你做好準備了就知道了。」
我有些不滿顧賀時這麼敷衍，準備繼續追問時就被顧賀時拐上了脖子：「好了柚寶，去洗澡吧。」
6
水流順著背部緩緩流下，一雙帶著熱意的手突然附上我的肩胛骨。
我一個激靈轉過身。
「怎麼了柚寶？我和以前一樣幫你搓背，是力道重嗎？」
顧賀時立馬放輕了手上的力道，原本適中的搓背反而變得好像撫摸。
「沒有顧哥，之前力道就剛好。」顧賀時的力度沒變，隻不過我的心思變了。
自從意識到喜歡顧哥，好兄弟之間的相處總是讓我浮想聯翩。
可顧賀時卻不喜歡男性，他的坦蕩反而讓我覺得有些羞愧。
順著轉身的力度看過去，淋湿的額發垂在眉前，顧賀時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攻擊性被削減了大半，更顯出一絲溫柔。
回了寢室後我直接把自己埋進了被子。
在床上想了半天，帶著不能道明的心思的我實在不適合繼續和顧賀時打著兄弟的名義相處下去。
打開手機突然看到了夏絡和之前的消息。
第一句話就是：【林同學，賀時哥平時應該很照顧你吧。】
我當時沒看手機，夏絡和過了一會又發了一串消息過來。
【顧家也算是個要顏面的大家族，賀時和你關系好可能不好意思說，但我作為他的好朋友，實在不忍心看他現在這麼累。
【賀時哥執意和你在一起，顧家對他已經有不滿的聲音了。如果你也為他好，就自己離開吧。】
話語裡大義凜然。
我覺得莫名其妙。
反手回道：【這是另外的價格。】
我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腦袋。
顧家這麼小氣？還要管顧哥交朋友？明明哥哥過生日的時候，顧家老爺子還笑著和我哥說，他孫子有時間平時可以帶著我玩呢？
顧家這一輩好像確實就顧哥一個孫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