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後猛地彈起,捂住我的嘴巴,把我拖走。
16
回到晉王府,晉王勃然大怒,「姜彥竹!你是嫌命長嗎?這種話都敢說!」
「又沒人聽到。」
「我聽到了!你信不信我去告發你!」
我輕笑一聲,「有人信?」
「你……你就是蛇蠍心腸!」晉王欲哭無淚。
「多謝三表哥誇我美麗。」
晉王:「……」
17
我在晉王府逗留了很久,回到將軍府後,隻見嫡姐失魂落魄地坐在池塘邊。
我連忙上前,「阿姐,你怎麼了?」
「他回來了!阿竹!他回來了!」阿姐眼中都是驚懼,「太子他也重生了!」
好家伙,你們還組隊重生了。
「阿姐別急,與我說說。」
「今日太子上門遞了拜帖,我沒接,他就直接闖進來了,他那個眼神,是上輩子時候帝王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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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衝我笑,說好久不見,我真是長本事了。
「阿竹,我完了!將軍府也完了!
「事到如今……事到如今我們隻能……」阿姐慌亂地說道。
我和她目光交接,同時說了出來。
「隻能讓父親辭官回鄉!」
「讓父親造反了!」
不用懷疑,後面那句話是我說的。
阿姐從小被灌輸忠君愛國那一套,她其實很聰明,但她從不敢想造反這種事。
而我,什麼忠君愛國,我自己就是皇室中人,我就是君。
我和阿姐不歡而散。
18
就在我和嫡姐吵架後的第二天,我的丫鬟告訴我,黎王死了。
黎王是皇上的長子,也是與太子分庭抗禮的人。
太子向來和他不對付。
前腳阿姐剛告訴我太子重生了,後腳他最大的對手黎王就死了,要說這事兒跟太子無關,我打死也不相信。
但我不能理解的是,皇上現在身體倍兒棒,太子為何有那麼大動作?
不一會兒,晉王風風火火地找上了門。
「姜彥竹!黎王死了!」
我有些嫌棄他身為皇子還冒冒失失的。
「完了完了,下一個就是我了。」晉王委屈得要命。
他可憐巴巴的,還怪可愛的。
晉王告訴我,黎王竟然是死在風月館的,堂堂皇子,死在這種汙七八糟的地方,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柏瑜,這幾天你住在我這裡吧。」我突然開口。
許是我很久沒叫過他的名字,柏瑜整個瞪大了眼睛。
畢竟,以往我叫他大名的時候,就代表我要揍他了。
不得不說,柏瑜真是有一副好相貌,和遲君鶴那種竹下君子不同,和太子那種霸道剛硬也不同。
他眉眼英俊,很有男人味,端看長相就是一個好兒郎,但是他繼承了生母宸妃的好皮膚,用唇紅齒白,膚色如雪來說也毫不為過。
於是他整個人就顯得妖了起來。
在尚武的本朝,他這副嬌嫩公子哥的形象其實很不吃香。
「你你你,你讓我住你這兒?」柏瑜震驚得話都不會說了,「你想對我做什麼?!」
我頓時感覺我就像那欺負女子的惡霸,不由得玩心大起,「你說呢?小女子當然是圖你這身子……」
「也不是不行。」柏瑜飛快道,說完還偷看我一眼。
「閉嘴吧你。」我惱羞成怒,「本郡主不過是給你提供個庇護之所。」
柏瑜眼神閃爍道:「我就知道,你才不會像我一樣……算了,你這蛇蠍女子,待在你身邊的確安全……」
19
不過短短數日,我阿姐就瘦了一大圈,哪怕我在和她冷戰,也著實不能看她變成這樣。
於是,我讓廚房收拾了點糕點,親自去看她。
我阿姐這人,心理素質是真不行,即使重生,也並不會讓她變得更堅強些。
剛踏入阿姐的碧玉園,我就聽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轉頭一看,竟是幾個身著黑衣的男子,各個戴著面罩,隻露出一雙眼睛,一看就不是好人。
為首那人身形高大,一雙虎目還挺有神。
這不是那太子嗎?
開什麼玩笑,不會真有人覺得戴個面罩別人就不認得你了吧?
我扯起嗓子叫了起來:「來人啊,有刺客!」
萬幸我有一個習慣,隻要天黑後出門,一定會帶上所有的侍衛。
太子一行人寡不敵眾,很快就被活捉了。
我尖叫:「哪兒來的登徒子?!竟敢夜闖我家浣衣房!給我打!」
可不能說這是夜闖碧玉園,我阿姐要臉。
太子被打得鼻青臉腫,終於還是忍不住自曝身份:「別打了!是我,我是太子!」
我連忙誇張地推開侍衛,「太子哥哥!怎麼是太子哥哥?!都別打了,給我住手!」
太子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扯開面罩,臉色黑得像鍋底一樣。
還不等他開口,我先給他扣口鍋:「太子哥哥!你夜裡不睡覺,來我家浣衣房幹嘛呀?」
「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聽說我家新來了個貌美的丫鬟,我懂的!」我朝太子擠眉弄眼。
太子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有發作,「阿竹妹妹,我是來找你阿姐的。」
「我阿姐?她沒和你說嗎?她這幾天心神不寧的,出門拜佛了。」我隨口胡謅。
太子似乎是對「心神不寧」四個字很滿意,突然「邪魅一笑」,「那還望阿竹妹妹轉告扶桑妹妹,告訴她欠我的東西,我遲早要親手拿回來。」
「太子哥哥!阿姐欠你錢嗎?欠多少啊?我替她還了……不是吧,堂堂太子,半夜還來別人家裡要債啊!」
太子離開的瀟灑背影踉跄了一下。
20
走進碧玉園後,我囑咐阿姐院子裡丫頭晚上不要點燈,早早睡覺,畢竟誰也不知道,太子會不會再夜探將軍府。
阿姐在床上躺著,身形單薄,不過幾日便憔悴了很多。
見我來了,阿姐和衣而坐。
「阿竹,上輩子我被折磨得太慘了,我真的很害怕,這種恐懼在見到太子重生後達到了頂峰,我好怕……我怕這輩子還是那個死法,怕將軍府重蹈覆轍……」阿姐害怕地抱著自己的腿。
我將食指放在阿姐的唇上,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噓——阿姐,我且問你,你怕姜瑕嗎?如果是姜瑕重生了,你會如現在這樣怕嗎?」
阿姐眼神迷茫,「我……我不會……」
「可是阿姐,上輩子折磨你的是姜瑕啊!算計將軍府的也是姜瑕,太子頂多是無情無義,置之不理罷了。
「阿姐,為何你敢恨姜瑕,不敢恨太子?為何你敢出手整治姜瑕,不敢算計太子?
「你是將軍府的嫡女,兄長是骠騎將軍,外祖父是工部尚書,養大你的是清陽公主,你的妹妹是唯一的郡主,你怕什麼呢?」
阿姐想過反抗,但她隻想過解決姜瑕,遠離太子。太子是君,太子是男子,自古以來,男子就是壓在女子頭上的,她縱使有千般玲瓏心,也隻是在內院鬥來鬥去。
「別說了……別說了阿竹,我太懦弱了,即使重生回來,我還是沒有勇氣……」阿姐痛哭出聲。
我將她攬進懷裡,輕聲說道:「阿姐,你不需要那麼堅強,因為有我在。」
21
過了幾天,柏瑜向我請辭。
我問他:「在我這兒住得不好?」
他說:「男子漢大丈夫,怎可窩在女子內院?」
我剛想誇他有點出息了,他又輕聲補充了一句:「除非那人能答應讓我窩一輩子。」
不愧是你。
柏瑜穿上了盔甲,和我的嫡兄離開了,去了西北。
阿姐的重生,嫡兄也是知情的,所以提前知道西北有戰事。
但是,柏瑜走後,整個京城都無聊了起來。
22
年關將至,姜瑕和太子的親事也提上日程,姜瑕被解了禁足後,曾來我嫡姐面前耀武揚威過,被我一巴掌抽回了自己的院子,好幾天沒敢出門。
我這人,向來隻有一個原則,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對於姜瑕這種人,我甚至都懶得陰陽怪氣她。
然而,我的好心情很快就被破壞了。
墨雪搭上太子了。
對,就是那個古裡古怪的墨雪。
我就知道我那天去陰陽怪氣幾句是有用的。
這不,她馬上搭上了身份高貴、貌若潘安的太子殿下。
這種女人我見多了,就喜歡和別人搶男人,仿佛搶到了別人的男人是多大的榮幸似的,一旦那男人沒人和她搶了,她就乏了。
墨雪身份太低微,隻能入太子府做個通房,不過聽說她很得太子寵。
我看著滿臉迫不及待去宅鬥的姜瑕,隻覺得兩全其美!
就讓兩個喜歡搶別人男人的女人去鬥吧!
我賭姜瑕贏,畢竟那是我唯一的妹妹。
23
自從墨雪離開後,遲君鶴像是突然醒悟似的,日日登門拜訪,我阿姐直呼劇情改變了。
我看著遲君鶴那張完美的臉,發現自己還是餘情未了,戀愛腦是真的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但是,我並沒有理睬他。
拜託!他這次有個墨雪,下次還可能有個白雪,再下次還可能來個紅雪。
24
開春後,我及笄了,正是花開的年紀,長姐日日都要誇我是第一美人。
真討厭,嫡姐就喜歡瞎說大實話。
及笄禮上,柏瑜給我送來一個禮物,打開層層包裝後,竟然隻有一個樸素的镯子。
這小子,慣小氣的。
阿姐同新科狀元定了親,那狀元呆頭呆腦的,在我看來是萬萬配不上嫡姐的。
他不過就是撿了漏!如果不是太子對阿姐虎視眈眈,我才不會同意這傻子娶我阿姐呢!
不過我沒想到,阿姐定了親後,太子突然把目光放到了我身上。
不知他哪根筋搭錯了,天天往我身邊湊,我又不能打他,隻能裝作不解風情。
「阿竹妹妹,你這镯子真漂亮,襯得人膚若凝脂……」太子說道。
「這镯子是妹妹我蹲茅坑時撿到的,太子哥哥喜歡?」
太子臉一抽。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阿竹妹妹真是個呆木頭。」太子說道。
拜託,他那雙眼睛看著一點都不含情脈脈,反而怪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