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無可忍,抬手拿起桌上的白瓷茶壺,就往宋簫臉上潑去。
茶壺是溫在炭火上的,茶水滾燙,如果這一下子燙到,後果不堪設想。
宋簫下意識地抓過手邊的靠枕擋在面前。
“啊——”剛好端早餐出來的陳阿姨看到了這一幕,驚恐地大叫起來。知道宋簫最近喜歡早上泡茶喝,茶室的炭火是她早剛燒的,那水可是滾水!
被驚醒的宋子城穿著睡衣就跑了出來:“怎麼了,怎麼了?”
“小箏拿開水潑了簫簫,我的天哪!”陳阿姨扔下手中的飯菜就跑了過去,連忙拉著宋簫的手看。
好在靠枕擋得及時,沒有潑到臉上,但左手手背還是被燙到了,已經紅了一大片。
“快,快拿涼水衝衝,我去找燙傷膏!”陳阿姨拽著宋簫往洗手間跑,擰開冷水讓他衝。
宋子城奔下樓來,看到宋簫手上被燙出一串小水泡,火氣頓時冒上來:“怎麼回事?”
宋簫一聲不吭,隻是皺著眉頭衝水,聽到這話,抬頭看了宋子城一眼,眼中盡是失望。外室女傷害嫡兄,本就是大錯,還需要問因由?
宋子城被那個眼神看得十分心虛,轉眼看向宋箏。
“他罵我……”宋箏紅著眼睛先哭起來,這招以前很好用,先告狀就不會挨罵。但這次似乎不同,話還沒說完,就被宋子城一巴掌扇的偏過臉去。
“小箏!”從客房聞聲趕來的邱明豔趕緊抱住女兒,“宋子城,你憑什麼打我女兒!”
“拿開水潑她哥哥,還不認錯!”宋子城很生氣,如果宋箏說她不是故意的,他還不至於出手打她,但燙傷了哥哥還想把責任推給受害者,就太可怕了,“以後老子罵你,你是不是也給我一壺開水啊!”
“她的行為已經構成故意傷害罪,”宋簫緩解了疼痛,就接過藥膏自己塗上,這種藥膏並沒有止痛效果,離開了冷水,創面就開始鑽心地疼,“陳阿姨,報警吧。”
“報什麼警啊!”邱明豔立刻出聲阻止,“一家人打鬧誤傷,警察才不會管這個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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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不是一家人。”宋簫冷冷地說道,接過陳阿姨遞過來的醫用降溫貼敷在傷口上。
邱明豔對上宋簫那冷靜得不像高中生的目光,禁不住抖了一下。警察一來,事情就鬧大了,明天的頭版頭條就會變成“布丁公子被父親私生女潑開水險遭毀容”,社會的輿論會頃刻間毀了宋箏。
不敢再多待,邱明豔拉著還在哭的宋箏快速離開,留下滿屋的狼藉。
“父親真的要娶卓晶晶?”宋簫看看手上晶瑩剔透的水泡,如果父親一直這麼糊塗下去,他還是早點自立門戶的好。
宋子城頹然地坐在沙發上,煩躁地抓了抓頭:“大人的事你別管。”邱明豔已經被坐實了小三的名聲,而卓晶晶是清白的。
最近因為負面報道太多,公司形象受損,股價已經跌了很多,公司的生意也受到了影響,因為女友懷孕而負責任地結婚,會給他樹立一個好形象。但是,他對卓晶晶這種自作主張的行為很是厭煩。
宋簫嘆了口氣,回到樓上,撥通了爺爺的電話。
“誰呀?”電話那頭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詐一聽都不像個老頭。
“爺爺,我是宋簫。”
晚上回到學校,宋簫的左手纏了一圈紗布。因為水泡疼,最後還是上醫院給挑開了,紗布纏在左手上很明顯,怕一會兒被虞棠看見,他就把左手放在腿上。
但是等到晚自習下課,虞棠也沒來上學,班主任說他家裡有事請假了。
一個人默默地回寢室,屋子裡空蕩蕩的,宋簫看看受傷的手,扁扁嘴,暗罵自己沒出息。說是怕被虞棠看到,但是沒被他看到又覺得委屈。
手上有傷不方便洗澡,草草地洗了一下就出來了,拿起手機猶豫了片刻,終究忍不住打了過去。
“你晚上回來嗎?”
虞棠放下手中大日傳媒的文件,沉默了三秒鍾:“有事?”
“沒事,就是問問要不要給你留門。”宋簫語調平靜地說。
“不用,我還在家。”
這時候還在家裡,宿舍熄燈之前肯定是趕不過來了。宋簫掛了電話,躺在自己的床上,拿出那本沒看完的《月下簫棠》。
這書他看得很慢,因為覺得太羞恥,虞棠在的時候不敢看。
“沒有皇位,就護不住他,我要娶他,讓他做我虞錦棠堂堂正正的妻子,不是與王爺有染的佞幸!他是大虞的能臣,不是佞幸!”書中的虞錦棠,說著宋簫以前沒有聽到過的話。
景元帝從來不會說這些,他隻是沉默地做他覺得對的事。
宋簫轉頭,看看對面空空的床,抿了抿唇,又低頭繼續看書,看一會兒忍不住又抬頭看床。虞棠今天晚上不會回來了,睡一下他的床應該沒什麼吧。
這樣想著,宋簫慢慢蹭到了虞棠的床上,頓時被周圍屬於皇帝陛下的氣息包圍了,滿足地彎了彎眼睛。
第二天早上,虞棠緩緩拉開遮光簾,就看到自己的床上躺了一隻睡得四仰八叉的皇後。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_(:з」∠*)_
魚塘:呦~朕看到了神馬~
簫簫:不,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魚塘:(圍上餐布)不要狡辯,朕知道你想要了。
簫簫:o(>﹏<)o
第29章 心疼
虞棠站在床邊足足愣了半分鍾,他看到了什麼?
或許覺得熱,那白皙修長的雙腿從被子裡鑽了出來,露出了白色的四角褲。彈力極好的四角褲,包裹著那線條優美的地方……
禁不住滑動了一下喉結,虞棠從那誘人的地方挪開眼,慢慢在床邊坐下,單手撐在枕頭邊。看著睡得昏天黑地的家伙,緩緩伸手,戳了戳那張睡得紅撲撲的臉。
“唔……”宋簫抬手,想趕走打擾他睡覺的家伙,被虞棠看也不看地捉住,攥在手裡摸了摸。
這一摸,兩人都驚了一下。
原本細滑的肌膚變成了粗糙的紗布,虞棠連忙把那隻手捧到眼前細看。這會兒才早上五點鍾,天還沒亮,屋子裡有些昏暗,但雪白的紗布還是刺疼了他的眼。
宋簫因為被碰到傷口,突然就疼醒了:“皇上?”
“這是怎麼回事?”虞棠的聲音有些冷。
“燙到了,”宋簫想把手縮回去,“你怎麼回來了?”
“誰燙的?”虞棠沒打算放過他,攥著那隻手腕不撒手,解開紗布要看。
宋簫眨眨眼,說燙到了,通常人的反應不應該是“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嗎?果然是帝王心思,瞬間就能想到暗害上去。
說話間,紗布已經被虞棠拆開,打開床頭燈,傷口清晰地呈現在眼前。水泡挑開,那一層皮就脫落下來,露出裡面粉色的肉,雖然隻是幾個小點,看起來也觸目驚心。
這傷一看就不是自己燙的,應該是潑灑過來的熱水或者熱油,虞棠的眼中滿是殺意,單手捏住宋簫的下巴:“朕再問你一次,誰燙的?”說出來,朕把他碎屍萬段,不說出來,你就等著受罰。
宋簫被那霸氣的眼神和冰冷的聲音激得一陣戰慄,話語中暗含的那層意思,讓他突然生出幾分告狀的衝動,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宋箏。”
這話說出來,宋簫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趁著皇上手上放松撇過頭去:“你別管,我自有對策。”
虞棠一句話也不說,重新把他的手包好,關了床頭燈,脫掉外套,拍拍宋簫的屁股,示意他往裡睡點。
“怎麼不睡你的……”宋簫想說睡你的床去,這才想起來,自己睡在人家的床上,頓時僵住了。
虞棠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咳……”宋簫幹咳一聲,乖乖往裡挪了挪,把臉埋到枕頭裡。完了完了,偷偷睡皇上的床,還被他發現了,丟人丟大了!
虞棠穿著襯衫躺下,把使勁往枕頭裡埋的皇後挖過來抱住:“有事要跟我說,這年代,你還不熟悉。”
宋簫抿了抿唇,慢慢握住虞棠箍在他腰上的手,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貼在他後頸上的虞棠,自然感覺得到,微微勾了勾唇。
兩人就在床上犯懶了十分鍾,就到了起床時間。虞棠不讓宋簫碰水,把熱毛巾擰好遞給他擦臉,牙刷擠好牙膏遞給他,親手給他扣上襯衫扣子。
“我,我自己能扣……”宋簫的臉紅了紅,在皇上要幫他將襯衫掖進褲子的時候連忙阻止,他隻是燙了幾個泡,不是斷了手。
然而,霸道的皇帝陛下才不會聽他的,兀自美滋滋地給他穿衣服,然後拉著他完好的手出門去參加升旗儀式。
虞棠趕著回來,是因為今天在升旗儀式上有個講話,要宣布學生會的成立,同時安排一下接下來一周的工作。
教導主任因為看到虞棠能幹,就把能推出去的活都扔給了學生會,比如這個早上講話的事情。
虞棠看了看宣傳部部長,也就是工部尚書遞給他的稿子,直接跳過那段“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早上好”的廢話,拿過麥克風直接宣布:“聖蒙高中學生會已在上周正式成立,從今日起,學生會的各項職能立即啟動……”
皇帝陛下說到做到,兵部當天就開始檢查早操,刑部也會在晚自習的時候檢查紀律。而工部最近的任務最重,每天努力地出板報、做條幅,很快一條消息便以海報的形勢充斥了整個校園。
【聖蒙初中部將於十月十一日前來交流】
學校對這件事很重視,畢竟初中部是以後的主要生源,要讓他們深切地感受到高中部的美好,才會花大價錢來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