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要是瑞王身邊有這樣一個謀士,這勝算還真是……不好說啊。


誰說瑞王注定與那位置無緣的?


七日都沒有開過的城門,就這樣打開了。


“城裡就靠你了。”李遇帶著這兩隊人馬,在出發前鄭重其事地朝著呂尚說道。


呂尚也是緩緩點頭,應了下來,隻希望這次他們能夠阻斷七殺的後路,而在李遇身上帶的正是那所剩不多的火藥。


不是想挖通道進城嗎,那就讓你們有去無回。


要說原本地雷和火藥也不會那麼缺少,要不是距離這裡較近的應紅鑾據點損失慘重,而後又被七殺轉移了武器庫的地點,他們也不會到現在連火藥都緊缺。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像是一個連環的災難,都沒有盡頭似的。


現在隻要一想到七殺,呂尚都會全身打個激靈,這名字代表的就是噩夢。


他們朝著李遇“親信”調查的地方前去,這附近的焦屍並沒有增加多少,原因自然是因為邵華池被救走了,這些日子他們哪裡還有心思再焚燒百姓,再說把百姓放出去,誰知道會不會出別的意外,這也就導致寶宣城的百姓在這幾天反而過得算相對輕松的,除了病死的,居然也沒有太多傷亡。


而這一切,是從李遇進城後開始潛移默化改變的。


那入口在一片荒地中,離寶宣城的城門口並不算遠,上面刻意覆蓋著一層草甸子,如果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這是地道的入口。


李遇讓人把那草甸子給拿了出來,下面就是黑乎乎的洞了。


他準備先下去,卻被幾個侍衛阻止,怎麼能讓李遇走在最前面,這實在太危險了,誰都不知道下面等待他們的是什麼,所以找了幾個武功最好的先鋒兵前去探路,然後一個個就著巖壁下去,而李遇卻是在他們的請命下,走在最後面的。


一開始的入口比想象中的更窄更深,他們隻有雙手撐在狹長的甬道中,慢慢在隻供一個人通過的地方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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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麼深?這是所有人心中暗自疑惑的,感覺到了底部,先鋒士兵差點因為這裡的土質松散摔了下去,扭傷了自己,這個小小意外,這個洞穴的高度不太符合常理,隻是哪怕注意到了這個不惹人注意的細節,也沒人想過是為什麼。


在裡面走著,後面卻是越來越寬敞,他們點著火把照亮了腳下的路,前方的文士兵打了暗號,並沒有危險。


這個時候,沒人發現原本走在李遇前面的一群士兵正在悄悄往回走,準備離開洞穴,他們正是這次出來的雅爾哈將軍的親衛兵,早在事前他們就接到了這個命令,下洞隻是給前方的人馬造成這樣的錯覺,以為他們跟著一起進了洞裡,現在他們已經完成了一半任務。


他們與李遇擦身而過,李遇視若無睹。


李遇並不擔心其他人轉頭,洞穴非常昏暗,根本注意不到少了那麼一群人,隻要有他走在最後這樣一個心理暗示,就會以為人一直沒有少過。先鋒兵,並沒有放松,他們相當謹慎小心,一路上並沒有碰到以為的埋伏,他們反而一路順暢地走到了底,而這裡隻有挖掘到一半,凹凸不平的土牆,下面還放著零散的鏟子、木桶等工具。


前方士兵奇怪道:“怎麼會沒有路?”


“他們是隻挖到一半然後走了嗎?”難道是對方收到了什麼消息,所以才臨時放棄了?但他們過來的行程是上頭臨時決定,本就進行的很倉促,七殺他們怎麼可能那麼快得到消息,這並不現實。


說的人自己把這個可能性給否定了。


“看這個樣子,他們似乎是放棄了這裡離開了。”若是這樣他們也不用再前進了,隻需要回去復命就行了。


隻不過,沒抓到人,甚至連個人影都沒看到,顯得他們有些無能。


其他人不由看向走在最後的李遇,由他來做決策權。


李遇喊了呂尚給的那群手下來,“你們再看看,我覺得沒那麼簡單。”


那群手下是扉卿的精銳,也是不認為對方這麼辛苦挖了洞就這樣放棄了,那豈不是功虧一簣了嗎?


這次來,李遇最關注的就是這些核心侍衛了,別看表面上都是聽命於他,但隻要他有什麼不符合的行為,首先不聽命的就是他們。


前方並沒有出路,開鏟的工具都還在地上擺著,就像是前一刻還有人在這裡一樣,不過一路上他們並沒有看到任何人。


如果這是陷阱,未免也太粗糙了。


侍衛們到前方研究了那開挖到一半的土牆,其他人也同樣研究著這堵阻礙物,拿著火把照著這塊地方,他們的關注點都在前方,並沒有發現後方在不遠處頂部有一個被掩蓋的洞穴裡探出一張清麗的臉,正是青染,而下方李遇做了幾個口型,與上方的人眼神交匯了一番,對方才又將洞口掩埋。


這樣黑暗的洞中,幾乎不會有人刻意去照離自己頭頂過於遙遠的頂部。


其中一個侍衛若有所悟,傅辰還對他有些印象,此人正是呂尚相當器重的一個,他隨即說了自己的想法,“這堵牆後面應該是空的,故意讓我們以為那是他們隻挖掘到了一半就逃了,實則是他們到這裡後又造了一層厚土牆,就是為了給我們造成視覺上的錯覺。”


這話的意思就是,這條通道其實已經被挖通了,但是敵人選擇在這個地點多蓋了一層疑似到底的土牆,他們被困在這個通道的中間部位。


在這樣的情景下,這推測順理成章,也非常符合敵人的慣常作風。


一些自負的人總是會自作聰明,而這個侍衛在傅辰之前的印象中就是這樣。


如果沒人發現,傅辰自然也會引導,當然現在是不需要了。


居然是這樣,其他人紛紛恍然大悟的表情,設計的人非常懂得如何投機取巧,居然想出了這種辦法,如若沒發現裡頭的機關,他們大部分人看到這情況還不是打道回府了。


“大人,我看這裡隻能把這個地方給鑿開了。”那侍衛朝著李遇問道,面上看著是尊重李遇,實則隻是隱晦的表現出不服從的態度,李遇自然也不可能讓人人都服從自己,或者說這次挑這批人出來,也許就是刻意選擇了對方。


“就按照你說的辦吧。”這會兒的李遇,顯得非常沒有主見。


他們雖然帶了火藥,但是這地方要是真用了這個,說不定會完全坍塌,相比之下,還是用鑿開的方式比較保險。


李遇沒有發表意見,顯得非常安靜,別說呂尚的部分手下有些不服,那些城中將領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個李遇不過是二皇子的拜把兄弟,無官職無權勢,又有什麼資格來指揮他們,李遇能自己識相就再好不過了。


這個方案得到了其他人的肯定,他們自然是有帶工具的。


就在一群人商量著從哪裡開始鑿的時候,在那隱蔽的洞穴頂部放下來一條繩子,本就落在最後並不起眼的李遇就這樣抓著這根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上方的人拉了上去,整個過程非常安靜,他徹底消失在這個通道中。


這時間需要安排的非常好,不能等他們開挖前,這樣會提前發現李遇不見,但也不能在開挖後,那樣可能連傅辰的性命也一起沒了。


下方,士兵們在那幾個頭頭的帶領下,確定了開鑿的地方,拿著武器,向那土牆挖掘了起來。


也不知挖了多久,這土牆比他們想的還有厚,他們開始了分工合作,這種厚度,他們要加大力度,也不知道是哪個人的力氣特別大,向著地面狠狠挖去。


洞穴產生了輕微的震動。


咕嚕嚕,耳邊出現了水聲。


這水聲來的詭異,每個人都有聽到,他們正疑惑之際,那砸下去地面忽然冒出了水泡,當水泡越來越多和密集的時候,領頭人才意識到不對勁。


這就好像一隻球,忽然被一根針戳破,裡面的氣體徹底泄露出來。


“往回逃!”其中一個守城將領,是偏將軍,最早投靠二皇子的,發現不妙,對眾人喊道。


說時遲那時快,他們砸下的地方倏然噴出了巨大的水柱,以駭然的力量向洞內洶湧而來,衝得這群沒有防備的人一個倒仰,隨著水流而四散,連呼救的聲音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淹沒。他們在水中求生,這水來的太突然,幾乎是始料未及的,有的想攀附到巖壁上,卻因為土質太松,反而掉入水中,有的不諳水性的更是在尋求身邊人,會凫水的本來想救,也被慌不擇路的這群人給拉了下來,有的撲騰了幾下也吞了幾口水,成了浮屍。還有的正努力往回遊,隨著水位升高,他們想要借此來攀爬到洞穴上方,卻不料抬頭一看就看到入口上方幾張有些面熟的人,這不正是剛才一起下去,雅爾哈將軍的部下嗎,還沒等他們細想,那群人就鏟著土往下撒,似乎要把這個洞給填起來。


“不!”眼看著下一個浪頭就要過來,他們絕望的叫了起來。


暗河的水勢比想象中來勢更猛,雨季才剛過,它在地下積蓄了這樣始料未及的力量。


迅速增長的水勢幾乎填滿了這個隧道,而原本那個出現在頂部的洞,此刻早就被青染等人給堵住了,這個地下幾乎在瞬間成了密閉的空間。


還僅剩的幾個精兵,正浮在水面上吸收著僅剩的氧氣得以生存,但漸漸的,當暗河的水幾乎淹沒到頂部,毀掉了他們最後的生存空間,他們也成了地下亡魂,在大自然的面前這群精兵潰不成軍。


就在傅辰收到來自城外的信時,就知道城外有暗河的事,而且被地鼠他們勘探了出來。


他們將計就計,並沒有放棄原本就開鑿好的地方,反而將它保留了起來,而是在洞穴的上方開鑿了另一條出路,這條出路才是通往城內的真正隧道,而這多出來的洞傅辰稱之為屯兵洞,由於地形的關系,他們造的這個是有高度差的,不同的屯兵洞用處也有細微差別。這是在戰亂的時候,為了躲避災禍的隧道,因各地風土地貌的不同會產生不一樣的形態,有的層層遞進的階梯式,有的可以連通地面形成炮臺,有的深藏於地下並開鑿成三五間的密室,這是一種攻守兼備的戰略隧道。


他們與那些精兵雖然在同一個洞穴,但是路線卻是不同,位於上方的他們不會被湧出來的水淹到。駐扎在城內的士兵中,除了雅爾哈的,還有那群已經叛到二皇子那邊的將領以及士兵,另外就是這次零號帶來的最核心隊伍,傅辰幹脆把他們全部集中到了一起,一次性解決了。


這一步關鍵的計劃目前已經基本成功,等到確定下方的人嚎叫聲結束,而暗流的水也慢慢退去後,才派了幾個人去打撈那些屍體。


然後一群人淡定的從那些死狀恐怖的士兵身上脫下了那些鎧甲和衣袍,他們這裡哪怕是青酒這樣的孩子都是面不改色的,這個年代死人是相當常見的,時不時就能見到,就是孩子也習慣了。


那些替換下來衣服按照他們的身形,再穿到自己身上,而裡面除了幾個扮演將領的人以外,包括邵華池的兵與傅辰的屬下都沒有使用易容面具,打算直接混入守城軍中。


松易哪怕再厲害,這麼短的時間裡找到材料又制作出來這些面具,也來不及做太多,而這一切那麼順利甚至還可能功勞在青酒身上,傅辰在信中刻意交代了青染,試試看帶上這個孩子,他心中喲一絲感覺,隻是需要時間印證。


一次巧合是巧合,那麼二次甚至三次呢,傅辰幾乎確定,青酒本身是具有比較逆天運勢的人。


之前開玩笑說是幸運星,說不定還真說中了。


至於零號留下的那群精兵,他們與老呂以及呂尚較為熟悉,要扮作他們實在難度太高,傅辰也隻是挑選了自己幾個比較善於應變的屬下扮演幾個不重要的角色,其他精兵自然都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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