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此刻人還在城牆上守著,卻被無端端給拉下了水,當然沒有證據的事,是不可能讓他們白白汙蔑的。
邵華池要的就是對方的破綻。
“徐將軍是何人品,無需我贅述,這樣一位鐵骨錚錚的將領若是被這樣汙蔑,我想千萬晉國百姓都不會答應。”邵華池說的傲氣凜然,每一句話都砸向在場的人。
眾文臣也有些啞火,說誰都可以,獨獨這徐清,就是皇帝的面子都不會賣,怎可能為一個小小王爺折腰,哪怕他們知道徐清對這邵華池不一樣,但沒證據,隨便汙蔑一個這樣的官員就是史官都不會答應。
他們似乎太急了,走錯了一步棋。
而這時候邵安麟不在,邵子瑜也不在,這兩個最強力量不在現場挽回局面,隻靠雜牌軍根本不是邵華池的對手,想給他定罪,難如登天。
邵華池一句話,暫時穩定了自己這邊的劣勢,他身後的七王黨文官自然也抓住機會,進行反擊,最讓三王黨的人氣得吐血的是,這裡好些個文官本來應該是三王黨的人,如今居然會去七王這裡,這簡直匪夷所思。
這些官員,正是晉成帝的保皇黨官員,這些大員正是傅辰派清水、葉惠莉去俘獲的目標,一出美人計攪亂部分官員的府裡,她們的目標就是掌控這些官員,除了女人的武器外,他們還有烏仁圖雅的蠱蟲,不聽話要的就是命了。
在多重威逼利誘下,這些官員中途反水,站到了七王這邊。
這是最亂的時候,新皇尚未登基,一切都顯得躁動而激進。
每個人都在這漩渦中,爭取著自己的利益。
太醫想進去,御林軍擋著,場面持續僵持著。
兩派的文臣爭吵不休,所有武將此刻都在城外,用邵華池的話就是,行軍打仗的就隻要好好拿住武器對外,而不是對著自己人,哪怕這些自己人心懷各異,也是晉國的人。正是他這樣的胸懷,打動了徐清,領著一群武將在外守著城門。
傅辰眯眼看著,之前的疑點終於串聯起來了。
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麼李皇才是真正的大贏家,不僅是是領土,而是人心,全面的壓倒性的勝利。
傅辰的神經緊繃著,他現在慶幸的是對方還不知他們深淺,而他已經預測了最大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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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才剛出現在視線範圍內,邵華池本來目空一切透著些微譏诮的目光發現了什麼,精準的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了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人,活生生地站在遠處,對著自己淡笑著。
邵華池倒吸了一口氣,低下了頭,就在傅辰疑惑的時候,又一次抬頭眨了眨眼,就好像在確定眼前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幻覺,目光一點一滴地在傅辰臉上搜尋著他熟於心的點,眼神描繪著這個期盼了三天的男人身體與臉龐的每一寸肌膚。
隻要傅辰出現的地方,這個男人的狀態就會有那麼些微的不同,不熟的人自是無法察覺,熟悉的人卻能明顯感到邵華池的心不在焉。
他的唇微微顫慄著,很細微,卻被傅辰捕捉到了。
邵華池很激動,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他恨不得將傅辰拆骨入腹地擁抱,那些思念時刻蠶食著他的身體和思維。
他已經著魔了,為這個叫傅辰的男人。
傅辰笑意更深,邵華池的舉動像一根根羽毛落日傅辰平靜無波的心湖,泛著一圈圈漣漪。
職業關系,不冷靜是大忌,可如今,他的理性,似乎已經阻止不了情緒上的波瀾。
這樣對峙的情況下,邵華池卻堂而皇之地分心了,又在其他人注意到自己視線方向之前,將自己黏在傅辰身上的視線硬生生地收回來了,他不能讓傅辰成為焦點,但心中卻是因為傅辰的到來而溫暖極了。
原來傅辰也會有這樣“愚蠢”的時候。
無須贅述,卻都能感到對方的那份心意,無形間情誼更為深厚。
兩人視線的短暫痴纏,並沒有人注意到,也沒人發現,隻除了也剛剛來到這裡的穆君凝,她與邵華池差不多時間發現傅辰到了,但傅辰的目光甚至連一絲都沒有留給她,他的視線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開始為某個特定的人駐留。
傅辰這人的殘忍,從來都是無形的,在不經意間給人致命一擊。
她,對傅辰而言,什麼都不是。
傅辰正在以劉縱心腹太監的身份慢慢接近這群打嘴仗的人,本來按照十一等人的設想,他們絕對佔據優勢,直接能讓在場的大臣們偏向自己這一面,弑君可是個大罪名,哪怕隻是懷疑,也要先押解至棣刑處,沒了邵華池這個障礙,剩下的皇子不足為懼,再加上他們還有太醫院的正一品太醫們的佐證,邵華池沒有翻身機會。
就是以後等邵華池摘掉自己,那事情也早成定局了。
可以說,隻要這次邵華池被押下去,想判他什麼罪就是三王派的權利,在場的大臣都明白這一點,所以卯足了勁,隻要讓人進去,三王黨就有了超過八成的把握弄垮七王黨,沒了七王,整個七王黨就沒什麼威脅了。
十一等人的計謀,保皇黨的煽風點火,太醫院的人再做一些“證據”出來,三管齊下,萬事俱備。
不過他們太小看了七王黨,小看了邵華池也小看了傅辰,他們若是按兵不動,邵華池也不會反擊,但現在他們步步緊逼,終於將邵華池惹怒,一隻沉睡的獅子被驚醒,現在反而是邵華池的勢力在制衡他們。
那個原本指正邵華池的太醫,已躲到了後面,瑟瑟發抖。
邵華池邊唇槍舌劍,邊給傅辰投去安心的目光,似乎在說:你別參與,等那兒看我的英姿。
任何男人,都希望在心上人面前表現自己優秀的一面,對於一直被打壓的邵華池來說,這想法更甚。
那驕傲的模樣,與傅辰印象裡那個目下無塵的七皇子重合,心中微甜微暖。
就在傅辰準備安心看邵華池力挽狂瀾的時候,發現了穆君凝的接近,由於晉成帝的逝世,一些妃嫔還在外頭哭泣,有些不願意離開的,她們並不是舍不得晉成帝,而是在為自己爭取。
除了四妃、皇貴妃、皇後外的妃嫔,她們中大部分要麼被發配到尼庵,要麼深居後宮,要麼殉葬,朝鳳令在皇貴妃穆君凝手裡,她們要麼請求皇貴妃網開一面,要麼請求內務府總管劉縱可以留在深宮,而這些都是名額有限的。
皇貴妃恢復了一些就回來了,看上去精神也好了很多,臉蛋紅潤的好像塗了胭脂一樣,整個人好像充滿了活力,美得像是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當看到她的時候,傅辰微微眯了眼。
她的模樣,有些奇怪,之前幾次見面,她看上去都很是虛弱,現在怎麼狀態會那麼好。
在傅辰思考的時候,他忽然就看到她的袖子裡,抓著什麼東西,隻是很快就被寬大的衣袖遮擋了。
傅辰心微微跳動了一下,他不顧曾經明哲保身的原則,離開了人群,朝著穆君凝走去。
而兩派正在對峙的時候,皇貴妃靠近並沒有讓任何人注意,皇貴妃是能主持大局的,這是新皇的母妃,注定的太後,任何一派有這位未來的太後來作保,那都加大了勝算。
就在穆君凝要碰到邵華池的時候,被傅辰死死摁住,她的手被固定了,指甲一用力,手掌有什麼東西四散開來,她的臉色忽然煞白,透露出一絲絕望和果然如此的痛苦。
穆君凝被阻止了,所有人看著這個大膽包天的太監抓著皇貴妃不放,竟敢以下犯上,簡直不是不要命可以形容,往重了說那是誅九族的罪。
當士兵上來要拿下這個太監的時候,皇貴妃鳳眸一瞪,威勢甚重,“都退下。”
她看著從眾太監中走到對峙中心的傅辰,哪裡還有小太監時期的謙虛低調,現在的傅辰面無表情,目光透著那麼一絲冰冷,就好像她動一下邵華池,他就會將她碎屍萬段。
為了他,你連你的原則都拋棄了,你寧可站到這臺面上成為靶子?
心,痛得麻木了。
她忽然笑了,含著淚,美得驚人,嘴型無聲地說著:“我知道,你會來。”
你的底線,是不動邵華池是嗎。
第269章
也許是穆君凝的神情太絕望, 傅辰的眸色透著一絲疑惑。
對於微表情有所研究的傅辰,能從人的細微變化察覺到更多信息。在確定她不會再出手後, 就松開了穆君凝細如木柴的手臂。
唯有邵華池蹙著的眉頭沒有放下來, 一個陰魂不散的女人,至始至終都是他心中的刺。
原本的對峙場面,由於穆君凝的到來, 出現新的變化。
“老七,十一你們隨我來。”穆君凝身體微微晃了下, 將整隻手臂隱藏在衣袖中,“還有安忠海, 老六你們來當見證。”
穆君凝的話,是在平息場面,並不偏頗任何一方勢力。
直接喊了兩派的代表人物, 又請了較為中立的老六、安忠海作為見證,不少大臣都明白, 今日想要給老七定罪已經不可能, 皇貴妃的到來隻是給他們這一派一個臺階下。
穆君凝在轉身前, 看了一眼傅辰的方向, 示意他也跟上。
這一次,傅辰也算是徹底出名了, 至少從今天以後打聽這個太監的人隻多不少。
而傅辰從陰影裡走到這眾目睽睽之下, 他就已經做好承擔這些的準備。
任何人,想得到什麼,總會面對失去。
幾人來到養心殿偏殿, 在門關上的一剎那,才剛進去,十一就被傅辰快速從後面襲擊,一掌劈向後頸,還沒來得急開口說話就暈了過去,被傅辰直接放到了旁邊椅子上。
“你!……你真是!”邵瑾潭氣笑了,震驚得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