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師父和恨蝶。”
“那你沒……?”他記得到荔城外遇到夙玉的時候,對方提到青染時,那絕不是什麼普通師父的眼神。
看薛睿興奮的樣子,青染翻了個白眼,“不然呢?啊!薛睿你這個瘋子,快放我下來!”
託起青染,兩人在原地轉圈,“謝謝,謝謝你!”
不是你,居然不是你,太、太好了!
他太高興了,青染居然選擇了他,而不是夙玉!
多麼不可思議,他以為自己完全沒法和青染心儀多年的夙玉比。
青染也破涕為笑,“謝什麼!不早說好了嗎?”
“過幾日,不,明日,我們明日就成婚好不好!”薛睿大喊道。
“哪有那麼快,你還沒提親,還要準備那麼多事項……啊!你別轉了,我頭都暈了!”
在大街上,兩人的動靜太大,引來無數百姓圍觀,對著這對“光天化日之下不知羞恥”的男女指指點點,不過兩人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目光,依然故我。
遠處,站著兩個笑看著他們的人,得到鄂洪峰的人給的消息,傅辰就讓人先告知青染,他想這兩人這一刻最想見到的是對方。
邵華池見傅辰要來看看情況,也喬裝打扮了下一同過來,剛到就看到這兩人的互動,讓看熱鬧的人快把街道都給堵住了。
望著言笑晏晏的男女,邵華池感嘆道:“真好。”
“什麼好?”
一雙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溫熱幹燥的掌心包裹著他,邵華池一驚,“你幹嘛,這是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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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沒人會注意我們。”傅辰直視前方,平靜地說道。
邵華池這才注意到有衣袖的遮擋並不明顯,左右一看發現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才松了一口氣。自從兩人突破了那層界限在一起後,傅辰是越來越沒羞沒臊了,他高興的同時也有些不習慣傅辰的轉變。
傅辰:“還沒回答呢,哪裡好?”
邵華池有些遺憾,但又覺得擁有這個人,已經足夠了,語含笑意,“就是有點……羨慕,他們能大聲說出來,能正大光明的成婚。”
傅辰沉默著,又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於是,剛剛回京城沒多久的薛睿,還沒和嬌妻多處些日子就被傅辰安排了新任務。
做一對刻字的金镏子,樣式他會畫出來,讓工匠在乞巧節前打造出來。
既然都能抱著人轉圈了,那肯定有時間為他辦事了。
薛睿完全不明白,自己哪裡惹到了公子,成婚後也沒的空闲,最奇怪的還是公子看他的眼神像在找茬。
第295章 番外:綜合(二)
太上皇住在離京城不遠的紫竹園裡, 外面由精兵把守,對外宣稱是為了保護太上皇安全, 少數知道內情的都心照不宣, 不過是變相的軟禁。
邵安麟大半年前身體忽然垮了,偶爾神神叨叨的,據太醫說是刺激太重, 精神異常。其實本來也沒嚴重到無法上朝的程度,太醫的話卻被傳揚了出去, 以訛傳訛中,就演變成了病入膏肓。
後來與其說禪位, 倒不如說是早已心灰意冷,不如得個好名聲將皇位傳給眾望所歸的邵華池。
傅辰剛進院子,就聞到隱隱的藥味, 不間斷的咳嗽聲,沿路並沒有多少侍從。
邵華池倒是沒苛待過太上皇, 不過是邵安麟自己要求的, 減少伺候的人, 他喜歡安靜。
一個小宮女匆匆忙忙端著一盆血出來, 看到傅辰的時候慌得摔了盆子,一地血腥。
“寶、寶宣王吉祥。”磕頭如蒜地朝著傅辰請罪。
“把地上的都收拾幹淨, 太上皇可在休息?”
“剛, 剛醒!”雖然寶宣王語氣和藹,但就是看都不敢看一眼,也許是因為偶爾聽到太上皇諷刺辱罵當今聖上與寶宣王, 聽得多了就記在心裡,她完全無法把太上皇口中的詭計多端、包藏禍心的寶宣王與實際上看到的相比。
進了裡頭藥味更重了,床上的人捂著嘴咳嗽,剛咳了血的他體力透支,歪歪斜斜地躺著。
見到來人,本能的厭惡令他移開了視線,“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傅辰也不客氣,直接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來看看你。”
“看朕落魄成什麼樣嗎?”譏诮著,原本清明的眼顯得渾濁不堪,卻給人一種無所遁形的錯覺。
傅辰卻像是沒看見一般,“還缺什麼?我會讓人送來。”
朝堂新的格局穩定後,幾乎所有人都忘了曾經的帝王,這座紫竹園雖然沒禁止他人探望,但為了討好新帝,對已經失勢的這位表現得格外冷漠,人情冷暖便是如此。
“你一直這麼道貌岸然嗎?咳咳……”邵安麟雖然模樣頹敗,但這麼笑起來依舊能看出曾經的風姿,“分明就恨不得我下一刻就死,卻偏要做出一副關心的模樣,這裡沒有別人,你做戲給誰看?”
傅辰並沒有反駁,這不是他第一次來,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些冷嘲熱諷,他過來不過是為了履行曾經的約定。到邵安麟說夠了,傅辰起身,邵安麟忽然問,“你勸皇上留下我的命,是因為你答應母親過母親什麼,是吧!”
傅辰的腳步微頓,繼續向前走。
邵安麟的驕傲在這一刻被徹底碾碎,就連他的命,都是母妃為他保下的,他就像是一場鬧劇裡的醜角。
不久,邵安麟大笑了起來,隨著笑聲,咳嗽得更厲害。
當晚,紫竹園傳來了嚶嚶哭聲,太上皇終究沒熬過這一年。
李皇(無責任外篇)
李變天望著寢宮的帳頂,身體還殘留著死亡前胸口撕心裂肺的痛楚,依稀能感覺到那個被自己養大的孩子毫不猶豫將刀插入的震怒。
而他已經維持這樣的狀態足足一個時辰,這對日理萬機的李皇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他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無用的地方。
“皇上,今日可要去外頭瞧瞧?”
被太監提醒後,李變天定了定神,目光犀利:“是什麼日子?”
“是潑水節,每年您都會去主持。”
就算從不信鬼神的他這時候都帶著一絲敬畏了,不然他又是如何回來的?
“召宰相來主持。”
太監楞了下,雖然與往年不同,卻不敢贅言。
李變天輕喊了幾個名字,暗影處出現了幾個人影。
“準備一下,朕要去晉國。”
沒人知道李陛下為什麼突然要去晉國,就算扉大人在晉國過得風生水起,陛下也沒想過去晉國布置,陛下曾說時機還未成熟,現在卻突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外出前,近侍問:“陛下,輪椅?”
李變天的答案更是與往常截然相反,“不了。”
以前他瞞了無數年,示敵以弱,最終還是功虧一簣,既如此倒不如換一種更直接的方式。
皋州又是一年大旱,李變天帶著人一路尋傅家村,餓殍載道。
他們已經解決了第四伙準備搶人錢財的盜匪和餓瘋的民眾。哪怕他們穿著最破舊的衣物,也不是普通百姓人家穿戴的起的,在這種為了填飽肚子能生吃活人的地方,看到肥羊沒人會放過。
隻不過李變天一行人,從來都與羊無關,任何打他們主意的人都有去無回。
傅家村的人陸陸續續搬離了這個地方,但對不少人來說,到處的狀況都差不多,搬哪裡都沒有活路,還不如留在村子裡。他們一間間屋舍的詢問,過了幾戶,有人通過畫像認出了人,指著遠處的一個方向。
畫像是根據傅辰後來的長相想象繪制的,作為那個時代最著名的皇帝之一,李變天還有一手造詣極高的丹青功夫,那畫像與傅辰幼年有九成相像。
得到消息後,李變天心情復雜,很快就要見到那個孩子了,就連李變天自己也不知道是恨多一點還是喜愛和欣賞多一點。
“你們要找我?你們是誰?”身後傳來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