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襄:“……”
她踢了他一腳:“不夠我找二表哥借,未來的宋大將軍隨便挑,隨便選,成不?”
“成!”
宋長策立刻道。
這時,喬祐年的聲音突然傳來:“你們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二人同時往後看了看,宋長策抬手道:“喬二哥來看星星。”
喬祐年也是出來乘涼的,遠遠地就聽見了笑聲。
柳襄往旁邊挪了挪,宋長策也跟著挪了挪,拍了拍身邊空出的石板:“喬二哥躺這裡。”
喬祐年毫不猶豫的躺在宋長策身邊,仰頭看著漫天的星星,贊嘆道:“還是你們會找地方。”
“這裡可真涼快。”
“明日怕是會下雨,我們最好明日一早就去客棧。”柳襄道。
若在半路下雨,謝蘅受了寒怕是病情會加重。
“嗯,我也是這麼打算的。”
喬祐年道:“對了你們方才在說什麼呢,笑的幾裡外都能聽到。”
“天南海北隨便扯了一通。”宋長策道。
柳襄這時突然想起什麼,問道:“二表哥為何會進刑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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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祐年聞言重重一嘆。
“當時還是太年輕。”
柳襄,宋長策:“……”
這一年還不到吧?就能老到哪裡去呢?
“你們也知道我對文章沒興趣,我這個人嘛平生沒什麼抱負,就想飲酒作樂闲雲野鶴的過一輩子,進刑部本來隻是想著可以不受父親管束,去混混日子。”
喬祐年哀嘆一聲:“誰能料到,這一步錯步步錯。”
“一堆案子壓在身上不說,還莫名其妙接了個密旨,我就不懂了,這刑部尚書和陛下到底是看上我哪了,他們是怎麼覺得我能擔負起如此重任的?”
柳襄:“……但我見二表哥近日的差事都做的很好啊。”
“那可不。”
喬祐年眉頭一揚道:“還真別說,陛下和刑部尚書可真有眼光,方才說的那都是我以前想過的日子,自從……”
自從看見柳襄被北廑暗探追殺受傷,柳老管家死在大雨中後,他的人生目的就不一樣了。
“自從昭昭表妹回京,巾幗不讓須眉,我就告誡自己,要活的有價值。”
喬祐年道:“所以,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平世間一切冤案!”
他曾想過也要和昭昭表妹宋長策一樣,上陣殺敵,報效國家,但後來他覺得為國效力不止這一種。
柳襄宋長策沉默了下來。
今夜是組團談抱負理想?
“你們怎麼不說話,覺得我做不到?”喬祐年不滿的嘟囔道:“我也覺得話說大了,平一切冤案屬實有點不知天高地厚,那就……成為一代青天大老爺,青史留名!”
柳襄搖頭:“不是,二表哥沒來前,有人說以後要做宋大將軍。”
喬祐年看向宋長策,給了他一拐肘:“可以啊,有志氣。”
“昭昭表妹呢?”
話落,二人同時看向柳襄。
柳襄裝模做樣的苦惱的輕嘆了聲:“我現在已經是將軍了啊,已經少年成名了,好像也沒有什麼……”
話沒說完,宋長策就給了她一拐肘。
連喬祐年都聽出來了:“這是故意炫耀刺激我們吧?”
柳襄笑的往旁邊打了滾兒。
“好啦好啦,正經說,我跟宋長策一樣,希望能戰無不勝,也希望再無戰事。”
夜空下,少年們訴說著理想抱負,歡笑聲久久不停,夜快過半才安靜下來。
柳襄睡著了。
喬祐年和宋長策又安靜地躺了會兒才起身。
宋長策想去抱柳襄回帳篷,喬祐年忙一把按住他,小聲道:“我來,你得避嫌。”
雖然他也看好他們,但現在畢竟還沒有婚約,還是得避嫌。
宋長策和柳襄一同長大,以前這樣的事情並不在少數,他一時便也忘了這是在玉京,忙退後一步,給喬祐年讓了位置。
喬祐年是柳襄的兄長,他背她回去名正言順。
習武之人警覺性都很高,喬祐年背她回去柳襄是知道的,但隻半睜開眼看了眼後就又沉睡了。
-
謝蘅喝了藥,睡一陣,醒一陣。
喬祐年送柳襄回去時,他正好醒著。
他聽見腳步聲神情恹恹的往外撇了眼,玄燭便道:“是喬二公子送雲麾將軍回來。”
不待謝蘅問,玄燭便繼續道:“雲麾將軍和中郎將去那邊風口乘涼,後來喬二公子也去了,雲麾將軍睡著了,喬二公子將雲麾將軍背回來的。”
謝蘅面色淡淡的哦了聲。
玄燭飛快瞥了眼他,又道:“雲麾將軍與中郎將說的多是戰事和抱負,雲麾將軍對中郎將和外界傳的一樣,多是兄妹同袍情誼。”
謝蘅皺眉道:“我關心他們說的什麼作甚?”
玄燭沉默幾息後,道:“是,世子不關心雲麾將軍和中郎將的關系,是屬下出去乘涼正好聽到了,主動多說了幾句。”
別說謝蘅,這回就連重雲都終於聽出了不對勁。
二人雙雙看向玄燭,玄燭面觀鼻鼻觀心。
謝蘅沒好氣瞪他:“……你到老二那裡去了這麼久,心眼子怎麼還是這麼多。”
玄燭默了默,抬眸道:“二皇子心眼子不少的。”
謝蘅:“……”
“我說的重點是這個?”
玄燭低下頭不吭聲了。
而重雲卻像是受到什麼重擊一樣,神情復雜的盯著謝蘅。
對啊,他怎麼把這麼重要的問題忽略了呢!
除了雲麾將軍,世子可從沒讓其他姑娘近過身的啊!
這麼明顯的事他竟沒有看出來!這莫非就是旁觀者清?
“世子,今……今日雲麾將軍來找屬下問世子的病情……”
“跟我有什麼關系。”
謝蘅不耐的打斷他:“你也魔怔了?”
重雲:“……”
是他魔怔了嗎?但他怎麼覺得玄燭的猜測很合理呢?
“你出去,別在我跟前晃。”
在玄燭離開前,謝蘅還是多說了句:“是你想多了。”
玄燭低頭說是,然後安靜的離開了。
謝蘅不滿的盯著他離開的背影,咬牙:“他是不是不信?”
“他回來後你是不是跟他說了什麼?以至於他產生這麼荒唐的念頭。”
重雲忙搖頭:“世子知道的,玄燭是個悶葫蘆,自他回來屬下都沒跟他說上幾句話。”
謝蘅冷哼了聲,不再說話。
他怎麼可能關心柳襄和宋長策的事。
他們愛是什麼關系就是什麼關系,跟他半點關系也沒有。
-
次日天還沒亮,外頭就傳來了動靜。
柳襄聽得動靜驚醒,一問之下才得知謝蘅後半夜開始發熱了。
天瞧著不對,他們得趕在雨落前趕到下一個客棧;謝蘅此時再受不得涼風。
她趕緊起身簡單的洗漱後,收拾行囊。
王府侍衛的動作極快,短短半刻鍾,隊伍就已經收拾妥當啟程。
一行人加快速度,到底是在雨落前到了下一個客棧。
昨夜就已有王府的人先行趕到下一個落腳點包下了客棧,謝蘅這一路每一個落腳點都有侍衛提前一日到達查探。
“籲!”
柳襄剛翻身下馬,就見玄燭已經背著因發熱昏迷不醒的謝蘅疾步走進客棧。
雨落在額前,她驀地回神,幫忙收拾行裝。
謝蘅那兩車藥材和路上吃的鮮果食材等都淋不得雨。
一切收拾妥當,已是小半個時辰後。
喬祐年和宋長策幫忙搭薄膜時渾身都淋透了,柳襄本要去幫忙,被喬祐年趕進了客棧。
這麼多大老爺們在,哪需姑娘動手。
柳襄便去盯著廚房燒熱水熬姜湯。
畢竟是陌生的地方,不親眼盯著熬出來的東西她不放心。
姜湯熬好,宋長策和喬祐年也沐浴完換了衣裳。
柳襄幫忙給侍衛們分完姜湯,給二人送去。
剛進門就聽喬祐年抱怨:“整整十六車啊,他到底帶了些什麼東西啊,搞得比公主殿下出門都繁瑣。”
宋長策一邊擦頭發,一邊道:“我問了,說有幾車是衣裳,有幾車鞋,藥材和食材鮮果,還有的是一些用品。”
喬祐年:“……”
“別的不提,他是蜈蚣嗎,就出來查個案要穿幾車鞋?”
柳襄默默的將姜湯遞給他,試圖堵住他的嘴。
喬祐年仰著脖子一口氣喝完,繼續叭叭了幾句才算結束。
“重雲的醫術很好嗎?”
柳襄總算找到空隙,問道。
喬祐年嗯了聲:“太醫院院首親自教的徒弟,自是不差的。”
“太醫院院首之徒?”
宋長策訝異道:“他這麼厲害?”
“能留在那嬌氣精身邊的哪個不厲害。”
喬祐年邊擦頭發邊道:“因為他身體不好,明王便將重雲塞給太醫院院首做徒弟,玄燭則拜陛下身邊武功最好的暗衛統領為師,和太子二皇子身邊的烏焰長庚師出同門,說是世子,但你們看看,這等待遇,跟皇子有什麼區別?”
“且他還比太子先做了父親的學生!二皇子父親和叔父一個都沒撈著。”
柳襄直接忽略喬祐年又給謝蘅起的外號。
心道原來他們幾分竟算是師兄弟,那互相去臥底,不是更容易被發現?
“哦不對,玄燭後來還拜了殿前大將軍為師。”喬祐年又加了句。
柳襄和宋長策對視一眼。
他們早知玄燭的武功深不可測,原來竟是有這麼厲害的師父。
幾人又說了幾句話,柳襄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客棧的上房在三樓,柳襄三人和謝蘅住在三樓,除了重雲和玄燭其他侍衛都在一二樓。
房間是重雲安排的,柳襄的房間和謝蘅的房間在斜對面,所以謝蘅房間裡的動靜柳襄若有心都能聽得見。
因此當聽到重雲和玄燭說差一味藥材讓他出去尋時,她便忙打開了門。
“不是帶了兩車藥,怎還會差藥?”柳襄皺眉道。
重雲忙回道:“因世子出城太急,準備的匆忙,漏了些藥材。”
他們確實走的急。
謝蘅早上彈劾了一堆人後才拿到高嵛成的奏折,午後就出城,這麼短的時間能準備十幾車的東西已經算是很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