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眼前的公子好看的跟神仙似的,可周身的氣場卻跟鬼差差不多,這般陣仗,陳母哪裡還敢越過他去拉薛瑤,趕緊讓人去叫兒子出來。
此時,陳凇林卻聽得動靜出來了。
他遠遠便看到柳襄謝蘅,一眼便知二人身份非凡,遂加快腳步趕緊迎了上來。
“不知二位……”
“你就是陳秀才?”
柳襄壓根不想跟他多廢話,皺眉道。
陳凇林怔了怔,望了眼雙眼充滿恨意的薛瑤,有些茫然的點頭:“正是在下。”
柳襄將玉佩扔到他懷裡,道:“將薛家的信物交出來,從這一刻開始,你和薛瑤再無關系!”
她在過來的路上,知道了薛瑤的名字。
陳凇林大驚失色,連忙看向陳母,陳母知道方才的話大約是叫薛瑤聽去了,略有些心虛的別開視線。
不對,不管他們聽沒聽到她剛才的話,他們特意上門就是來退婚的!
陳母遂眼神復雜的看向薛瑤:“阿瑤,這是你的朋友嗎?你當真因為方才跟淞林拌了兩句嘴就要退婚?”
陳凇林聞言眉頭緊皺:“阿瑤,我方才已經解釋過了,你還要我如何?”
“解釋什麼?”
柳襄一腳將陳凇林踢倒在地上,居高臨下道:“解釋你上門提親卻又嫌棄她拋頭露面損了你秀才的面子?還是解釋打著口口聲聲為她好實則隻是想將她困於後宅?亦或是解釋你們想吃絕戶?”
陳凇林隻是個讀書人哪裡經得起這一腳,倒在地上半晌都沒爬起來,陳母驚慌失措的撲過去將他扶起來,尖叫聲刺耳:“淞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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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誰?為何跑到我家裡來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薛瑤,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你帶著人來打你的夫君,你是要忤逆嗎?”
薛瑤咬著唇還未出聲。
柳襄便將手中匕首甩過去,擦著陳母的耳邊飛過,扎在柱子上。
陳母嚇的臉色一片蒼白,驚恐的望著柳襄再不敢出聲。
“我再說一次,將信物交出來!”
柳襄幽幽上前拔出匕首,半蹲下看著二人,在陳凇林胸口比劃著:“否則,下次就是往這裡扎了。”
“士可殺不可辱。”
陳凇林目光堅定的看著她:“我不會退婚!”
“喲,有骨氣。”
柳襄似笑非笑道:“這話就留給閻王說去吧。”
陳凇林叫她動手,強撐著冷靜咬牙道:“我是秀才,有功名在身,你不敢殺我!”
柳襄故作驚訝的喔了聲,而後拿出腰牌遞到陳凇林眼前:“那真是巧了,我也有功名在身,好像比你要多一點點呢。”
“所以,你看本將軍敢不敢殺你?”
陳凇林認出腰牌臉色頓時就白了。
他驚愕而不敢置信的看向柳襄:“你,你是……”
陳母聽得那句將軍,整個身子都軟了下去。
“不,不可能……”
她看向薛瑤,著急開口:“阿瑤,你說句話啊,你就讓人這麼欺負你婆母和夫君……”
“閉嘴!”柳襄不耐的打斷她:“婚事未成,你哪來的臉一口一個婆母夫君,想娶阿瑤姐姐,你們可沒這個福氣!”
她不耐與這些人多糾纏,將匕首靠近陳凇林脖頸:“我數到三,若再不交出信物,那就隻能送你去見閻王了。”
“一……”
“交,我們交。”
陳母回過神來,連滾帶爬的站起來:“我這就去拿信物!”
柳襄冷笑了聲,收回匕首。
陳凇林則用一種痛苦的眼神看向薛瑤,活像是被人辜負了的受害者。
柳襄翻了個白眼兒,起身走向氣的直落淚的薛瑤,擋住陳凇林的視線,道:“姐姐別哭了,為這家人生氣不值當。”
“這種自私自利的偽君子,也不必指望他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更不必期待他幡然悔悟,在他的心中,旁人隻要不順他的意那都是犯了天條的。”
柳襄說到這裡,轉身看著陳凇林:“隻要不願意讓他們算計,那就是十惡不赦,對付他們,一刀致命即可,多看一眼,都是給他們臉了。”
陳凇林臉青一陣白一陣,想看薛瑤卻隻能瞧見一片衣角,最終隻能道:“阿瑤,這都是誤會,我沒有算計……”
“這些話,留著去牢裡說吧。”柳襄看向回來的陳母,待人走近,她接過信物問薛瑤:“是這個嗎?”
薛瑤點頭:“是。”
柳襄便將信物遞給薛瑤,問:“可有話與他們說?”
薛瑤盯著二人幾番欲開口,最終卻隻是搖搖頭:“我與他們無話可說。”
柳襄勾了勾唇:“好。”
旋即,她笑容散去,揚聲道:“來人,送進大牢。”
話落,周遭便有暗衛現身,朝陳家母子而去。
陳凇林慌忙開口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即便你是將軍也不能無故抓人,這是犯法的,我要告你們!”
柳襄挑眉:“去告啊,我送你們一程。”
“你這是知法犯法!”陳母尖聲道:“我們老爺是縣丞,我這就要去縣衙找縣令大人評評理!”
“好一個知法犯法。”
柳襄:“不過,縣令大人現在恐怕沒辦法給你們評理,因為……”
在陳家母子愕然的視線中,柳襄笑盈盈道:“你們的縣令此時也在受審。”
“哦,忘了說了,你們家的老爺也被抓起來了哦。”
“你……”
陳凇林身子癱軟在地上,呆滯的看著柳襄:“你這是何意?”
“到了縣衙自然就知曉了。”
柳襄收回視線,冷聲道:“帶走!”
柳襄抬頭望了一圈院子,如果沒有遇上他們,薛瑤這輩子便要葬送在這裡頭了。
這樣的事數不勝數,她知道她管不完,但隻要遇上了,就沒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道理。
暗衛上前將陳家人帶走,薛瑤還處於震驚之中,待周遭一切平靜下來,她才緩緩看向柳襄:“將軍……”
柳襄輕笑著安撫道:“別怕,陳家所犯之事與你無關。”
薛瑤茫然的點了點頭。
陳家犯什麼事了?縣令大人怎會在受審?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即便她心裡有萬千個疑問,也還是忍住沒有問出來。
她很清楚,有些事,不是她該問的。
“世……我們回去吧。”
柳襄牽著薛瑤,朝謝蘅道。
從頭到尾謝蘅都沒說一句話,看起來似乎這事與他無關。
但,方才是他主動說要出來吃豆花的。
柳襄心裡明了,卻並不點破。
謝蘅淡淡嗯了聲,轉身走出陳家。
他突然發現,柳襄處理起這種事好像格外得心應手。
就好像是做了千遍萬遍。
而此時的他並不知,在邊關,柳襄有一個外號,叫青天女俠。
幾人剛出了陳家,突覺眼前人影一晃,卻是玄燭出現在幾人跟前,他看著薛瑤認真道:“我覺得,光退婚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別說薛瑤嚇到,就是柳襄和謝蘅都微微怔了怔。
等緩過神來,柳襄忙安撫道:“自己人,姐姐別怕。”
薛瑤自知曉柳襄是她敬佩的雲麾將軍後,對她更是信任,雖然初時被玄燭嚇到,但知他與柳襄是一起的後便沒有生懼。
她小心翼翼望向玄燭:“大人這是何意?”
玄燭偏頭看向謝蘅,謝蘅沒好氣的剜他一眼,都無召竄出來了還有必要問他的意思?
“說!”
玄燭這才道:“嫁一個比他好百倍千倍的人。”
薛瑤嚇的趕緊搖頭:“不,不可能的。”
她一介民女,嫁秀才就已是高攀了,怎敢妄想那般貴人。
柳襄謝蘅對視一眼,心中隱有預感。
果然,下一刻就聽玄燭道:“薛姑娘介意他年紀比你大嗎?”
薛瑤茫然無措的看向柳襄。
柳襄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薛瑤見此,便猜到玄燭說的人柳襄大概也認識,頓了頓後,鼓起勇氣問:“大多少?”
玄燭:“看起來三十出頭,有功名在身,文武雙全,長得也好。”
柳襄:“……”
謝蘅:“……”
什麼叫看起來三十出頭?!
薛瑤一聽趕緊搖頭。
這樣的貴人可不是她能高攀得上的。
“他沒成過婚,是個老實人,家裡沒有雙親在世,隻有一個弟妹和妹妹和幾個孩子。”玄燭繼續道:“但他有錢,多少孩子都養得起,也不會過多幹涉薛姑娘,他還是今科進士。”
薛瑤想也沒想的拒絕:“多謝大人掛心,但民女高攀不起。”
金科進士,那般人物哪是她夢都不敢夢的!
柳襄瞥了眼玄燭,直接道:“他今年四十。”
薛瑤一怔,四十?
這和三十出頭差十歲啊!
“但他看起來年輕。”
玄燭解釋道:“且年紀大會疼人啊,他品性也很好的,陳家這個給他提鞋都不配,而且他常年練武,身體好,能活得久,退一萬步說,就算將來比薛姑娘走的早,他也能留下萬貫家財,讓薛姑娘下半輩子吃穿不愁。”
柳襄:“……”
謝蘅:“……”
柳襄默默看向謝蘅,能不能管管?
謝蘅沒好氣的抬手給了玄燭一下:“滾!”
玄燭:“遵命。”
“薛姑娘好好考慮考慮。”
柳襄實在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道:“這些年那位是不是淨教他做媒了?”
謝蘅沉著臉:“我跟他不熟。”
被自己暗衛丟了人的他大概是頭一個。
柳襄憋著笑喔了聲。
二皇子瞧著沉默寡言,原本她還覺得玄燭是不是跟他久了,很有些像他,如今方知,竟是半點不像的。
起碼,二皇子應該沒有給人做媒的興趣。
隨後柳襄認真朝薛瑤道:“雖然他有些唐突,但……確實有這麼一個人,條件也都如他所說,你可以考慮考慮。”
雖然玄燭每一句話聽起來都有吹捧的嫌疑,可認真想想,每一點倒也都與高嵛成符合。
要不怎麼說媒人的嘴……不對,玄燭是暗衛。
不過二人年紀確實差了些,她也不好撮合,還是看他們自己的意思吧。
薛瑤輕輕嗯了聲,沒拒絕。
她想著那樣的人應是瞧不上她的,但那位大人如此熱心腸,她不好拒絕,或許等這裡的事了,他們離開這裡這事自然就擱置了。
就在這時,突然有暗衛出現。
謝蘅走至一旁,他便輕聲道:“縣衙出了點意外。”
謝蘅微微皺了皺眉頭,看向柳襄,柳襄頓時會意,朝薛瑤道:“姐姐先回去,我們去處理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