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怎麼了?”


  “沒什麼,母妃。”


  僖皇貴妃看了他一眼,道:“你有沒有什麼,母妃還不知道?你跟你父皇一樣,慣是愛遮掩,但什麼時候瞞得過我?”


  趙昦開始還不說,後來被僖皇貴妃看得有些忍不住了。


  “母妃,這冊子上是不是名單不全?”


  “不全?你覺得缺了哪家的女兒?”說到這裡時,僖皇貴妃臉上已是帶笑,趙昦這才明白母妃就是故意的。


  “母妃!”


  趙昦從小就早熟,早就過了和娘撒嬌的年月,見兒子這樣,僖皇貴妃也十分感嘆,這感嘆裡有這些年來的艱辛,也有對兒子當年早熟的感慨。


  “你要是瞧中哪家女子了,直接跟娘說就是了,還遮遮掩掩的?”


  “娘,兒子沒有,兒子隻是……”


  在僖皇貴妃的笑視下,他低垂著眼道:“這上面怎麼沒有鎮海王家的女兒?”


  鎮海王家的女兒?鎮海王薄家可就一個女兒。


  僖皇貴妃一愣,而後眼神復雜起來。


  趙昦自然沒錯過她的變化,小心翼翼道:“母妃?”


  “你看中八斤了?”


  趙昦視線偏移,裝著很從容自若道:“兒子是想既然要選妃,不如選個熟悉的,兒子與八斤也算熟識,還算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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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裡發慌,自然錯過了僖皇貴妃臉色的變化,直到沒得來回應,他才感覺出異常:“母妃,可是有什麼不對?”


  僖皇貴妃想了想道:“倒沒什麼不對的,隻是你若不是真看中了她,隻是想挑個熟悉的,不如打消這個念頭。”


  “為何,母妃?!”


  顯然趙昦有些失態了。


  此時的僖皇貴妃又怎麼看不出兒子竟不知何時對八斤動了情,可知道這些除了讓她嘴裡發苦,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應。


  “為何母妃?”


  趙昦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恢復往日應有的冷靜,又問了一次。


  這一次,僖皇貴妃無法回避了。


  “你父皇不會同意的,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昦兒。”


  “父皇為何不會同意?鎮海王不是被父皇引為心腹?若是兒子娶了靈犀做太子妃,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父皇為何會不同意?”


  僖皇貴妃也不知該怎麼跟兒子說,她隻能抓住兒子的手,道:“昦兒,你還記得娘曾經跟你說過的那些話?就是你小的時候?”


  那時候她雖有寵,但上面還有個皇後,昌國公主這一脈實在太霸道,哪怕她有他護著,她也因此受了不少委屈。


  彼時陛下才剛登基,朝廷又值風雨交加之際,外有倭寇未平,又有叛王在北方稱帝,讓朝廷顏面掃盡。那是陛下最難的時候,偏偏安國公掌著京營的兵權,又是先皇臨終時選來輔佐陛下的大臣,陛下需要對方的支持,所以她這個生了陛下長子的寵妃,日子並不好過,也連累昦兒小小年紀就很懂事。


  外人隻見到她母子二人風光,從不知他們經歷過多少艱難險阻,她從一開始就是攀附著陛下而生的菟絲子,萬般不由己,很早就知道自己若想在這南晉的皇宮裡活命,就隻有抱緊陛下,想他所想,思他所思。


  那時候昦兒也隻是個皇子,還不是太子,她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嫔妃給陛下生下其他皇子,她隻能教導兒子——要想在宮裡生存,就不要忤逆你父皇的意思。


  趙昦想起來了,但他臉色卻十分茫然。


  “母妃,我不懂。”


第185章


  聚寶門碼頭大概是整個應天最熱鬧的碼頭, 每天從這裡來到應天的外鄉人有太多太多。


  又是一日之初,橘紅色的太陽斜斜地懸掛在東方的天空之上,還未散發出屬於自己的熱度, 而碼頭上已經開始熱鬧起來,一艘又一艘的船靠近碼頭在這裡停下, 又從船上下來的許多人,整個碼頭一副生機勃勃之態。


  這就是應天!


  站在船頭的薄鎮又看了一眼, 便帶頭先下船了, 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四五個隨從。


  一路從碼頭到鎮海王府,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 而鎮海王府的人對薄鎮的到來卻是驚喜萬分。


  “本來刀叔和虎叔他們是準備來的,但又收到了薄叔的信, 便派我過來看看。”


  “好, 正好在這多留些日子, 到時……”


  經過一番敘話,連水生都來了, 卻不見八斤, 薄鎮才問道:“八斤呢?”


  “八斤在宮裡, 宜寧公主邀她進宮玩, 昨天就去了, 還沒回來。”


  聞言, 薄鎮倒沒表現出什麼, 隻是心裡一沉。


  .


  公主所,大公主宜柔的院子。


  宜寧和八斤正坐在外面堂間裡,同在坐的還有宜珍和三公主宜春、五公主宜安。寢間裡,時不時傳來宜柔壓抑的哭聲,和二公主宜康的勸慰聲。


  宜安和宜珍年紀小, 聽見大姐哭成這樣,頗有些幾分坐立難安,宜春時不時看看裡間,時不時又看看宜寧臉色。


  倒是宜寧,臉上頗有幾分不耐之色。


  過了一會兒,宜康出來了,也沒說話,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


  宜安小心翼翼問道:“二姐,大姐她……”


  “你要想知道她怎樣了,你不會自己進去看?”


  還用看嗎?隻聽裡面哭聲未歇,就知道是什麼情況。


  宜寧忍不住了,站起來走進去道:“大姐,為你挑選驸馬,是父皇的旨意,我母妃不過是聽命辦事,你若是不願,直接去跟父皇說便是,這麼哭哭啼啼是做哪般模樣?”


  見宜寧進去了,其他人都跟了進去,就見宜柔撲在床上,哭得泣不成聲,鬢發散亂。尤其當聽到宜寧這一番話,宜柔轉過臉來,滿臉泫然欲泣之態,眼圈也是紅紅的,看起來著實可憐。


  宜安忍不住道:“四姐,你又何必這麼說大姐。”


  宜春在旁邊扯了她一把,但總歸是話已出口。


  宜寧道:“不是我不敬長姐,可大姐這麼哭哭啼啼有什麼意思,又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問她哪不願,她也不願說,弄得好像別人欺負了她一樣。我還是那句話,若是真對選驸馬有什麼不願,直接去找父皇說。”


  說完,宜寧就拉著八斤走了。


  兩個姐姐都走了,宜珍自然也跟著走了。


  等出了宜柔的院子,八斤才道:“你又何必跟她吵,真若是煩她,不理她就是。”


  宜寧明豔的小臉上一片鬱悶,道:“你以為我願意理她?從小她就是個心眼多的,仗著是長姐,總是做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往我和宜珍身上潑了多少髒水。這次她娘自戕又被廢並被貶為罪民,她就改了做派,平時在人前總是做得一副委屈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母妃怎麼了她。


  “就像這次給她選驸馬,明明是父皇的意思,覺得她都快十八了,至今未嫁,再留留成了老姑娘,我母妃費勁讓人選了應天的各家才俊上來,還喊她來一起挑,就怕有什麼地方又委屈了她,可你瞧瞧她,這一番做派,還真想把這名頭給我母妃坐實了。”


  其實宜寧又怎不知宜柔打的什麼主意?不過是失去了依仗,又嫉恨她娘馬上要封後了,就故意鬧幺蛾子想壞了她娘名聲。


  你想想,封後大典前夕,若傳出現皇後苛責前皇後的親生女,哦對了,現在不能稱之為前皇後,死了後還被廢又被貶為罪民,就是玉牒除名不能進皇陵,皇家也不認這個皇後了,所以隻能稱之為罪民潘氏。


  可到底有這麼一層關系在,總是會落人口柄。


  “我要是她,我就學聰明些,可惜心態轉不過,說白了就是假聰明。”宜寧又道。


  八斤隻要一聽見這些皇家的糾葛,就腦袋疼,她忙打岔道:“她既然願意鬧,就讓她鬧吧,反正最後吃虧的還是她自己。我們不說這個了,說點別的。”


  說話之間,她們已經回到了宜寧的院子。


  幾個不大不小的丫頭們能說些說什麼,說來說去又說到僖皇貴妃最近的忙碌之上,她最近可不光忙著給太子選妃,宮裡除了宜柔要嫁,宜康也快到了適嫁之年,這些事都得她上心。


  “說到二姐要選驸馬,靈犀你比宜康還大一歲,鎮海王妃沒想著要給你挑個郡馬?”


  是的,八斤如今身上也有封號,薄春山被封了王,女兒自然也有個郡主的封號,謂之靈犀郡主。而郡馬其實也就是驸馬的演變,指的是郡主的夫婿。


  “我娘還真沒有跟我提過這事。”八斤想了想道。


  “莫怕是想了但還沒跟你說,其實宜康選驸馬這事還真不急,畢竟她年歲也還沒到,母妃也是給大姐選驸馬時,想到她年紀也快到了,提前給她留意一二,畢竟這事以後還是她操心。讓我想,你也別嫁給別人了,不如嫁給我大哥,或是趙旭,這樣以後我們天天都能見到,也免得以後想見一面都難。”


  宜寧倒是給八斤安排的好,反正大哥和大弟隨便任選一,她和八斤都是還沒開竅那種,她是年紀還是小了點,八斤屬於開竅晚,宜珍就更不用說。見宜寧大包大攬地這麼說,一旁的嬤嬤都不知說什麼好,隻能表情怪異地聽著。


  八斤一想讓她嫁給趙旭,頭都大了,趙旭比她可小了幾歲。


  “宜寧你快別亂說了,我才不想嫁人……”


  ……


  這邊在說嫁人的事,宜柔那邊也在說。


  宜康見宜春跟宜安出去後,想了想,來到床前坐了下來。


  “你又何必跟她鬧氣,明知道根本就是無用功,我知道心裡你憋著一口氣,但誰心裡不是憋著一口氣,但你要知道,咱們現在還能在這,還能做公主,那是因為我們是父皇血脈,所以才未受到牽連,你別把父皇心裡對你最後的那點情分鬧沒了。言盡於此。”


  說完,宜康也走了。


  過了一會兒,宜柔僵硬的肩膀才松懈下來,撲在床上哭了起來。


  這一次是真哭了。


  ……


  一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宜春才對宜安道:“以後你少跟大姐來往,也別為了大姐跟宜寧頂牛。”


  “三姐?”宜安有些愣了,“可以前……”


  宜春道:“以前那是以前,以前大姐的娘是皇後,背後還有安國公府,現在她的娘沒了,母族還成了罪民,在我們這些姐妹裡,她除了佔了出生早,身份還不如你我。我們母妃不受寵,以前想在宮裡把日子過好些,隻能巴結著大姐。可如今宜寧的母妃馬上就要封後了,我們就要識趣些,哪怕籠絡不到了,至少也別得罪。


  “父皇還是顧念我們的,就憑著我們公主的身份,以後的日子也過得不會差。可別學大姐,可著勁兒作,等把父皇那點情分作沒了,不管她了,她可真就成了那位手裡隨意擺弄的玩意兒,隨便找個人把她嫁了,或者讓她嫁到遠地方,到時候真是哭都哭不出來。”


  顯然宜春說的話,讓宜安一時難以消化,但宜安向來聽姐姐的,自然是默默地聽著,記在心裡。


  而像她們這樣還在適應宮裡變化的,又豈止是一人兩人,隻能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是,對後宮來說,皇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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