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康點點頭,抬起胳膊抹了下眼淚。
戚敏毫不憐憫道:“回答。”
戚康立馬哽咽著聲音道:“好。”
戚敏轉而看向金秀珠兩口子,臉色緩了緩,然後溫著聲音對賀巖道:“下次他再欺負你,你就跟叔叔說,叔叔打斷他的腿。”
聽到這話,戚康身體嚇得抖了下,賀巖也有下害怕的看了眼這個兇巴巴的叔叔。
戚敏又對金秀珠道:“劉紅月之前做的事我不知情,不過夫妻一體,弟妹食堂工作沒了確實是她從中作梗導致的,以後每個月我會從工資中扣除二十塊給你,彌補你的損失。”
本來他準備也將劉紅月帶過來道歉,但劉紅月像個瘋子一樣在家裡大哭大鬧,對那個女人,他已經沒有任何耐心了。
當初是他親媽借著生病讓自己請假回去相親,相看的是劉紅月的堂妹,後來結婚才發現是劉紅月,劉家和他親媽跪在他面前求著他不要鬧,說娶誰都一樣……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怎麼可能一樣呢?別人家都是和樂融融,隻有他們家爭吵不休,他也試過要和劉紅月好好過日子,可她那個人,根本是非不分,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別人過得好就嫉妒,在背後說人家各種壞話,根本沒辦法過下去。
他很多次都想問他媽,當初為什麼非要他結婚,這樣的婚姻真的好嗎?
聽到這話,金秀珠對他改觀一些,不過還是拒絕了,“不用,我已經找到工作了,我這人還是分得很清楚的,你是你,劉紅月是劉紅月,我也不用你彌補,你能帶著孩子來道歉就已經很不錯了。”
她要是要了那錢,今天的一番功夫就全白費了,金秀珠才不傻。不過她看得出來,這人比劉紅月正派多了。
戚敏看著通情達理的金秀珠,點點頭,將手中的禮品放到牆角下,“這是送給孩子吃的,你們收著,就不打擾你們了。”
他看了一眼江明川,沒再說什麼,沉默帶著孩子離開。
走到樓梯第三階,戚敏聽到身後傳來關門聲,腳步一頓。
腦海中不由想起剛敲開門的場景,門是家裡最小的女娃娃開的,扭過頭就喊家長,江明川的愛人和兒子趴在桌子上寫寫畫畫,江明川則從廚房裡擦著手出來,家裡也布置的很溫馨,明明很簡單的一幅畫面,卻是他從未經歷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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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康看爸爸不走,小聲喊了一聲,“爸爸。”
戚敏抿了抿唇,大步離開。
心裡忍不住想,當初若是自己沒有心軟,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江明川關上門後,忍不住對金秀珠道:“以前戚敏有機會上軍校的,她媳婦不知道聽別人說了什麼,跑到領導那裡鬧導致名額被取消了,本來還可以往上升,現在隻能等明年退役了。”
金秀珠沒想到還有這回事,點點頭,也為這人感到可惜,轉而戳著江明川胳膊,“看你多幸福,娶了我這麼好的媳婦。”
什麼時候都不忘給自己臉上貼一塊金。
江明川聽笑了,不過想想確實是這麼回事,他比戚敏幸運多了。
要是金秀珠像戚敏媳婦那樣,他和小巖都沒好日子過。
想到這裡,他看向兒子,賀巖正和女兒將戚敏帶來的零食往外拿,甚至已經拆了大白兔奶糖塞進嘴裡了,兩人吃得臉頰鼓鼓。
心裡微微觸動,他記得小巖剛來這邊時總是低著頭,話也不敢說,但自從金秀珠來了後,就漸漸變得活潑起來,現在更是把他們當成真正的父母一樣。
欣慰的同時又隱隱生出一絲羨慕。
——
次日一早,劉紅月就紅腫著眼睛跑去找趙韻。
趙韻沒想到劉紅月會過來,下意識看向門口,見沒人看到才松了口氣,將她請進門,然後倒了杯水後溫聲問:“怎麼過來了?”
心裡卻並不想她過來,之前跟劉紅月來往密切還能說是因著汪玲的緣故。可出了昨天那檔子事,劉紅月名聲惡臭,讓人看見了總歸是不好。
劉紅月聽到這話,眼睛又是一湿,氣道:“還不是戚敏,他罵我無恥卑鄙,說我竟然幹出這樣的事,讓他在部隊裡抬不起頭來,還說金秀珠沒罵錯,我就是劉眼紅。”
“我眼紅什麼了?我又沒說錯,那個金秀珠天天在家做好吃的,我就不信她是清清白白的,沒拿食堂裡的一飯一菜?他就知道幫著外人欺負我,昨天晚上還當著我的面打小康,你都不知道他多狠心,那麼長那麼粗的棍子,一下又一下打在兒子身上,就跟不是他兒子一樣。”
趙韻見她哭得鼻涕連著眼淚,微微別過臉去,看到不遠處女兒趴在桌子上豎起耳朵偷聽,眼睛微微一瞪,然後示意她回房間。
棠盈見被媽媽逮住了,鼓了鼓臉,不開心的從凳子上蹦下來,噠噠噠跑回房間裡。
劉紅月還在說:“我知道他在恨我呢,覺得我比不上那個金秀珠,覺得我給他丟人,恨我當初騙婚,可是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怎麼我堂妹年輕漂亮他就同意,我長得醜他就嫌棄是吧?”
說這話的時候還看向趙韻,趙韻不知道怎麼說,她也聽說了劉紅月和戚營長以前的爛事,心裡在想她要是男人也嫌棄,不過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是,“戚營長不是這樣的人,嫂子別亂想,要真是嫌棄怎麼會有孩子?”
聽到這話,劉紅月吸了吸鼻涕,趙韻見狀覺得有點惡心,硬著頭皮沒有別過臉,劉紅月心裡一虛,不過還是理直氣壯道:“可不是,他要是嫌棄,就該在婚禮那天給拒絕了。”
絕口不提是她慫恿她婆婆裝病脅迫他跟自己生孩子,也絕口不提婚禮那天她跟著全家跪下求戚敏別鬧。
趙韻聲音更加柔和,“嫂子別氣了,夫妻間哪有不吵架的,床頭吵架床尾和,過兩天就好了。”
劉紅月聽了臉色反而更難看,床頭吵架床尾和的是普通夫妻,像她和戚敏這樣的,吵架就沒和好過,不知想到了什麼,她突然扭過頭看向趙韻,眼裡帶了幾分埋怨,生氣道:“都怪你跟我說在金秀珠家看到她用糕點招待祝政委的愛人,還問我食堂工作的待遇,我才想著去舉報她,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落到現在這樣,你知不知道我現在都不敢出門,誰看到我都對我指指點點。”
不敢出門還敢來我家?
趙韻聽得心裡一梗,對劉紅月這種過河拆橋的行為也不意外,好在她正愁著沒借口甩掉這人,聽完立馬臉色一冷,裝作生氣道:“我好心安慰你,你就這樣說我,我隻是天天在家呆著無聊,見金秀珠的工作好便忍不住問了一下,後面知道她是憑自己本事進去的,便打消了念頭,哪知道你會去舉報人家,是我讓你去舉報的嗎?你竟然怪上我了,你走吧,說實話,像你這樣的人我也不敢深交。”
劉紅月難以置信的看向趙韻,瞪大眼睛問她,“你什麼意思?”
自己好不容易跑出來找她訴苦,她卻要趕自己走。
趙韻冷冰冰道:“我的意思是讓你趕緊離開我家,這事完全是你咎由自取,與我無關,不要把你犯下的錯怪到我頭上。”
“趙韻,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
“請你離開!”
將劉紅月趕走後,棠盈才回到客廳,看到媽媽在用抹布擦拭剛才劉嬸嬸坐過的椅子,忍不住問:“媽媽,劉嬸嬸會不會在背後說你壞話?”
趙韻聽了冷笑一聲,“她現在能跟誰說?還有誰願意理她?”
轉而看向女兒,嚴肅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你還小,有些事不懂,你隻要準備明年上學的事就行了。”
棠盈不高興的撅了撅嘴,心裡不服氣,她怎麼就不懂了?她不僅知道媽媽討厭這個劉嬸嬸,還知道媽媽一直都沒忘記樓下那個江叔叔。
因為江叔叔娶了別人,所以媽媽才嫁給楊叔叔的。
——
晚上,江明川回來跟金秀珠說,嚴團長讓他們去吃飯。
金秀珠也沒多想,就把準備炒的菜放下了,裝到碗裡用碟子蓋上,留著明早炒。
還囑咐江明川將爐子上的鹹鴨燉粉絲拿下來帶上,自己回屋裡換衣服。
一家四口也沒停留,弄好就出門了,金秀珠問江明川,“今晚吃飯的有多少人?”
她其實想問劉紅月一家在不在。
江明川知道她想問什麼,說:“我問了,嚴團長說沒別人。”
金秀珠點點頭,“那就好。”
哪知道到了嚴團長家,就發現客廳裡除了嚴團長兩口子,還有楊耀一家。
金秀珠腳步一頓,扭過頭看向江明川,眼神充滿殺氣。
這就是他說的沒有別人?
江明川也是一愣,隨即皺了皺眉。
隻有嚴團長尷尬的朝江明川笑笑,然後熱情招呼他們進來,還掐著嗓子對兩個孩子笑道:“小巖、燕燕還認不認得伯伯?”
兩個孩子乖乖叫人。
付燕燕忍不住將視線挪向坐在桌子旁邊的女孩,小女孩打扮的很精致,對上付燕燕的眼神,立馬吐了吐舌頭。
付燕燕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旁邊賀巖就看到了,覺得自己妹妹被人欺負了,站到她前面瞪向女孩。
棠盈委屈的撇了撇嘴,一甩辮子扭過頭不理他們。
這本來是她哥哥的。
隻有付燕燕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賀巖,心裡忍不住一暖。
廚房裡的汪玲端著菜出來,笑容滿面道:“來了?正正好,菜剛燒完,可以吃了。”
趙韻走在後面,她也端著菜,看到江明川手中拿著菜,笑道:“還是你們懂事,我們家沒臉沒皮的,直接光著手上門了。”
汪玲兩口子聽了笑。
隻有金秀珠聽出來她在顯擺自己跟汪玲關系親近,上門不用帶東西的。
金秀珠莞爾一笑,“真不知道這麼多人吃飯,以為隻有我們一家,想著不好空手上門,就特意做了一道菜帶過來,沒有跟你比較的意思,早知如此,我肯定是不敢帶的。”
一句話把兩家都嘲諷了,嘲諷嚴團長忽悠他們過來,又嘲諷趙韻做人不懂禮數還愛多想。
至於會不會讓場面難看,金秀珠也是不怕的,她又不是軟柿子,吃暗虧還不敢反抗。
站在金秀珠旁邊的江明川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彎下腰哄倆孩子的嚴團長再次尷尬了下,忙起身招待他們進來。
汪玲臉上笑容也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忙道:“快進來坐。”
又喊屋裡的兒子,“小星,作業等會兒再寫,出來吃飯了。”
金秀珠也沒去廚房幫忙,而是將自己女兒抱到凳子上,裝作給她倒水喝的忙碌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