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謝卿辭望著她,目光仿佛已經洞悉她的小心思,卻沒有戳穿。


紫砂壺中傾瀉出清亮水線,注入杯中。


“喝吧。”


謝卿辭捏住茶杯,卻沒有啜飲,他輕聲自語。


“前日我看了一本雜書,書中有一疑問,很有意思。”


“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置?”


清螢聽得心裡一顫。


第26章 噩耗


“怎麼神色如此凝重?”謝卿辭挑眉,“不過討論闲書言語而已。”


“我不知道。”清螢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嗯?”


清螢深深望著面前青年,如此年輕俊美清冷出塵,和原作中的描述很像,卻又截然不同。


“我不知道該勸你保持平常心忍耐,還是憤怒回擊。”


小姑娘的聲音裡透著淡淡的迷茫。


“理性告訴我,應該勸你心態平和。 ”


想要回避謝卿辭原作中死亡結局,她必須開導謝卿辭,不讓他嫉恨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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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建立在她不認識謝卿辭的前提下。她如今與謝卿辭朝夕相處,還能不了解他?


將師兄與“嫉恨”這兩個字聯系起來,都是對他人格的侮辱。顧天之類的貨色也配他嫉妒?


“那感情如何告訴你?”


小姑娘癟癟嘴,發自心底地嘆氣:“感情告訴我,不想你出事,想你平平安安。隻要人平安,其他什麼事情都好說。”


這是很沒出息的求穩言語,隻要日子過得去。


謝卿辭望著這樣不成器的她,微彎唇角。


“笑什麼,難道你有辦法了?”


“外界言語雖難免令人心亂,可世人常情如此。”


清螢道:“但我就沒有!”


謝卿辭立即答:“所以你與他們不同。”


“……”清螢癟癟嘴,“那怎麼辦嘛,師兄?”


“對答雖如此,但世事並不如你那些話本一般極端。”


謝卿辭不疾不徐地寬慰她,能聽出來,他對外人的待遇變化並無憎恨,亦無怨言,隻是平常心而已。


“你不恨他們麼?”


“我為何要恨他們?”


“那就好。”嘴上這麼說,小姑娘眉心卻始終沒有舒展。


她想說服自己,隻要謝卿辭溫柔對待外界,原作中的命運便都能回避,但心裡始終無法安心。


心裡一直壓抑的擔憂在此刻冒頭。


“我是不是表現得太浮躁攻擊性強了?我不該對秋長老那麼兇,不該魯莽,做人應該留一線……”


她反思自己至今行為,她越說越擔憂,越說越沮喪。


“不必,你的好意我心領。”


她發頂微沉,謝卿辭輕揉她發頂。


“母親、秋長老那裡,我來處理。”


“還有回轉餘地麼?”


謝卿辭緩聲道:“世事不是非黑即白,並非將對方趕盡殺絕便是勝利,你能意識到這一點,很好。”


原來他是特地給她自由行事,“保護”他的權利,並無聲引導她反思進步。


他說話總這麼讓人安心而樂意信服。


“我們還有機會麼?”


“當然,未來的路還有很長。”


謝卿辭眸光因笑意而柔和。


“關於你的未來,我想了許多。”


*


其實清螢還是不覺得自己有錯。


但師兄說,世上並不是很多時候,你有道理,你這麼做便毫無問題。


謝卿辭現在已經很尷尬了,她不想給他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有什麼不痛快,都等她病治好,或者謝卿辭突破,證道成仙再說。


於是她決定和謝卿辭在別月閣宴請掌門夫婦,緩和雙方關系。沒想到掌門夫婦十分痛快的答應了,當晚欣然赴宴。


別月閣,月色如水。


秋憶夢笑意盈盈,有些驚詫的模樣:“這一桌都是小螢做的?”


清螢抿唇微笑:“都是凡間飯食,不算精致,您喜歡就好。”


“真是乖巧懂事啊。”


謝無言則與謝卿辭聊起近日門中風波,聊起這麼些年的父子情誼。


“為父知道這幾日委屈你了。”謝無言長嘆,“隻是天兒驟然與我們重逢,我們也是猝不及防。”


“無妨。”謝卿辭眼眸平和如水。


感覺氣氛差不多到位了,清螢咬咬牙,決定履行最終計劃。就是以茶代酒,向秋憶夢賠個不是。


根據她的觀察,沒有這步,敏感高傲的秋憶夢根本不可能釋懷,誰知道會憋出什麼壞水來。


最近局勢緊繃,一切以穩定優先。


但就在清螢端起杯盞,準備開口時,秋憶夢忽然輕嘆。


“娘親知道,天兒回來後,對你們小夫妻是有諸多忽視。而且門內弟子也是不像話,給卿辭帶來諸多不變。”


謝卿辭:“無事。”


“但此事沒有明確表態終究不行。”秋憶夢望向謝無言,催促道,“給孩子們說說,我們怎麼想的。”


謝無言稍作沉吟,道:“是這樣,歸古演武原本定好由你主持。”


“但我並非真正歸古血脈。”謝卿辭提醒。


“但你仍然是歸古劍宗首席,有化神期修為。”謝無言溫和地看著兒子,“誰能質疑你的資格?你值得這樣的尊重。”


演武是歸古劍宗特有的祭祀方式,通過彰顯後輩的強大武力,卓越天賦來告慰泉下先祖。


“好。”謝卿辭坦然接受。


“我們會在演武典儀上,平息這段時間以來的流言蜚語。”秋憶夢溫柔地看著他,“你依然是我們的兒子。”


“你和天兒,便是至親的兄弟。”


言笑晏晏,賓主盡歡。


*


“看來人還是不能戾氣太重。”


家宴結果讓清螢很滿意。


那晚回去後,茶室關於謝卿辭的惡意誹謗便少了許多,而在謝卿辭主持歸古演武的消息公開後,便再無人敢胡說八道了。


歸古演武,那是下代掌門才能主持的祭祀典儀,掌門如此決定,不得不讓人深思。


七夕的餘韻過去,宗門一切都開始為歸古演武服務。


“這兩日我外出下山,你便在別月閣,不要亂跑。”


歸古演武的祭祀典儀,需要主祭人親手獵殺天級靈獸一頭,祭祀先祖。這是繼承掌門之位的重要功勳。


危險,卻也榮耀。


相識以來,謝卿辭第一次需要出遠門。


他需要帶領願意效忠他的核心弟子——通常為宗門下代領導班底,獵殺九幽的魘惡獸。該靈獸性情兇殘狡詐,善於蠱惑人心,即使是化神期強者也有可能遭其暗算。


“你也要小心,算了,回來再說。”


這種句式太容易烏鴉嘴了。


謝卿辭微微頷首。他身著素色長裳,周身籠罩著淡淡冷意,清雅至極。


他們在初夏相識,在入秋時別離。


謝卿辭和她說,他預感自己馬上突破至渡劫期,屆時,便真的不需有任何顧慮了。


“等我回來。”


這一等,便是整整一月。


清螢每天吃吃睡睡,十分滋潤,隻是偶爾會惦念師兄。


不知道這木頭有沒有變得懂事,給她帶回點風物特產之類的。


可是。


她等到的並不是謝卿辭回家的消息。


那個煙雨朦朧的下午,本該與往日沒有任何區別。


直到渾身浴血弟子,奄奄一息的爬回宗門山下,粉碎一切虛假的平和。


弟子嘶啞悽楚的喊聲,令人肝膽欲裂。


“謝卿辭臨陣突破,為魘惡獸蠱惑心神,重創隨行一十二名弟子!其人走火入魔,不知所蹤!”


第27章 情劫


不可能, 這怎麼可能!


謝卿辭走時明明還好好的,他說了他在化神期穩固許久,隻待機緣令他找到自己的劫數, 便可突破至渡劫期。


清螢對謝卿辭的話深信不疑,他冷靜溫柔,不可能會發生這種震撼到荒謬的意外。


他便是自盡,也絕不可能任由自己失控,傷害他人!


“不可能, 肯定哪裡搞錯了!”


但她的態度毫無價值, 因為連這點消息,來自臨水茶室的留言, 以及繁花明月的分享。


那唯一逃回來的弟子, 報完消息後陷入昏迷,被震怒的掌門夫婦控制起來, 他們還派出探子馳援九幽, 調查現場情況。


清螢坐在木凳上, 隻覺全身無力,手腳發涼, 無論再怎麼深深吸氣呼氣, 都無法緩解心底的無措與惶恐。


“不行,冷靜,冷靜。”她捏緊拳頭,努力思考如今該怎麼辦。


“要去找掌門夫人他們麼?”


身為謝卿辭未婚妻,她有權得知更多內情。但清螢想起了謝卿辭臨走前說的話。


“很多時候,並不是你有理, 做事便是對的。”


她決定不那麼魯莽, 先聯系容如玉, 打聽一下情勢。總之不能在別月閣坐以待斃。


沒了謝卿辭,隻怕她餓死在別月閣,也無人在意。


“如玉師姐,請問師兄那裡,情況怎麼樣了?”


“我很擔心。”


“師姐你在麼?”


容如玉身為高階弟子,此刻定然事務纏身,沒法及時回她,她情知如此,卻還是忍不住連續發了三條消息。


可以了可以了,不能再發,不然人家會覺得煩。


如玉師姐人雖好,她卻也不能毫無分寸。


清螢默默蜷縮在床榻上,把自己的臉埋住。


“師兄……謝卿辭……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


織料被溫熱的淚意湿透。


她很久很久沒有因為另一個人的安危而如此掛懷。


清螢閉眼想讓自己睡一會兒,可翻來覆去睡不著,隻是心急如焚的拿著天樞令等消息。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收到容如玉的回復。


【調查結果確鑿無誤,渡劫期實力的謝師兄重創十一人,殺害三人。最後是離火師兄引爆金丹,拼死重傷他,方才迫使他離開。目前長老們正在爭執,是否要對謝師兄下公開三界的通緝書,秋長老正在為師兄爭取回轉餘地。你不要著急,我也在為師兄爭取。】


……確鑿無誤?


清螢反復讀了三遍,方才茫茫然地看懂,這段話代表什麼樣的含義。


這和原作劇情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謝卿辭是在一次聯合試煉中被顧天重創,怎麼會不明不白地失蹤於一次下山歷練?


她提防了很多,唯獨沒有防備一次“祭祀”。


可她依然無能為力。


她從沒打算與修真界有過多交集,時刻準備收拾跑路,在歸古劍宗毫無根基。如今出事,自然也少有關系能夠幫助她。


清螢不再徒勞言語。她默默拿被子蓋住臉,翻過身。


外面天色已黑,但這一次,不會有人為她點盞溫暖的燈了。


*


距離傳來謝卿辭噩耗的那日,已過了兩天。


清螢沒等來掌門夫婦的安撫,卻等到一紙公開文書。


【墮修謝卿辭,戕害同門,修行魔道,罪應當斬。現潛逃在外,人人得而誅之!】


這則文書在臨水茶室掛了三日,茶室也沸騰了三日。


謝卿辭是誰?


那是月魄仙君!年紀輕輕便已是化神期的絕世


天才,哪怕並非掌門血脈,也硬是憑借自身品行修為,坐穩歸古首席位置的天之驕子,他的清冷高潔,眾人有目共睹。


掌門夫婦居然對這樣優秀的養子下了必殺令,心中憤怒憎恨,可想而知。


於是流言越發傳得有鼻子有眼。


“我便說,那謝卿辭眼高於頂,心胸狹窄,如今一朝地位不穩,可不就被邪祟趁虛而入了?”


“得虧謝天師弟沒有隨同前往,否則也定遭其害。”


“這樣強橫的墮修逍遙在外,讓人怎麼安得下心?肅紀堂趕緊派人處決他啊。”


這樣的流言茫茫多,所有為謝卿辭說話的言語都是杯水車薪,並且隨著必殺令下達,謝卿辭墮修身份確鑿無疑,任何維護他的行為都會被禁言。


“師姐,怎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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