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辭輕聲道:“我需要的或許不是赤心繩。”
清螢問:“那是什麼?”
“我暫且也不知。”謝卿辭緩緩呼出口氣,臉上重新浮現她最熟悉的溫柔笑意,“先休息吧,我去修復西岐地脈。”
氣氛終於對勁了。
“好,你先忙吧。”
目送著謝卿辭的身影,清螢心裡終於松了口氣。
呼。
剛才嚇死她了。
自她蘇醒後,師兄從未有過如此情緒鮮明之時,都怪她,自以為是。
雖然應該坦誠,但更要注意溝通方法啊。她的魯莽居然讓師兄那麼溫柔的性子,剛才都變得強烈起來。
深切反思著自己的過分,清螢滿心慚愧的起床洗漱,開始一天的忙碌。
“師兄,我去幫採採啦。”
“好。”
“晚上見!”
清螢興高採烈地出門。
盡管過程中有少許摩擦,但結果還是好的,將心結說清楚了,而且還把她說話過於耿直的缺點發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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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上入睡前,清螢都是如此想的。
*
這一晚的謝卿辭格外激烈強硬,完全不同於之前的溫柔克制,
無論清螢如何啜泣推拒,都沒有放棄打算。
而且他非常喜歡在用力的同時,也在清螢耳畔平靜而執著地問她。
“我變了麼?”
清螢被撞得神思不屬,隻胡亂應著,而這種態度顯然無法令謝卿辭滿意。
這一次,她方才算是徹底領會到,謝卿辭究竟是不是男人了。
堂堂天尊,豈能以凡俗標準衡量?
哪怕她修為已是化神期,然而在謝卿辭百般琢磨下,也仿佛全身骨頭散了架似的,隻能軟乎乎地縮在他懷中。
師兄狠起來是真的狠啊。
謝卿辭倒像是食咳髓知味,仍尋思著再來一次,清螢連忙制止。
“不用不用,夠了夠了。”她小聲道,“已經沒有了!再來明天不用見人了。”
謝卿辭語氣慢條斯理:“你不是厭倦克制木然,希望我再熱情些麼?”
“夠熱情了夠熱情了。”
清螢非常滿意。
“其實咱們兩個之間能有什麼問題嘛。”
雲雨初歇,她在謝卿辭懷中道:“本質原因就在於夫妻生活之前不太和咳諧,這麼大和咳諧一次,氣氛不就暢快多了。”
謝卿辭若有所思:“原來你喜歡如此。”
最後,見清螢還有力氣講他不喜歡聽的話,謝卿辭又壓著她再來一次。
這下,清螢是徹底沒力氣再闲聊了。
“好困,好累。”她嘟囔。
“那便睡吧。”
清螢被喂得心滿意足,進入了夢鄉。
然後——
被謝卿辭壓在了身咳下。
*
清螢望著面前之人,頭腦有些發木。
“師兄?”
他怎麼穿著黑袍,眉眼也有些陰鬱?
師兄很少穿黑,總是白衣勝雪,清淨卓然。
“你不開心麼?”
脫口而出這句話後,清螢忽然想起了什麼:“哦,不用問你這句話,你不讓我問你……”
“他是這般與你說的?”
謝卿辭終於開口,冷冷嗤笑道。
他的聲音淡漠,尾音透著些許沙啞,撓在清螢心尖,有些微痒。
清螢望著他:“不是你說的麼?”
等等。
清螢環顧四周,發現環境怎麼是在存真湖畔。
“我們回來了?”她的理智漸漸回籠,“我們不是在天雲閣麼?”
謝卿辭卻沒有理會她的疑惑,大步向前,握住她的手。
“你現在是清楚的?”
“當然。”清螢疑惑道,“師兄,你帶我回家啦?我睡了這麼久麼,居然都白天了,還有你的嗓子,怎麼也有點啞?”
謝卿辭低聲道:“問題真多。”
“怎麼我問問題,你又嫌我話多?”清螢吐槽,“你不是說隻要我開心,怎麼樣都行麼?”
“那家伙是這麼與你說的?”
清螢納悶:“那家伙?”
謝卿辭輕聲道:“這裡不是別月閣,隻是夢。”
“而我不是謝卿辭,隻是一個……無用的渣滓。”
師兄又在說她聽不懂的言語了。
清螢泄氣地癟嘴,謝卿辭滿身的陰鬱戾氣,叫她不知道怎麼惹他了。
她隻在師兄重傷時,見過如此尖銳陰鬱的他。
清螢詢問:“你生氣了麼?”
“我沒有生氣。”謝卿辭冷冷道,“我總是如此。”
“你平時明明脾氣都很好……”
“所以要我說第二遍麼?”謝卿辭冷冷道,“這裡並非現實,是夢,我不是謝卿辭,隻是陰暗的渣滓。”
不講人話是吧?
清螢沒好氣道:“你為什麼是渣滓?是渣滓又為什麼來找我?我不和渣滓說話”
“來找你,是想看看,我為之存在,又注定被其殺死的你,與記憶中所謂的【溫暖】有何區別。”
謝卿辭嗤笑:“隻是記憶中的殘影,可不值得令我付出一切。”
“至於渣滓……”
“陰鬱、冷漠、殘酷、自私、滿心仇恨。”謝卿辭淡淡道,“這便是我。”
“原本是想徑直殺了你的。”他嗤笑,“可昨晚嘗了嘗,滋味尚可。”
清螢終於明白了。
“前幾天在夢裡一直騷擾的原來是你!”
她驚愕,沒想到自己的夢境居然演化為如此高端的存在,還是說她正在做清醒夢?
反正沒有危險。
師兄就睡在她旁邊,如果有問題,他肯定會喚醒她的。
清螢有些好奇,自己夢中的師兄是何模樣,頗為新奇地與他對話。
既然這夢境是因為她的執念生出,那她今天很滿足,應該會自己消除吧。
“不過前幾天是因為師兄一直不理我,我才需要你。”
清螢撇嘴:“沒想到吧,今天我專門讓師兄和我咳了個爽,現在心滿意足,已經不需要你了。”
她露出得意地微笑,頗有幾分挑釁地望著謝卿辭。
隨著她的言語,謝卿辭眉眼間透出刻骨的戾氣,表情愈發冷漠陰鬱。
然而周圍環境始終不變。
“咦,沒消失?”
謝卿辭瞧她一眼,便知這笨丫頭心裡想的是什麼。
他輕嗤:“他未能令你滿足,夢境自不會消失。”
“…你今晚真的很努力了,”清螢沒想到自己心裡居然會這麼評價師兄,苦口婆心道,“你自己感覺不到麼?”
然後她細心給師兄講了下自己有多滿足,安慰他的表現真的很優秀。
可師兄反而更不開心了。
半晌,謝卿辭面龐上忽然露出有些惡劣的冷酷微笑。
“或許,你是覺得。”
“我正枕在你身側,而你與我相交,如此行為,方才能夠滿足。”
第89章 緊逼
清螢驚愕地睜大眼睛。
而謝卿辭隻微微挑眉, 笑容透出少許惡意,卻又意外有種純真之感。
這是在……引誘她?
少女咽了口唾沫,竟不敢與那清冷含笑的黑眸對視。
師兄言語著實令她萬萬沒想到。
畢竟以這段時日的相處來看, 這方面她比謝卿辭主動大膽得多。師兄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簡直是克己自制的化身。
——今晚表現除外。
然而此刻對方字裡行間表達的意思,卻勾勒出一個非常離譜、肆意、難以想象的發展。
“不可能!”清螢立即搖頭,強烈的衝擊令她頭腦更加清醒,“我看澀澀都不看這種, 潛意識怎麼可能有這種想法!”
她終極純愛戰士, 看書隻看一對一。
清螢不知道自己理想是什麼,但對自己的癖好了如指掌。
比如咳咳、咳咳和咳咳,反正沒有夾心,夾心太累了, 她不喜歡,
謝卿辭挑眉, 含笑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穿越前, 她也批判過一些這種方面的文學, 由此確定夾心不屬於自己的癖好。
“你都說得這麼明白了, 我還能聽不懂麼?”
清螢眼神警惕起來:“你是不是其他人為我種植下的心魔?暗示?刻意撩撥澀欲的鬼魅?”
她思維迅速發散, 大略靠近了些真相。
謝卿辭滿不在乎:“為何要問我?是不是夢境,你自己感受不到麼?”
如果是清醒夢, 最重要的就是心想事成。
清螢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心想改變天氣, 沒想到雲層滾動,迅速日落月升, 眨眼間便來到深夜。
清螢能感覺到, 此方天地對自己的親近。
真的是清醒夢麼?
她以前從未做過清醒夢, 隻聽人講過感受,但也從未有邏輯如此清晰,如此活色生香之事。
狐疑之際,卻見謝卿辭仰頭望向月色。
他臉上的笑意就這麼忽得消散,顯得冷漠起來。
“方才言語,隻是我順著你的猜測講罷了。”
“你的意思是,這裡不是夢?”清螢警戒道,“那你是誰?”
“我是誰?我自是謝卿辭。”謝卿辭平靜道,“盡管我對旁人看法素來沒什麼所謂,你願意如何認知此處,我也管不著。可唯獨一點,需要糾正。”
清螢提防地望著他:“?”
“所謂夾心之語,但倒是貼切——不過,”謝卿辭淡淡道,“我想做之事,與其說合作,不如稱為……接力。”
“接力?”
清螢還沒想明白這句接力指的是什麼,便見對方身影倏忽,下一瞬便出現在她身邊,掌心貼在腰間。
“因為警惕而全身緊繃。”
謝卿辭不疾不徐地重復她方才言語。
“可經歷過一場鏖戰,這裡已然柔軟懈怠,總是運轉靈力,也透著餮足的意味。”
或許指的是腰,又或許是說其他部位。
他手指在她腰間緩緩摩咳挲,透出考量的意味。
“這般懈怠,是因為我與他生有一樣的面容,神魂亦出自同源,所以打心底無法警惕麼?”
“那麼,你可認為我在接力。”
“亦可認為,與你糾纏者,始終都是謝卿辭。”
*
“師兄……”
謝卿辭原本便毫無睡意,隻是餮足後,舒緩而放松地躺在清螢身邊,守護她入眠,順便思索些有關二人之事。
然而少女透著痛苦的囈語卻立即喚回了他。
“阿螢?”
謝卿辭伸手試清螢額頭溫度,發現情況與昨晚如出一轍,甚至猶有過之。
清螢不止體溫更高,痛苦掙扎程度亦比昨晚更加強烈。
“我在。”謝卿辭低聲回應清螢的呼喚,輕拍她的肩膀,安撫著她,“我去點安神香。”
今日激烈後,清螢累極而睡,沒想到還會做噩夢。
總靠安神香也不是長久之計。
或許,他需要入夢一探清螢心結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