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奶奶也暗暗地笑了下,之後也趕緊收起來。
往常昭陽公主確實跋扈,如今算是栽倒了陰溝裡翻了船。
皇上對阿珩頗為倚重,幾乎到了寵愛的地步。
甚至於朝中都有人傳言,皇上是斷袖之癖呢。
昭陽公主欺負哪個不行,非欺負到了阿珩的妾室身上,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顧穗兒坐在榻上,她其實已經沒事了,哪裡也不疼,渾身都挺好的,沒有任何不適。
她也沒有想讓公主來賠禮道歉的意思。
如今聽著公主在那裡竟然給自己賠禮,隻好求助地看向旁邊的老夫人。
老夫人忙道:“原本確實也沒什麼事,不過是受了一點涼寒,這既然是賠禮了,那就沒事了。”
本來老夫人說這話,其實也是給昭陽公主一個臺階下。
昭陽公主低個頭,這事兒就過去了。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昭陽公主竟然死硬嘴,突然來了一句:“賠禮道歉是我父皇讓我做的,所以我做了,也好給父皇有個交代,但是我還是要嫁蕭珩的,等我嫁給蕭珩成為正妻,我身為正妻,對一個妾室,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等著吧!”
她這話一出,眾人瞠目結舌,一時無言。
在目瞪口呆許久後,大家終於緩慢地看向站在門首的蕭珩。
蕭珩仿佛根本沒有聽到昭陽公主的話,看樣子也絲毫沒有把昭陽公主這個人放在心上。
他抬起長腿,徑自走向床榻上的顧穗兒,當邁腿路過昭陽公主時,根本連避讓都沒有,那樣子完全把昭陽公主當做蝼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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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公主一躲,趕緊讓開了肩膀。
蕭珩走過。
如果不是她這一讓,昭陽公主簡直是能被蕭珩踩到。
而就在昭陽公主躲閃不及險些被踩到後,她聽到了蕭珩涼涼的一句話:“要我娶你為妻,你想得太美了,蕭家的門,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踏進一步。至於我蕭珩的妻妾兒女,誰敢動他們半分,我絕繞不得他們半分。”
昭陽公主眼睜睜地看著蕭珩走到顧穗兒身邊,對她呵護備至,而對自己卻是棄若敝履,連看都不看一眼,當下真是傷心欲絕,更兼臉上火辣辣的疼,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這下子在場所有的人,包括老夫人都無可奈何了。
不免心裡暗道,這是怎麼樣的孽債,一個是非要嫁給你非要嫁給你,另一個是連看都懶得看一眼的。
這時候便有大夫人出來打圓場:“穗兒,公主已經賠禮了,我看這事兒就這樣了?”
她直接忽略了後面昭陽公主那一番威脅的喊話,以及蕭珩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
顧穗兒沒想到大夫人突然問自己,她看看榻下站著的“賠禮請罪”的昭陽公主,再看看門首站著的蕭珩,終於道:“我看就這麼算了吧,我也不是非要公主給我賠禮,我隻希望她離我遠遠的就行了。”
……
她是說得真心話。
隻盼著以後不見到昭陽公主,至於是否賠禮請罪,那都過去了,請罪也沒用不是嗎?
隻要小蝌蚪沒事,她不在乎這些賠禮不賠禮的。
然而她說出的這話,聽在昭陽公主,聽在睿定侯府所有人耳朵裡,卻是“我才不管她是否賠禮,隻希望她趕緊從我面前走開”。
再直白點,一個妾室想趕走一個公主了……
好像哪裡有點不對勁,可是好像又該是這樣……
就在眾人的一片的沉默中,皇後發話了:“昭陽,回宮。”
昭陽公主開始也是瞪大了眼睛,她沒想到她竟然會被一個妾室嫌棄,竟然會被一個妾室趕走。
本來她是希望能今早離開回宮的,如今母後也這麼說,她確實應該松了口氣趕緊回宮。
但是,但是這樣豈不是等於她就是被一個妾室趕走的?
她不甘心,特別的不甘心。
於是她站在那裡,就是不想走。
可誰知蕭珩卻抬眸,淡掃過來:“公主怎麼還在這裡?”
那個樣子好像是她多麼多餘,多麼不招人待見,簡直仿佛她是一坨屎,盼著趕緊給扔出去。
蕭栩站在一旁,冷不丁地突然來了一句“……皇上說要讓公主禁足,反思,沒有皇上的命令,不得出宮門半步……”
昭陽公主看著蕭珩的那嫌棄的樣子,越發心痛了,哭得喘不過氣來。
她並不恨蕭珩,反而是用淚眼瞪著顧穗兒,瞪著顧穗兒肚子裡的孩子,滿眼的厭惡和憎恨。
皇後見了,沉下臉:“還不回宮去!”
昭陽公主的眼淚哗的又落了下來。
父皇打了自己一巴掌,蕭珩說這輩子不會娶自己,就連母後都對自己呵斥起來。
最丟人的是,堂堂一個公主,竟然被一個妾室趕走了。
她邁出屋子的時候,還回頭看了顧穗兒一眼。
這對於昭陽公主來說,也許是最屈辱最不甘的時候了。
這輩子,最大的打擊。
而臥在榻上的顧穗兒感覺到昭陽公主最後臨走前那個眼神,不由得心中生了警惕。
她……她還想再害自己的小蝌蚪?
第36章
一場鬧劇落幕,老夫人帶領著兒媳婦孫媳婦的尷尬地送走了皇後娘娘和昭陽公主,睿定侯府的人在面面相覷後,又各自散去,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顧穗兒靠在榻上,心中充滿不安。
盡管蕭珩說不會娶她,但她還是不太信。
她不斷地想著昭陽公主臨走前的話。
昭陽公主說,她早晚要嫁給蕭珩。
她如果嫁給蕭珩,就是蕭珩的正妻。
她們顧家莊是沒有人納妾的,不過在鎮子裡,好像有一位很有錢的員外有個小妾,那個小妾生了個女兒。後來員外死了,員外夫人就把小妾給賣給了別人,聽說還是不太好的地方。
顧穗兒想了想去,多少有些明白了。
如果真讓公主嫁給蕭珩當正妻,那自己說不得也會被公主賣出去。
自己被賣出去,那小蝌蚪的,小蝌蚪不就沒娘了?
公主也一定會拼命地欺負自己的小蝌蚪的。
她想想這事兒便覺得心裡不舒坦,忐忑不安,睡也睡不好,躺也躺不平。
就在這時,蕭珩進來了,沒吭聲,就那麼默默地取了一個杌子坐在床邊。
顧穗兒心裡還在惦記著剛才的那點事,所以想著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而蕭珩靜默地望著床上的顧穗兒,看她躺在那裡蹙著細致的眉頭,清澈的眸子裡泛著水光,茫茫然地望著錦帳頂子一眼不發,隻以為她是被嚇傻了還沒回過神來。
“她已經走了。”
“嗯……”走了還會再回來,顧穗兒心裡暗暗地想。
“她永遠不會再踏進侯府了。”
事實上以後公主要想出宮門,那都是不可能的了。
甚至皇上已經開始尋思要給昭陽公主尋一個親事,讓她遠遠地嫁出去燕京城了。
對於備受寵愛驕縱的昭陽公主來說,這已經是極大的懲罰了。
“是嗎……”她聽著還是不太信。
“你先睡一會吧。”
“我睡不著。”
顧穗兒心裡苦,她已經開始想著萬一自己被賣走,那小蝌蚪得過著怎麼樣的苦日子。
公主會不會把他推下水去淹死?
越想越害怕,想到最後已經臉色蒼白。
“讓大夫開一副藥?”蕭珩這麼提議。
開一副藥,這是他解決問題的想法。
然而顧穗兒不想吃藥,她哪裡吃的下藥呢,她滿心裡都是苦,藥也會苦的。
她想想這事兒,眼巴巴地瞅著蕭珩。
“三爺,我能求你個事兒嗎?”
蕭珩低首間,看她。
才落水的緣故,那頭發雖然已經被用巾帕捂幹了,但依然沒有挽起,而是披散逶迤在窄瘦的肩頭,襯著那淨白的小臉兒越發膚白如雪。
因大家伙都離開了,安嬤嬤已經給她換上了白色的中衣,中衣裡面是水紅色的柔緞繡花兜兜,包罩著裡面的桃子尖尖。
臉頰邊細細的一縷發,絲絲娆娆地掩映在唇邊,薄唇兒細嫩嬌紅,水透水透的。
而望著自己的那雙眼眸,本來就是水盈盈的,此時更是含著水兒,仿佛一碰就能掉下來眼淚。
這樣的她,眼巴巴地說三爺我求你個事。
蕭珩突然便想起了那一夜,他還記得抓住那桃尖尖時的觸感。
他眸色轉身,別過臉去,咬牙:“嗯,你說。”
顧穗兒吸了下鼻子,咬著小嘴唇低聲說:“其實也不是求你什麼事,是想問你個事兒……我就是問問……”
蕭珩陡然打斷她的話:“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