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等了一會兒,顧穗兒看那於姑娘還沒有動靜,也是納悶了:“於姑娘?”


  於姑娘低聲道:“我突然來了月信……”


  顧穗兒一聽,趕緊道:“那我去取條新的月信帶來。”


  於姑娘正中下懷,忙道:“好,多謝媵妃娘娘了。”


  顧穗兒這要過去取,桂枝卻拽住了她,小聲道:“媵妃娘娘,我瞧著這位於姑娘怕是存著什麼不好的心思。”


  顧穗兒聽了有些沒想明白:“她能有什麼不好心思?”


  桂枝想了想:“這樣吧,媵妃娘娘,你取了月信帶,就先過去屋裡,如果可以,幹脆把老夫人她們都請過來,就說這邊做了新的五子糕,請她們過來嘗嘗。”


  顧穗兒本來有些疑惑,不過想著桂枝素來有主意的,再想想今日這於姑娘神情間總是有些不對勁,當下也就聽她的了:“好,一切依你的想法吧。”


  當下顧穗兒過去,說起這五子糕的事來,老夫人素來愛吃的,她一說要吃,也是因為知道蕭珩回來了,老夫人想見見,一時大家伙也都來了興致,便說過來先吃五子糕,吃了後就差不多要散了。


  大家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了聽竹苑的時候,剛進院門,就聽得裡面傳來女子尖叫之聲,接著就是大聲哭泣:“你,你是什麼人!”


  這於夫人一聽這聲音,臉色頓時變了:“這是我家秀明的聲音啊,這是怎麼了?”


  顧穗兒一聽,也是一驚,生怕出什麼事,趕緊要過去看。


  就在大家浩浩蕩蕩要過去的時候,桂枝也趕過來了:“這是怎麼了?剛才於姑娘說是想喝點茶水,就吩咐我去取,我這才剛回來,於姑娘呢?”


  她一臉茫然的樣子。


  於夫人聽著,率先衝了進去。


  這應該是男子的書房,隻見裡面有一整牆的書並各樣文房四寶的,一個男子高高的男子站在門口處,而在角落裡,有一個女子蜷縮著,背對著大家伙,衣服凌亂,身形顫抖,頭發也有些散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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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夫人先望向那男子,隻見對方皮膚黝黑身形高大,很是陌生,頓時臉色蒼白,跌足道:“你,你是誰,怎麼在這裡?”


  說著又連忙撲過去將衣服包裹住自己的女兒:“秀明,這到底怎麼了?你沒出事吧?”


  於秀明痛哭流涕,直接撲到了她娘懷裡:“娘,剛剛,他,他——我不活了!”


  說著間,話不成聲。


  於夫人看看那黑大個,一下子急了:“你意思是他?他沒對你怎麼著吧?什麼事都沒有吧?!對不對?根本沒什麼事,一場誤會!”


  她是不明白,不是之前教得好好的,要瞅準了時候,怎麼如今自己女兒和個黑大個關在一間房子裡鬧成這樣?


  大家伙一個個也都看得目瞪口呆,不明白這於家姑娘唱得哪一出,還有還有,這位黑大個是哪個啊?


  就在這時候,一個姿容出眾的女子突然衝上前,滿臉悲憤失望地對那黑大個道:“你,你……我還以為你是個老實的,沒想到你竟然有這種心思,你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啊?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呢?你竟然幹出這種事來!”


  黑大個胡鐵手足無措,臉紅耳赤,他不知道啊,他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他隻是遇到了桂枝姑娘,桂枝姑娘讓他來書房拿個東西,怎麼就這樣了?


  顧穗兒見此,忍不住道:“胡鐵,你一向老實,你和這位姑娘沒什麼吧?”


  眾人一看這場景,也都急了,紛紛瞅著這黑大個。


  誰知道那位於姑娘,也是邪了門了,她還一直以為進來書房的就是當今的五殿下呢,即便是聽到顧穗兒喊什麼“胡鐵”,也沒太在意,還以為這就是以前的小名或者什麼的。


  畢竟聽說這位五殿下身世復雜,幼年時跟隨母親,之後被睿定侯府收養,現在又成了五皇子,這麼多周折,還能沒有個小名兒?


  於是她不等胡鐵回話,率先自己給自己潑髒水:“他已經欺負了我,他欺負了我,這個不能抵賴的,要不然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裡!”


  這麼說著的時候,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欲絕,作勢還要去撞牆。


  胡鐵不服氣了:“喂,姑娘,你不能這麼說,我進來取東西,你突然衝進來,之後就在一旁尖叫哭啼的,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做啊!”


  他這一說話,那於姑娘突然就愣住了。


  她也是遠遠地看到過那位五殿下的,明明是一個清冷文雅的人兒,說話怎麼這調子?


  她不敢相信地轉過頭來,用那雙淚眼看向胡鐵。


  一看之下,頓時花容失色,驚叫一聲:“你,你是誰?怎麼是你?你是什麼人?五殿下呢?”


  胡鐵沒好氣地道:“一直是我!我呸,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連我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就說我非禮你?就一口咬定和我不幹不淨了?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啊,我隻是進屋拿個東西!”


  事到如今,所有的人都看出來了。


  這就是於姑娘耍花招想賴上五殿下,結果不小心賴錯了人。


  在場有的人都忍不住想笑,不過看看這架勢,不想太得罪這禮部尚書家,還是勉強忍住了。


  此時的於夫人已經是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難堪至極,不過還是勉強道:“既,既是一個誤會,那就算了吧,沒事沒事,都是誤會,想必是我家秀明誤會了。”


  旁邊的寶鴨一下子看明白了。


  敢情這是想賴皮結果賴錯了人,賴到了胡鐵身上?


  她一時也是沒好氣,故意低哼一聲:“怎麼說誤會就是誤會呢,剛才是誰啊,口口聲聲說胡鐵欺負了她,別人不信,她還要撞牆明志呢,怎麼一轉眼功夫,又說沒這回事?這變臉也變得忒快了!”


  在場的人都不免憋笑,其中蕭栩忍不住上前,嘲諷道:“這屋裡若是我三哥哥,想必一定不是誤會了?”


  於姑娘此時羞得已經無地自容,突然捂著臉哭著跑了。


  於夫人跺跺腳,一嘆氣,隻能也趕緊尋個理由溜了。


  不溜的話,留在這裡,總不能真讓女兒嫁了那麼一個黑大個吧!


  等到這母女兩個人走後,蕭栩忍不住笑了。


  她這一笑,大家都有些憋不住,終於也都慢慢地笑開了。


第98章


  顧穗兒想起這禮部尚書姑娘家的事兒來,後來也慢慢想明白了。蕭珩是一個香饽饽的,何況他現在沒正妃。


  香饽饽,又沒個正妃,不知道多少人覬覦,明裡暗裡各種手段都可能施展出來。


  她以前沒這個計較,總以為別人不至於這麼壞,可是前有昭陽公主,後有那位左姑娘,後有這位於姑娘,一個個都是不擇手段了。


  這位於姑娘也就罷了,那位左姑娘,因為這個連累,蕭珩和左家的關系都因此淡了的。


  顧穗兒也問過蕭珩,會不會因為這個皇上不高興,不過蕭珩不怎麼說,她也就不再問了。上次進宮,也沒見左家的人出現,不知道這其中又有什麼牽連。


  這麼胡亂想著,顧穗兒也是松了口氣,想著多虧了桂枝,竟然招來了胡鐵,算是給蕭珩解了一次圍。如果不是桂枝心眼多,還不知道惹出什麼事來呢。


  當下叫來了桂枝,好生感激了一番,又賞了些銀子:“這次多虧了你,要不然還不知道惹出什麼是非來,也難為你生了七巧玲瓏心,若是我自己看,橫豎我是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來的!”


  桂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恭敬地道:“我也是看著那位於姑娘神情間實在不太好,覺得事出必有妖,恰好又看到了胡侍衛,便想著用胡侍衛來詐一詐,不曾想就真成了。其實這事兒也多虧了媵妃娘娘,我也沒說出個子午卯醜,媵妃娘娘信我,放手讓我去做。”


  若遇到個不懂卻又不信的主子,那才叫不好辦事呢。這位媵妃娘娘雖然自己單純想不了那麼多事,但好就好在她肯信底下的人。


  顧穗兒知道桂枝是讀書人家出身,一直對她頗有好感的,如今聽說,更覺她是個聰明人,當下道:“你這樣的,淪為奴僕,也是可惜了的。”


  桂枝聽說這話,低下頭,笑了笑:“世事無常,既是到了這一步,便走到這一步路。總不能老想著之前如何如何,那就沒辦法過日子了。”


  顧穗兒想想也是:“你想得倒是通透。”


  到了晚上時候,蕭珩回來,顧穗兒在伺候他換衣裳的時候,說起這事兒來:“這次多虧了她,要不然說不得你就憑空又有了麻煩。”


  蕭珩瞥她一眼:“未必。”


  顧穗兒把外袍給他掛在旁邊屏風上,又拿來新的裡衣給他穿上,口中道:“這還真不能不承認,今日桂枝這個計策秒得很,一下子就讓那於家姑娘丟了面子。”


  蕭珩回憶了下那位桂枝姑娘,隻記得好像頗為安分守己,做事也有條不紊的:“是不錯,若不是不錯,也不至於讓她留下。”


  顧穗兒嘆道:“她可是書香門第出身,從小讀書,滿肚子墨水的。”


  她就喜歡讀書的姑娘,和她這種農戶出身不一樣的。


  蕭珩聽她這語氣,挑眉看她:“我看你是應該再多讀點書來,免得覺得自己肚子裡墨水少。”


  顧穗兒一聽要讀書,趕緊搖頭又擺手:“沒有沒有,我可沒那天分,我和桂枝沒得比!”


  蕭珩並不太愛聽她妄自菲薄的話,總覺得好像別人有多好似的。奈何她這種想法怕是一時半刻改不得的,當下也就不說什麼了。


  顧穗兒卻又小聲試探道:“那像桂枝這樣的,她現在是奴籍,可不可以把賣身契還給她,除了奴籍?”


  蕭珩淡聲道:“你倒是很好心。不過——”


  顧穗兒:“嗯嗯?”


  蕭珩:“她走了,你豈不是少了一個幫手。”


  顧穗兒一想也是,她糾結著眉頭掙扎了下,最後長嘆口氣:“她人挺好的,這次又幫了我們,我不忍心看著她那麼好的出身一直在奴籍裡。”


  蕭珩默了片刻,還是道:“隨你吧。這種小事你其實不用問我,家裡的事都是你做主,若你覺得可以辦,找諸葛管家來,吩咐一聲不就是了。”


  顧穗兒想想也是。


  她現在不是以前聽竹苑的小妾凡事不能做主,她現在是五皇子府的媵妃娘娘,管著家裡這一大攤子,連諸葛管家都聽她的。


  於是第二天,叫來了諸葛管家,問起這事兒來,諸葛管家一聽,詳細地給她講了這奴籍的事,原來如果削去奴籍,需要主家去衙門一趟,拿著籍貼找衙門去除奴籍,再把奴帖換成了良民的民帖,這就成了。


  顧穗兒當即命諸葛管家派人去了衙門一趟,半晌功夫就辦完了。辦完後,她叫來了桂枝,把那良民帖交給了她。


  “從此後,你就不是奴籍了。”顧穗兒笑著道:“你是讀書人家的女兒,懂得多,見識也多的,不該埋沒在這裡當一個尋常的丫鬟。你看看離開後,找個好人家嫁了,我再給你準備些盤纏和嫁妝。”


  桂枝乍看到那良民貼,都有些不敢信的,後來眼瞧著上面是自己的名字,真真切切的,瞧了一會兒,眼裡都不由得掉下淚來了。


  “謝……謝謝媵妃娘娘。”


  她擦了擦眼淚,低聲這麼道。


  以前沒敢想過這件事,以為自己一輩子就是個奴籍,等大一些,隨便配個小子,這輩子就這樣了。


  靠著自己一點小聰明,掙扎著想在奴才裡混出個人樣子來,也就知足了。


  如今沒想到,竟然輕易脫了奴籍。


  奴籍,這是壓在多少為奴為婢的人心口的石,一輩子都搬不走的,生生世世的烙印。


  她就這麼輕易地成了良民。


  “這也沒什麼……”顧穗兒看她這麼感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對於她來說就是舉手之勞罷了。


  “娘娘。”桂枝擦著眼淚,低聲道:“不過桂枝也沒有要離開的想法,縱然脫了奴籍,桂枝也沒有家,父母早沒了,茫茫世間,我能去哪裡,也隻有留在您身邊的。”


  顧穗兒見此,忙道:“你願意繼續留在府裡那也可以的,怎麼著都行。”


  桂枝兩眼通紅,抿唇笑了下:“媵妃娘娘是好性子,對下人好,為人仁慈,桂枝脫了奴籍,但是也想留在府裡,想繼續照料小皇孫,繼續在這裡做事。隻是有一不情之請,想求下媵妃娘娘。”


  顧穗兒其實本來也擔心桂枝走了,阿宸會有些不適應,畢竟桂枝一向把小阿宸照料得很好。如今聽說她想繼續留下,那真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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