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得如此短時間就能破案!
……
梅新坐在立橫病床邊,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捏著毛巾,神情陰沉得跟地獄的羅剎又有什麼區別!
立橫一翻身,梅新立即變臉,那陰狠驅散,柔憐漫上來,趕緊站起身,小聲,“立橫,醒了嗎,”
立橫沒醒,就是一直這麼睡著了都蹙著眉頭,顯示她的不滿。當然了,她沒死,可也遭罪了,洗胃,打針,吃藥,哪樣叫她好過?
好像她在喃什麼……
梅新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哎,自出事,小新就寸步不離她,親手照看吶……
俯身挨向立橫臉龐,用心聽,
“我有能穿透時間的文字,我問你,要不要死在花下……”
哦,這是她前段時間看得詩集,
你說這個時候叫梅新聽到她喃這,啥感受?既多麼心愛她,可愛的立橫,這樣了,浪漫的小腦袋瓜還在動,或許以此在驅逐痛苦吧;更多的,梅新是聽不得這個“死”字!——他用手撥開立橫耳畔的碎發,唇不住親吻她的耳廓,“胡說胡說,什麼死不死,你身上棒棒的,想看花了?好,咱們看足!”
不多會兒,立橫這裡就會成為花海……
……
梅新從立橫的病房出來,再次戾色洪襲。
許營他們到他身側,各個神色凝沉,
“都到位了,那小婊子不停喊著要給你大哥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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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呀!怎麼還不讓她打!”梅新突然一怒喊!這漂亮的人啊發起火,震靚!但也同時能把殘魔發揮得更淋漓盡致!
許營親自往外走去,
梅新插著腰站那兒,領口全扯開了,看來心裡憋著怎麼著兒都滅不了的火!
“許營!”忽然又叫住他,
許營立即站住回頭,
梅新指著他,“邊抽那表子邊叫她打電話,你告訴梅林,他今天不來,老子弄死她不給全屍。”
“是。”
注定今兒一場血雨腥風得來!
……
房間裡,病床上,立橫已經坐起來了。
她肯定聽到外頭的話兒了,這貨眼睛橫著,絲毫不覺解氣。
忽,她捏手裡的手機震動,第一時間她接起,接起就悶聲吼,“你怎麼不接電話!”
那頭老毛溫吞吞,“我在配藥,手機沒電了……”
“你趕緊過來!總有人想謀害我!”她這是怪誰呢,說得好像老毛能控制一樣。不過這次,接著她又吼得加了句,“你也告訴神秀,我差點死了!”嘿嘿,立橫迫不及待想見他呢!
第73章
梅林來時,籠子裡的姑娘基本已經廢了。
手筋腳筋都被挑斷,臉上、身上黑黢的烙印,人早已暈死過去,估計也就剩一口氣了。
梅新狂戾地坐在椅子上靠著,身旁還蹲著一隻張著嘴的比特犬,眼睛盯著籠子裡的血腥,仿佛一放開鏈子它就能撲過去把人撕咬不成型!
這就是個活地獄。
梅林無疑是心震的,
常聽外人說他弟弟小新就是個惡魔,籠絡人心有一套,可兇殘起來哪個不怕!——聽歸聽,畢竟小新在爺爺和他面前從來都是沉靜、乖巧,挑不出錯兒。爺爺盡管也時常聽說他在外頭的“劣跡”,有時候就是搖搖頭,“這也是小新的生存之道,至少他從沒有惹出過大亂子來,這就是他的掌控力和分寸感,他比你能劍走偏鋒。”或許,爺爺這就是“有意為之”,要不梅家在滿都的震懾力光靠政治手段哪夠!
梅林望著座上看向自己一臉痛恨的弟弟,心下又何不感慨:小新還是不夠理解爺爺和他這個大哥,總覺爺爺偏心,不夠重視他。其實,他們是親兄弟啊,對他,爺爺也好,他這個大哥也好,哪裡會有二心!
爺爺那邊,除了出於梅家的發展考慮,對兩個孫子培養方向不同,放縱著小新的個性,也是為將來他往“筠事”上發展做準備——要知道,爺爺這麼多年看下來,天朝多少虎將哪個心性不狠,小新需要這樣的歷練。再也是因為他小,爺爺面上不擺明,內心裡還是不舍得像對自己這樣處處箍著、嚴厲著……
就不提自己了,爺爺不知道,小新更不知道,這些年他如此張狂,真就掌控得“這麼好”,如此有“分寸感”?自己背地裡為他解決了多少……
“你這是動私刑……”梅林開口,卻根本不叫他說完,小新似乎就等著他說話,但也根本等不了他講完,一下從位置上站起來!“動了又怎樣!我還想看她死!”
“你是想看我死。”梅林忽然說,
小新似怔那兒,不過,漸漸眼色也愈發沉,“她下毒害立橫,要不是發現及時,現在入了土的就是立橫。這筆血債,我總得找人討吧。”
“行。”梅林很沉定,他左右看了下,目光如炬,向那邊放著的一把尖刀走去,
拿起,手握刀柄,轉向小新那頭——那裡,光線暗,望不見他的神情;同樣,從他那邊看來,也看不清,立在座前梅新的表情……
“乙離已經被你折磨成這樣,看樣子下半輩子是毀了。我這一刀下去也是見了血的。那個立橫畢竟沒死不是,這樣的結果你該滿意了吧。”說著,落手,一刀就要扎向自己腹部!
卻,正這時,“住手!”
梅見行被趙英攙扶著走進來,
喊出口的正是他們的爺爺,隻不過,這時看去,梅家這位真正的主宰似乎身體狀況極不佳,臉色蒼白,雖說喊出的這個“住手”依舊氣有虹中之勢,卻顯然,喊出後急喘,上氣不接下氣……
“爺爺!”兩個孫子同時走來,
梅見行首先看一眼大孫子手裡還握著的尖刀,再看向小孫子,“怎麼,一個女人的事兒,還非要你大哥的命?”
小新垂下了眸。
梅見行再看向大孫子,“你就是這樣解決問題的?簡直胡鬧!”
“是。”梅林把刀交給走向他的程明。
梅見行看來身體確實強撐,喘得更明顯了,“爺爺,”梅林擔憂地走向他,小新也重新抬起了眼,
梅見行似憋緊一口氣,再慢慢沉,轉身走了。梅林上前扶住了他這邊。
最後,留小新惡狠狠地站原處望著門,許營他們這才敢靠近他,
小新咬牙說,“看見沒有,這就是梅林的手段,他來,勢必算好了爺爺的歸程。真該死!”
第74章
一個星期過去了,立橫“受毒害”的病情是在慢慢好轉,都已經出院回到了梅宅。
顯然這孩子不高興。
雖然人前她還是懂事,誰來探望她,都沉定有節。即使是梅林親自過來。
住一個院兒裡,梅見行過來一趟看她也不容易,這個“縱橫一世”的滿都大佬,不知怎得近些時身子骨一落千丈。不過饒是如此,梅見行也隔個兩三天來瞧瞧她。一來安撫,一個健健康康的好姑娘到了他家竟遇上“被下毒”這等事,實屬梅宅幾百年來“家教如此嚴苛”下的汙點,對不起人家。再,立橫雖還在休養中,可經常來和她聊聊經史雜典,也蠻有趣。這小姑娘這方面得老人家歡心,聽她慢慢講,知識淵博、思維活躍的孩子格外招人愛。
“汗血馬胖得像企鵝不誇張。我看過唐畫家韓幹的《照夜白圖》畫的就是它,真的很胖,一身是肉,像企鵝,更像眼睛都擠沒了的加菲貓。”
她“病病弱弱”地還盤腿兒坐小塌子上喝苦藥,但講起“汗血馬”眼睛有神。望著她,梅見行感覺精神也好些。
“你在哪兒見過《照夜白圖》,它一直珍藏在黃金宮裡吧。”梅見行笑著說,接過趙英遞過來的茶。
瞧,一不留神就說禿嚕嘴了吧。好在這貨真有個極機靈的腦子,她一點不慌,自然而然,“肯定看得不是真跡呀,冒牌貨古玩店裡都是!”
梅見行那麼問她肯定也是逗她,曉得她看得是“仿品”。黃金宮裡藏得全是真跡,他活這麼大把年紀了,去黃金宮拜謁也是屈指可數,哪裡輕易見得到裡頭的“藏寶真容”!
“我覺得‘汗血馬’這個名字就很扯,書上說它一跑起來脖子上就淌血,我估摸也就三種可能:一,視覺誤差,馬跑出了汗,剛巧馬還是紅色的,出汗後局部顏色會顯得更鮮豔,感覺像流血。二,馬脖子的皮膚比較脆弱,跑起來毛細血管膨脹破裂以至於出血,算是漏油現象。三,……”她掰著指甲一個接一個說,突然,不說話了!
梅見行聽得正有趣呢,看老人家笑呵呵的樣子——他旁邊伺候的趙英也欣慰,他心裡有數梅老爺的真實情況,看看,人心情一好,也能稍微吃好喝好,好久沒見老爺這麼舒心喝口茶了。咦,怎麼停了?連笑著的趙英也回過頭去,順著她突然撅起嘴又垂下眸之前的視線看去……
“爺爺,”原來梅林來了,
人之常情,她肯定曉得自己被誰害的,對梅林自是有芥蒂,梅見行見她這樣也能理解。不過,今兒還真是他叫梅林來的,總得解了這個結吧,再說,梅林確實也得給人家道個歉。
梅見行稍回頭,見他來了,朝大孫子輕抬手招招,又再笑著去看立橫,“接著說呀,三是什麼,”
立橫雖嘟著嘴,可也不完全是驕橫,她還是“有點怕他的”,畢竟,除了這回“他的人”差點毒死自己,她剛入梅宅那會兒,這位大少爺可是“冷不秋秋”開口趕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