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由此,立橫心裡是記著這老四了,哼,想殉了她的玩意兒!


第83章


  傳說,約兩千五百年前,範蠡功成名就之後,曉得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也是在這麼一個月亮也圓,花兒開得也豔的夜晚,帶著細軟、團隊和西施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會稽城,泛舟五湖,成為了兩千五百年來私奔的典範。


  這湖邊,逢緣一手撐著下巴看著頂上明月,試問自己有沒有私奔的勇氣。結果是,沒有。


  人真的能靠私奔徹底解脫麼?成年人徹底脫離社會環境、人生觀和世界觀、道德律和星空和基因,難度大於王八徹底脫離自己的殼,一身鮮血,遍體鱗傷,搖搖晃晃,娃娃魚一樣光著身子爬出來。


  扯脫社會環境,難吶。


  他有時候也想,不如我什麼都不要,帶著立橫就跑!反正看來我是確實喜歡她,因為,一靜下來,耳旁就縈繞著她喊自己“逢緣,逢緣”,抱著自己不撒手,那種溫度,那種揪心……


  可,逢緣終究不是個感情用事的人,他能思考“私奔”之後、就代表他絕沒有帶立橫私奔的勇氣,終究,他想要的不止“情感”這一樣……


  “想什麼呢,”東晨走來拍了拍他肩頭,逢緣回頭望他,撐著下巴的手就勢捂住嘴,搖搖頭。


  即使現在在中都,在他們的老巢,他們也隻能像現在這樣趁著夜色在無人的湖邊聯絡,畢竟,明面上,他們已徹底鬧翻,水火不容!


  東晨站定,點了支煙,


  “梅家老爺子死了,卻一點不快人心,梅新照樣風光,聽說四殿下神蘭還親自前來梅府吊唁,可是無上的榮光……”東晨手肘撐著欄杆,語氣痛恨又失望。


  逢緣放下手,兩手都揣進菌褲荷包,站直,目視前方,


  “他們家要倒大霉的,別急。”


  東晨放下嘴裡的煙,扭頭看他,“怎麼回事!”


  “梅見行在行政上官階是不小,可他畢竟沒有封王封爵,憑什麼他的葬禮儀制堪比王侯。我雀玉帝治國之本裡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尊禮守制’,他梅家這回是仗著四殿下狂妄過了頭。放心,總有收拾他一家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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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東晨一捶欄杆,“我是看著哪有不對勁,他梅見行怎麼敢用‘麒麟首龜趺’!……”按天朝制,墓碑的形制作為體現墓主身份的標志,規定十分苛嚴細致:王一級為螭首龜趺,侯一級麒麟首龜趺,下面伯為天祿、闢邪首龜趺,子、男等為圓首方趺。梅見行最多用“天祿、闢邪首龜趺”了不得了……


  “哎,可惜他們家確實有四殿下撐腰,自從大殿下倒了霉,四爺越發氣盛了……”東晨又嘆了口氣,


  逢緣從荷包裡拿出一手拍了拍他後背,“所以我說不急,越氣盛越有人眼紅。”


  “怎麼,你是不是有什麼主意?”東晨期待地看著他,“你就別跟我賣關子了,到底怎麼回事!”


  逢緣拍他後背的手變成握住他肩頭,沉著開始說,“這就是今天我把你叫出來要商量的事…”


第84章


  靈堂是個挺莊嚴的地方,可她莊嚴不起來,又不是死的她家的人。現在四下無人,立橫自然顯得挺冷漠。


  她立那兒,少女的結實與清純完全顯現,堪稱“亭亭玉立”。腦子裡想到的,卻都是些瘋狂的文字。


  凱魯亞克三十五歲出版的《在路上》就是本奇書,迷死人不償命的是彌漫在文字間的那股邪魅氣質:“對我而言,隻有瘋子才算得上是個人,瘋著過、瘋著說、瘋著渴望被拯救,一時間渴望生命中的所有,從不厭倦、從不扯淡,隻是折騰、折騰,像神奇的羅馬蠟燭煙花一樣折騰,蜘蛛般的微火爬過星星,藍色花火在中途突然升騰,所有人都喊‘牛逼啊牛逼!’……”


  這時,一隻不知從哪兒跑進來的黑貓跳上一頂花圈(這園子大,野貓也多)——試想想,靈堂,黑貓,花圈,組合起來還是蠻瘆人滴,可她不怕。立橫此時腦子裡就“牛逼啊牛逼”的,她也不動,就盯著黑貓,嘿,生生把黑貓嚇跑!然後她如女王,含笑滿意地再看向別處……


  而這一幕,卻恰被一人看見……


  ……


  待到這靈堂人多起來時,立橫的“冷漠”收斂許多,她垂著眸站在角落。


  梅林梅新作為主人,每位貴客都會鄭重接待。不過稍有空闲,梅新會走到她身邊,小聲和她說話,


  “累了吧,要不你去歇會兒?”梅新牽她手,立橫躲開他把手放前頭交握,顯得謙遜。嘴裡卻說“你別搞特殊,大日子,什麼歇不歇。”小新還哭笑不得,小聲“我是怕你累……”


  正說著,圳廷過來,“小少爺,教育學會的來了。”叫他過去。梅新堅決還是握了握她放在身前的手,“累了你就去歇著,你就特殊怎麼了。”立橫抬頭橫他,小新忽一股子衝動,好像親親她!——哎,哪是這會兒才有這種想法,梅新多“無所顧忌”的人,從前撲誰還需要想?诶,立橫他就不敢!


  過去了,和他哥又一起待客。


  可,過不了一會兒啊,忽就聽見,“你們這是越制!!你們這是不懂法理!!我好好跟你們溝通你們不聽,非要激起民憤!好,你們就聽聽大家的意見!”


  接著,哇靠,震耳欲聾哇,


  門廊外傳來齊聲的高喊,“梅見行喪儀越制!法理難容!法理難容!!”


  很明顯了,這是極有“有組織”“有預謀”地“抗議”“攪亂”吶……


  立橫透過窗縫兒隻看見幾個老家伙依舊一臉“義憤填膺”樣兒,梅新已走去門口,跟他的人吩咐著什麼;梅林臉色沉,但還沒慌亂手腳,依舊“邀請”幾位老者入內“商談”。


  走進來時,其中一個還“慷慨陳詞”:“沒有什麼可商量的!我們教育學會綱常倫理科……”诶,突然住了嘴!


  梅林都注意到了,這老學者的目光似乎定住了!順著看過去……他竟然看得是立橫!!


  立橫反應快,她見人視線都投過來,趕緊地轉身離開。盡管她也是十分好奇想“把熱鬧看下去”,但顯然不想被人注意。


  背對著她的老學者們依舊在“一二三地講”,見這位突然住嘴也隻是回頭看看,是沒見什麼,轉頭來繼續“一二三地講”,還時不時,“李老您說是不是,”诶,這時候,這位李老隻是點頭,就此,再不說話了!


  梅林心下肯定也奇怪,但是,毋庸置疑,這個帶頭的“李老”並不是鐵板一塊,“不能突破”!


第85章


  “你說什麼?!放他娘的屁!老子現在就去割了他的……”


  “梅新!你胡鬧什麼!”


  梅新一把揪住他大哥的衣領,眼神猙獰,“我可沒胡鬧,梅林,我告訴你,你膽敢拿立橫去跟那李老卵蛋交易,我可連你一塊收拾!”


  梅林神色也堅定,“我能告訴你就代表我不可能那麼去做,”一把拉開他的手一甩,單手整整衣領,眉心微蹙,也略顯不耐煩地,“你成熟點好不好,是不是以後什麼事都不能和你商量!”


  屋子裡,兄弟倆劍拔弩張!


  屋外,窗臺邊,神蘭背手站著,他身旁,是他這次來唯一帶在身邊的門客,陶誠。


  神蘭回頭看了眼陶誠,起步離開了。陶誠伴隨在後,跟著他走向那頭長廊。


  確定無人處,神蘭才慢慢開口,“這個李學深怎麼回事。”


  李學深,即剛兒“闖入靈堂”領頭的那位“李老”。


  陶誠有條有理地答,“李學深是教育學會綱常倫理科資深學者,他學富五車,理論超群,曾受到陛下親自接見,因此威望較高。這次二爺請到他來打頭陣,確實影響力不小。”


  “哦,原來如此,看來二哥這次花了心思。外頭起哄那些人什麼來頭。”


  “大多都是中都的學者。”


  “中都?”


  “是,據悉這些學者大部分是受到中都遠寧伯家的東晨鼓動遊說。”


  “呵,”神蘭笑笑搖頭,“怎麼還扯到那旮旯的遠寧伯家了?”說著,起步邊走邊聊,


  陶誠繼續有條不紊地跟著,答。看來啊,到底是四爺家的“門客探子”,查得忒仔細!


  “好像是梅家這老二跟中都的逢緣、東晨一伙有過節……”瞧,這都挖出來了。


  “這麼說二哥也是探得了這些,利用了中都這幫子混小子,搞了這大的陣仗?”


  “是,二爺門下有人接觸過逢緣。”


  神蘭點點頭,始終帶著微笑,那一側的小酒窩若隱若現,顯得格外迷人。


  忽又回頭,下巴朝剛兒站住的窗臺邊抬抬,“聽梅林那意思,李學深是可以突破的,那老東西看中什麼了?立橫,是個女人吧。”


  “是個女孩兒,很有意思的女孩兒。”


  聽陶誠這麼答,神蘭顯然意外,不由都盯著他。


  陶誠留意到,知道自己失言了,向後小退一步,恭敬頷首,但依舊沉穩答,“不瞞四爺,我早晨路過靈堂,無意之間望見了她。她站在那裡,確實極特別,用眼神嚇退了一隻黑貓……我一開始也並未在意,直到聽聞李學深向梅林提到要向他要一個人……我打聽了後確認她就叫立橫。”


  神蘭望著他一直就沒移眼,因為陶誠的反應也很“奇特”,是個什麼樣的姑娘能叫陶誠用“有意思”來形容?


  “李學深是個老色鬼?”神蘭隻能這樣猜測了,這個立橫一定很漂亮吧,


  哪知,陶誠搖搖頭,


  “他不是因為色,他看中的應該是這個姑娘的靈氣兒,想用她來養玉。李學深酷愛玩玉,在他們這類人的想法裡,玉能養人,同樣,人也能養出至美之玉。”


  這一說,神蘭是真的好奇了!


  立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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