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這時靠回椅背,下巴朝小小一輕抬,“你問他,他從這家的娘肚子裡出來的。”
立橫剛看向小小,那門口更大的動靜又把她注意力吸引過去!隻見幾重保鏢保護著,出來一個絕世美女喲——诶,盡管距離也不近,立橫還是對這美女的長相有印象喏!不就是那個她父親想把她往帝身邊送的黃聽喬?
“是她?”立橫個“小心眼”是當即蹙起了眉頭,
“可不就是她,小小親愛的表姐喲。”小蘭也不是個東西,“落井下石”最會!他還推了下立橫肩頭,添油加醋一樣。
嘿,小蘭不提“親愛”兩個字還好,他這一提,立橫立即又想起那回“拔河”間歇,她不跟小小躲在一處“議論他之所愛”嚒,小小咋說的?“可惜我跟她是親戚,所以,隻能是想……”——诶喲喂,立橫一下更怒!
嘖嘖,你看看小蘭這是不是屬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叫你還想“戳小小的拐”,立即反噬了吧,隻見立橫一下張手死死抱住一直淡漠看窗外的小小,這就是她的!吼道,“什麼親愛不親愛,他個在外頭討死人嫌的死啞巴,跟誰親愛得起來!”惡毒又霸道至極!
第253章
小小一直淡漠看著窗外的,真像他從前說的,見不得這兩貨膩歪,雖說已經來不得從前的決心說“幹掉她”那麼決絕,我“眼不見為淨”總行吧。可,她突然把自己這麼一抱——咳,小蘭通過車窗的倒映眼見著小小那漂亮的唇就輕彎起來,愣跟高傲的天鵝也被取悅一樣樣!
氣死了,小蘭去扯她胳膊,“你要臉不,難道要他跟你親愛?”
诶,死立橫狠得狠咧,扭頭,“對,就要!”——呵呵,小小笑得更明顯了,
小蘭非把她拽開,摟懷裡揪她臉,“要點臉吧,我爺四個都給你佔著?”立橫嘟著嘴,還用腳去踢小小,“不準看她!”
小小還真“聽她的話”,轉過頭來,“我上次騙你的。你說得對,我在外頭就是個討人嫌的啞巴,你也別想著找人來煩我。”
這話兒意思可豐富,對,我是“沒人愛”,“你別找人來煩我”,可獨獨沒提,“我愛誰”“你來煩我算不算”!
立橫反正聽“騙你的”就消停些了,還噘著嘴。小蘭氣歸氣,可終歸有心理準備,她就這麼個貨,你再不平也得接受不是?抱著她就低頭咬她臉,“壞蛋!大壞蛋!”小小已經又把臉撇過去了,總之還是見不得!
車隨車流終於開出去了,到了遛馬的地兒,她又統統忘腦後,騎著馬兒撒野開心著呢,誰還管得著她。
“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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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著高頭大馬,遛到山坡兒上,她舉目遠眺,像模像樣吟道。
雖說這貨因心情舒暢有點“演”的成分,但,這模樣的立橫,烏黑長發低梳的馬尾,與馬鬃馬尾都迎著風飄揚,靈透兒了的樣貌,眸子裡著實又帶著那麼些孤傲——這句話被她吟得還真有點那麼些意思。
這是那個叫阮籍的人,從前也是信馬遊韁,來到荥陽的廣武山,他知道這是楚漢相爭最激烈的地方。山上還有古城遺跡,東城屯過項羽,西城屯過劉邦,中間相隔二百步,還流淌著一條廣武澗。澗水汩汩,城基廢弛,天風浩蕩,落葉滿山,阮籍徘徊良久,發了這聲千古名嘆:“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
他的這聲嘆息,不知怎麼被傳到世間,也許是出行那日因路途遙遠他破例帶了個同行者?亦或他自己在何處記錄了這個感嘆?反正這個嘆息成了千餘年多少既有英雄夢、又有寂寞感的人物的共同心聲。她一個小女子此時“演起來”似乎應景,又若放了些自己別樣的心思……哎,反正叫人看著挺愛人滴。
小蘭不禁走去拉住韁繩,仰頭真是喜愛地,“沒頭沒腦,說誰是豎子,又奉誰是英雄?別瞎感慨了,看戲去!”
立橫垂眸帶著鬼笑,“無能者僥幸得名,怎知英雄……”還演!小蘭伸手捏著她膝蓋本想還順著她玩會兒的,
那邊忽疾馳而來一輛車,停穩就下來一人,疾走向那邊站在車邊的小小,焦急報告著什麼!
“出什麼事了?”立橫還沒下馬,一拉韁繩就要騎馬奔去“打探”,這時,見小蘭的手機也響起,又勒住韁繩,望向已經接起電話的小蘭,
隻見小蘭聽了幾句後,臉色大變,“什麼?!”
第254章
這樣看來,人家黃聽喬才是“真英雄”!
出啥大事了?確實挺大。
前頭不是在美寧路口的“芬旗”遇見過她麼,其實是黃聽喬在“家裡人”的護送下,親自去取“芬旗”專門為她“此次進宮參加新年宮典”獻舞而打造的一套全金飾物。事兒就發生在之後她入宮上臺演出前兒,竟然,她連刺殺二人——她的大伯黃承左及表弟黃聽荇(她小叔叔黃承地幼子)!
據說現場十分悽絕,想想也是如此,
一位絕世美女,穿著最美最美的舞裙,手刃,血濺在雍容華美的一切之上!——
回來時,立橫的車就不止她與兩位帝子共乘的這一輛了,前後護送!都是帝下得命令,一來宮禁內發生這樣大的事,已經全部封行,主要還是帝擔心她的安全,召她立即回來。
車裡,立橫還是坐在中央。這貨聽後,“震驚”佔小部分,“好奇”還是大部分吧:她為什麼要殺自己的大伯和表弟?怎麼還是在宮裡,瞅這麼個“喜慶的日子”?——瞧她直著腰,“開動小腦筋”思索的樣子,一手還搭在小蘭膝頭,有時候一握,剛想問什麼,又眉頭一蹙,可能覺著不對勁,沒問……反正就是“特感興趣”這件事,像個岔巴子,別人家的醜聞隱私還想破她腦袋殼!
小蘭呢,還是翹著腿,一手支著下巴懶懶靠著椅背,另一手有時候摸摸她後背。四爺可是一副似笑非笑,他也在思索,越思索越覺“心驚”呢。不由挑眉頭看弟弟,他這“太厲害”的妖孽弟弟……
小小依舊如淡靜的一抹湖水,永遠的“靜無波瀾”,靠著看車窗外,隻除了他身邊的鬼有時候一激動去扯他胳膊,“诶,你表姐是不是有預謀?”小小會回頭,跟他還是個啞巴一樣,等著聽她高見,一聲不吭。立橫見他這樣,又煩了,會一推他,“不準想她太多,對了,不準保她啊!”霸道樣兒!小小又帶著淡懶的微笑回過頭去。
诶,這時小蘭才會“落井下石”,他會握握立橫放他膝上的手,表示“贊賞”,再譏诮又狡黠地開口,“小小,你說立橫是不是超敏銳,我怎麼也覺得這事兒就透著那麼骨子——太‘順其自然’了?他們黃家的事兒,你不會一點兒都不知道吧。”
言外之意,這麼邪性的事兒背後總該有老五一些“推手”吧。
可想小小接招也接得穩,轉過頭來直望老四,“四哥,你若覺著這件事與我相關,一會兒父皇跟前,盡管呈上證據指認。這樣猜測,然後再把這話由傳播出去,我可受不住。”
好厲害一張嘴!得虧他從前一直裝啞巴,這一張口,懟得可真不講情面!
你要有證據就直接指認,沒有,就閉嘴!
小蘭也就訕笑,不跟他打這嘴巴官司。指認個屁,黃家遭殃,小蘭頭個“仰天長笑”,活該!就是你看看這老五的神色撒,有丁點他黃家遭殃“焦急心憂”的意思嗎,那可是你母族啊!想想這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冷血玩意兒,跟誰能談“感情”?诶,不過你怎麼想,就是這麼個冷血玩意兒,竟然對立橫可以“如此熱乎乎”!——嗯,終究還是她最厲害不是!小蘭想到此,不由抬手“狠狠”揪了下她臉蛋兒。鬼東西,她竟叫起來,“你說不贏他揪我打鬼!”呵呵,又把小蘭氣死,劫數!又好玩得很。
第255章
回到宮裡,立橫非要去看出事現場,帝吼她“血龇拉撒的有什麼看頭!”一邊又哄她,“你愛吃的腌鹿肉正在做,去看去看……”推她。
立橫蹙眉頭,正好一瞥眼瞧見下面的小小朝她似有無可無地搖搖頭,咦,立橫竟秒懂,難道他“另有安排”?立橫“聽話”被大侍“領走”去嘗專為她做的“鹿肉大餐”咯。她出來,身後的門輕合上,看來帝與兒子們有私話聊。
小小跟她“發信號”,小蘭個精鬼會看不到?不過內心哼笑罷了,因為小蘭心裡明白小小再怎麼著也不會害她,無非又想著法兒“討好她”,譬如,一會兒偷帶她去現場瞧瞧?這都是小事,立橫也開心,犯不著跟他計較這些。
就是小蘭更想明白一件事:這個黃聽喬選在今日“舉刀刺向她大伯和表弟”一定有預謀!且,小小肯定有“協助”!為什麼?別忘了,那會兒三哥來用“吊起黃聽喬”的方式警告他們別瞎搞免得傷了立橫,那時候,小小明明也是一副“知錯後怕”的模樣,為什麼還要堅持留著黃聽喬,讓她順著“家裡人的安排”參加了這次入宮獻舞?還有,黃聽喬那次受了恁大委屈,怎麼就之後一聲不吭,提都不提那被吊起的屈辱事兒?小小當時說他能“解決”,看來那時候就在籌謀“今日之事”呢……
當然,這些小蘭不會向父皇明言,先不去探究小小為什麼對他母族下手也這麼狠,這個“借刀殺人”,還是借“家人之手”,內情肯定復雜;就隻看結果,這是個連父皇在內,都會“松口氣”甚至可說“後快”的大好結果!
這樣龐大個且野心勃勃的外戚之族,近年來愈加猖狂,對父皇而言,早已成患!正值憂心時,一下,“堡壘從內部攻破”,接近垮了大半呀!——雖二人被緊急送醫,所以說,女人若極有心計地到了這一步,最後揮起刀,一定致命!黃承左在送醫途中就斃了命,黃聽荇雖撐到了被推進手術室,可多半也救不過來了……意味什麼?承左作為黃家大哥,一直是頂梁柱,現在,一下沒了?!黃承地兩子,大兒子聽瀾純良,隻愛研究學問,早已與家族剝離,不問政事;唯有這個小兒子,雖私生活混亂,到底還有些腦子,承地一直“寄予厚望”的,畢竟比起他二哥來說,他至少還有個兒子可用,二哥承右一心一意就想借女兒上位,這個又哪是說得準的事兒?
可看看現下,黃家的“頂梁柱”、“後繼之秀”全沒了——可不損失太慘重!……
黃家若此,一時間,朝野必定“風雲湧動”,“詭譎異常”,帝著實要了解深入,做好最充足的應對啊……
這些,一時是影響不到她的。她是有吃吃,有喝喝,隻顧眼前。
同樣的食材,在不同的溫度之下,會在口腔裡發生哪些神奇的變化?嗯,宮裡的主廚著實了得,層層揭示了隱藏在溫度之下的深度風味。
以鹿肉為食材,為體現同一種鹿肉在不同溫度下各異的風味,分別使用了腌制、煎制和油炸三種不同的烹飪技法。
而在每一道鹿肉上桌時,另一位大廚也在精心準備:為上述三種不同溫度的鹿肉,再用三種不同的酒溫,零下8度、常溫、50度“加持”。酒香融合蘋果、蜂蜜、黑巧、玫瑰、橙、煙燻、木質、堅果,八個不同的維度,嗅覺到味覺,對肉香做出了遞進式的觸發、放大和延長,完美完成對鹿肉的“二次烹飪”……
正當立橫在飽享美味時,小小從父皇那邊“先被問完話”出來了,直接過來她這邊。
立橫大方,朝他招手,“來嘗嘗。”笑得開心。她這才是最正宗的“節日氛圍”感。
第256章
那邊,帝背手立在皇座前,“你也看到煙兒剛才的表述了,覺著他說得是真心話麼。”問四子。
小蘭靜立下邊兒,穩沉答,“父皇,我覺得這件事已然在宮裡發生了,就已表明煙兒的態度,無論他是否真知曉詳情,從結果看,黃家這就是咎由自取得了應有的惡果。煙兒剛才主動提出不參與這件事的調查處理,也表明,他心裡更清楚,首要的,他是您兒子。”
是呀,父皇一直對幼子存“疑慮”,畢竟他母族太強盛,且“久盛不衰”,擔憂“其心不正”。
此一時,小蘭著實說了個公道話,煙兒若有心偏袒母族,這件事就大概率發生不了不是?即使在他“掌控之外”發生了,剛才,他也該“據理力爭”起碼求得個“參與”……煙兒那“置之事外”的冷漠感,不是裝,確由心而發:他厭棄黃家,他家的事,不要找他……
帝輕沉了口氣,也由心而發吧,至此,該對小兒子放心了……
……
這邊,小小並未走前去參與她的“鹿肉大餐”,而是挺正式的,向她輕一頷首,真被她當“小聖”“敬重”一樣。
立橫也沒勉強,她慢品吃完最後一口。反正知道他人前還是個“啞巴”,有什麼也不可能這會兒說。
瞧瞧她也機靈吧,吃完,微笑瞧他,“叫你久等了,一會兒見到他我解釋。”
小小也像模像樣一點頭。好似,他就是奉聖命來接她。嗯,表面關系“清清白白”。
出來,小小走前,立橫跟著,本來這邊人就少,更不敢有人側目。
還是他會“帶路”,一拐,又是“犄角旮旯”。小小還沒回頭呢,後頭立橫就衝來像馬猴攀他肩頭,“快帶我去看!”
小小彎開唇,當然不得推開她,就這麼反手一抱,背著了,嘴裡卻說“看什麼,”
“哼,裝個屁,殺人現場啊,”
小小就這麼背著她慢慢走,“別說的這麼……冷酷,聽喬是個苦人。”
真的,小小這會兒著實越來越願意跟她說心裡話了,
一聽,立橫也正經起來,歪頭瞅他,“她是不是,受過他們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