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向嘉裡問起大鹿在九裡胡同的事兒,繼續剛兒因燦靈進來打斷的話題。——這事兒,當時鬧得極大,燦靈、笑雲怎會不知,就是也玩味兒,小鹿竟然不曉得?笑雲那會兒望向淮恩,淮恩搖搖頭,指指腦殼,無聲“失憶了。”可想燦靈心中……她還真是個寶藏,恁大的仇,忘了?難怪“甘願”這麼受湯有容擺布,判了死緩就死緩……
小鹿是不管他們這小動作的,她當趣事兒聽大鹿的逸聞,
“據說是你姐看上聽魚了,聽魚不搭理,你姐就找到九裡胡同,哦,那胡同裡都是做皮肉生意的。”嘉裡說著,彈彈煙灰,垂眸帶著輕笑。他是這麼一說,九裡胡同裡的“皮肉生意”可不是誰都能進去光顧,他們這一桌兒,除了燦靈,其他人去都得預約呢。
鹿夢到不在意這胡同是幹嘛的,她隻感興趣她姐幹贏這一仗沒有,“你說幹架了的,誰贏了。”
“鹿安輸了。”燦靈回答的,
鹿夢慢慢轉頭看向他,手上還握著酒杯,“她被打了?”
燦靈一手摩挲著酒杯邊緣,面帶輕笑,也慢慢扭頭望向她,“回去她就住院了,聽說,再很少能下床走動了,直到她死。”
桌上的男人都沒吭聲,也不明白燦靈為啥非這樣表達,表達得好似鹿安的死跟“這一架”也有些牽連似的,實際,都曉得,鹿安死於艾滋……
鹿夢喝了手上這杯酒,放下酒杯隻“哦”了一聲。
第601章 34
餘下,也沒再聊多少,他們要去防大看“大比武”了,與燦靈道別,燦靈上三樓去了,卻走廊間又停了步,因為樓下要出門的小鹿被攔著了。
竟是這個“東湖濱館”的經理,客客氣氣對小鹿說,“鹿小姐鳳儀光臨,一開始不知,怠慢了,請一定見諒。今日一餐,小店敬上,餐食若有不妥,鹿小姐敬請指出,下來半年,您來,都免費。”
意思很明白了,今兒一頓,單免了,不僅如此,下來半年裡,你來,都免單。
這怎麼說,有點掃燦靈的面子,剛兒不說燦靈“賠禮”這頓算他的了嗎……嘉裡淮恩反正心裡有數,這“東湖濱館”底子裡是葉聽魚的背景,來這出兒,管它什麼用意,用意裡一定也有看今兒燦靈竟親自過來一趟。錢是事兒嗎,燦靈就是財神爺!由他們店裡來免單,還一上來就是“半年的單”……給足小鹿面子啊!
那,其它的用意又是啥?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鹿夢自是曉得這“面子”掙來的“不會便宜”,小鹿微笑,“您客氣了,倒也不必,吃飯花錢,天經地義,我無功無祿,受不起您這優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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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也微笑,到底是大店,很穩。他稍一側身,一比,後面一位副手兩手捧出來一卷卷軸,松開,哗啦一下來,一筆俊逸絕塵的字出現在眼前,
“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嗯,鹿安的字兒。
“這是令仙姐來咱們店留下的,她也極愛咱們店的佛跳牆,贊不絕口,留下了這筆字兒。今日就想您也留下一筆,這算我店大稀罕榮耀了,自是要有優待。”
嗯,還真非嘉裡淮恩所想,背後有葉聽魚什麼什麼想法,人聽魚日理萬機的,管你鹿夢上哪兒吃飯!隻能說他下頭的人,哪怕一家店的經理,何時何地都撐得住這樣的場面,且,極有心機,有敞亮的視野——大鹿小鹿,聲名斐然,若這對姐妹花都在店裡留了筆墨,大大的營銷效果哩!
淮恩壞,他這時湊到小鹿耳邊低說了幾句,
眼見鹿夢稍挑眉頭,對經理硬軸說了句,“你非要這筆字兒,我可以寫,今日往後的免單倒罷了,我也不會來了。”
經理真穩,筆墨還是端上來了,
小鹿沉著眸,大筆一揮,與大鹿的俊逸絕塵完全相反,也是,字如其人,大鹿的精髓在精致,小鹿就是個粗野,一個又草莽又大氣的“呸”獻上!
诶,人經理還不曉得幾珍惜地收了這個“呸”,“多謝。”
小鹿筆一丟,揚長而去。——哎,所以想想,聽魚也冤枉,面兒都沒見過,就被她這麼“懷恨在心”了……
淮恩在她耳朵邊嘀咕些什麼呢,無非告訴她這家店是葉聽魚的背景。咱說過,鹿夢是個“戀鄉”之人,再說她姐死了,恩怨且放下,難怪她隻在乎大鹿“打贏那場”沒,結果,輸了。葉聽魚,算被小鹿記心裡了,你是搞贏過鹿安、搞贏過我中都的人……
哪知,又是這麼個“小插曲”叫燦靈再次“愉悅了身心”,這家店駁他面子,小鹿一個“呸”給找回來了!
燦靈回到三樓還是坐了會兒,跟笑雲斐開他們說笑了會兒,就離開了。誰也不知,他自個兒又往防大去了,燦靈這會兒就覺著“有她的地兒就有熱鬧”,反正闲著,他想繼續瞧。——哎,就是還是那個理兒,叫你瞧見的“插曲多了”“熱鬧多了”,相當於,鹿夢就往你心眼子裡鑽吶,幾個人又受得住她這“鑽”……
話說回來,之後某天,聽魚有工作宴請在“東湖濱館”。
聽魚來,沒那大的排場,他獨自駕車來。門口的服務生甚至不認得他,“歡迎光臨,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助。”
“哦,有預定,304。”聽魚推推眼鏡。平常看,聽魚就是個內斂的基層幹不。
“好,這邊請。”服務生領著上去了,
卻,就擱一二樓拐彎最顯眼地兒,一個好野蠻的“呸”字兒啊,杵那兒!
聽魚還一怔,
這迎頭一來,還真似誰啐呸了他一口呢!
小事兒,聽魚是完全沒把這一樁放心上,提都未提。
是好久之後了吧,小鹿說也白說,她還是來了回這“東湖濱館”,聽魚在她手邊兒上。小鹿像模像樣兩手背後,她才像幹不,指著這個“呸”問他“你就沒感覺?”
聽魚搖頭,兩手垂著,真不解,“我該有什麼感覺,”
小鹿橫他咬牙,“寫給你的,壞種!”
第602章 35
鹿夢是個沒讀多少書的,人家這講得專業性又強,她聽得懂個狗屁。不過小鹿有她的看點,她姐兩身邊環伺的絕色還少了?身條容貌,言談舉止,看多了也就會了“品”,猜猜他(她)性情如何,是個能親近到幾分的?她們身旁太多人精了,看人,心裡得有個底。
別說,這是她姐兩天然的“防備心”,親姐兩尚且能鬥到這般你死我活,何論外人。所以“品人”是她們必備的能力,也是習慣。
“這個不錯,講得流暢,互動也好。”淮恩評價,
小鹿枕著臉龐聽著,不發一言,裝溫順聽著。其實,心裡搖頭,這個挺好,可惜求勝心強,似乎並不得下頭這些評委所愛。——是了,小鹿揣摩的是人,除了選手,評委們也是人,為什麼不看?
淮恩側頭看她,就這麼笑著,“可怎麼好也不會比江星晚好是吧。”
看,這就是人精。她怎得偏要來看這麼場和她風馬牛不相及的“教學大比武”,淮恩他們自是也揣度過,直到看到裡頭有“江星晚”——來自中都,且是個不普通的世家子弟,江家,是中都幾百年盤踞的老貴戚了。猜想,他應該是湯有容的人。可這也無關緊要了,依這麼些時與小鹿的交道漸深,嘉裡淮恩都清楚,鹿夢,別看著她年幼,胸懷真沒外頭人想得那樣狹窄:她戀鄉,視中都一切為她“切身”,窩裡鬥得再厲害,出來了,那裡是家,敗不得!這些,從她剛兒寫了個“呸”給東湖濱館就可看出了……
“是。”小鹿答得幹脆,她也不避諱就想看江星晚贏,這是她來此的本意,沒什麼好遮掩。
淮恩也撐著頭,真心問,“夢夢,這要在中都比,你姐還在,你還希望他贏嗎。”
“沒外人,就中都的比,我肯定希望我的人贏。有外人,隻要中都的贏,誰都一樣。”鹿夢眼睛還瞧著前頭,自然答。
雖然曉得答案定是如此,可淮恩好像就想聽她說出來。無比愉悅地,淮恩看向嘉裡,“得,那咱們得想想辦法了。”嘉裡就是一直翹著腿,微笑著手搭在膝頭、手指一點一點,是贊同的,也在想辦法吧。
鹿夢根本也不說什麼,她的目的達到了,還說什麼呢?就等著看結果吧。
鹿夢啊,心機幾何,她牽著嘉裡淮恩的人心到這裡,不就想,哪怕“借勢打力”也要星晚贏!她雖說已失了大勢,該有的霸道還有,這樣的走勢,她料得到……
可是,結果,還是沒料到。
……
燦靈親來現場,再不見人,也有人關注得到他。得虧是今兒這“大比武”沒他的人,要不,又得是另一番景象了,所以,燦靈這來且當熱鬧瞧了,不過以他的勢兒,肯定能更多的知曉一些內幕。
小昌坐他身旁,知無不言,說著今兒一番“興風作浪”。喻小昌是組教科的,按說組教課是林今一的地盤,所以作為燦靈的人插這兒,小昌作用不小。
“嘉裡他們不依不饒啊,非要改結果,老嫻這回看來真破釜沉舟了,那個鐵面無私!堅決不改……”
好,咱們先把這裡頭的“彎彎繞”理理:
這就是小鹿沒料到的結果,最後的第一名不是江星晚,是一個叫張程越的穩穩拿了第一!
為什麼說“穩穩”,小鹿是看不懂,人內行大有人在,從專業角度看,這位張程越,著實方方面面力壓群雄,優秀得當之無愧!
而且,張程越背景確有加持,他是葉聽魚的人。——所以說,葉聽魚呀,他手下才真是強將如林,你想想,一個飯館兒老板面對小鹿的“野蠻”都如此鎮定……
星晚肯定也不差,若平日,有嘉裡淮恩這樣的“太子背景”後面助力,超越張程越拿下第一也定當可行。可這次,確也叫嘉裡淮恩沒想到,主考官嫻繼徳變得這樣“硬骨頭”,愣是不買賬!
其實,還是燦靈看得透,他聽後,就笑笑,“什麼破釜沉舟,嫻繼徳這還是私心佔了上風啊,他馬上防大提正高,肯定不敢輕易得罪葉聽魚(前也說明,葉聽魚管官),再來,咱們剛兒也都看得清楚,這個張程越確實優秀得沒話說,就算到了玉羊跟前,老嫻站玉羊的角度剛直不阿一番陳詞,也說得過去……”後頭的話,燦靈是沒說,一個鹿夢算得了什麼,比起大局,玉羊也不想就這個“擺明站不住腳的比賽”去和葉聽魚理論一二吧……
所以說所幸這回沒他弗燦靈的人參合裡頭,燦靈到對鹿夢這一遭還真起了些“憐惜心”,是呀,鹿夢沒如願咩,而且還是在葉聽魚跟前“節節敗退”——第二天,笑雲就親往獄裡去了。這是燦靈的人第一次私下去會她喲。
第603章 36
鹿夢還真是個經不起經常幹一件事兒的,總幹,定能把它幹成精髓。比如排球,越打越精勁了。
發球狠,幹淨利落,幾種技巧都熟稔了:下手發球、上手飄球,上旋球,跳發球……總之,往日裡不精通的,這會兒都練熟了。
笑雲兩手擱筠褲口袋裡,鐵絲網外笑望她的狠勁兒,小鹿酷著臉,發絲尖兒上都落著汗水。這姑娘,旁人看來這估計叫“奶兇奶兇”的,笑雲可不敢小瞧她,很厲害了不是,才幾天,燦靈對她感興趣了!
鹿夢望見這頭他了,拍著一顆球走來,一點頭,也沒說話。
笑雲拿出一隻手,“上次飯沒吃好,燦靈接你出來再聚一下。”
小鹿現出些憂慮,“我每次出去還是得有個正當理由的。”
“這不難,一會兒我在外頭等你。”說完,側身走了。
燦靈,財神爺呢,接她出來面上是得有個理由,可終究裡,還是錢作祟,他哪個地方卡扣你一點,誰都難受。一會兒一監就接到上頭電話,放她出去“辦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