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務之急，是找內衣。

「你看到我內衣了嗎？」楚陽陽有些不滿他的不搭理，盯著他，與他對視。

他愣了幾秒，然後整個人向沙發後面倒去，皺著眉頭無奈地笑。

她不知道，此時此刻，他的直播間已經炸掉了。

不到幾分鍾。

「某頂流明星直播間驚現神秘女友」登上微博熱搜。

然後幾分鍾不到，微博癱了。

「你幹什麼呀，又不說話，失聲了？」楚陽陽沒好氣地說。

「我在，直播。」祁燃一副放棄掙扎地說。

「直播？什麼直播？」她剛起床，腦子還有些不清醒。

下一秒。

「什麼！」楚陽陽捂住自己的嘴，誇張地用唇語說，「你在直播？你怎麼不早點說，播出去了嗎？」

她嚇得躲到房間門背後，隻露出一個頭。

祁燃又好氣又好笑，剛想把直播給關了。

結果用不了他親自動手，直播間直接癱了。

於是一場一小時的直播，隻持續了十多分鍾，後面都是黑屏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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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機開始嗡嗡作響。

他看著密密麻麻的信息和電話，並沒有理會，而是站起來去房間找她。

「怎麼辦？」楚陽陽躲在被子裡，不敢面對他。

她要是知道他在直播，打死也不會踏出房間半步啊。

更別說，說那些內衣之類的話。

完了！

祁燃完了，她也完了。

「你說怎麼辦，」祁燃好笑地看著他。「昨晚咬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後果？」

他故意拉開自己領口給她看。

吼！

楚陽陽看到他喉結上紅紅的幾顆草莓印，觸目驚心。

嘖嘖，自己真是一個女流氓。

「你……你塗點藥嗎？貼個創可貼？」

「你覺得有用嗎？媒體每天拍我都帶著八倍鏡。」

他有些無奈。

他沒想過要故意隱瞞戀情，但流量是一把雙刃劍，戀情一旦曝光，兩人在聚光燈下談戀愛，能走到最後的概率太小了。

今早的直播是個意外。

他起床的時候看她睡得很熟，再加上昨晚自己有些不受控制，把她折騰得不像樣，她應該一時半會兒醒不來，他就沒有回房間去直播，而是待在她這裡。

誰知道她會突然醒來，他也挺意外。

他也有些責怪自己，過於想粘著她，所以才沒有走。

「那你，直播間有拍到我的臉嗎？」

楚陽陽弱弱地問。

「沒有。」他盯著她。

「OK！」她一下子起身，又活過來了，「那你緋聞女友那麼多，別人也分不清是哪一個，嘿嘿。」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祁燃看著她一陣無語，「緋聞女友多，你不吃醋？」

「啊，為什麼吃醋，她們頂鍋不挺好？」

楚陽陽見他有些不高興，又補充道：「我這幾天在微博都暴屍三天三夜了，我真的不想再上熱搜了。」

「你微博 d 小號關的注那些男的，是怎麼回事？你不準備解釋一下？」

祁燃一直等著來跟她算賬呢。

「啊……別提了，我被噴成篩子了，想要晉級難，不想晉級更難，我真覺得這屆網友瘋了，她們是闲的嗎？為什麼拼命給我投票？」

「她們隻是喜歡你，不好嗎？」

「我謝謝她們，她們的愛太令人窒息了。」楚陽陽想到那一陣天天跳舞唱歌到凌晨三四點就恐怖。

這樣的日子，她真的再也不想過了。

「這麼不喜歡當明星？」

「當然啊。」

「那為什麼選秀？」

「我要吃飯啊！為什麼！」楚陽陽看他表情就不爽，他以為人人都像他那麼有錢嗎？

要知道，她現在都要流落街頭了。

要說狠還是老媽狠，美其名曰讓她體驗一下生活，實則讓她接受社會的毒打，盡快變乖。

看著老媽朋友圈要麼是新買的限量款包包，要麼是又去吃了高級餐廳，要麼是又去哪個海灣度假了。

她看看自己的生活，常常忍不住懷疑，自己是老媽親生的嗎！

「不喜歡就別去了。」祁燃拉過她的手把玩。

有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怎麼看她都看不夠。

即使她現在就在面前，還是好想好想她。

即使昨晚兩人才經歷了一場最親密的活動，他還是覺得不安，覺得不夠。

他想完全佔有她。

不僅僅是身體的佔有。

可是她的態度總是不明確，他沒有安全感。

「別玩了。」楚陽陽抽回手，想起了早上節目組讓她去直播。

她有什麼辦法，說是最後一場，她硬著頭皮也得去。

她也不想留在這了，再留在這，看祁燃這樣子，又會纏她纏得不行。

「你要幹嗎？」祁燃面對她突然的撤離，心情有些不悅。

「我去打工啊，還能去幹嗎。」楚陽陽拎起自己的包，想起什麼，又道，「錢轉我銀行卡，不接受支付寶微信轉賬，謝謝。」

為什麼？

因為窮！

支付寶，微信轉賬都要收手續費。

「這就要走了？」睡過之後提錢，總讓他內心更受傷。

所以昨晚，她是因為喜歡自己，才和自己發生關系，不是因為錢吧，不是吧？

祁燃拿出手機，悶悶地給她轉賬。

楚陽陽收到了短信提醒，勉強笑了一下，然後轉身拉門出去。

一隻腳剛踏出門，還未抬頭，就被閃光燈噼裡啪啦亂拍了一通。

媽媽！

她嚇得又縮了回去，趕緊關上門，反鎖。

見她又倒了回來，祁燃臉上總算有了一些笑容。

「怎麼？舍不得我？」他笑著問她。

「我舍不得你？」楚陽陽走過來，把包一扔，整個人在沙發上癱坐著，一臉絕望，「你知道門口有多少記者嗎，根本出不去！」

「記者？」祁燃突然想起剛才的直播間事故，但是怎麼這麼快那些狗仔就得到了風聲，跑來蹲守了。

他站起來，拿了手機，才發現手機被打爆了，擠滿了各種信息、郵件。

他沒看信息，直接給小張打電話，說了有記者蹲守這件事。

然後就等著經紀公司去處理。

楚陽陽看他去打電話，這才拿出手機刷微博，好家伙，果然，「某頂流弟弟直播現神秘女友」一直霸佔著熱搜。

她真是手賤，去翻了評論。

「天啊，弟弟才多大竟然談戀愛了！」

「弟弟那麼單純，他會不會被騙啊！」

「那女人太有心機了吧，故意出現在直播裡面，想逼宮吧！」

「隻有我一個人覺得那個女的是綠茶嗎？」

「不會隻有我一個人覺得那女人根本配不上弟弟吧？」

「抱走弟弟，那女人爬開！」

……

楚陽陽一句看下來，竟然全是罵她的，雖然她連臉都沒露，也已經被罵到得罪了全宇宙。

什麼，綠茶？心機？

靠！

你們弟弟有那麼單純嗎？

單純的人前一秒還紅著眼求她疼疼他，下一秒又像一頭失控的野獸，欺負起她來毫無憐憫之心？

評論氣得她翻白眼。

好不容易翻到一個理智姐妹，

「聽聲音覺得她們互動好有愛。」

結果一看下面回復，清一色是「你有病」「你腦子有問題」……

楚陽陽一張問號臉。

雖然自己一直因為人設崩塌挨罵，但今天，她都沒露臉，那些網友就開罵，過分了啊！

「怎麼了？別擔心，今天隻是個失誤。」祁燃過來安慰她。

他擔心那些記者的陣仗把她嚇到了，也害怕網上他粉絲的激烈言語把她嚇到了。

從一開始，他最擔心的就是，戀情被發現後，會帶給她很大壓力。

他有些後悔在這裡直播了。

40

「別煩我，我有點煩。」楚陽陽轉過臉，明顯是不開心了。

「小張會處理好，怪我不好。」祁燃又轉向她，苦笑，「我是明星，做我女朋友會有些辛苦，我會盡最大努力保護你。」

「……」楚陽陽沒說話。

她借著刷手機思考問題。

看到那些評論，她腦子有些亂。

睡他隻是見色起意，一時興起，她其實自己都不確定自己的心。

這次跟選秀被罵不一樣，她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不祝福就罷了，憑什麼罵她？

不過很快，她就看到了祁燃方對戀情的回應。

楚陽陽好奇地點進去，結果，看到了這句——

「年少不懂事，愛過，現在已經和平分手，彼此祝福。」

愛過？分手？

楚陽陽覺得心突然就被人挖掉了。

「你著急走嗎？我估計小張已經把門口的記者清理得差不多了，要我送你嗎？」祁燃見她心情不好，也沒有再開口留她。

「祁燃，你們公司已經緊急公關了嗎？」楚陽陽問。

「嗯，應該處理好了。」

處理好了？

怎麼說得像處理過期商品一樣？

楚陽陽突然自嘲地笑了。

算了，都是明星，每天都在萬花叢中過，有的話說說而已，可能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在現實還是演戲。

「我走了。」楚陽陽站起來，拎著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祁燃還沒反應過來她怎麼突然那麼冷淡，站起來想拉拉她，她卻已經走遠了。

後來他給她發微信，她不回。

他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接。

「看到給我回電話！」

「晚上九點前回我電話，以後沒空！」

「我最多等你到十二點！」

……

她是什麼意思？

答應的事又反悔了？

她總這樣，睡之前什麼都好說，睡了之後所有話都不能當真，真把他當成鴨了？

他站在落地窗前，盯著手機屏幕，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這一次，他絕對不可能去找她，他……

「出了什麼事嗎？回我信息好不好」

他最終編輯了這樣一條，卻又覺得自己太過卑微，刪掉，把手機扔到一旁。

再給她主動發信息，他祁燃名字倒過來寫！

41

此時此刻，楚陽陽正呆坐在直播間，別人直播，她發呆。

一個直播間十幾二十個學員，各個都在不停說話表現自己。

而彈幕一直在 cue 楚陽陽。

嗐！

這該死的無人能敵的魅力！

楚陽陽活夠了，瞟了一眼彈幕，下一秒勸退。

怎麼還在罵她？

沒完了？

什麼——

「楚陽陽你準備出撩漢教程嗎？我買！」

「楚陽陽你最喜歡的腹肌形狀是什麼？」

「楚陽陽別人都在表演，就你不動，是為了引起別人注意嗎？」

「又要開始茶藝表演了嗎？」

「你發呆幹什麼，又在想你的後宮寵妃嗎？」

「想哪一個？編號 1997 嗎？」

……

做人，真難。

這節目組為了火，也是沒誰了。

上一期選秀，楚陽陽沒參加，整個節目組毫無熱度，任憑學員如何作妖，就是激不起水花。

唯一一條活粉比較多的熱搜還是，「楚陽陽缺席《奇跡少女 2021》」

所以，這一次，節目組也算是極不要臉了，在籤約合同裡找漏洞，一伙人找了整整一天，找到一條，「因個人原因損害節目組形象的籤約人員，節目組有權向學員起訴索賠。」

節目組給了楚陽陽兩條路：1.賠錢；2.繼續選秀。

一看這條件，她竟無語凝噎。

她有得選嗎？

她飯都吃不起，哪來的錢？

再加上祁燃那條戀情曝光後的危機公關，讓她不爽到現在，她已經一個星期沒跟他聯系了，讓她低頭？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繼續選秀，行啊，她絕對不說話，不動作，像一尊佛坐在那兒當擺設。

她看著一群人在鏡頭面前，賣力地拋梗，奮力拼搏凹人設。

她隻想說兩個字：無聊。

她就坐在那兒，發呆，刷手機，發呆。

我是誰，來自哪，要去哪裡？

42

「姐姐，待會的互動環節，我和你一組好嗎？」謝雲ťú⁷朵踮著腳跑過來，嬌滴滴地問她。

「不好！」楚陽陽一臉冷酷。

白蓮花那套在她面前可不好使。

「姐姐，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那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說著說著，這個謝雲朵又抽泣起來了。

楚陽陽面對直播鏡頭，一點也不慌。

這個謝雲朵利用她上熱搜，還利用上癮了？

「好啊。」楚陽陽突然就改了口，還遞給她一個異常友好的笑容。

她正愁直播無聊，送上門的韭菜，不割不太厚道吧……

「姐姐，你真好，太好啦！」謝雲朵有一絲驚訝，但這樣的驚訝，立馬被蹭上熱度的開心取代。

楚陽陽從上到下掃了她一看，嘖嘖，長得倒是挺水靈，就是沒什麼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