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伯母急道:「長鳴的人不知你做過男妾啊!」


這世道,男妾的地位和娼妓差不多。


我心裡一直明白,回來也想著不讓人知道這事兒。


可今日之事後,我忽然驚覺,我一個現代人,居然也會在意名聲了!


我為救家族做男妾,可恥嗎?


不可恥。


我都做了,還要什麼名聲?


「哈哈哈!」我大笑起來,鄭重說道,「伯母,男子漢大丈夫,做過的事就當認。若別人問起,我定會如實回答。」


「你!」伯母氣急。


我朝前跑幾步,追上那位姑娘,接過她的錢袋子,從裡面取走一枚銅錢:「姑娘重情重義,在下銘記於心,某今日缺一塊銅板喝酒,謝姑娘捐贈。」


程越也走過來,朝姑娘拱手:「謝過姑娘,改日定登門拜謝。」


姑娘破涕為笑,福了福身:「那如意在牡丹樓靜待兩位公子。」


4


拜過周公,爺爺和周公聊天,我無聊地四處亂走,在庭院裡見一年輕公子和一個文士在一起聊天。


我隨意招呼旁邊的婢女:「他們倆是誰?」


婢女道:「那相貌英俊的是我們家三少爺周行知,至於旁邊那個叫秦明……是個窮酸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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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周行知,婢女滿口稱贊,提起秦明,滿臉鄙夷。


我好奇下追問緣由,原來那秦明貪戀女色,竟經常往牡丹樓跑,最終敗光家產,不得不厚著臉皮到周家蹭吃蹭喝。周家想資助他讀書,秦明卻依舊流連青樓。


「……周兄此言差矣,天下之人,生而平等,豈能以出身分三六九等?」


我驚奇地轉過頭,發現剛才的話居然出自婢女口中不學無術、浪蕩好色的秀才之口。


要知道,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都以出身定階級。


人人平等,是現代才有的理念。


即便我是現代人,到了古代都不敢隨便說這種話,沒想到居然從一個古人口中聽到類似的言語。


我揚聲道:「說得好。」


兩人轉過頭來。


周行知朝我拱手:「程兄。」


那秀才也朝我拱手。


我大大方方走過去和兩人攀談,我向來厚臉皮,很快就和兩人相熟了。


不談不知道,一談才發現秦明的思想居然十分超前。


他說:「現有的婚嫁制度,是男人對女人的剝削,也剝奪了底層男人的子孫傳承。」


還說:「天子真是老天定的嗎?倘若是老天定的,為何又有朝代更替?


「就不該聯姻,聯姻隻會讓門閥越來越強大……」


他非常推崇崔家父子。


「他們能敢為人先,取消薦官,給予普通人公平機會,乃千古之壯舉!」


這些話離經叛道,驚世駭俗,對我來說卻剛剛好。


而且他喜歡崔珏,那我們就是好朋友。


我和他極有共同語言。


剛好爺爺給我派了任務,讓我和周家的少爺們多多交流感情,我便天天和周行知、秦明在一起。


周行知也想參加科考,但商人之子想科考,需得舉人以上的身份推薦才能參加。周行知知道我們家和崔家交好,也有意和我做朋友,因而我們三人經常混在一起。


秦明認識幾個文士,我的交際圈也越來越大。


那幾個文士中有個叫無孟子的,居然是個山水畫師,書畫一絕。


我挺喜歡這些風花雪月,經常和那幫人混在一起,勾肩搭背地四處遊走,親熱得很。


秦明想逛牡丹樓,但沒錢。


周行知便帶著我一同前去,名曰陪同,實則付錢。


「見過三位公子。」如意姑娘抱著琵琶進屋,福了福身,坐在桌後彈起了琵琶。


我們三人吃吃喝喝,過得醉生夢死,好不快意。


如此過了一月,某日周行知有事,我和秦明在牡丹樓喝完酒已經很晚了,我便邀請他到我家歇息。


怕打擾其他人,我讓秦明歇在我屋裡,兩人抵足而眠。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聽到有人喊:「仰光,仰光!快醒醒!崔公子來了!」


放屁咧。


崔珏怎麼可能來啊。


我翻了個身,攬住身邊的人繼續睡。


「程毅!」一聲怒吼,身上的被子被掀開。


秋日的天氣冷飕飕的,我被冷醒了,緩緩睜開眼睛,對上崔珏氣得鐵青的俊容。


5


秦明也被驚醒,半夢半醒地一骨碌從床上魚躍而起,抱起被子往屋外衝,邊跑邊喊:「我不是奸夫!我不是奸夫!」


跑了一半,像是清醒了,停下腳步道:「不對啊,我又沒睡女人。」


屋內非常安靜。


爹爹尷尬地站在一旁,崔珏長身玉立,面容清冷,漆黑眼眸來回在我和秦明身上打轉。


秦明被他盯得漸漸彎了腰,小心翼翼地走回來,將被子還到床上,悄聲和我咬耳朵:「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我像個奸夫?」


我穿著中衣,坐在床上沒起身,悄聲說:「這個嘛,說來話長,我跟你肯定是清白的。


「我當然知道是清白的,問題是他為什麼很兇地看我?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的眼神不好?也許他並沒有很兇地看你?」


秦明揉了揉眼睛,眯著眼睛往崔珏身上瞧。


「這位是崔珏崔公子。」我站起身,故作鎮定地介紹,「這位是秦明。」


秦明眼睛亮了:「幸會幸會,原來是崔公子!」


他想往崔珏身邊湊,被崔珏攔住,冷聲道:「幸會,不知秦公子可否出去,我和程毅有話要談。」


秦明和父親出去了,屋裡隻剩下我和崔珏二人。


氣氛越發沉重,我有點不安。


對上崔珏冷冰冰的眼神,我下意識地解釋道:「我和秦明是清白的。」


他沒說話。


我解釋兩句。


崔珏忽然衝上來按我的肩膀,我猝不及防下,被按在床上。


抬頭,崔珏憤恨的俊臉在眼前放大。


他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不疼,卻讓我嚴重受驚。


「啊!」我驚叫一聲,拼命掙扎。


他按住我又咬了一口,這次有點疼了。


「你還記不記得我是你男人?」


有病吧!


我掙扎著用力推開他,摸著脖子道:「你是狗嗎?幹嗎咬我?」


崔珏後退兩步,喘著氣,狠狠盯著我。


我有點震驚,崔珏可是有名的貴公子,清冷高貴,行止有禮,很難看到他如此失態的時刻。


而且他剛才說,他是我男人……


「你別這樣……」我臉皮發熱。


崔珏眼神像是受傷了動物:「你是我的妾!」


我跳下床,惱怒道:「那不是假的嗎?」


「不是假的!」崔珏說。


「……」我瞪大眼睛。


崔珏逼近我,我不得不後退,一屁股跌坐在床上。


「我認真的。」他說。


我傻眼了:「崔、崔珏?」


崔珏問:「你不認?」


「認什麼?我們就是假的。」我嘴硬道。


崔珏看了我一會兒,站起身,甩袖離開房間。


我呆坐在屋內,腦子跟糨糊一樣,好一會兒才恍惚走出房間。


庭院的梨樹下,崔珏和秦明在聊天,神情凝重。


「……他天天逛青樓,夜不歸宿,還經常和人一起睡覺?」


「呃……算是吧?」


崔珏的臉更青了,猛然轉頭狠狠盯著我。


我嚇得趕緊縮回屋。


那天崔珏一直黑著臉,給我擺臉色。


隻有見家人的時候,才恢復貴公子的禮儀,笑得勉勉強強。


我試圖和他開玩笑,聊聊天什麼的,他統統不理我。


吃過晚飯,他依舊臭著張臉,我忍無可忍:「崔珏,你在鬧什麼脾氣?」


崔珏冷冷道:「我沒鬧脾氣。」


「你有。」


「沒有。」


「你就有!」


兩人的火氣漸漸大起來,互相瞪著眼。


好一會兒,崔珏輕哼一聲:「對,我就在鬧脾氣。」


「為什麼要鬧脾氣?」


崔珏看著我,眼神兇猛,仿佛要吃了我。


「我讓你給我回信,你一封信也沒回,身為我的妾,居然到處和人睡覺,你眼裡還有我嗎?」


我下意識辯解:「可我做你的妾,是假的。」


崔珏打斷我:「不是假的,我從來沒作假!」


我傻住。


崔珏一把揪住我的衣領:「程毅,你到現在都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


我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我已經完全傻住了。


崔珏見我一臉蒙逼,失望地放開我的衣領,轉身走出廊下。


清凌凌的光落在他後背,顯得有點孤獨。


6


崔珏這次鬧的脾氣特別大,哄都哄不好的那種。


我心煩意亂一夜沒睡,第二天他卻像沒事人一樣和人說話,言行舉止,不負貴公子名頭。


遇到任何人,都禮儀完美。


唯獨對我,愛理不理,一個字都不肯說。


他名聲極大,又出身高貴,好多人慕名前來和他交友,他竟來者不拒,整天和人把酒言歡,逛街賞景。


我想插話,都被一堆人阻攔在外。


一連幾日,崔珏早出晚歸,完全不搭理我。


他已經和周圍的文士商人們交上了朋友,賓至如歸。


徹底拋棄了我。


白玉樓裡,望著被團團圍住的崔珏,我煩悶地坐在一邊和周行知、秦明喝酒。


我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


我想離他遠點兒,又忍不住跟著他跑。


氣憤、嫉妒,也很恐慌。


他看我,我不自在,他不看我,我更不自在。


可惡!


「走,我們去牡丹樓!」我將酒瓶扔桌上,起身招呼。


周行知吃驚道:「崔公子應該不會去牡丹樓。」


我冷笑:「管他作甚。」


「他不是你朋友麼?」


「不是!」


周行知和秦明面面相覷。


最終我們三人悄悄離開,去了牡丹樓。


包間裡,如意彈奏的曲兒我一點兒也沒聽進去,隻顧著喝酒,喝最烈的酒。


最後已經徹底失去意識。


迷糊間,好像有人拉我。


氣息不熟,我打滾撒潑,不肯走。


又有人來,還是不熟,我推開他。


最後來了道模糊的身影,氣息很熟悉,讓人安心。


他拉我,我踉踉跄跄站起身,湊過去聞了聞那人的脖子,氣味淡雅似竹,我一下子放松了。


我問:「是你嗎,崔珏?」


「是我。」嗓音低沉。


「王八蛋!」


我罵了那人一頓。


那人靜了會兒,將我背起來。


我在他身上撲騰,他用力拍我屁股:「有完沒完?」


我大罵:「崔珏,你憑什麼不理我?」


那人沒說話。


「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居然不理我!」我繼續罵罵咧咧,「你個沒良心的!」


崔珏說:「我不是你朋友,我是你男人。」


「呸!」我繼續大罵,「你是我男人,居然還和別人一起勾肩搭背冷落我!」


我狠狠咬他的脖子。


「嘶——」他疼得倒吸氣。


我罵了他一路,後面徹底醉過去。


醒來天已大亮。


動了動身子,手不小心摸到一個溫熱的物體。


我轉過頭,看到崔珏睡在我旁邊。


我緩了一會兒,才模模糊糊地想起昨晚的事。


有點慌,也有點尷尬。


「醒了?」旁邊的人聲音淡淡。


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心裡生了怯,幹脆閉眼假裝睡覺。


「程毅,昨日為什麼發脾氣?」他問我。


我死魚一樣直挺挺躺著,假裝不醒。


但崔珏似乎知道我在聽,繼續說:「我不理你,你很難受對不對?那你想過沒有,你和別人談笑風生,和別的男人睡覺,我該有多難受。」


我裝不下去了,睜開眼說:「我和那些人都是朋友。」


「朋友?」


「是的,你也是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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