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貴的皇後娘娘,波遜格將軍因為太過欣賞顧大人,一時忘形,還請娘娘看在波遜格將軍不知大豐風俗禮儀的份上,不要計較他這無心之失。”為首的高羅使臣起身朝顧如玖深深一揖,“高羅國對大豐忠心耿耿,絕無冒犯之意。”
見對方扯到了國與國之間的層面,顧如玖不怒反笑,她輕笑一聲,不理他這一茬,轉而道:“聽聞貴國還有高手遠道而來,請問這位大人這些高手都在哪?”
“下臣祁連,在娘娘面前,當不得大人二字。”為首的大臣道,“娘娘要見他們,是他們的榮幸。”說完,便讓人把那幾位高手從殿外帶了進來。
別人或許聽不出來,但是晉鞅心裡很清楚,這個叫祁連的使臣一口一個皇後娘娘如何,暗含著挑撥之意。
若他真是迫於太後的原因才娶的久久,那麼現在聽到祁連這種說話方式,心裡肯定憋著一口氣,不僅會對久久以及顧家不滿,隻怕對太後也會心懷抱怨。
大豐國內部產生矛盾,對於高羅國來說,可不是一直期盼著的好事。
這高羅是真不知道顧之瑀是久久兄長,還是假裝不知道?
“陛下,”顧如玖借著敬酒的動作,對晉鞅小聲道,“我覺得祁連此人,心計頗深。”
晉鞅朝她笑了笑,借著寬大的袖籠遮掩,捏了捏她的手道:“久久不用擔心,若是有人對你不敬,隻管給他們教訓就是。”
顧如玖偏頭對他揚唇輕笑,然後轉頭道:“既然有這麼多高手,若是不能切磋一番,豈不是可惜了?”
大豐文武百官聽皇後娘娘說這話,對此不發表意見,若是別的國家他們可能還要開口勸阻一二,好給對方留些顏面。但既然這對象是高羅國,他們還是默默的喝酒看戲算了。
祁連也沒有想到大豐皇後如此咄咄逼人,他早就知道波遜格性子魯莽,也不知道顧之瑀與皇後是兄妹關系,所以才沒有阻攔他剛才會惹怒皇後的行為。
但是他卻沒有料到大豐沒有見好就收,而是有意打高羅國的臉。
最先提出切磋的是他們,現在他雖然心裡清楚,高羅的高手比不過大豐的高手,也隻能咬牙答應下來。
自己作的死,跪著也要作完。
接下來就是一場慘無人道的實力打壓,比刀法,高羅輸;比箭術,高羅輸;比算術,高羅輸;比拳術,高羅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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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輸下來,高羅國使臣的臉都綠了。祁連見這麼下去實在不行,隻好起身向晉鞅表示,他們高羅技不如人,不過見識到如此偉大厲害的大豐高手,即使輸了也高興,我們高羅就是大豐的忠實擁護者。
若是忠實擁護者都這樣,大概也沒有人願意要什麼擁護者了。
把高羅國的臉打得五顏六色,顧如玖的目的達成,也就懶得跟祁連廢話,於是裝作認真品酒的模樣,把事情甩給了晉鞅。
知道她這是嫌煩不願意搭理祁連,晉鞅笑了笑,便由他去了。
隻是此舉在祁連看來,就是大豐皇帝性子溫和,但是皇後卻仗著娘家與太後的勢力咄咄逼人。如此長久下去,皇帝與太後、皇後一脈,必會出現矛盾。
而他,正等著這一天。
由於高羅國這種沒事找打臉的行為,給大家帶來了樂趣,所以之後國宴上其他的事情,就顯得有些平淡了。
直到國宴快要結束的時候,事情再度發生了變化。
因為有一個國家表示,願意把他們尊貴的公主敬獻給偉大的大豐帝王。
你不是來為帝後大婚慶賀的嗎?獻上自家公主來跟皇後搶男人,這是來慶賀還是來砸場子的?
大家都被這個小國的行為驚呆了,因為這種事一般人做不出來。
“郦國公主秋麗爾拜見尊貴的大豐皇帝陛下,拜見尊貴的皇後娘娘。”一個肌膚賽雪,大眼翹臀卷發的女子走到殿上,取下掩在面上的面紗,盈盈朝晉鞅與顧如玖一拜。
看到這個小國公主,作為女人的顧如玖,也要由衷的稱贊一句,好一位漂亮的公主。性感美豔,簡直是世間難得的尤物。
“多謝貴國美意,隻是朕與皇後感情深篤,無意納妾,”晉鞅語氣平淡的拒絕道,“貴國公主金枝玉葉,應該找一個忠誠的男人相伴一生。”
“尊貴的皇帝陛下,”秋麗爾抬頭看著上首那位俊美的男人,眼中滿是敬仰,“秋麗爾無意做您與皇後娘娘之間的絆腳石,隻希望在您與皇後娘娘闲暇之餘,能為你們跳一曲舞。”
國內的百姓此刻已經陷入飢荒,若是讓大豐願意救他們百姓於水火中,別說讓她這個公主在大豐帝後面前做一名舞女,即便讓她獻出性命,她也毫無怨言。
“好漂亮的一對眼睛。”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次開口的不是皇帝陛下,而是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若是您願意,秋麗爾願做你座前宮女。”秋麗爾抬頭,看到顧如玖臉上的笑意,心頭一熱,朝著顧如玖跪了下去。
顧如玖打量著這位叫做秋麗爾的公主,雖然是公主,但是郦國的面積還不如大豐的一個州縣大,這些年若不是依附著大豐,早已經國破家亡,被其他國家瓜分吞並了。
“公主請起,”顧如玖讓身邊的大宮女秋羅去把秋麗爾扶了起來,然而道,“公主金枝玉葉,日後再不可說這種話,我又怎麼能讓你做宮女呢?”
晉鞅見顧如玖對這個公主和顏悅色,擔心她真的擔心答應了對方的請求,便道:“朕不會納妃,還請公主落座,不要再提此事。”
秋麗爾見大豐帝王言辭堅決,心裡的失落萬分,可是卻不敢卻惹得帝王不滿,隻好行禮退回自己座位上。
“妹妹不必如此,”郦國王子見晉鞅拒絕了納妹妹為妃,心裡雖然有些失望,但是見妹妹失落的樣子,他咬了咬牙道,“實在不行,我就直接去求皇帝陛下,然後我留在這裡,你跟丞相回國。”
“這怎麼可以?”秋麗爾瞪大眼,兄長留在這,說好聽些是崇尚大豐文化,留在這裡學習,實際上是拿自身為質,以換取大豐的幫助。
“若是大豐能看在我留在京城的份上,幫我們郦國度過此劫,已經是我郦國的幸事。”王子苦笑,怕隻怕大豐根本看不上他們這種苦寒小國,根本就不接受他這個質子,也不願意幫助郦國,那他們郦國百姓,就真的隻能聽天由命了。
秋麗爾怔怔的坐著,突然她扭頭看著鳳座上的女熱,恍惚道:“也許……也許皇後娘娘……”
“妹妹,你別傻了,”郦國王子嘆口氣,“大豐歷代都是皇帝做主,別看皇後如此風光,實際上皇後是很少插手朝政的。”
“這樣嗎?”秋麗爾失落的呆坐在位置上,看著這豪華的大殿以及那些彩衣樂師舞姬們,腦子裡卻是國內那些食不果腹的百姓們。
“可是我郦國的百姓又怎麼辦呢?”秋麗爾茫然的四顧,在座諸人莫不是笑容滿面,與郦國百姓仿佛生在兩個世界。
雖然出了高羅國與郦國這兩個意外,但是對於文武百官來說,這次國宴還是成功的。
至於陛下說什麼不納妃之類,他們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這會兒不納妃,不代表以後嘛,大豐朝就沒出過一個不納妃的皇帝,對於晉氏一族男人的好色程度,大豐文武百官都很了解。
但是不同於其他心大的朝臣,李光吉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安。在他看來,陛下對皇後太好了,這已經超過一般帝王對皇後的底線。
如果陛下真的因為太後的關系,才迎娶的顧氏女,但有必要委屈自己到這一步嗎?
親自到顧家迎親,與皇後同車架接受外使朝拜,讓鳳座與龍座並列擺放,這讓他想到歷史上那位下明旨“永不納妃”的皇帝。
史書中記載,那位皇帝下旨“永不納妃”後,很多朝臣仍舊不相信,然而事實上那位帝王到死都沒有納妃,並且外出時,永遠都跟皇後同乘一車。
難道陛下,也會像那位皇帝一樣嗎?
李光吉站在朱雀殿大門外,拱手恭送御輦慢慢前行,車輪壓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唯獨那金鈴鐺在搖晃中,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一下又一下,敲得他心煩意燥。
御輦消失在大門之後,李光吉站直身子,坐上李家準備好的馬車,把一切想要上前討好的人都擋在了車外。
“大哥,”顧存璟騎在馬背上,與顧之瑀並肩前行,他呼出一口熱氣,笑著道,“今天你贏得可真漂亮。”
顧之瑀笑了笑:“是陛下算無遺策。”
顧存璟聽到這話,沒有問陛下在算計什麼,而是道:“我今天看小妹,似乎有些威嚴的樣子了。”
“她如今是皇後,若是再像以往那樣,就不太合適了。”顧之瑀用馬鞭在馬屁股上輕輕敲了一下,“見到她這樣,我也能放下心不少。”
“你說……”顧存璟猶豫片刻後開口,“陛下真的會一直不納妃嗎?”
聽到這話,顧之瑀沉默良久,抬頭看著夜空的月色,緩緩開口道:“若是他願意,就會成真。”
顧存璟沉默下來,他知道大哥話裡的意思。
會不會納妃,不過是看陛下怎麼想而已。作為哥哥,他自然是希望陛下永不納妃,與自己妹妹恩愛到白頭。
可是這個世間……不納妃的皇帝又多少,而納妃的皇帝又有多少?
國宴結束以後,各國使臣都沒有離開,而是等著大豐皇帝單獨召見,而他們所要等的,也就是這個單獨召見。
郦國可能是所有使臣團中,最先見到皇帝的了,隻可惜他們國小勢微,能得到皇帝陛下召見已經是幸事,更別說能在其他國家前面見到皇帝。
國宴第二天,他們就迎來一位上門的訪客,不過不是大豐的官員,而是高羅國的人。
“祁連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聽祁連說明來意後,郦國皇子貝多科忽的一下站起身,神情慌張道,“您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