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老爺子拄著杖棍激動地敲擊著地面,頗有些吹胡子瞪眼的意味,白璐向來應對不了這些,再加上心虛,一直在旁邊低頭縮肩裝鹌鹑。
景言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出聲應道:“爺爺,我們在考慮了,您別激動別激動。”
“那你說!什麼時候能讓我抱上孫子!你可是我們景家唯一一根獨苗,生孩子這個事情宜早宜多,不能馬虎的!”
景老爺子年老心不老,裡頭堪比明鏡,絲毫不被他糊弄過去,雖然是在對著景言呵斥,目光卻是明晃晃的注視著白璐。
一頓飯又是吃得坐如針毡,晚上兩人回到房裡,氣氛都還有些低沉。
“你先去洗澡還是我先?”白璐坐在床邊,神色鬱悶,景言倒是沒有太多情緒,說了句‘你先’便收拾起了行李箱的東西。
春節各路親戚朋友都會過來聚一下,一大家子人十分熱鬧,景言和白璐通常也會在這邊住上幾天。
房間是景言從小睡的那間,兩人倒不會覺得有什麼不適,就是白天需要注意一下,雖比不上家裡的隨意,但也還算自在。
白璐拿了睡衣去浴室,景言整理著兩人生活用品。
房間擺設和他以前住在家裡時沒有任何變化,高高的書架,上面凌亂堆放著手辦書籍,牆上貼著明星海報,角落木質地板上,散落著各種遊戲機。
乳白色的窗戶緊閉,拉開米色窗簾,還能看到外頭熟悉的兩顆大榕樹。
此刻路燈昏黃,外頭安靜無聲,夜黑得十分靜謐。
房間的床靠著牆壁,比起單人床要大一些,兩個人睡完全不會擁擠,反而多了幾分溫馨。
床單被套應該是景母吩咐人新換過的,淺藍色條紋,景言以前讀書時最喜歡的就是這一套。
他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東西收拾完,浴室水聲停住,白璐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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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著深粉色的細格子睡衣,長袖長褲,衣服是對稱圓領,中間有一排木質扣子,跟他那套藍色的是情侶款。
應該是剛洗過頭,濃密烏黑的長發隨意散落著,那張臉白皙瑩潤,像是上好的凝脂。
白璐的眉生得很漂亮,形狀修長,尾部自然彎曲,一根根脈絡清晰,黑色顯得皮膚更白。
結婚一年多的她依舊像是個少女,比起高中那個時候的模樣好像根本沒有變化,歲月對她很寬容。
景言洗完澡出來時白璐正趴在床上玩遊戲,抱著ipad戴著耳機玩得不亦樂乎,嘴裡還在嘰嘰歪歪不知道說什麼。
她最近被程語嫣帶著迷上了一款遊戲,每天晚上和程語嫣周顯他們組隊在那裡玩,時不時還冒出來一句我是你爸爸。
景言當時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震驚過後就是生氣,每次都會深刻教育她,隻可惜說完下次又恢復原樣,於是他隻有用做的。
白璐玩得入迷,根本沒有察覺到他出來。景言不喜歡兩個人在一起時她玩遊戲,所以白璐每次都是偷偷摸摸趁著他不在的時候打上兩局。
手裡ipad被抽走時白璐是猝不及防的,遊戲規則組了隊就不能中途退出,不然會扣信用積分,次數多了還會被禁賽。
白璐立刻跳起來去搶,掙扎半天,景言已經眼疾手快的按了關機。
她氣鼓鼓的瞪他,全然沒有發現自己此刻的動作有多危險。
白璐站在床上,景言在床邊,她撲過去搶ipad,景言手伸的很高,往後仰,於是白璐隻能摟著他的脖子掛在他身上。
景言稍微低頭,下巴就碰到了她柔軟的胸。
白璐洗完澡不會穿內衣。
鼻間仿佛能聞到熟悉清淡的奶香味,景言手託著她的臀,唇直接印在了面前白皙修長的脖頸上。
柔嫩光滑的肌膚輕而易舉讓人迷醉。
景言掀開被子,把白璐放到了床上,睡衣整整齊齊的木質扣子被一顆顆解開。
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不經意間滑過白皙柔軟的肌膚,白璐緊閉著眼睛,睫毛輕輕顫抖,像是兩把小扇子,臉上的神情羞澀又享受。
景言望著她,恍惚產生了一種錯覺,就好像躺在自己身下的,是十八歲的白璐。
她們有著一樣精巧漂亮的五官,脆弱幽美的神情,還有像玫瑰花瓣一樣粉嫩的唇。
景言控制不住的親了上去。
最後抵住她準備進入時,才突然想起東西還在行李箱隔層沒有拿出來,景言蹙眉,氣惱不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克制住渾身叫囂的欲望。
額前開始分泌出細密的汗珠,他眼角發紅,正欲翻身下床時,白璐卻察覺到了他的停頓猶豫,弓身勾住他的腰,柔軟的唇隨之落在他的嘴角。
細碎含糊的聲音傳來。
“沒關系,不要了…”
理智宛如高山般轟然崩塌,兩人結合的那一瞬間景言靈魂都仿佛飄蕩在了空中,毫無阻礙的親密接觸使快感格外強烈。
心理和身體同時升騰起前所未有的滿足。
景言此刻仿佛置身天堂。
結束之後他遲遲不肯出來,像是在回味又更像是患得患失般不敢相信,白璐回過神來,推他。
“不舒服,我要去洗澡。”
“我們剛剛沒做措施…懷孕了怎麼辦?”景言睜開眼,烏黑的眸裡都是試探,小心翼翼的,唯恐說錯一句話就被打回原形。
白璐又是心酸又是好笑,語氣卻是無所謂的模樣。
“懷孕了就生下來唄。”
“老婆…”景言驀地緊緊抱住了她,滿臉感動的模樣讓白璐懷疑下一秒他就會熱淚盈眶,果不其然,景言再次從她頸間抬起頭時眼眶微微發紅。
“我好開心。”
“好了,出去,黏黏膩膩的…”白璐不自然移開眼,推了他兩把,景言卻動了兩下,把她抱得更緊。
“不行,待久一點會更容易懷孕。”
“……”
“滾(ノ`Д)ノ”
第59章
第二天起床, 大家明顯發現了兩人的不一樣。
景言雖然平日裡和白璐在一起時臉上都是掛著笑意,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無時無刻都在傻笑。
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膩歪的甜蜜。
景母就看到從早上,到吃飯,午睡,傍晚黃昏, 景言都是拉著白璐寸步不離。
不是低頭竊竊私語, 就是甜蜜的相視而笑, 如同連體嬰一般黏在一起。
就連白璐在廚房幫忙摘個菜的功夫, 景言都要跑進去和她說說話,以為別人都沒看到似的,冷不丁就親上去了。
嘶, 景母飛快移開視線,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到。
白璐再次拍掉景言那隻不規矩的手, 眼含怒氣的嗔了他一眼, 後者迎著她的視線沒臉沒皮的笑了起來, 想起早晨時的情景, 又是情不自禁的心頭蕩漾。
景言趁著沒人時摸了摸她的小腹,手底下是柔軟不已的觸感,想著這裡頭可能孕育著一個小種子時, 更是渾身輕飄飄的想要上天。
啪嗒,隻聽見清脆一聲響,景言吃痛的縮回了手,一張臉更是痛得龇牙咧嘴, 他連忙討好的望著白璐求饒。
“老婆我錯了…”
白璐無奈,望著那張臉深深的嘆了口氣,也是沒了脾氣。
大年三十年夜飯吃得早,天還沒完全黑下來菜餚便已經都上了桌,雞鴨魚肉海鮮樣樣俱全,紅木圓桌上擺得滿滿當當。
左右不過七八個人,兩位老人,景言父母,再加上白璐和他,在家裡一直幫佣的許阿姨。
飯桌上隻聽見碗筷碰撞的聲音,時不時夾雜著幾句交談,氣氛和睦又融洽。
許阿姨年紀有些大,味覺並不是特別靈敏,桌上的菜都有些鹹,白璐抿了口紅酒,不知不覺手邊的杯子已經見底。
看一眼旁邊的景言,也是和她無二。
像是覺察到了她的視線,景言側頭望了過來,隨後目光往下一瞄,了然。
他放下了手裡的筷子,慢條斯理拿起紙巾擦了擦嘴,然後微微探身,把桌子邊緣處的那盤蝦挪了過來。
景言擦幹淨手,開始剝殼去線。
白璐隻餘光看了兩眼後便收回視線,繼續吃著碗裡略鹹的紅燒排骨,剛啃了兩口,面前被放了一隻剔透的蝦仁。
剝得很幹淨,尾部處沾了一點點醬料,白璐不動聲色的夾起放到嘴裡,鹹淡適宜,軟滑又有彈性。
她斂目,掩蓋住眼裡的一抹笑意。
接下來碗裡的蝦仁就沒有停過,白璐連著吃了幾隻之後有些忍不住抬頭看了景言一眼,他嘴角掛著散漫的笑,動作悠闲又輕巧。
白璐悄悄伸出手碰了碰他肩膀。
“嗯?”景言微微低頭湊了過來。
“你自己吃,不用給我剝了。”白璐小聲說,視線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周圍長輩們。
“我吃飽了。”他挑起眉頭,眼裡閃過一絲亮光。
白璐聞言不假思索的開口:“那你就不要剝了。”
空氣靜默,景言意味不明的睨了她一眼,隨後坐直身子,手裡的動作一如既往。
面前的碗裡又被放下來一隻蝦,白璐抿抿唇,最終還是把它夾了起來。
景言手邊的蝦殼越堆越多,大概吃了半盤,白璐方才停住了動作。
“我吃飽了。”
“真的?”景言試探的反問道,白璐一臉正色的點了點頭。“真的。”
他這才停手,拿起旁邊的湿毛巾一根根擦著手指,隨後注視著正在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喝紅酒的白璐,臉上又浮出淺淺的笑。
桌上幾位長輩們看著這一幕,互相交換了個眼神,須臾,紛紛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吃過飯天色完全黑了下來,許姨開始收拾著桌子碗筷,白璐上前幫忙,沒洗幾個碗又被趕了出來,客廳卻不見了景言的身影。
她好奇的環顧一圈,被坐在沙發上的景母看到,對她笑笑,朝窗外努了努嘴。
白璐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寬闊的庭院中,遠處草木深深,門口那一塊平坦的空地上,景言正拿著閃爍的煙火棒玩得不亦樂乎。
那張俊朗秀氣的臉上盡是孩子氣的笑容,被那一片火光照映著,眉眼幹淨得像個少年。
在漆黑的夜中,宛如一團發光體,讓人腦海頓時浮現出無數美好。
白璐朝景母笑了笑點頭示意,提步有些迫不及待的往外走去。
景言專注的點著煙花,全然沒有覺察她的到來,白璐腳步輕輕的走到他身後,突然,跺腳大叫了一聲。
“啊!”景言嚇得立刻回頭,看清是她之後用力瞪了一眼,臉上卻都是笑意。
“在幹嘛呢?”白璐明知故問,絲毫沒有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心虛,景言朝她揮了揮手裡的煙花棒,配合著解釋。
“放煙花呢。”
“喔。”白璐狀似了然的點點頭,景言笑了笑,把手裡兩根燃燒著的煙花放到她手中,然後自己又點燃了一把。
金色火焰窸窸窣窣的撲閃著,在手裡冒著璀璨亮眼的光芒,映紅了彼此的面容,四目相對,能在對方的眼裡看見星星。
白璐望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很幼稚的事情,卻產生了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她彎起了嘴角,覺得有點幸福。
在冷風中放了十幾分鍾的煙花,最後兩人是被景母喊回去的,白璐還有些意猶未盡,景言瞧見了,湊過來含笑道。
“沒關系,過幾天我買一箱咱們回去放。”
她默默白了他一眼,開口:“不是春節放煙花還有什麼意義。”
景言悻悻摸了摸鼻子,不做聲了。
因為怕兩人在外面吹了風會感冒,一進屋景母就把景言和白璐趕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