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的。”
小姑娘眨著那雙大眼睛,連想都沒想就回答了。
男人哼一聲,“怕你還嫁。”
蘇綿綿想了想,“君要臣嫁,臣不得不嫁。”
暴君開始覺得自己好像低估了這隻傻子的智商。
他怎麼覺得自己跳了個圈呢?
吃過晚飯,陸橫和蘇綿綿去溜飛禽走獸。
在小區樓下碰到了陸嘉淵。
蘇綿綿想起剛才陸橫說的話,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後漲紅了一張小臉蛋道:“沒有吸。”
生怕小傻子把自己憋死的陸橫黑著一張臉道:“吸吧。”
陸嘉淵也在遛狗。
是一隻金毛。
溫順高大,被他牽著,乖巧跟在身後。
“真巧。”陸嘉淵上來打招呼。
陸橫瞥他一眼。
陸嘉淵穿著一件西裝,身上、頭上都是碎桂花。一看就知道在那棵桂花樹下等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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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介意的話……”
“介意。”
對於這種狗皮膏藥,陸橫向來沒有好臉色。
那邊,最兇的巴掌大邊牧萌萌跟路陸嘉淵的金毛幹起來了。
金毛雖大,但面對巴掌大,叫的又兇又狠的萌萌還是露出畏縮神色。
陸嘉淵下意識又要推眼鏡,摸到空空的鼻梁,他笑了一下,面對陸橫,“小橫最近在做什麼?我聽說綿綿的舞蹈團在談投資,我剛剛投了一個億。”說完,陸嘉淵露出土豪的微笑。
陸橫冷笑一聲,“我最近,挖墳。”
“聽說是周朝一個叫葉深華的人。真是可惜,那片山上呀,都是他們家的墳,老子一個不小心,把他們家十八代祖宗都給挖了出來。”
陸嘉淵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他將視線投向蘇綿綿,剛想說話,突然開口,“舅媽。”
陸橫神色淡漠的轉身,看到了孫麗雅。
自從上次私人醫院後,他跟孫麗雅已經很久沒見了。
孫麗雅照常帶著墨鏡。
她走到陸橫面前,取下墨鏡,臉色有點憔悴。
“小橫,我有事找你。”
說完,孫麗雅朝蘇綿綿看了一眼。
本來準備拒絕的陸橫雙眸一眯,答應了。
……
“小橫。”
對於孫麗雅,陸橫是沒什麼感覺的。
因為他已經不是那個被蒙蔽記憶的陸橫。
少年已長成男人模樣,穿著白襯衫坐在沙發上,透出一股清冷又野性的氣質。
極端的矛盾突兀,卻又完美融合在他身上。
惹得周圍的人都頻頻相看過來。
孫麗雅看著面前的陸橫,眸色一怔,想起十三年前的事,下意識攥緊了手裡的東西。
“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看。”
男人夾著煙,白襯衫領口的扣子沒有扣全,露出幹淨漂亮的鎖骨。
歪頭斜斜坐著,類似於北京癱那種。
囂張跋扈,卻又理所當然。
仿佛整個世界皆在他腳下。
孫麗雅把手裡的東西放到陸橫面前,“這是鑑定報告。”
男人夾著香煙的手輕點了點那份鑑定報告,然後捏起來一看。
嗯?
“蘇綿綿?”男人眸心一窒。
“上次你將蘇大志告進牢裡,我插手查了一下蘇綿綿。”
陸橫的眸色頓時凌厲起來。
孫麗雅鎮定神色,繼續道:“你知道蘇家嗎?百年大族,屁規矩比我們陸家都多。蘇綿綿是蘇家的私生女。現在蘇家老爺子死了,大家都想分一杯羹。她身上,可也背著股份呢。”
“你要知道,蘇家那幫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整個北市,隻有陸家才能跟蘇家抗衡。你繼承陸家,才能保護她。”
說了那麼多,孫麗雅還是想讓陸橫回來。
“小橫,蘇家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人。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孩子。這麼幹淨的孩子,如果你不好好護著,可指不定會發生些什麼事。”
陸橫眉目一挑,突然就笑了。
“你威脅我?”
他從沙發上直起身,挺拔的身形微微俯向孫麗雅,手裡的香煙燃起來,那份鑑定報告被燒的一幹二淨。
煙霧繚繞間,孫麗雅面色微白。
她清楚的感覺到,面前的青年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孩子了。
男人眉間陡生戾氣,“你早就知道蘇綿綿是蘇家人了吧?”
孫麗雅深吸一口氣,然後點頭,“對。”
陸橫神色平靜,甚至連語調都慵懶了,但說出的話卻帶著狠戾。
“老子的人,老子自己罩。”
說完,陸橫轉身就走。
孫麗雅趕緊追出來,“小橫,你知道如果你不爭的話,最後陸氏會落到誰手裡?”
陸橫對這些根本就不感興趣。
“是陸嘉淵。”
男人停了步子。
孫麗雅走到陸橫面前,還想說話,男人突然就笑了。
“他的東西啊。那老子還是要了吧。”
第69章
時隔多日,唐南笙又出現在了舞蹈團。
看著面容憔悴,像是經受了什麼大難。
唐南笙是來找梁晴虞商量資金問題的。
當初她大手筆的要跟梁晴虞的舞蹈團合作,用的都是陸嘉淵的錢。
現在陸嘉淵不給她錢了,她不僅維持不了自己的舞蹈團,甚至連復健的錢都沒有了。
唐南笙想從梁晴虞那邊把她之前拿出來的錢再要回去。
“唐小姐,那些錢我們不是說好要捐給北市殘疾人福利基金協會的嗎?”
“我知道,可是我現在有急用。”
她連自己的復健的錢都沒有了,哪裡還有空去管那些殘疾人!
“錢已經捐出去了,唐小姐可以去基金會要。”
梁晴虞原本對唐南笙的好感在此刻消失殆盡。
唐南笙還想說什麼,那邊突然傳來嘈雜聲。
是陸嘉淵來了。
“嘉淵,你是來找我的嗎?”唐南笙眼前一亮,推動輪椅過去,神色激動異常。
陸嘉淵面無表情的略過唐南笙,走到蘇綿綿面前。
“我看了你跳的舞,跳的真好。”
蘇綿綿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了。
她看一眼面色慘白的唐南笙,再看一眼陸嘉淵,沒有說話,背起自己的小包包就走。
陸橫說了,不能跟陌生人講話噠。
尤其是葉深華。
陸嘉淵也不放棄,就那樣跟在蘇綿綿身後。
將唐南笙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唐南笙盯著蘇綿綿的背影,雙眸就跟淬了毒一樣。
她猛地衝上去,一把拽住陸嘉淵。
舞蹈團門口,蘇綿綿被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攔住了,“是蘇綿綿吧,我來接你回家。”
男人走近,看清楚蘇綿綿的臉,眼中閃過驚豔神色。
小姑娘穿著杏粉色的外套,身子窈窕纖細,肌膚雪白,裹著薄圍巾,遮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眸子,漂亮的像天上的星星。
蘇綿綿歪頭,往後退一步,聲音軟綿綿的帶著奶氣,“不能上陌生人的車。”
那個男人笑了,“我蘇家人,是特地來接你回去的。”
蘇綿綿還想說什麼,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喂。”小姑娘軟綿綿的聲音沾著蜜,就跟昨天晚上說要給自己攢嫁妝,然後嫁給他一樣可愛。
男人情不自禁的露出一個笑,然後道:“蘇綿綿,上車。”
蘇綿綿拿著手機左右張望,沒看到陸橫的粉色兔兔超跑。
“跟你前面的男人上車。”
“可是我不認識他啊。”
“我認識,上車。”
“哦。”
蘇綿綿跟著男人上了車。
剛剛被唐南笙糾纏一番,耽誤了時間的陸嘉淵追出去,正好看到那輛車絕塵而去。
陸嘉淵看著那個車牌號微微皺眉。
這個車牌……好像有點眼熟?
“嘉淵,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唐南笙坐著輪椅,踉踉跄跄的追出來。
陸嘉淵不耐煩的抽手,唐南笙坐著輪椅上,從臺階上摔了下去。
鮮血染紅了她的裙子。
“啊,我的肚子好疼,嘉淵,我的肚子好疼……”
……
車子停在北市中心,一座四進四出的院子前面。
市中心的大院子,那是什麼價錢,什麼光景。
明眼人都知道定是家底極其豐厚,才能在北市這種地方獨佔一塊大院子。
將蘇綿綿接過來的男人轉頭看她一眼。
這個叫蘇綿綿的小姑娘,是蘇家流落在外面的私生女。
一個小三生的女兒。
他原本以為,像這樣的私生女,在看到這座大院子時定會露出或貪婪或驚豔的神色。
就跟他當初一樣。
卻沒想到,那雙眸子還是跟剛剛看到那般幹淨澄澈,就像是蘇家老太太院子裡的那汪活眼清泉。
蘇家老太太古板,又不通人情世故,最是看不慣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比如像蘇綿綿這個私生女。
但是又覺得畢竟是蘇家血脈,不能流落在外,要接回來。
所以就讓他去了。
男人領著蘇綿綿往院子裡去。
院子很大,佔地極廣。
甚至還有北市中心唯一一座私人山脈。
男人時刻注意著她。
蘇綿綿乖巧跟在他身後,一直保持著端莊姿態,並沒有對這些假山流水產生任何興趣。
畢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蘇綿綿對蘇家的這些東西都覺得稀松平常,甚至覺得還比不上她常日裡在蘇府見到的。
見這蘇綿綿確實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男人面露驚疑,忍不住上下打量她。
過了大堂,就是老太太住的正院了。
院子雖然老舊,但冬暖夏涼。
蘇綿綿站在門口,拿下了圍巾。
白嫩漂亮的小臉蛋上暈染著一點細膩緋紅,青絲一把扎起,有略長的貼在額角和鬢角處,小姑娘垂眸解開圍巾的時候,露出耳後那段漂亮的弧度曲線。
男人咽了咽口水,暗自松了松領帶。
鮮嫩,年輕,又漂亮。
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嬌花。
男人不可抑制的產生了聯想。
“來了呀。”
一道女聲傳過來。
男人猛地站直身體,立刻收回視線。
過來的女人看著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跟男人差不多。她穿著漂亮的民國旗袍,燙著卷發,勾勒出玲瓏曲線。
“你怎麼去接個人都這麼慢,老太太都等急了。”
女人抹著大紅色的指甲,雙手挽住男人的胳膊。
男人笑了笑,“這不是外面要下雨了,天氣不好,開得慢了點。”
其實是蘇綿綿太好看,坐在後座,那副懵懂幹淨的小模樣,讓男人開車的時候都分心了。
女人似乎是信了他的話,笑著轉頭看向蘇綿綿,上下打量她一翻,眼神有些蔑視。
蘇綿綿不明所以,跟著女人和男人一起進了正院
“聽說今天陸家那位小少爺也一起來了?”男人不著痕跡的看一眼蘇綿綿,垂涎於她的美色,“陸家少爺的話,他家跟我們家也是舊相識了。”
“叫什麼小少爺呀,那就是位爺。我們蘇家現在就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虛假繁榮。表面看著好好的,卻哪裡能跟陸家比。”說到這裡,女人壓低了幾分聲音,“要怪就怪那老太太,沒有野心,沒有膽子,守著這些家底,坐吃山空。”
蘇家的家底就算是吃幾輩子都夠了。
可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
蘇家的人還想往更高了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