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楓回到院子裡之後就放松多了,他知道這是小姨的家,隻有他們兩個人,偶爾還敢跟著強強在院子裡跑。


  大伯母點了艾草燻屋子,一邊燻一邊問情況,夏眠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


  聽到夏眠把那女人打了一頓,這個溫柔的女人難得道,“打的好,下次再去的時候讓你夏川哥跟著,你一個女孩子動手不管用。”又打不疼。


  幫著給小楓洗澡的時候,大伯娘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孩子的身體,忍不住掉了淚,“作孽啊,怎麼下得了手。”


  小楓好奇的看著她,一雙大眼睛澄澈明亮。


  大伯娘抹了把眼睛,“回來也好。其實當初你大伯就不太想讓你去市裡。”


  “那邊條件是好,可那張啟明都已經又結婚有孩子了,怎麼可能真心的照顧你,老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家的狗窩,在那邊你如果出了什麼事,我們都顧不上你。”


  “至於你二叔家。”大伯娘皺眉嘆氣,“膈應是膈應,但也不敢真的害人,如今你家就你一個了,他再敢使壞你來找我們,你大伯再饒不了她。”


  “嗯。”夏眠有的是辦法收拾夏二叔,不過也沒有辜負大伯娘的一片好意。


  “張家那邊,我想想個辦法,把小楓的戶口遷回來。”這件事情她還沒有清晰的思路和想法,她對這個時代的戶籍制度流程之類的都不太清楚。


  夏大伯在明溪縣有些威望,可以幫忙問問,畢竟她也還是需要監護人的年紀,戶口本上再填小楓不知道可不可以。


  大伯娘欲言又止,班上嘆了口氣道,“行,不管怎麼樣先把孩子接回來是對的,在咱們家總能吃飽穿暖,也比天天挨打強。”


  夏眠知道大伯娘是擔心她一個未成年帶著小孩兒沒辦法生活,不過這個事也不好解釋,所以夏眠也不多說什麼,總歸大伯娘也是好心。


  第二天一早,夏眠和小楓就被隔壁的叫罵聲吵醒了,原來是休息過一晚之後,夏寶疼的下不了床了。


  夏眠左右看了看,沒找到梯子,當初夏母實在恨死了夏二叔一家,在另外四間房被訛走之後,就壘了高高的院牆,讓人覺得像監獄。


  雖然眼不見為淨,但還是擋不住聲音,當初原主母女都已經習慣了,都當耳旁風,不過夏眠可沒那麼好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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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直接出門撿了幾塊石子,站在隔壁的院門口,“二嬸兒,住嘴吧,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睡,你還能睡得著啊,你把你弟弟打成那樣,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夏眠舉起石子道,“我有沒有良心你不是很清楚嗎?你要再不住嘴我可就砸了啊……”


  “你砸,你砸啊!你不砸……”


  伴隨著“哗啦”一聲,夏二嬸尖叫響徹雲霄。


  夏二叔衝出來,滿臉心疼的道,“我的玻璃,誰幹的,給我賠!”


  夏眠扔著手裡的石頭笑嘻嘻的道,“二嬸讓我幹的啊,您剛沒聽到嗎,她讓我砸的,我也是第一次聽二嬸提這樣的要求呢。”


  “夏眠!你!!……不要!!!”


  夏二叔憤怒的話緊急的停在夏眠再次舉起石子的瞬間,可見他剛在房間裡把事情都聽得清清楚楚。


  “可以安靜了嗎?”夏眠歪頭確認。


  夏二嬸還要說什麼,被夏二叔死死摁住,“夏眠啊,你怎麼……唉!唉,可以了,可以了……”


  夏眠這才放下手裡的石頭,警告道,“最後一次了哈,再吵就把玻璃都給你們砸了!”


  夏二叔道,“那我們不吵了你是不是得把玻璃錢給我們賠了?”


  夏眠聳聳肩道,“看你們表現。”轉身離開。


  夏二叔在後面道,“你來了也不去看看你奶奶嗎?她都惦記你好久了!”


  說到後面還是忍不住露出來目的,“你奶奶上了年紀,想喝點老年奶粉!你給我,我給你捎過去。”


  這肯定是聽說了昨天她給夏大伯家送的東西了。


  夏眠翻了個白眼,先不說夏奶奶根本不在明溪縣,就算在,人家也用不著她送東西,老太太是個極其會對自己好的人,虧了誰都不會虧了自己。


  夏二嬸跋扈慣了,竟然不信邪,半上午的時候又忍不住鬧起來,這回她不罵夏眠了。


  直接罵夏家的祖宗,總之意思是祖宗不修,家門不幸,出了個壞人東西還不知道賠的無賴混混。


  眼看著小楓害怕的模樣,夏眠煩不勝煩。


  她直接抓了一把糖出去,當著站在門口觀望的夏二叔的面,直接給了門口玩耍的孩子們:“隻要聽見他們家罵人,就砸他們家玻璃,砸碎了一個就給一把糖。”


  “你們一起扔石頭,這麼多人,誰知道是誰砸的?他找不了你們家長。”


  “這事兒每天都算數。”


  夏二叔急得要罵夏眠,然而拿到糖的小孩兒們行動力非常不錯,耳聽著一聲“哗啦”之後。


  隔壁總算安靜。


  夏眠滿意了。


  不過遠在明市的黃曉娟就不太滿意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架


  黃曉娟本來在黃家待的挺舒坦, 要知道黃家非常重男輕女。


  黃父從鄉下回城起,就和黃爺爺黃奶奶以及黃大伯一家擠在筒子樓裡。


  當他們從一家三口變成了一家四口的時候,黃大伯受不了, 自己想辦法搬出去了, 於是這間本該屬於黃家大伯的房子就徹底被黃父一家佔了。


  後來黃家一家四口變成了七口人的時候, 依舊擠在這四十多平的筒子樓裡,黃大哥黃曉軍結婚後, 那一間寬敞的房間就給了黃曉軍一家, 最小的弟弟黃曉兵和父母一起住在小房間裡,黃家三個姐妹就擠在陽臺隔出的三四平的隔間裡,翻個身都嫌擠。


  這也是黃家姐妹拼命想要離家的原因,當然最重要的是,黃曉娟和黃曉霞目睹了大姐黃曉紅的下場,為了給黃曉軍娶媳婦,剛滿二十歲的黃曉紅就被賣給了一個打死老婆的老鳏夫, 隻因為對方是個大車司機, 彩禮給的高。


  當年黃曉娟嫁給張啟明的時候,黃家也曾坐地起價, 無理糾纏,張啟明用給黃曉兵找工作為條件吊住了他們。


  後來他們也確實看到了張啟明的本事, 張啟明和大女婿不一樣, 他是華鋼廠的工人,有人脈有錢, 待把黃曉霞送進人民醫院後, 黃家人基本上也就服帖了,進醫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如今黃曉霞每個月上交的工資是其次, 關鍵是在那兒絕對能釣到金龜婿。


  黃家還指望著他以後再給小兒子和大孫子出力,因此顯得格外通情達理。


  當然,黃曉娟能過的這麼舒坦,也跟前段時間拿了五千塊給黃曉軍炒股有關系,所以這次回來一家人都非常熱情。


  她非常享受父母的巴結和恭維,更享受那種指揮著哥嫂端茶倒水甚至洗衣服的高高在上,所以即便住在三四平的小陽臺上,她的心情也非常不錯。尤其想到再過上幾天回家之後不僅能揚眉吐氣,還會再有兩萬五的進賬,她就更加飄了。


  於是在父母專門給她做了一桌她和軒軒愛吃的菜,熱熱鬧鬧的聊天說到隔壁王家股票大漲賺了好幾萬,黃曉軍提了一句他買的股票正好跌下來需要補倉的時候,黃曉娟嘴一禿嚕,又答應給她大哥五千塊。


  不過說完就有點後悔了,急忙道,“但是你月底就得都還我,這錢我隻能先瞞到月底,不然我沒辦法跟啟明交待,你們知道啟明的,他要是不高興了,曉霞的工作都能收回來,她那工作崗位,賣個一兩萬絕對有人買。”


  “放心吧,”黃曉軍非常有信心,“隻要五個漲停板,一萬就能變三萬,到時候我不僅還你一萬,還給你兩千的利息做私房錢,怎麼樣?”


  黃曉娟最近也聽說了很多人買股票一夜暴富的事情,當下高興起來,家裡大哥賺了大錢,張啟明也能對她娘家印象好一點。


  黃曉娟以為自己能在娘家呆七八天,到時候張啟明親自來接他們。


  然而正在她帶著軒軒在以前的“最好”的朋友家串門的時候,黃母忽然沉著臉把她叫回了家。


  “你犯法了?”黃母劈頭問道,黃曉軍和黃家大嫂在一旁眼神怪異的看著她,那目光就像看勞改犯,鄙夷又厭惡。


  黃曉娟心裡“咯噔”一下,“什,什麼犯法了?我沒犯法!”


  “剛剛有人打電話來了,說有人告你,警察要找你呢。”黃曉軍眉頭緊皺。


  “不可能!”黃曉娟道,“啟明找人跟派出所打過招呼,警察都把我放了!說我沒罪!”


  “你果然已經進過局子了?!”黃母大驚,“你,你,你趕緊走,我們黃家可沒你這樣的閨女!”


  “媽,”黃曉軍冷靜一些,阻止道,“總要問清楚情況,免得我們被連累。”


  然後轉頭問黃曉娟,“剛有人打電話,說你侵佔別人財產,拿著人家幾萬塊的存折不還。人說了,幾萬塊是重大犯罪,且得判個十幾年呢?”


  黃曉娟立刻想到了夏眠,憤憤的道,“怎麼可能,那存折是她主動給我的,我都說了放在學校,隻是還沒來得及給她罷了。”


  但她還是有點慌,她已經進過一次派出所,雖然張啟明找人把她撈出來了,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她以後還怎麼見人。


  黃媽道,“我不管,你趕緊走吧,別在家裡待著連累我們,我們家還要臉呢。”


  “媽,就算她走了也連累。”黃大嫂不滿的道。


  黃曉軍眉頭緊皺,“你具體說說是怎麼回事?要是能不坐牢我們肯定幫你,咱們黃家可不能出什麼勞改犯。”


  黃曉娟到底還是慌了,娘家確實是她唯一的依靠,於是詳細的把事情經過說了。


  末了道,“大哥,給你那五千就是從她存折裡取的,要不你先還我,我給她存回去,到時候存折一拿出來,肯定沒事兒。”


  黃曉軍瞪眼,“錢已經買股票了,這會兒正套著呢,現在賣了直接就剩兩千了,再多放幾天就是六七千,你別傻了。”


  “可是……”黃曉娟著急。


  “要不你自己先想辦法填上那個窟窿,要不你就拖著。”黃曉軍道,“我當是什麼事兒,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


  “要我說,那丫頭怕是找借口呢,你給她找學校,存折是她給你的,密碼也是她告訴你的,怎麼可能是偷,”黃曉軍道,“我看她倒可能是盯著她姐姐那四萬塊的賠償金呢!一個丫頭片子,野心還不小。”


  黃曉娟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丫頭是不是已經被那些混混得逞,開始被勒索了?!


  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不然為什麼她回來好幾天了都沒事,今天就忽然報警了?


  肯定是夏眠那丫頭急著需要錢,又找不到可以撐腰的大人,所以才急病亂投醫,報警要存折。


  想到這裡,黃曉娟臉上帶了笑意,“大哥這麼一說,還真是那麼回事,那她肯定得逞不了。根本就沒有什麼賠償金。”


  即使在最飄的時候,黃曉娟都不會承認夏春賠償金的事情。


  黃曉軍笑了笑道,“對,你們沒有賠償金,你不是跟大家說你的錢是跟家裡借的嗎?那小丫頭就是瞎折騰。”


  黃媽眼睛不由放出亮光,被黃曉軍瞪了一眼才按捺住語氣不耐煩的道,“這事兒警察要查還是能查出來的吧,咱家哪兒有那麼多錢借給她,別到時候存折的事兒沒事,賠償金的事情讓人家抓住把柄。”


  這句話說到了黃曉娟的心坎上,存折的事情她不懼,但要是讓調查賠償金的事情,張啟明一定會打死她的。


  她看向黃媽,“媽,那什麼賠償金就是沒影的事情,你們就說一句是我跟家裡借的能怎麼樣?”


  “你說的能怎麼樣?”黃媽瞪眼,“這可是做偽證,到時候別你進去了,再把你哥也搭進去,想都別想。”


  黃曉軍眉頭緊皺,思索半晌道,“就算曉娟進去,咱家也丟不起那個人。”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道,“曉娟,這事兒咱們得對好了,誰都不能出差錯,要是到時候你真被抓住了把柄,可別怪大哥我不管你。”


  黃曉娟忙不迭的點頭,於是一家人仔細的設想了警察來調查詢問的話。


  這筆借款的來龍去脈,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在哪兒借的,借了多少錢……


  黃媽最後道,“再寫一張欠條就行了,到時候別說警察,誰都查不出來,欠條總不會是假的吧。”


  黃曉娟第一反應就是反對,黃大哥皺眉道,“寫什麼欠條,我們是親兄妹,借錢很正常吧?”


  黃媽道,“這麼大的錢,不寫欠條才讓人覺得是假的。”


  黃媽瞥了黃曉娟一眼冷嗤道,“你之前借啟明的錢,不過幾百塊,他哪回沒讓你打欠條?”


  黃曉娟被黃母看的臉上發熱,莫名覺得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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