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個女人伸出來的利爪。
使勁劃出一個傷口。
裴景川松開手,眉頭始終鎖著。
“裴景川,我還要去開小產後的藥,你要跟我一起嗎?”她又問。
裴景川背過身去。
什麼都沒有說,直接走了。
姜音不著痕跡的松口氣。
她回到剛才的手術室,一臉的哀求,“醫生,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
女人懂女人,姜音讓醫生瞞著自己懷孕的事情。
她答應了。
然後姜音隨便開了一些補血的藥,應付裴景川。
他在樓下的車裡等她。
好看的手半垂在車窗外,修長好看。
姜音捏緊了手裡的藥袋子,上車。
“身體怎麼樣?”他語氣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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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撒了一個謊,就得用無數個謊圓過去,“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嚴重,不必有愧疚感。”
裴景川沒有應聲。
他似乎有話要說,沒有立即發動車子。
“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返回醫院了。”姜音問。
裴景川語氣淡淡,“手機落在病房了,回頭沒看見你,問問你在哪。”
“哦。”
“我會跟宴舟說,你接下來一個月帶薪休假,你好好坐月子。”
姜音硬著頭皮道,“不用,小月子不需要那麼嚴謹。”
“不嚴謹,你以後是不想再生了麼?”裴景川陰沉道,“到時候你生不出來,又怪我對你太無情。”
姜音張了張嘴。
今天太累了,她不想再應付,“行。”
“姜音。”裴景川突然喊她。
姜音愣愣抬頭。
“你知道自己懷孕的那一刻,怎麼想的?”裴景川的嗓音,低沉了幾分。
他剛才去找姜音的時候,一路問過去,看到了她懷孕的檢查項目。
那一瞬,他是開心的。
他有了一個新身份。
但是姜音說剛打掉,他的心也瞬間跌入低谷。
他想問問,她有沒有一絲後悔。
姜音看著他深邃的眼睛,艱難開口,“孩子是需要愛和名分的。你能給他嗎?”
她甚至都沒有勇氣問,你願意娶我嗎?
裴景川目光淡淡,“事情已經做了,就不用再說了。”
姜音的心裡一涼。
她扯了下唇,“嗯,現在你我之間,最後一絲牽掛也沒有了,趁此機會斷幹淨吧,裴景川。”
裴景川眼眸一沉。
突然,窗外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姜音下意識看過去,見是漆黑的天空上方,綻放了一朵很漂亮的藍色煙花。
砰砰砰!!
緊接著,又放了幾朵。
一朵一個顏色。
好亮,好大。
幾乎要照亮半邊天空。
裴景川煞風景的啟動了車子,“走了。”
姜音趴在窗口,抬頭望著,眼裡是煙花的餘光,璀璨如星河。
“真漂亮。”
她呢喃。
車子駛離,最後一朵煙花,是祝昕昕生日快樂。
姜音收起笑容。
車子開遠了,她看不見了。
原來,是白昕昕的生日煙花。
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刺激她,下一秒,裴景川的手機響了。
車載藍牙,外放白昕昕的聲音,“景川,我醉了,你來接我好不好?”
裴景川,“在忙。”
“好呀,那你忙完要回來陪我,外面的野花你玩玩可以,不要貪心哦。”
姜音心裡涼透了。
白昕昕站在正妻的位置上,羞辱她這個可悲的小三。
車子到了樓下,姜音一句話都沒說,頭也不回的走了。
大門在裴景川的面前關上。
裴景川也不是性子柔軟的人。
吃了閉門羹,轉身便走了。
但他沒有去找白昕昕。
白昕昕在家裡等了很久很久,知道他不會再來了,一口喝掉杯子裡的紅酒。
她忍著火氣,打電話查了一番,才知道姜音今天之所以會出現在酒店,是顧夫人約的。
她吩咐道,“查一查她找顧夫人幹什麼。”
第17章 晚上我過去找你
姜音做戲做全套,為了讓裴景川徹底相信孩子沒了,請了兩天假休息。
這兩天,她待在醫院裡守著媽媽,空闲時候就接點私活。
她還特意翻出了一副早期的珠寶設計圖,投稿給了國際設計大賽。
珠寶圖她看了一會。
有點不舍。
這條項鏈的款式不傳統,紅藍相見,珠子圓潤細小,不規則的鋪散著。
鏈子垂掉得很長,纖細如少女的妙曼,羞澀又大膽。
那是她最開始對裴景川動情時,醉酒後的設計。
現如今,留著也沒用了,不如把版權賣給別人,當做是對過去的告別。
姜音心裡悶得厲害,正好今天有太陽,她便推著姜媽媽出去走走。
她的電話響起。
顧宴舟來電,“小音,你不在病房嗎?我過來沒看見你。”
姜音啊了一聲,“我推著我媽剛出來,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你突然請兩天假我來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
姜音突然不作聲了。
因為對面不遠處,裴景川一手拎了兩盒禮品,站在那看著她。
“小音,你在聽嗎?”電話裡在提醒。
姜音回過神來,磕巴的說,“啊,我,我回來了,你等一下顧總。”
裴景川大步走過來。
矜貴的氣質,帶著熟悉的壓迫力。
他不苟言笑,但是面對姜媽媽的時候,語氣挺親和,“伯母,又見面了。”
帥氣的小伙子,誰不喜歡呢,又懂禮貌,姜媽媽笑盈盈的,“又見面了,你怎麼來醫院了?”
裴景川看了一眼姜音。
他說道,“來看望一個朋友。”
姜媽媽眼尖,看見禮盒上的牌子,是專門補氣血的。
特別是生產之後的女人。
不過這樣大補,估計不是好事,姜媽媽凝重道,“那你快去忙吧。”
裴景川頷首。
這時候,顧宴舟找了過來,老遠就打招呼。
“這麼巧,景川你也在。”顧宴舟下意識走到姜音的另一邊,幫她推著姜媽媽。
裴景川收起笑意,淡淡道,“嗯。”
“你拎的什麼?”顧宴舟看了一眼,“你有女性朋友生孩子嗎?”
姜音臉色晦暗,低下頭。
裴景川輕描淡寫,“算是吧,身體不好,來看看她。”
“你哪個女性朋友出事了,我怎麼不知道?”
他們倆的圈子差不多,需要裴景川來看的,基本都挺重要。
他也沒聽說過啊。
裴景川沉默不語。
顧宴舟很快就明白過來,笑道,“哦知道了,那你去吧。”
他覺得挺隱晦的,推著姜媽媽,帶著姜音先走了。
姜媽媽吹不了風,很快就回了病房。
她去衛生間的功夫,顧宴舟抓緊時間跟姜音八卦,“你看裴景川,是不是挺正經的一個人?”
姜音敷衍,“是挺正經的。”
“但你看錯了,他今天來看的那個女人,是他在外面情人。”
姜音的脊梁骨,被暗戳戳的戳斷了。
她心裡清楚,裴景川是奔著自己來的。
但是在顧宴舟跟前,她不敢露出破綻,訕笑道,“怎麼會呢,裴先生不像是那樣的人。”
“我也挺意外的,景川是個挺痴情的男人,愛了白昕昕很多年,後來白昕昕玩弄他的感情,把他惹毛了,現在白昕昕還沒有哄好,不知道要拉鋸多久。”
好在沒一會,姜媽媽出來了。
姜音暫時不受顧宴舟的摧殘。
顧宴舟過來看她,純粹就是想單獨呆一呆,看一會也行。
幾個小時之後,他離開,姜音出去買飯吃。
姜媽媽隻愛吃一家店,她提前訂好了餐,直接拿走。
老板說,“我有點忙,你去後面自己拿一下。”
“好。”
姜音沒有多想。
剛進入過道,一隻粗壯的手臂,猛地抓住她,帶進了旁邊的房間裡。
姜音大驚失色。
本來想尖叫的,定睛一看是裴景川,她又把尖叫聲咽了下去。
砰的一聲。
裴景川長腿一勾,門關上了。
姜音被他困在了牆壁和胸膛之間。
彼此輕輕的抵著。
不重。
卻感覺,彼此嚴絲合縫,無法動彈。
裴景川迫使她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最先心動的人,眼睫發顫。
“很喜歡跟顧宴舟待在一起?”他冷冷道,“可真是讓我好等啊,姜老師。”
姜音微愣,“你何必在這裡等我,你……你要給我送那個東西,你放個地址,我到時候去拿就好了。”
裴景川,“特務接頭?我送個東西,還需要這麼麻煩了?”
姜音尷尬,聲音低了一些,“那你別送。”
剛說完,下巴上的力道就重了。
姜音疼得張嘴輕呼。
這倒是方便了裴景川。
俯首親吻,很快就攻城略池,將她的口腔佔據得滿滿當當。
親完,姜音目瞪口呆,想吐槽兩句怎麼又親上了,後來一下,吐槽什麼啊,這個男人幹什麼都為所欲為,需要過理由嗎?
她舔舔唇,推搡道,“好了嗎?我要給我媽送吃的回去了。”
裴景川擰著眉,“不是警告了你要坐月子,你真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了?”
姜音低聲道,“我不幹重活就行了。”
第一次,裴景川有一種老父親勸女兒穿秋褲,但是她不聽,非要光腿去零下20度的天氣裡撒野的無力感。
他冷著臉道,“不聽算了,身體是你自己的。”
“嗯。”姜音挺鄭重的點了下頭。
裴景川眉頭擰得更重。
有點要爆發,卻沒有發泄口的感覺。
他說道,“下午早點回去,我晚上過去找你。”
姜音猛地抬頭,瞪大眼睛,“什麼?”
“不行?”
姜音強行鎮定,“不是,你要找我幹什麼?我還在月子裡,能做什麼啊。”
瞧她又怒又羞的樣子,裴景川勾了勾唇,“那你現在在做什麼?吃飯睡覺趕工作,不是一樣都沒有落下嗎?怎麼了,我跟你,就隻能做點月子裡不能做的?”
姜音反應過來自己過激了,尷尬得面紅耳赤。
他們之間除了那個,還做過什麼。
想歪不是很正常。
姜音問,“那你要做什麼?”
“晚上再說。”
留下四個字,裴景川開門走了。
姜音看著他的背影,迷茫又懊惱。
所以呢。
在這裡等那麼久,就是給自己來那麼一下嗎?
他圖什麼?
……
姜音下午一直想著裴景川的話。
幹活都沒有好好幹。
那三年養成了習慣,裴景川要求的,她都會下意識放在事情第一位,所以天色將晚,姜媽媽睡下之後,她就回家了。
男人已經早到一步。
當然,除了他,還有災難。
不知道裴景川在發什麼瘋,在學習煲湯,這裡的條件不大好,之前姜音買了一口電子高壓鍋,他翻出來了,正在滋滋冒氣。
他僵硬的守在高壓鍋前,旁邊還擺放著說明書。
姜音聞到糊味兒了,趕緊過去關掉。
裴景川五官緊皺,嚴肅得像個判官,“熟了?”
姜音,“糊了。”
“……”
她放氣,然後打開蓋子,裡面冒出一股子濃煙。
倒出來一看,是一鍋血燕窩,全毀了。
她抽了抽嘴角,盡管覺得可惜,但還是壓低聲音問,“你是想給我補身體嗎?”
裴景川知道不能吃了,說道,“我叫人送一份燉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