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陣之後,顧宴舟才上樓回家。
唐芮正在吃飯。
熟悉的味道是外賣,他經常點,此刻卻有點膩味,“你怎麼這個點才吃飯?”
早知道他就直接接她去外面吃了。
唐芮含糊道,“太累了,不想動,隨便應付點。”
最近為了案子的事情忙得團團轉。
精神壓力也有點大。
對吃的方面不講究。
顧宴舟見她那麼疲憊,不想說那兩口子的事。
“吃吧。”他摸摸她的臉,“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我現在開車去買。”
唐芮搖搖頭。
“困了,想睡覺。”
吃完東西,唐芮躺下看了會資料,就去洗澡了。
顧宴舟收拾客廳。
放在一旁的手機亮起。
顧宴舟見唐芮在洗澡,就替她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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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電是律所的保安,說有兩個中年人要找唐芮。
顧宴舟猜到了是誰,掐了下眉心,“直接報警。”
“可是他們啥也沒幹,就坐在門口,不算滋事啊。”
顧宴舟冒火。
這兩個臭不要臉的。
在他這裡沒有得到好處,就想去騷擾唐芮。
顧宴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安排了自己的人立即過去把他們帶走。
吩咐完了之後,顧宴舟回到臥室,把床收拾得柔軟一點,這樣可以讓唐芮睡得更舒服。
剛鋪好,手下就來電,說事情已經解決了。
顧宴舟站直,“這麼快?”
“我們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估計是被人帶走了。”手下道,“你放心顧總,這邊我們隨時盯著,要是還來我們直接綁了送出北城。”
顧宴舟也沒想那麼多,嗯了一聲。
唐芮洗完澡出來,一臉疲色。
她順勢往床上一躺,唉聲嘆氣,“事情好多,腦子裡都要被信息塞爆了。”
顧宴舟把她鋪平,趴著。
“我給你按按。”
唐芮的臉陷入枕頭裡,側頭,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著他,“還會按摩呢顧總。”
“亂按。”
他確實不會,但是自己出去按了那麼多回,多少會點。
膝蓋頂開她的腿,唐芮呈青蛙狀趴著,全身放松。
顧宴舟跪在她身後。
身影籠罩著她。
手上的力度輕輕重重,恰到好處,酸澀的骨頭仿佛被揉了一遍,很是酥爽。
唐芮悶哼,“有兩把刷子。”
顧宴舟,“再誇誇,愛聽。”
“嗯。”唐芮已讀亂回,“好棒,好大,顧總好厲害。”
“……”
顧宴舟報復地掐了把她的屁股,“這麼瞌睡麼,都說夢話了。”
唐芮眯著眼睛咯咯笑。
顧宴舟按著按著就心猿意馬,趴下去親她了。
還沒親一會,就被手機鈴聲打斷。
顧宴舟隨手掛了,抱著唐芮繼續親,剛開一顆扣子又來電。
唐芮隱約覺得有事,“感覺好著急,你先接。”
顧宴舟嘖了一聲,“別睡,我接完電話再親你一會。”
唐芮硬撐著眼皮,“睡著了不也可以親。”
“不行,你睡著了怎麼回應我。”
“……”
就非要舌吻嗎真的是。
唐芮不聽他的,悶頭就睡。
顧宴舟聽完電話,神色陰翳至極。
他不敢出聲,怕被唐芮聽到了會發現,回頭看見她睡得香甜,吻了吻就出門了。
剛才手下來電,說那對夫妻死了。
被他們碾壓死的。
這樣的概率極其小,但因為是晚上,他們回去的時候分了會神,沒有發現地上躺著人,直接碾過去了。
下車一看,早就斷了氣。
分明是栽贓陷害。
是薛啟文的手筆。
這件事一旦發酵,對唐芮來說有極大的影響。
剛出門,顧宴舟就接到了薛啟文的電話。
他開門見山道,“她耗費了那麼多精力開的律所,你應該也不想她馬上就關門吧,顧宴舟,我們見一面,好好談談。”
顧宴舟沒有耐心了。
從薛啟文出現那一刻,他就想收拾這個人,如今用人命來抹黑唐芮。
他簡直是找死。
顧宴舟爽快答應,“地址給我。”
薛啟文知道顧宴舟是戀愛腦,今晚上的談判,他抱了百分之四十的希望。
可沒想到他也是個莽夫。
一進來就是烏泱泱一堆人,顧宴舟的身影立在最後,慢悠悠喊一聲,“給我往死裡打。”
薛啟文張嘴想說話,直接被一根棍子捅到嘴裡。
當即落了下風。
顧宴舟去外面抽煙。
抽一根的功夫,薛啟文的慘叫聲就沒了。
助理走出來,“真打死嗎顧總?”
顧宴舟呼出一口煙霧,“留一口氣就行了,你總裁夫人是律師,我怎麼可能知法犯法。”
助理微驚。
總裁夫人?
唐律啥時候承認的?
顧宴舟回頭看了眼,薛啟文已經渾身是血,動彈不得。
他總算解了一點氣。
第658章 薛啟文死了
回到家,唐芮還在熟睡。
顧宴舟洗幹淨後躺下,將人擁入懷中。
吳家兩口子的死瞞不住,很快就爆了。
但是顧宴舟做了手腳,抹掉了關於唐芮跟他的所有信息。
熱搜上就隻出現了車禍等字眼。
然後又放出兩口子碾壓之前就已經死亡的消息,轉移網友的注意力。
唐芮坐在辦公室裡,腦子裡再次被各種信息塞爆。
本來準備開庭之前精神就高度緊張,又出這樣的事,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怕被吳詩意知道影響她做證人,她也在不斷花錢找關系撤熱搜。
但這件事鬧得太大了。
即使吳詩意不看手機不看電視,四周的談論聲也會被她聽到。
緊接著,助理就通知唐芮,“當事人想找你談談。”
唐芮抿了抿唇,“她願意松口了嗎?”
“好像是知道她父母去世的消息了。”
唐芮,“……”
該來的還是要來。
她將長發挽起,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隨和一點。
見到吳詩意的時候,她以為那孩子會哭會鬧,會崩潰得不像話。
可沒想到,整個人出乎意料地平靜。
唐芮先試探,“詩意,你今天吃得好嗎?”
吳詩意望向她。
一雙凹陷的眼睛裡,難得看到一點光。
“姐姐。”吳詩意聲音沙啞,“我願意出庭作證,將我這些年受到的傷害,全都說出來。”
唐芮一怔。
驚喜過後,無邊的心疼就跟著彌漫上來,“詩意。”
吳詩意拉住她的手。
枯瘦的手指不斷的顫抖著,抖得眼睛發脹發紅,掉下眼淚。
唐芮知道她難受,抱著她安慰,“沒事的,不要怕,等一切結束之後我會送你去讀大學,到時候會認識很多朋友,你不會孤身一人。”
吳詩意泣不成聲,“我不是怕,我不怕。”
她說,“我是太高興了,姐姐,我很高興。”
沒有人知道,她有多恨薛啟文和那些披著羊皮的老師。
更沒有人知道,她有多恨自己的父母。
是他們親自將她送到那群畜生的手上。
吳詩意終於說出實話,“我之所以不報警,是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場交易。”
“每做一次,他們就會得到一筆錢,我報警,我想跑,他們把我抓回去,以父母的身份跟警察解釋我得了臆想症,我自殘。”
“沒有人信我。”
“沒有人會相信為人父母會那樣對待自己的女兒……”
唐芮聽到這裡,已經窒息了。
她用力的呼吸著,可依舊覺得胸腔裡沒有氧氣。
隻有濃鬱的恨。
之前打過那麼多官司,見過那麼多人性的醜陋,可她不管處理多少關於孩子的案件,都會心如刀割。
唐芮緊緊抱住她瘦弱的身子。
“案子結束,你就重生了。”她用溫柔的聲音一字一句告訴她,“詩意,前路再也沒有黑暗了。”
吳詩意無聲地哭泣。
淚中帶笑。
這邊安排好了之後,唐芮回到律所。
派人詢問派出所,薛啟文現在是什麼狀態。
誰知道助理卻道,“薛啟文死了。”
唐芮腦子一白,“死了?”
她感覺自己築起的圍牆在裂縫,“怎麼死的?”
助理為難道,“跟顧總有關系,說是被打死的。”
唐芮呼吸一滯。
這時候,顧宴舟開門進來,“芮芮。”
唐芮最近累得太久,精神一直繃著,薛啟文死亡的消息拉斷了她的弦,壞情緒胡亂洶湧。
顧宴舟走到跟前的時候,她的表情無比冷,“你殺了薛啟文?”
她滿臉冰霜的樣子太嚇人,顧宴舟放慢腳步,沒碰她,“誰說的?”
“我問你話,是不是!”
呵斥的聲音讓顧宴舟的笑容徹底消失。
他們吵過很多次架。
當初分手也是因為吵架。
隻要聲音一尖銳,彼此的心都會揪緊。
顧宴舟壓住脾氣。
他是來告訴唐芮自己出了口惡氣。
對於唐芮說的那句殺了薛啟文,他一開始錯愕,但是想到薛啟文傷成那樣,是死是活誰知道?
他現在得問問。
掏出手機撥打電話時,顧宴舟安撫,“先冷靜,我問問。”
唐芮冷靜不了。
她撐著桌子別開臉,用力的呼吸幾口氣。
“你什麼時候去找的薛啟文?”唐芮問。
顧宴舟撥出的電話一直沒人接,他也跟著煩躁,“就是那兩口子找我那晚。”
“你找他幹什麼?”
“吳詩意的爸媽死了,死在你律所門口,他想毀你名聲!”顧宴舟把手機摔一邊,“我看不慣那張嘴臉揍了他一頓,不行嗎?”
得到答案,唐芮徹底爆發,抓起文件砸在顧宴舟的身上,“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準給我惹事!”
“我是要薛啟文死嗎?”
“我是要讓他被法律制裁,獲死刑,警醒藏在全國各地的強奸犯!”
“我要弄死他不容易嗎?”唐芮眼眸赤紅,“要是我的目的是讓他被人打死,我這一年多跟他周旋什麼?我吃飽了撐的是不是?”
罵完,唐芮的嗓子冒火一樣疼。
顧宴舟站在原地,就怔怔地聽著她發火。
唐芮氣得發抖,“而且殺死他的人還是你!”
他何必為了那麼個人渣攤上一條人命!
“顧宴舟你真是世界上最愚蠢的男人!”唐芮聲音刺耳,“我確實是吃飽了撐的,把你拉到這場案子裡來,讓你壞我的好事!”
見他紋絲不動,唐芮的怒氣值升到頂點,指著門口,“滾!”
她背過身去,四肢都在打顫。
薛啟文死了。
查到顧宴舟頭上,將會有多少數不清的麻煩?
四周一切都變得亂糟糟,唐芮耳朵裡嗡鳴了很久,才聽到關門聲響起。
顧宴舟走了。
唐芮這才蹲下來,捂著臉。
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的,糊了一手,分不清是為誰哭。
薛啟文死了的消息很突然,但是開庭的時間沒有變動,依舊有不少人打電話過來。
唐芮無力去處理。
直到天快黑,助理急匆匆開門進來,結結巴巴,“唐,唐律師……”
唐芮閉著眼,一動不動,“說。”
現在還有什麼事她不能承受。
助理愧疚道,“對不起唐律師,我今天說錯話了,薛啟文沒死,他被人打的時候有人拍到了,網上傳著傳著就說他死了……”
唐芮睜開眼,瞳仁半響都聚焦不了。
她在此刻才想起當時顧宴舟的表情。
失望,難過,不可置信。
一片好心被她糟踐得稀爛,卻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助理見她那副樣子,有些擔憂,“唐律師……”
唐芮冷冷開口,“你被開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