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斬斷聯系前,釋千想的是重創它、留它一命,轉而借用陸聞禮吞噬能力,再將它轉為畫作達成她想要與之“共生”的念想。
但在斬斷聯系後,釋千便全然沒有什麼“共生”的想法了。
不過如果這樣就死了的話,也太過無趣了。
“它的致命點不在這。”死海立即說,“沒殺死,小心。可能是致命點被它人轉移,也可能在場域內部存在。可能會展開場域,也可能會逃跑。”
釋千握著刀,目光在水珠間遊蕩,確實沒發現任何可以稱得上為“致命點”的地方。
強烈的異常能力波動翻騰而出。
水珠化為水霧,周圍變得朦朧而不可視,斑斓的色彩從其中釋放,一圈圈環繞在她周身,彩色的霧又開始慢慢凝固成形。
這是這個異種的場域。
果不其然,在場域尚未構建完成時,系統的提示便已經彈了出來。
【恭喜玩家觸發人格類副本:《愛的創生》!】
【你所做的一切,因為我愛你,也因為你愛我,這是屬於愛的偉大創生,是你在口中復讀的真理,可是……你愛的到底又是什麼呢?】
【任務目標:解願。】
第184章 愛的創生 變
人格類副本?解願?
釋千上次經歷的人格類副本還是“盛願”,實話實說的話,她不是很喜歡人格類的副本。因為這種副本存在唯一解的“True Ending”,
如果想要達成TE結局,多少會有些限制她的自由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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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千思索片刻,決定還是看看副本的情況再做打算:有意思的話,達成TE問題也不大,還能獲得一個固定場域的調配權。
她站在原地,等待周圍由各類色彩構成的迷霧漸漸散去。
環顧四周,釋千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巨大的圓形中庭之中。腥紅色的灰暗,無源的燈光,遊蕩的血腥味構成了這個空間的底層氛圍。
目光的盡頭是一道道直達天花板的展牆,展牆每隔2米便掛著一幅畫作,色彩詭譎,一眼掃過去、有的畫作似乎正在流動,而當目光停頓時,流動的畫作便又靜止下來,仿佛流動僅僅隻是視覺產生的錯覺。
感知探出,粗略估算這應該是一個由無數同心圓構成的迷宮,而疑似迷宮唯一出口的方向,有一團巨大的異常能力波動,似乎就是這個場域的“核心”。
……是找出口的遊戲?
再次掃了一眼目光所及的回形畫廊牆壁,發現第一層的區域有四個缺口,似乎是對應著四個入口。通過感知基本能夠復刻這個同心圓迷宮的路徑,想要抵達核心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但這個迷宮既然以“副本”的形式出現,應該是具備某種可供破解的解密過程?
釋千動了動腳步,準備隨便挑一個入口接近看看情況,腳下卻忽然閃爍起金色光芒,隨後一行字慢慢從深色的地板上浮現出來。
從筆鋒來看,似乎是由蘸水筆書寫而成、然後等倍放大。
“愛的第一步,首先要付出()?”
釋千將這一行字看完,地上的金色字體便又發生了變化:“提示:從此往後,世界僅剩TA一人。除TA以外一切熠熠生輝都將變得暗淡。”
這應該就是解密的題目?
釋千記下,走向四個入口中的正確入口。
走進那掛著畫作的展廊,釋千便嗅聞到越來越濃鬱的血腥味。她腳步一頓,並沒有走向入口附近,而是隨便挑了一副展牆中央的畫作停下腳步。
屬於[幸運拾荒者]的系統提示彈出,但釋千並沒有去看,而是先用自己的眼睛進行觀察與判斷。
畫面上繪制的是一隻小貓,這幅畫是由一個個色彩不一、深淺不一的色點構成,從寫實或者寫意的雙向角度來看都屬於很有特色的作品。
但如果要說“特色”,釋千的關注點首先落在了那正伸展身體的小貓的眼睛上。
那是一對暗沉的、泛著紅色的眼睛。一雙暗紅色眼睛的貓本就獨特,再加上這雙眼睛的繪畫技巧和其它部分的“點畫法”截然不同,更加傳統、也更加傾向於寫實的風格。
釋千傾身湊近、輕輕嗅聞,果然淡淡的血腥味自那雙眼睛而起。哪怕所有的顏料都已幹透,這抹獨特的鐵鏽氣息依然鮮活而跳動,這顯然已經超越了客觀現實。
她這才看向系統提示。
【您發現了物品[畫作-一隻正在拉伸身體的三花貓]!】
釋千:“……”
她早都想說了,這個人格的物品名稱,都有一種隨意潦草的感覺,過於平鋪直敘,但也的確算得上是準確。
【異常能力:無攜帶】
【拾取概率:80%】
【價值:0-200(以該類畫作在市面上的平均售賣價值判斷)】
【附屬價值:未知】
【除狀態改變外不再提醒:否】
釋千沒有選擇拾取,而是一邊向正確的入口前進,一邊觀察其它的畫作。
這面牆的一半畫作都和這隻拉伸三花相似:動物為繪制主體,僅僅隻有眼睛則使用了血液進行了寫實繪制。
繼續往前走,接近正確的入口,一副比其它畫作要大數倍的畫出現在釋千面前。
【您發現了物品[畫作-陽光下正在微笑的女人半身像]!】
【異常能力:高攜帶】
【拾取概率:40%】
【價值:0-500(
以該類畫作在市面上的平均售賣價值判斷)】
【附屬價值:未知】
【除狀態改變外不再提醒:否】
眼前這幅畫的確如系統所描述,是一個女人半身像。畫中的女人正靠在窗邊,明媚的花窗、模糊的風鈴,陽光斜照入內,落在她的微笑的半面上。
盈盈笑著,柔和而溫情,仿佛是那種在文藝電影裡經常會表達的,在一瞬間便足夠讓人怦然心動的初戀。
畫這幅畫的人功底足夠扎實,哪怕是用色點的表達方式,整幅畫得光感都把握得恰到好處。隻不過,畫中女人的眼睛依舊是暗紅色的,油封之下是血液凝固的顏色。
在這抹紅的襯託下,她柔和溫情的笑意也似乎變得有些恐怖陰寒的氣息。
似有生命的氣息在那雙眼中盤桓。
“生命嗎……”
釋千眨眨眼,抬起手輕輕點在了那半身像的額角,這是死海提取分析意識的條件。
死海的聲音在下一瞬響起:“存在部分意識殘餘,它在看你,也隻能看你。但它的其它部分意識也藕斷絲連存留於這個場域之中。”
是那個異種的意識?
所以這有可能是那個異種異化前、或者說是生前的自畫像?
釋千將這個猜測壓下,垂目便看到了腳下神色石質地板上出現的那行字:“請判斷,這是真品、還是赝品?如果是真品,請進入。”
她沒做出選擇,而是抬頭再次和那暗紅的眼睛對視,隨後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走到另一面牆的中段,畫作終於和之前有所不同。
不再是“眼睛”,但卻更加誇張些:那些動物的畫像,全部透視繪出一顆寫實畫風的心髒。
比起均為暗紅色的詭異眼睛,心髒是暗紅色的倒算正常,隻不過這樣透視的畫法讓這幅畫變得無比詭異。
走到入口處,依舊是一副人物畫像。
畫中的女人和那張半身像擁有同樣的相貌,但這一次卻並非是那種端正的肖像畫。畫中的女人正倚靠在椅子上,姿態隨意而自在,純白的衣裙襯得她像是在發光。
但和之前那些小動物一樣,她的心髒也被以寫實的模樣畫了出來,連同血管都畫得格外細致,幾乎看不到任何筆觸。
這幅畫上並未攜帶異常能量,而釋千也並沒有感覺到那種朦朧的生命氣息。
但她還是伸手點在了畫作之人的眉心。
“不具備意識。”死海做出判斷,“這就是一副普通的畫。真品和赝品的區別應該就是這個?”
果然,地上還是那行字:“請判斷,這是真品、還是赝品?”
釋千往後退了兩步,端詳著眼前的畫作,開始思考自己之前的判斷。
在第一幅畫作時,她猜測這個女人可能就是場域的主人,而寄存著意識的畫作就是她的自畫像,但眼前這幅畫作卻讓她對這個猜測產生了質疑。
“應該是通過尋覓真品,達到找到迷宮出口的目的。”死海分析說,“這幅畫在內部應該有所謂的‘真品’。”
釋千微微搖頭:“我想的不是這方面的事。”
她看著眼前的畫作,補充說道:“我覺得這不是一張自畫像,從感覺上來看,這完完全全不是自畫像的風格。”
“嗯?”死海略有遲疑。
釋千伸出兩隻手,做出一個框選的手勢,將那幅畫框在其中:“之前那幅畫還好,但這張明顯是被觀看的角度。或者說是我認為,自畫像很少會出現這種明顯的被觀看感,甚至……很多的自畫像給觀眾的感覺其實是在‘看觀眾’,繪制自畫像的過程是解讀自我,也是自我情緒表達,所以產生的看與被看的關系,可以稱之為對抗感。”
她隨意聳聳肩:“起碼在我的感覺裡是這樣的。”
順著這個思路,釋千再次看向不遠處那張窗前的半身像。
她剛才的的確確產生了那種“對抗感”,是因為那幅畫裡寄存著意識,還是因為那單純就是一張自畫像?
但不可否認的是,自畫和被畫的確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
在部分情況下,前者是自我意識的宣泄與表達,可後者則全然不同,不論畫家擁有著強烈的愛、還是撕心裂肺的恨意,出現在畫作中的那個人都隻是畫家想傳達的意識的載體。
所以,畫中的這個“女人”,並不是畫家,而是一個載體。
那這個場域的主人,究竟是這個被畫的女人,還是那個沒出現在任何一幅畫作裡的“畫家”?
釋千傾向於後者,但這個畫中的女人,對於這個場域來說也必然重要。
“我大概明白了。”死海回答,“這麼看來,如果想要達到你所說的TE,需要考慮的可能其實是兩個人:畫中人和畫家?”
“可能吧。”她一邊順著圓形展廊向前走,一邊開玩笑般交流道,“可能畫家隻是一個幌子呢?畢竟我想大部分人進到這個副本,第一反應就是要給畫家解願,結果最後發現是一道陷阱什麼的。”
沒有過多證據佐證,釋千也沒有繼續往下推,而是看完了剩下的所有畫作。
剩下的畫作表達也各有重心,分別為大腦和生殖器官。而作為入口處“真赝品”判斷的畫作也依舊是同一個女人,而它們無一例外都不存在意識寄存。
眼睛、心髒、大腦、生殖器官。分別對應四個出入口,其中“眼睛”代表的出口是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