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江柚揪著袖子,避開明漾擔憂的眼神,故作輕松地說:“電梯來了。謝謝你的招待,我走啦。”
明漾拉住她的手,“你又沒什麼事,留下來吃晚飯吧。”
“我得回去陪我爸媽。”江柚謝絕了她的好意,看了眼屋裡的裴應章,“你跟裴哥好好聊聊吧。雖然我自己的感情一團糟糕,但我還是想說你們心裡都是有彼此的,好好聊,再給彼此,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一提裴應章,明漾就翻白眼。
她松開江柚的手,“這幾天辛苦你跟我一起幹這幹那。把你的假期都給弄沒了。”
“沒事。”江柚笑著說:“隻要我沒事,都可以陪你。”
“行吧。我也不留你了,下次約。”
“嗯,下次約。”
江柚進了電梯,明漾一臉不舍地對她揮手。
電梯門關上,江柚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她撸起袖子看了眼手腕上的那道疤,粉紅粉紅的,其實不怎麼顯眼,就是因為她的皮膚有些白,才顯得那道疤很明顯。
還好,那個話題沒有繼續。
她已經不想再去解釋什麼了,畢竟已經這樣了。
說出來的這些話,又有什麼意義呢。
電梯門開了,江柚又把袖子往下拉了拉。
她走出去,就看到明淮坐在輪椅上,在旁邊等著。
Advertisement
那一刻,江柚狠不住咽了咽喉嚨,心提了起來,不知道他是在等誰。
她打算視而不見地走開,實在是害怕面對他。
“江柚!”
江柚的心一緊,她腳步停了下來。
他在喊她。
明淮看著她的背影,她倒是很自覺,躲他悄無聲息的。
“你打算一直背對著我?”明淮冷聲問她。
江柚攥緊了手,她深呼吸,緩緩轉過身。
明淮那雙桃花眼一點都不深情了,隻剩下薄涼。
看著江柚一直垂眸不敢看他,明淮冷笑一聲,“你還是挺能耐的。”
江柚不太懂他是什麼意思,抬眸看向他。
“你現在跟我身邊的人倒是親近得很,就不怕楊澤新吃醋?”明淮承認,他就是故意這麼說的。
他很介意她穿著婚紗跟楊澤新辦婚禮。
更介意她那天的無動於衷。
看到她在他面前唯唯諾諾的樣子,真的是討厭極了。
江柚聽他這話胸口就疼,她和楊澤新那點破事就真的沒有辦法在他那裡抹平了。
就算解釋了很多遍,她還是會再解釋,“我跟楊澤新沒有任何關系。如果你不喜歡我跟漾姐,陸銘他們接觸,我可以保持距離,再也不會和他們來往。”
他既然介意,那她就遠離。
反正,和他最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她也不認識他的朋友,他的親人。
現在不過是和以前一樣而已,她沒有什麼做不到。
“呵,是我說錯了,你還是挺能耐的。”明淮譏諷著。
江柚猜想他在這裡等她,或許就是想告訴她別再接近他的朋友和親人了吧。
不管他怎麼陰陽怪氣,江柚都忍了。
“我先走了。”江柚覺得他應該說得差不多了吧。
明淮忽然抓住她的左手。
江柚全身一顫。
他的手指冰涼,涼到了她的心。
明淮往上撩開了她的袖子,露出了那條傷疤。
這會兒在太陽底下,看得格外的清楚,他也看得出來這是什麼傷,是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造成的。
江柚慌了。
她掙扎著要抽出手,可是明淮抓得緊很,捏得她的手指都有些疼了。
“你放開我!”江柚急紅了臉。
明淮盯著她,“這是怎麼來的?”
江柚心亂如麻,“不關你的事。”
“自殺?”明淮眯眸,“為什麼?”
此時明淮的眼神,還有他的作為,都讓江柚很難堪。
這會兒就像是把那段她最不願意回想的日子重新擺在她面前,在揭她傷疤,在戳她的心,在提醒著她的愚蠢。
見她不肯說,明淮也沒有放手。
這個傷口一定很深,要不然新長出來的肉不會凸出來這麼高的。
她為什麼要自殺?
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她居然會選擇自殺?
越想,手勁就越狠。
江柚疼得眼眶潤湿了。
他這是想捏碎她的手啊。
第504章 我弄不死他,還能弄不死自己嗎?
兩個人僵持著。
江柚也是咬緊了牙關忍著他給的痛。
許久,明淮才緩緩地松了勁。
看到被他捏得紅紅的手,他的眼眶也微紅,抬眸看著江柚,“我再問你一次,為什麼要自殺?”
這一句話,像極了他那天跟她說,最後一次問她要不要跟他走一樣。
那樣的堅決。
有那麼一瞬間,江柚差點就脫口而出了。
忽然就想到他們已經這樣了,再說那些又有什麼意義?
他會不會認為是她在賣慘?
見她沉默,又如那天的婚禮上的態度一樣,明淮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笑她,還是在笑自己。
虧他在這裡等她。
是他自作多情了。
明淮懶得再理她,推著輪椅背對著她。
“他那天晚上衝進我的房間,想要對我用強。我拿水果刀在手上劃了一道。”
江柚看著他的後背,還是說出了這個事實。
明淮的輪椅停了下來。
他聽清楚了。
抓著輪椅的手驀然揪緊。
江柚深呼吸,咬了咬唇,臉上努力揚起笑,“我每天都是枕著水果刀睡覺的。我不知道他哪天又要衝進來,反正就想著,我弄不死他,還能弄不死自己嗎?”
她摸著手腕上的那條疤,第一次做這種事,沒有經驗,也不知道力度,就想著要讓楊澤新斷了念想,所以那一刀,她下了狠手。
當時,流了很多血。
她一度以為,她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明淮轉過了身,看著她那倔強的模樣,他抿著薄唇,眉頭緊蹙,眸光深邃,“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說過,我跟他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任何關系。是你不信。”江柚衝他笑了笑,“其實沒關系的,我能理解。這條疤,也代表不了什麼。頂多就是,我不想讓不喜歡的人碰而已。”
明淮擰緊蹙眉頭。
江柚看得出來他現在很復雜的情緒,她故作輕松地說:“我告訴你,不是想博得你的同情繼而再回頭來對我好。隻是想著,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我對你沒有什麼同情。”明淮的心情已經平復過來了,他淡淡地說:“我在意的,從來都不是你跟他有沒有發生過關系。”
江柚垂眸,嘴上說著不在意,無所謂,其實心裡怎麼能夠會沒想法呢。
是啊,那天他能夠衝到婚禮現場來,讓她回到他身邊,可不就是沒有在乎過她有沒有跟楊澤新發生過關系嗎?
要是真在乎了,又怎麼會在那個時候衝進來,要帶她走呢。
是她自己,把路走窄了。
“對不起。”江柚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要說這三個字的必要了。”明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好自為之。”
江柚看著他,他眼神薄涼,沒再說什麼,這一次是真的離開了。
呵。
好自為之。
江柚望著他的背影輕笑了一聲。
他們,終究是回不到過去了。
江柚也沒有想過,能再回到以前。
其實他們的以前也不是那麼的幸福,他們之間的幸福總是很短暫,所以,回到以前又能怎麼樣呢?
這些年跟他在一起經歷了事不少,她也該清醒清醒了。
此時,站在露臺外的明漾看著樓下的那兩個人,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從他們的距離和形態上看得出來,他們的交談並不是那麼的理想。
作為明淮的姐姐,明漾感覺得到,明淮這一次是真的被傷了。
有時候不是不愛,是愛得太累,感覺到了疲憊,所以才不想再繼續了。
握在手裡的沙,抓得越緊流失得越快,不如就松了手,誰都輕松,誰都不再被束縛。
明漾在江柚離開後,才轉過身。
看到站在落地玻璃門的裴應章正滿目深情地凝視著她,她走過去,“都是成年人,別耍賴。”
“我現在一無所有,除了找你,我沒有可找的人。”裴應章賣慘。
明漾挑眉,從他身邊走過,去包包裡拿出了一張卡,遞給裴應章,“這個給你,裡面的錢應該夠你買房買車。”
“你真不管我了?”裴應章見她表情冷漠,一點也不像是跟他有過二十年感情的人。
明漾把卡塞進他的褲子口袋裡,“不管。”
裴應章瞧著她和明淮對江柚一樣那麼冷漠的態度,不得不感嘆果然是姐弟倆。
“我不走。”裴應章把卡拿出來往桌上一擱,自己往沙發上一躺,擺明了要賴到底了。
明漾蹙眉,對於他的所作所為她也沒有大吵大鬧,這人啊,本來就是個無賴,對付他隻能用別的辦法。
“隨你。”明漾懶得理他,回房間換了件衣服,拿上包包就準備出門。
裴應章立刻坐起來,“你去哪?”
“玩。”明漾在門口換鞋,彎腰的時候,V領都敞開了,露出了裡面的春色。
裴應章看到了,趕緊走過去,抓住她的手,“你穿成這樣,去哪裡玩?”
“當然是去有男人的地方玩了。”明漾拿開他的手,一雙桃花眼帶著幾分冷漠和不屑,顯盡了風情。
她撩撥了長發,扭著腰就出門了。
裴應章根本就坐不住,也趕緊跟上去。
在電梯裡,明漾看都沒有看裴應章一眼,完全把他當成透明人。
“明漾,你最好收斂一點,我還沒有死。”裴應章憋了半天憋出了這句殺傷力不強的話。
明漾總算是偏頭睨著他,忽然輕哼一聲,“我前夫已經死了。你哪位?”
電梯到了地下車庫,明漾扭著腰肢拿出車鑰匙按了車門鎖。
裴應章動作很快,衝過去拉開了駕駛室的門,坐進去了。
明漾停在那裡,看他坐在一車把著方向盤就像把拿捏住了她的那副鬼得意樣,她直翻白眼,然後直接去了旁邊的另一輛車,她開車坐進去,然後一踩油門就走了。
裴應章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有兩輛車。
現在他坐在車裡有屁用,沒車鑰匙,他開什麼車?
這會兒,追也追不上了。
裴應章氣得直拍方向盤,拿她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