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母親苦澀一笑，“我不會出現在他面前的。然然，媽媽已經知足了。”
施然鼻子發酸，她懂母親的意思。
“走吧，回家了。”母親站起來。
施然買了單，挽著母親的手走出咖啡廳。
裴明州也起了身，跟在她們後面。
施然打了車，跟母親上了車後，她看到裴明州也上了車。
到了家，母親回頭看了眼。
裴明州的車還停在路邊。
“然然，那個小伙子你認識吧。”母親回到家裡，才問她。
施然一怔，“誰？”
“那個小伙子到咖啡店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他一直在看你，你就算是避著，我也知道你們認識。”母親一副把她看穿的樣子。
施然沒想到她竟然在那種情況下還注意到他們了。
“隻是認識而已，不熟。”施然很淡然。
“不管熟不熟，那小伙子看著還不錯。你們要是能夠發展，也不錯。”
“媽！”施然無語，“別瞎扯這些。”
母親笑道：“你也不小了，可以談戀愛了。找個合適的人，好好相處。不然，等我走了，你一個人，可怎麼辦啊？”
Advertisement
施然聽到這一句話，心裡瞬間堵了起來。
她握緊母親的手，“媽，別瞎說。”
“我知道我的身體。以前醫生怎麼也不肯讓我出院，現在突然同意我出院了，日子是不多了吧。”
聽著她雲淡風輕的話，施然有點受不了了。
原來，她一直都知道。
是啊，得了病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了什麼樣的地步了呢。
“然然，我肯定是沒有辦法看你結婚成家了，不過媽媽會保佑你的。”母親抓著施然的手，說得很淡然。
施然眼睛裡有東西了，“媽，別說了。”
“這是我們都要面對的。”母親拍拍她的手，“不需要去忌諱。我隻是比預計中的早走而已。”
施然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
“然然，不哭。”母親抬手擦掉她的眼淚，“媽其實沒有人才能遺憾，我知道你能幹，你一向都沒讓我操心，反而是我讓你操心了。”
“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我相信你以後會很好的，我不擔心你。”母親輕輕捧著她的臉，“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恨你爸嗎？”
施然不知道。
“因為，是有他，我才擁有了你啊。”母親輕輕地抱住她，在她耳邊說：“就憑他把你給了我，我就不會恨他。”
施然真的沒有想到母親會是這樣的想法。
她一下子沒繃住，抱著母親嗚咽痛哭起來。
“別哭了。”母親拍著她的背，像小時候那麼哄著她，“然然，以後媽媽不在了，你一個人要好好的。遇上了喜歡的人，就大膽去追。要是他也愛你，那就好好在一起。”
“我和你爸在一起的時候，我愛他，他也一定是愛著我的。就算是後來，他另娶了別人，我也沒有怪過他。我總不能因為他沒有娶我，就去恨我付出過真心的男人吧。”
記憶裡，這是母親第一次在她面前說著那段感情。
“你也別恨他。他想往高處走，沒錯的。沒有野心的男人，又怎麼討喜呢？”
施然是不太認同母親的這些言論的，但她也不會去糾正她。
她不想去抹黑母親心裡的那個男人。
第868章 番外：他不是平凡之輩
施然知道母親最大的心願不僅僅隻是看看施未攀，她應該還想跟那個男人說說話，見見面。
隻是這樣的心願，施然沒有辦法幫她完成。
她不覺得見了面就真的能夠了了心中的遺憾，她害怕見了面之後會是更大的災難。
施然當作不知道母親心裡的願望。
如果讓施未攀的老婆知道母親，她不知道那個女人能不能允許母親的存在。
施然不敢去冒這個險。
【還好嗎？】
睡前，施然收到了裴明州的信息。
施然想著母親說的話，她和裴明州那也是陰差陽錯認識的，裴明州對她好，那是因為她沾了施琪的光。
那個男人對自己再好，也不是緣於她本身。
【嗯。】
對方正在輸入。
施然盯著那幾個字，很快就又回復了過來。
【你媽媽還有什麼願望嗎？】
施然反復看著這幾句話，她猶豫了片刻，打出了幾個字，【她以為我跟你有關系。】
發出去後，施然的胸口緊了又緊。
她想知道他在看到這句話後，他是什麼樣的反應。
等了好一會兒，那頭始終沒有回應。
施然心中了然，她把手機放下，準備睡了。
剛關了燈，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著急地趕緊把手機拿起來看，點開了微信，看到他的回復。
【你怎麼說？】
施然微怔，這幾個字，這麼難打嗎？
她回復道，【我說我們沒關系。】
確實也是。
【嗯。】
施然看著這個字，知道這次的聊天該終止了。
她退出了微信，放下手機，這一次徹底不打算再去期待什麼了。
她這麼多年都沒有期待過誰會給她發信息，破天荒的，對裴明州信息，卻是有點上心了。
扯過被子蒙住了頭，她不想去細細想這其中的變化。
她不知道有任何人來改變她的習慣，也不希望被人左右了情緒。
這一覺，施然睡得極為不踏實。
她竟然夢到了裴明州。
夢裡，她和裴明州在一起，就是好像看起來光明正大，但實際又好像沒有那麼名正言順。然後，施琪出現了。
施琪衝出來打了她一巴掌，說她當小三，搶了她的男朋友。
最重要的是，裴明州就站到了施琪那一邊，冷漠地看她。
施然醒過來的時候，把這個夢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很扯淡。
這樣的夢，得多沒腦子才能做得出來啊。
睡不著了，看了眼手機，也就五點多，外面的天還沒有亮。
她出去洗漱，然後開始做早餐。
母親喜歡吃包子，她就一早起來和面，發面，把昨晚剁好的陷拿出來包，上了蒸籠，太陽都出來了。
施然鍋裡熬著粥，她聽到身後有動靜，回頭就看到了母親起來了。
“好香啊。”母親走到廚房，“這是蒸了包子？”
“嗯。”施然看了眼時間，“過一會兒就能吃了。”
“真能幹。”母親站在她身後，看著她，滿眼的欣慰，“你這麼能幹，又這麼乖巧，以後一定會討婆家喜歡的。”
施然無奈地笑了，“媽，我不嫁人。”
“傻丫頭，女人哪有不嫁人的？再說了，說不嫁人的那也隻是沒遇到喜歡的。遇到了，就會迫不及待地想嫁給他。”
母親看著施然，“那個小伙真的不錯。年輕帥氣，面相看起來很善良，應該是個有擔當，會對老婆好的人。”
施然一聽這話，哭笑不得，“媽，再好的，那也是別人的。”
“他結婚了還是有女朋友了？”母親正經問她。
“現在都沒有。”
“對了。沒有，那就有可能是你的呀。”母親笑著說：“然然啊，遇到了喜歡的人，不要怕，要勇敢上前。幸福，都是靠自己爭取的。”
粥差不多了，包子的時間也夠了。
施然不想跟她聊這個話題，便打岔掉，“媽，你盛一下粥，我來端包子。”
母親拿了碗，盛了粥。
施然把包子夾到盤子裡端上桌，熱騰騰的小籠包看起來都很好吃。
“什麼時候，叫他到家裡來吃飯。”母親坐下來，又提了。
“不會有這種機會的。”施然真服了她。
母親不依不饒，“為什麼？”
施然定定地看著母親，“你知道他之前的女朋友是誰嗎？”
母親一臉茫然，搖頭。
“施琪。”施然說：“那個男人女兒的男朋友。他們差一點談婚論嫁的。”
母親愣了。
施然告訴母親是想讓她斷了這個念頭，也是在提醒自己，和裴明州保持適當的距離
母親沉默了片刻，喝了一口粥，“那又如何？”
施然看著母親，很意外她居然這麼平靜。
“他們已經沒有緣分了，你要是喜歡，又有什麼影響？我看得出來那小伙子絕對不是什麼平凡之輩，是他那個女兒看走了眼。”
母親的話，讓施然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了。
“媽，我不想。”施然拿起一個包子，撕了一點面皮下來，“不止是他，別的男人我也不想考慮。我就想著，自己努力掙錢，然後過好我們的日子就好了。”
母親是感動的，但同時也是擔心的，“我陪不了你多久。”
“不會。”施然搖頭，“我會讓你陪我很久很久的。”
“然然……”
“媽，別說了，趕緊吃吧。”
施然給母親夾了一個包子。
母親見狀，隻能接過來，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
施然每天帶著母親下樓去曬太陽，也會帶著她去附近的商場轉一轉，給她買漂亮的衣服。
可是，她不要。
明明很喜歡，她總說自己穿不了多久，會浪費。
施然不喜歡她說這樣的話。
路過一家女裝店的時候，施然看到母親看了櫥窗裡模特身上那件紅色的大衣好幾眼，心裡有了數，就拉著母親進去了。
她讓店員把那件大衣拿下來，然後讓母親試一下。
母親欣賞接受，她穿上的那一刻，施然也驚住了。
原來，母親穿紅色這麼好看。
店員看著都忍不住贊嘆，穿紅色，顯然她的氣色好。
施然想也沒想，就買了單。
母親不要，被施然制止了，非得讓她穿上，不讓她脫了。
天氣漸涼，穿著也沒事。
走出商場，施然看著母親，笑著說：“媽，你真好看。”
母親難得面露嬌羞，“這都模樣了，哪裡還好看？”
“好看，就是好看！”施然覺得，母親是這個世上最好看的女人。
忽然，母親停了下來。
施然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收去，就看到一個極其不願意看到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