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雅看到這裡,頓時就呸了一聲,“我呸!什麼人呢他!現在裝的那麼溫文爾雅好像整個商業項目書都是他自己一個人的點子一樣,也不看看是從哪裡拿來的,真是不知羞!臉上是半點做了虧心事的表情都沒有!”
也許也是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成功吧,陳慕雅暗想,可是她才不要成為跟燕文心這樣的人呢!
陳慕雅罵完燕文心之後轉頭想要從同伴那邊尋求共鳴,可是她驚訝地發現,左邊坐著的簡家南一臉面無表情,眉頭緊皺,好像臺上的不是燕文心而是一顆定時炸彈一樣。
陳慕雅轉頭看向了右邊,右邊坐著的是張葉子,她看著臺上的燕文心,臉上不再是以往一看到這個狗男人就會浮現出的鄙視和痛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的擔憂之情。
有那麼一瞬間,陳慕雅都懷疑自己的眼睛是看錯了,不然的話她怎麼會看見張葉子臉上浮現出來的是擔心之情的?
她有充分的理由去肯定,她們四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對燕文心有正面感情的,自然也不會擔心他了。
陳慕雅伸長了脖子,看向了坐在她隔壁的隔壁的丁冉,就發現丁冉也很不對勁。她好像也是被兩位同伴身上的情緒感染了一樣,臉上的表情也不算好看。
陳慕雅疑惑不解地收回了視線,心裡面都是不服氣,好啊好啊,你們三個人都知道,就排斥我一個人是吧!
燕文心演講完,臺下就響起了掌聲,不是那種拖拉拉的敷衍掌聲,而是帶有真情實意的贊賞。
看來臺下的大部分學生們都把燕文心看成了一個可堪同臺競技,很有實力的對手啊。
燕文心看起來也被臺下的這一陣掌聲感染到了,志得意滿地收回了視線,站在臺上矜持地問:“我的演講就到這裡結束了,請問各位老師們還有什麼問題嗎,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接下來的老師提問就是那種常規環節了,幾乎是每一個演講完的同學都會經歷的問題,燕文心自然對此早有準備。
“你是怎麼想到這個主題的?”
“我平時一直在細致觀察,看到了同學和老師們的不方便之處,於是呢就在心裡面想方設法想要為他們減輕這種不方便的地方,所以這個便民服務項目才應運而生。”
“那麼燕文心同學,你覺得你的為同學服務便利店有什麼優勢呢?又有什麼可以補充的地方呢?”
“當然,畢竟我是第一次開店鋪做生意嘛,不足之處還是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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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的老師在提問,臺上的燕文心在回答,他進退有度有理有據,良好的風度和不卡殼的答案一下子就為自己贏得了不少好感。
知道臺下一位戴著眼鏡頭發花白的老師冷不丁地問道:“其他的問題都由先前的老師問過了,我想知道的問題大部分也都得到了答案,不過現在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一下這位同學。”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中央財經大學四個年級一共是兩千五百多個在校大學生,可是你給出的這份報表上顯示,一個月接待項目有一萬多個,這是什麼意思呢?這豈不就是代表了,你們財大的學生每一個人在每一個月都來你的店裡消費了四次?”
這位老教授一提出這個問題,其他人才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是啊是啊!這確實很不對勁啊。一萬多次接待服務,你們學校現在一共才兩千五百個人,一萬除以兩千不就是四嘛,難不成你們學校每一個人都在你們這個便利店消費過?”
“不可能不可能,我們都是教這個的,難不成還不知道這方面的經濟學知識嗎?在一個市場裡,無論這個市場的規模是大還是小,都不會存在那種每一個人都成為消費者的情況。特別是在大學校園裡面,一個學生搞出來的項目即便前景再好再有特殊之處,也不可能每個人都去消費過呀?”
這還不算完呢,這位老教授緊接著又嚴肅地說:“不著急,這位同學你慢慢想就可以了。還是你想要說,中央財經大學除了在校大學生以外,還有其他的教職人員和行政人員?”
燕文心連連點頭,他現在就像一個在海裡溺水的逃難者終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隻要給他臺階下,無論其她人說什麼他都會一口答應下來的。
“是是是,是這樣的,還有其他的人嘛。而且我們不排除一個人重復在店裡面消費了很多次的情況,這個平均數並不能代表什麼。”
燕文心冷汗都要出來了,要不是知道現在情況緊急,他都要伸手去擦汗的。
“哦,是嗎?”老教授淡淡地反問,緊接著他就拿出另外一份報表,慢悠悠地說:“可是這也不對吧,算上教職工和其她的人員數量,我們就當你整個財經大學有三千多個人好了,但是即便是加了這五百多個人數量也不對呀。難不成你這個什麼什麼便利店,大學裡面的每一個人一個月裡面都會來你這裡消費三次?”
這話燕文心是沒法接了,他發現無論自己怎麼說都好,都是有漏洞的。
而且更讓他絕望的是,這名老教授顯而易見名望很高名氣很重,自從他說了這些話,對燕文心進行提問之後,其他的評委老師那是一個字都沒有在為燕文心說過了。
比賽臺上的白熾光照在燕文心的眼中,讓他一時恍惚都看不清臺下的場面了。
燕文心壓根就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大腦,去想臺下人的表情。他們臉上會是比喻嗎,比喻自己數據作假?還是慶幸了,慶幸一個競爭對手露出了馬腳被淘汰?
但是不管他們怎麼想都好,燕文心清楚地知道,他自己是完了,真的完蛋了!
不僅僅是數據造假,而且還是在比賽臺中被當場揭穿這件事情,別說拿獎了,他回學校之後不會被以學術爭端的名義清查一番都算是幸運的了。
“我,我現在不能回答老師的這個問題,隻能說可能是我的隊友在登記數據的時候不小心看漏了吧。”
整個會場都沉默了那麼幾秒,燕文心的下一句話才從麥克風裡面傳了出來,會場的氣氛也像是重新活了過來一樣。
陳慕雅哈哈大笑,笑話他:“哈哈哈哈感嘆哈我就說這個人一定會得到報應的!還每一個人每個月都去他那裡消費過四次呢?我就從來沒在他那裡買過東西,打飯和上課我都自己來,哪用得著去他那裡呀!”
陳慕雅滿心都是暢快之意。
事情都發展在這一步了,有哪個明眼人看不出來的,燕文心他就是數據造假,以為自己造假的技術無
人能看得出來,沒有人能揭穿他,於是呢就堂而皇之地在自己的商業項目書上隨便寫了幾個數據,讓自己的項目一看起來就非常的高大上,特別的能唬人。
可是這小子心裡就沒點眼力見吧,不知道這種大賽一般都會請一些德高望重的有學識的老教授過來評獎?在這些學識淵博的老人家面前班門弄斧,吃虧的還不是自己?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陳慕雅幸災樂禍的時候,她的三位同伴們卻都是面色凝重,一丁點看到競爭對手落敗的喜悅之情都沒有。
陳慕雅非常疑惑,明明燕文心做出這樣的行為,那就代表他在大學生創業比賽的競爭裡面已經是完全落敗了的,別說去競爭金獎了,就算是一二三等獎都是沒有半分染指的可能性。
可是隊友們為什麼一個個都不開心啊?
簡家南還是那句話:“隻希望他不要牽連到我們就好了。”
可是大家都是一個學校裡面出來的,怎麼可能不牽連了?
陳慕雅的笑容漸漸收斂,她也明白過來了,再也笑不出來了。
燕文心是落荒而逃,他走上演講臺的動作是那樣的沉穩而又有自信,但是他下臺卻隻用了三秒鍾的時間,就好像是想一瞬間消失在眾人眼前一樣。
雖然剛剛他把鍋都甩在了隊友的頭上,但是隻要有腦子的人都不會相信的,長了腦子的人都知道,這隻是燕文心一個人的說法,更別提他還是隊長了。
燕文心雖然已經從臺上逃下來了,但是他坐在人群之中,內心的驚慌失措是沒減少半分,他不像簡家南,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可以找到同伴的幫忙和安慰。
自從在那麼多人的目光之下把數據造假的鍋推到了同伴身上之後,燕文心的那些隊友不恨他就是好的了,哪裡還會主動來搭話來寬慰他呢?
要是放在其他時間點,燕文心是不需要別人的寬慰的,但是現在是非常時候,燕文心隻覺得無論自己在哪裡,其他人的目光都是一眨不眨地放在了自己身上,好像每一個人的眼睛都在射出四個大字:數據造價。
他去在心裡不住地想,每個人都知道了自己是一個數據造假的小偷,其他人會怎麼看自己呢?評委老師會怎麼看自己呢?帶隊過來的財大老師又會怎麼看自己呢?
他不敢再想了,燕文心渾身上下隻有一個希望,那就是趕緊結束這場比賽,然後他一定會在會堂大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就衝出去。
燕文心的那個小插曲在簡家南她們是一個人的心裡留下了一些小漣漪,她們不可避免地被影響到了幾分,然後開始的自我排查。
簡家南問:“我們的數據沒錯吧?現在離比賽還有最後十幾分鍾,我們自己最後來檢查一遍。”
陳慕雅重重地點了點頭,拿起來自己一手登記的報表一個個看了起來,“應該是沒錯的,我可不像某些人會想著在數據上增增減減把自己的項目變得更好看一點,是什麼就是什麼,我登記的數字每一個都可以找得到來源,你們大可放心。”
陳慕雅自信滿滿地說,但說是那樣說,她下手檢查的動作可是一點都沒有慢半分。她這是被燕文心的舉動給嚇怕了,就算是用腳趾頭都想不出來,怎麼會有人敢在這麼嚴肅的比賽上面造假呀?
而且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你是想要數據造假的話,就不能造得真實一點嗎?
小學數學沒學好還是怎麼的,那幾個數字都不需要老教授來指出,陳慕雅在臺下聽著聽著都覺得有幾分不對勁出來了!
“沒問題,我們的數據沒問題。”陳慕雅檢查完自己負責的那一部分報表之後,堅定地看向了簡家南。
“行,你們這樣說我當然是相信你們的,那我們還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那樣。”
“好,我們就看南南你的了!”張葉子接上話,丁冉也在旁邊為她加油打氣:“南南你在我們這四個人之中是口才最好的那一個,也是最有氣場的那一個,好像無論面臨什麼情況你都不會害怕一樣,加油哇!”
“我會的。”簡家南把那份演講稿在心裡面重新過了一遍,又很快地心算了幾遍數據,確定那些數據都是經得起核查的,才緩緩地松了一口氣。
說起來也要感謝燕文心的那個活動呢,要不是他捅了這麼大的一個簍子,她們小隊也不會想著再自查一遍項目書,自然也不會把幾個不容易發現的小錯誤給改過來了。
終於,到了簡家南她們小隊的陳述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