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簡家南剛剛遞給自己過目的論文,指的指上面簡家南耗費了巨大的心血,一字一句敲出來的論文,說道:“你看看你自己,你這篇論文寫的都不像是你這個人可以寫得出來的,要是說沒人代筆的話,那就是不知道上哪裡抄的!”
“你說你這個星期一直泡在圖書館?哦,原來是這樣~那我知道你是去哪裡抄來的了。”
簡家南怒極反笑,據理力爭:“老師,我不知道您究竟是為什麼對我存在的這麼大的偏見,連帶著連我耗費巨大心血獨立完成的論文都覺得是抄襲而來!我這裡有原文檔,還有各種邏輯圖,都足以證明這個論文就是我一個人的心血,隻是這些都落在宿舍裡面了,我沒帶到課堂上來,有需要的話,我下節課可以給您過目,我覺得這些就足夠證明我的清白了。”
對著簡家南憤怒的話,克林特依舊沒有改變主意,“證明?你的那些東西又能證明得了什麼呢?我在這裡教了那麼多年書了,難道還能不明白這些嗎?抄的就是抄的,我一眼就看得出來了,就算你拿了不知道什麼東西過來,又怎麼可能改變得了這個事實呢。”
這一句話很明顯就是不打算看簡家南的那份證據了,簡家南也沒有辦法強迫他看,跟著蘇琴軒和簡陽平做生意這麼多年以來,簡家南深深地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當一個人不相信你的時候,那無論你怎麼做他都是不會相信你的,因為他已經先入為主了,無論你說什麼,都沒有辦法改變他的想法。
簡家南不知道想到什麼,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而是直接問道:“那麼老師,你覺得我這篇論文是抄襲來的,那就是覺得它其實也很好的意思?”
克林特這個時候就有點贊許了:“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看到這篇論文的,或者說這麼多篇論文,但是我不得不說你還是挺有眼光的,知到應該找哪一些論文抄。”
“要不是我知道你們這些華人特性的話,這篇論文……”克林特沒有下結論而是點了點頭,簡家南知道了他的未竟之意。
簡家南點點頭,“好老師,我明白了。我再多問一句,您覺得我的論文學術不端所以才給了我一個低分,那我想問一下,我的同伴葉輕輕也是F,她的原因是什麼呢?”
克林特已經不耐煩了,覺得簡家南這個人實在太不識趣,怎麼一直在這裡追問啊?
“能為什麼?她跟你是一起的,你剛剛也說了你們兩個人之間是同伴,那學術不端肯定就是兩個人一起的份了,反正我建議你們兩個不要再來找我糾纏了,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回去好好想一想下篇的論文要怎麼寫呢!”
簡家南最後確認了一遍:“所以老師,您是不打算看我們的證明,同時也不打算聽我們的辯解,是認定了我們交上來的這篇論文全是抄襲的對嗎?”
克林特沒再說話了,簡家南也失去了發問的興趣,幸好她還是理智尚傳,跟克林特說了再見之後才離開。
克林特在她離開的時候搖了搖頭,心裡想著下次應該找個機會看一看簡家南到底是從哪一本書裡面縫合而來的,他也對這本書感興趣,想要借來一看。
他覺得,這些論文背後的人肯定是一個大學者,要不是看在背後人的面子上,他連F+這個分數都不會給簡家南打了!頂多給她一個F。
簡家南氣勢衝衝前去,搭眉慫臉回來,她跟葉輕輕匯報戰果:“別想了,他就是存著偏見,一點都不相信這篇論文是咱們自己寫的,覺得我們肯定是抄襲,或者是找人代筆,反正我從他的話裡面聽到了很多歧視之意,覺得跟他自證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而且他也不需要我們的證明,我們得想其他的辦法才能把身上的抄襲汙點給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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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輕“啊”了一聲,不明白簡家南為什麼如臨大敵。
簡家南告訴她:“抄襲這件事情可不是一件小事,尤其在美國大學校園裡面,就更加嚴重了。這種學術不端足以讓大學把你開除,我們得重視起來。”
葉輕輕也被嚇了一跳,驚呼了一聲:“那怎麼辦啊,我們會被他舉報給學校嗎?要真的是被學校開除了,那我還怎麼有臉回國見家裡人呢!”
而且還是被汙蔑,是因為自己從來沒做過的事情而被開除,葉輕輕一百萬個不甘心!
簡家南拍了拍她的肩膀,跟在最後一波人後面離開教室,她勸葉輕輕放寬心:“先別著急,克林特這門課的論文一個月要寫一篇,咱們最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來解決這件事情,咱們回去就想辦法,要怎麼解決,我相信我們兩個人的智慧一定可以圓滿解決的。”
葉輕輕也被簡家南畫裡面的斬釘截鐵給感染了,跟她一起點了點頭:“好,我相信你南南!既然這樣,那咱們就一起努力想辦法吧!”
別看簡家南說的那麼輕巧,其實你要問她說辦法,她也沒能一下子想到,畢竟這件事情難就難在證明自己沒有抄襲上面。
自證是最難的一件事了,雖然簡家南手裡邊有他們的思維導圖和邏輯圖,可以向任何一個人去證明這兩篇論文絕對是自己的作品,但是就克林特那個固執己見的性格,他一旦有了結論就不會再去聽你的辯解了,簡家南覺得自己的這份證據交到他那裡是沒用的。
那麼,她的這份證據要交給誰好呢?
簡家南想了想,想不明白,決定先回去,看看其他人有沒有好辦法。
這一想,就想到了本周末,熱心的黃大哥又來組織大家聚會來了。
聚會上,來自國內各個地方的留學生現在都非常有共同語言,你一言我一語的吐槽起來這個月的遭遇。
當然,在這個特殊的時代背景之下,說的最多的就是個人遭遇到的歧
視了。
就簡家南聽到的話裡面,有人是一上課就遭到了同學們的起哄,還有人會在他們回答問題的時候故意去模仿他們的中式英語,還會做出眯眯眼摸鼻子等等侮辱性的手勢,就算簡家南不是親身經歷者,現在旁聽下來也覺得憤怒不已。
葉輕輕當然也說明了她跟簡家南這兩個人的遭遇,“真是太過分了!就因為我們兩個人的論文寫的好,所以那個克林特竟然就覺得我跟南南的論文是抄襲的,而且是一點辯解的機會都不給我們,完完全全就是他這個人主觀上的想法,一點證據都沒有,我都不明白這種聽風就是雨的人到底是怎麼當上紐約大學的教授的!”
一聽到論文這種關乎成績的事情,其他人馬上就不出聲了,無論他們在課堂上遭受了什麼奇事都好,忍一忍心理調節一下也就過去了,但是簡家南和葉輕輕他們兩個人所遭受的,卻可不是“忍一忍”三個字就可以挨過去的,這事情啊可嚴重了!要是一個不小心老師認定了是抄襲,那麼很可能從此往後他們兩個人都不能摘下“抄襲”的這個罪名了!
見大家一臉凝重,黃大哥自覺自己應該擔當起老大哥的責任,擦了擦吃得沾滿了雞油的嘴,一臉凝重地說:“這事情啊,確實是有點難辦,主要是你們的課任老師,是叫克林特對吧,他是認定了你們兩個是抄襲的了,很難去跟他證明你們兩個沒抄襲,而且這分數是已經打了的,要想改呀確實是有點難。”
葉輕輕聽著黃大哥這麼說,馬上就絕望了,覺得就連這麼有能耐的,來了美國好幾年的黃大哥都沒有辦法解決這些事情,那她跟簡家南這次是真的栽了啊!
葉輕輕心如死灰,就連嘴裡的海南雞飯都不香了,吃著吃著就放下了筷子,剩下的都不想吃了。
天知道她們在學校裡面吃了幾個月的三明治,黃大哥突然說要來唐人街聚餐,葉輕輕可是非常期待的呢。
簡家南並沒有被黃大哥那一句結論給嚇到,她問道:“我之前被一個黑人同學幫了一下忙,後面我見到那位克林特老師,他雖然有種族歧視,但好像也不是每個人都會罵的。反正據我觀察下來,雖然他也很討厭黑人同學,但是起碼針對的不會那麼明顯,不像我們華人學生那麼區別對待。”
黃大哥哈哈一笑,跟簡家南講述了可以說是美國黑人抗爭史的內容,他告訴簡家南:“自從黑人大規模抗爭之後,社會上也就慢慢形成了這麼一種共識,說是政治正確也不為過,所以呀,咱們能跟人家比嗎?這可都是老前輩用鮮血換來的啊!”
簡家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克林特他怎麼會態度那麼奇怪呢,按理來說他要歧視的話應該每一個有色人種都會被狠狠對區別對待了,但是我瞧著他對我們班的黑人學生竟然還比較客氣,原來是跟歷史有關系啊。”
但是知道了這一點也沒有真正地解決了他們兩個人現在面臨的問題,簡家南虛心向黃大哥討教:“黃大哥,那您覺得,我跟輕輕要怎麼辦呢,論文不合格的話這門課就要掛科了,我跟輕輕那麼努力的學習,也不想被人說是學術不端啊!”
黃大哥想了想,皺起了眉頭緩緩搖頭:“這事比較難辦,雖然說美國大學中民主自由也佔了很大一部分,但是你們畢竟是學生他畢竟是老師,天然就有著一個劣勢的地位,他掌握著打分大權,說給你幾分你就隻能得幾分,很難去改變。”
簡家南也有點失望了:“那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她問到:“我之前在校園制度手冊上面見到過,如果學生對打分情況有異議的話,可以拿著證明去跟校務處舉報,難道這也不行嗎?”
黃大哥哈哈一笑,竟然是被簡家南逗的連飯都不吃了,手指虛虛點著她:“天真!天真天真,實在是太天真了!哪一個校園制度上不會有這麼一句話,要是沒有這麼一句話那才真正的是大事呢,不知道要被多少同學投訴舉報,但是你想舉報是一方面,人家接不接收你的舉報就是另外一方面了!你想想,學校跟老師沆瀣一氣上下一心,再加上我們還是被歧視鏈的最底端,你覺得有誰會會受理我們的舉報,為我們討公道的?”
簡家南也覺得黃大哥這話有道理,話糙理不糙,確實是這樣的,這個向學校方面舉報老師的事情,一聽就是很有風險啊,而且成功率還很小,起碼簡家南雖然是最先提議這麼做的人,但是她也不覺得能成功。
葉輕輕絕望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那我們的論文要怎麼辦啊!一個月交一篇論文,下個月又要交一次大作業!如果他還是說我們抄襲的話,那就是兩次平時作業不及格了,到了學習末肯定是掛科的命!”
葉輕輕整個人往後癱倒在椅子上面,瞧著已經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了。
簡家南卻仍然不放棄,她執著地朝黃大哥問:“難道從建校開始就沒有人舉報過嗎?一個學校不管校規制度有多麼嚴格,招的老師有多麼盡責,但肯定還是有這樣那樣不公平的地方,難道之前從來沒有人就舉報老師這一個事情成功過嗎?”
簡家南不相信。
黃大哥突然語塞,他在腦子裡面搜索了一下,絞盡腦汁地想了想,最後跟簡家南說:“好像……在我記憶裡面,好像還是有學生是成功過的。”
什麼!真的有人成功過!簡家南馬上就給黃大哥大倒了一杯茶,“大哥你慢慢說,我跟輕輕的論文成績就靠你的了!”
黃大哥被簡家南戴了這麼一個大高帽子,於是也沒有拿喬,給他講起了自己記憶中的故事。
“是這樣的……”
晚餐聚會結束的時候,簡家南一行人依次走出這家位於唐人街上的海南飯店,相互告別。
跟來時愁眉苦臉的眾人不同,大家經過傾訴之後都已經把壞情緒排出來了,現在臉上都帶著笑容。
但是葉輕輕和簡家南卻是眾人裡面唯二不笑的異類,葉輕輕是覺得前途一片灰暗,至今都沒找到一個好的解決方法,然而簡家南也是皺著眉頭,她則是已經隱隱約約的有了一個計劃雛形,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想方設法落實而已。
簡家南跟長籲短嘆的葉輕輕告別,回到了公寓裡面去。
一路上她都在思索著問題,進了家門,突然有一隻手
不知道從哪裡伸出來接過了她手上拿著的外套的時候,簡家南還被狠狠地嚇了一跳!
“嚇!”看清楚了原來是單季青,簡家南才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原來是小青你啊,哦對,說起來你今天就是會來我家裡,都怪我,一路上想的事情想的太深了,一時之間都忘了你今天的到來。”
單季青笑意盈盈地逗她:“怎麼突然就被嚇了一跳,我還以為你是做什麼我不知道的虧心事呢?”
簡家南也順著他的話往下講:“虧心事嘛,雖然我還沒有做,不過我確實是有要去做虧心事的打算。”
單季青原本隻是開玩笑呢,突然就聽見簡家南這麼一說,整個人都不可置信起來:“你,你說什麼?什麼做虧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