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眼底又浮起零星幾點當年在他面前毫無心計的純真,她說:“現在我能坐在這裡好好跟你講話,我知道我一定不是恨你的。”


  他喊她:“筱筱。”


  寧筱搖搖頭:“我不讓你這樣喊我了,是因為我徹底和過去告別了。當年你寵我疼我是真的,我是知道的。可那些事情已經在那個時候就結束了,不會再有以後了,所以我不想你再留給我任何念想。”


  她低垂了眼睫,唇邊苦澀:“或者換句話說,我和你已經在兩個世界了,永遠不可能了。”


  寧筱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就要離開餐廳了。


  可是就在她起身的時候,身後的男人沉靜從容的告訴她,“等我,再等我一陣子就好。”


  許徵活到這個年紀,再沒有比此刻更清醒的時候,再沒有比現在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時候。


  寧筱沒有轉身,在原地佇立良久,走了。


  回到車裡,捂著臉默默地流下酸澀的淚水。


  怎麼還能有期待呢。


  她還是富家千金的時候,他們之間隻是隔著輩分。


  她現在什麼都不是了,早年那些在他人眼中的不道德已經是那般微不足道,他們中間真正隔著的是永遠跨不過去的階層。


  他們永遠沒可能。


  池歡在醫院養胎的時候,馮玉露照舊每天去打網球,也會抽時間過來陪一陪池歡。


  她換了個教練,盡可能的不和程建寧打照面。


  即便是這樣,陳碧笙還是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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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玉露在國內住的酒店,陳碧笙在不知道從哪兒問過來的,馮玉露開門瞧見是她,不由得愣住。


  陳碧笙甚至都沒有給對方先開口的機會,見了人,自顧自就諷刺上了,“你不是挺清高,挺瞧不上破壞人家庭的女人嗎,馮玉露,你要不要瞧瞧自己現在在做什麼?”


  馮玉露皺皺眉,是真的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不好意思,我要換衣服出門了,你要是精神有問題就去看醫生。”


  說著就要關門,哪知陳碧笙拿手死死握著門沿,“程建寧現在成天神不守舍,不都是因為你嗎?馮玉露,你別以為自己那點小伎倆能瞞得過我,你不就是打著打網球的幌子私底下和他見面嗎!”


  馮玉露這才算明白了。


  鬧半天她是在說這個事。


  馮玉露覺得這實在是很好笑,懶得跟她解釋,又忍不住,“我已經換教練了,以後不會再見到程建寧了。”


  “我現在對你家程建寧毫無興趣,實話告訴你,池歡她懷孕了,我的心思全在她身上。”


  “……”


  陳碧笙聽見後面半句話,眼底明顯一滯:“你剛才說什麼?”


  眼見她臉色不好看了,馮玉露報復性的多說了幾句刺激她:“等池歡給仲亭生了孩子,到時候你家程建寧估摸著也得時常往仲亭家跑。誰不愛自己孫子呢,是不是?要怪就怪你自己福薄,沒能給他生個一男半女,自然也就享受不到含飴弄孫的樂趣了。”


  “請吧。”


  趁陳碧笙失神,馮玉露猛地關了門。


第222章 早看不慣你了


  剛才幾句話說得陳碧笙失魂落魄,氣勢瞬間就下去了,馮玉露覺得這太爽了。


  她立馬給康瑞德打電話,繪聲繪色將剛才的事情講了一通,康瑞德在那頭笑得爽朗,說她幼稚。


  馮玉露才不管,幼稚就幼稚,能看見陳碧笙一張比吃了屎還難看的臉,這比過年還開心。


  掛了電話,馮玉露出門,驅車去醫院。


  醫生給池歡昨晚一系列的檢查,池歡各項指標都很正常了,明天就能出院。


  下午程仲亭不在,是何麗娜在病房陪著。


  馮玉露和何麗娜最近走得近,感情好了,以姐妹相稱,平時就有不少共同話題。今天馮玉露在精神上打敗了陳碧笙,心情一好,就聊得更開心了。


  陳碧笙過去的所作所為何麗娜也是知道的,一想到那個女人心狠手辣,她難免擔心:“也不知道她會不會來找歡歡麻煩。”


  池歡靠著床頭看書,聽到這話便抬起頭來。


  “她見不到我的。”


  池歡說,“這兩個月估計仲亭都要讓我在家裡好好休息,沒有他的允許我都不能出門的。”


  馮玉露接過話去,“麗娜你也別太擔心了,歡歡要是出門,身邊總是有人陪著的。家裡白阿姨是個厲害人物,潑辣又跋扈,有她在歡歡身邊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


  聞言何麗娜才松了口氣,點點頭。


  第二天池歡出院,程仲亭接她回去。


  不過一個星期沒回家,家裡就大變樣了。


  怕池歡撞到,有稜有角的地方都包了邊,還有一些家具甚至都搬走了,地上鋪著的地毯比以前更厚實了。


  白阿姨才誇張,就連嬰兒肥都給她準備好了。


  一見到池歡,白阿姨就笑得合不攏嘴,原本程仲亭摟著池歡的,直接被白阿姨趕走了。


  白阿姨扶著池歡上樓,邊走邊和她說話:“哎呀呀不是說這半年不能有孩子麼,怎麼就有了哈哈哈哈,仲亭不是做措施麼,怎麼這麼厲害哈哈哈哈哈!”


  池歡:“……”


  白阿姨這是為老不尊啊,沒事偷聽她和程仲亭牆角就算了,這種事情真是隨時隨地說起來不害臊的。


  有白阿姨在,程仲亭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後來白阿姨去樓下做飯了他才回自己臥室。


  池歡在醫院都沒怎麼舒服的洗澡,一回來就想去浴缸泡個熱水澡。


  程仲亭給她放水,還放了她喜歡的玫瑰花瓣。


  洗澡的時候他陪在邊上,裝得坐懷不亂的樣子和池歡聊天。


  後來池歡困了,他用浴巾裹著她回到床上,給她擦幹淨,再給她換上睡衣。


  家裡的睡衣被白阿姨全都換過了,以前那些沒什麼布料的,早就被收起來了,現在隻有純棉的。


  池歡見了嘿嘿的笑,說程仲亭:“其實白阿姨早就看不慣你了吧,你說你以前多色啊,總給我穿那些。”


  程仲亭笑了兩聲,也沒想解釋。


  他確實是挺冤枉的。


  那時候兩人還沒結婚,池歡在他這裡留宿,前幾天都穿的他的襯衫,後來他覺得都要嫁給他了,在這裡連個睡衣都沒有,那感覺就有點不那麼對勁,就跟招來的不正經女人似的。


  他就打了電話讓賣睡衣的給他送了幾套過來。


  是那個人的理解有問題,覺得他們這些公子哥兒找了女人總是為了消遣,既然是消遣,女人睡衣就不可能那麼正經。


  送來的睡衣程仲亭看了覺得還挺適合池歡,池歡皮膚白身材也好,該有的地方都有,穿這個確實是好看,也就留下了。


  沒想到後面那邊又送來了無數件類似的……


  程仲亭當時就覺得池歡看他的眼神不對了,池歡就覺得他不正經,覺得重欲。


  他們那個時候尚未袒露心跡,甚至還為了那些誤會執拗著,僵持著,程仲亭也就沒那心思向她解釋這些小事。


  現在池歡又說起來,他在給她掖好被子之後,突然覺得說一說也無妨。


  “真的不是我選的。”他說。


  池歡噘著嘴,表示不相信:“那你說我保守的睡衣你不喜歡,不好脫。”


  程仲亭又笑了兩聲,道:“這倒是真的。”


  池歡閉上眼睛睡覺,不理他了。


  這人嘴裡的話,也不知道究竟哪句才是真的。


  程仲亭看她睡了都還一臉嫌棄,彎了唇角,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這才起身出去。


  一下樓,外面園丁就進來找他,“程先生,有位姓陳的女士找。”


  新來的園丁,沒見過陳碧笙,不了解程家的時候,隻負責匯報。


  程仲亭往監控看了一眼,指尖的煙遞到嘴邊抽了一口,淡聲道:“不見。”


  “好的程先生。”


  園丁又出去了,照吩咐去趕人。


  程仲亭冷漠的一張臉,消瘦側臉輪廓映在午後金黃色的陽光裡,淸俊的五官泛著淡淡冷意。


第223章 目光交織在一起


  陳碧笙算準了自己會碰壁,但她並不生氣,園丁過來說程先生不見客之後,她立馬拿了手機打給池歡。


  這個時候池歡在午睡,手機靜音,她自然是找不到人的。


  她又給程建寧打過去,“池歡是我女兒,程仲亭沒資格不讓我見她。”


  程建寧本不想理會,好歹夫妻一場,難免心生惻隱,隨後就找了程仲亭。


  程仲亭是堅決不讓她靠近池歡半步。


  午後豔陽高照,陳碧笙不急著離開。


  車子停在雕花大門外,人就在坐在車裡。


  也不知道她是料到馮玉露會在這個時候來,還是是運氣好,就這麼遇上了。


  大門電子鎖自動開啟,馮玉露的車子行至大門口卻剎了車,她下車去,和陳碧笙打照面。


  如今已經是上流社會富太太的陳碧笙,出入開豪車,身價早已不是當年可比。但在馮玉露的眼中,看她始終帶著一種原始的不屑。


  馮玉露敲她的車窗,陳碧笙直接下車來。


  馮玉露問她:“剛在路上的時候程建寧給我打電話,怎麼,你想見我兒媳婦兒?”


  陳碧笙說:“我不能見嗎?程仲亭憑什麼把我拒之門外?”


  “他沒報警說你擋在他家門口你就該謝天謝地。”


  馮玉露冷笑一聲,“他憑什麼?就憑他是池歡的丈夫,你又是她什麼人呢?你說你是她媽媽你就是了?證據呢?”


  陳碧笙被她三言兩語說到無話反駁,隻抿著唇和她對視,眼裡帶著一絲馮玉露看不明白的情緒,那眼神挺陰冷的。


  兩人就這麼站著,之後馮玉露給裡面打了個電話。


  程仲亭說池歡在睡覺,沒打算讓陳碧笙和她見面。馮玉露說先讓她進去,母親都這樣說了,程仲亭也沒再反對。


  陳碧笙的車就停在門口,她上了馮玉露的車。


  從大門進去,經過一條長長的柏油路,沿路的中式復古路燈盡顯這一家主人的不俗品味。


  瀾庭居是十幾年前馮老夫人送給程仲亭的,說是給他以後結婚用。


  宅子的外部建築和內部裝潢全都是新中式的奢華風格,是老一輩企業家的審美,但永不過時,大氣又矜貴。


  陳碧笙下車,跟在馮玉露身後進了主屋大門。


  程仲亭著白襯衫黑西褲坐在客廳裡,在等自己母親。


  見陳碧笙進來,他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隻看了對方一眼,連打招呼都算不上。


  白阿姨這人對外人比較圓滑,氣氛不好她就帶動氣氛,笑臉相迎,卻偏偏虛偽得明顯。


  陳碧笙沒有在意這些不入流的東西,走進客廳就問:“歡歡在哪裡?”


  白阿姨就站在程仲亭跟前,笑容可掬的樣子:“歡歡已經睡了,孕婦就是嗜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醒呢。”


  陳碧笙在白阿姨臉上掃了一眼。


  她看出來了,這個保姆在家裡並不單單隻是保姆的身份,她甚至可以當這家的主人,甚至是長輩。


  所以有她開口,程仲亭那沉默冷傲的眼睛甚至都不用給她一個正眼。


  於是陳碧笙在客廳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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