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褚紹隋,正是淑妃所出的五皇子,小孩子平日裡也很能得太後的喜歡,太後笑笑:“隋兒還小,他哪裡懂得這些。”


  麗貴妃略有些不自在,指尖珠色蔻丹掐進帕子裡,她的二皇子褚紹阮,就是輸在這嫡長二字上,但她的母家甄氏在皇帝登基後也慢慢的在朝中站住腳了,凌皇後故去後她更被升為貴妃代掌鳳印,後宮之中唯她獨大。


  麗貴妃面上淡淡的心裡冷笑,隻要她登上後位,那她的褚紹阮也會是嫡子,縱然沒有元後的嫡子地位尊貴,但卻比沒有了生母的褚紹陵更有把握當上太子。


  麗貴妃輕笑:“說起這個臣妾想起來一事,昨日內務府的人問臣妾,今年進貢的沉水香該如何分派。”


  “因太後不喜燻香,這香往年隻送到皇後娘娘的鳳華宮裡,但如今,唉……”麗貴妃垂首,眼眶紅了,搖了搖頭,“去年的沉水香內務府就沒有敢分派,今年臣妾掌管這些,不敢擅動,特意來問問太後您的意思,是還是留在內務府中以待將來的皇後用,還是……先分派給別人?”


  淑妃合上茶盞,輕笑:“妹妹這是什麼意思?分派給別人?沉水香向來是中宮才能用的,能分派給誰呢?妹妹自己嗎?”


  “姐姐說笑了,妹妹隻聽太後的意思。”麗貴妃被淑妃說中了心事也不動怒,她如今在宮中特權無數,隻差在一個位分上,提前用沉水香又怎麼樣了?她就是要讓全宮都知道,如今誰才是執掌鳳印的人。麗妃輕笑,“妹妹隻是覺得現在中宮無人,真將這年年進獻上來的珍貴香料白白放著也是罪過。”


  太後冷眼看著麗貴妃和淑妃一來一往,慢慢道:“沉水香,不單是氣味莊重高雅,這也是很珍稀的藥材,常用對身子極好的……”


  太後閉眼深吸一口氣,轉頭對褚紹陵笑道:“你今日身上燻的就是這香料,你倒是從哪裡弄來的?”


  褚紹陵垂首:“孫兒哪裡能弄的來,這是母後以前留給我的,剩的不多,每每思念母親的時候燃一些,昨晚……點了一些,現在身上還帶著那味道。”


  太後嘆了口氣,緩緩道:“昨日你是母親的祭日,你必然是想念的,你是個有孝心的,這也是你母後當年待你的慈母心,既然如此……麗貴妃,告訴內務府,今後進貢的沉水香盡數送到碧濤苑去,一是全了他想念皇後的心,二是常燃這香對陵兒的身子有異,等皇帝立新後後哀家再另行分派。”


  麗貴妃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愣了下勉強笑道:“這……這香料向來都是中宮獨享,如今給大皇子恐怕不合規矩吧……”


  “不是你說的麼……”太後慢慢地撥弄著手中的純銀雕花手爐,“將這東西白白放著是罪過,既然中宮無人,大皇子又是用慣了的,給他又有什麼不妥?”


  麗貴妃自然不敢和太後爭執,連忙垂首笑道:“如此甚好,還是太後思慮周全,臣妾回去就交代給他們。”


  褚紹陵跪下謝恩,太後笑笑將人拉起來,面容慈和依舊。


  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在慈安殿中被太後輕松化解,老太後年紀大了,但心裡還是明鏡一般,皇帝的寵愛讓一些人有了不該有的心思,太後看著麗貴妃恭順的笑容心中冷笑,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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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紹陵有了太後明裡暗裡的支持心中更有底氣,中午陪著太後用了飯,又陪著老人家聊了半晌才出了慈安殿,近侍問褚紹陵要不要去承乾宮給皇帝請安,褚紹陵沒說話吩咐回宮,他還有一個重要的人沒見。


  回到碧濤苑後不過未時,天霧蒙蒙的下起雪來,挽翠勸褚紹陵去歇晌,褚紹陵搖了搖頭,自己拿過傘來慢慢走到了碧濤苑宮門正口,沉默的看著甬道外面。


  褚紹陵隻說是賞雪,一站就是兩個時辰,直到酉時,一人踏雪而來,還是記憶中的模樣,隻是年少很多,身量還未長成,不過是十三四歲的樣子,面容清秀純淨,看見褚紹陵在正門口連忙走近跪下,那一瞬褚紹陵握著傘柄的手有些發抖,啞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侍衛萬萬沒想到大皇子會和他說話,心跳的如同擂鼓,定了定神頷首道:“衛戟,守衛的衛,刀戟的戟。”


  褚紹陵閉了閉眼:“衛戟,好名字。”


  小衛戟有些疑惑的抬起頭來看褚紹陵,褚紹陵面容沉靜,慢慢道:“擢升衛戟為三等侍衛,貼身服侍。”


  衛戟再也沒想到會這樣,到底是年紀小心思單純,跪在地上卻不知道謝恩,傻傻的抬起頭看著褚紹陵,褚紹陵看向衛戟墨色的眸子,躁動一日的心瞬間平復了下來。


  5、第五章


  褚紹陵倚在軟榻上,心不在焉的拿著本書看,他剛問過了王公公,麗妃是在今年八月份的時候晉升為貴妃的,如今宮中唯她獨大,麗貴妃的父親甄嘉欣如今是吏部尚書,內閣重臣,自己得寵,娘家勢大,又有兒子傍身,照這樣下去麗貴妃封後不過是遲早的事。


  都是皇帝太過寵愛妾室……褚紹陵揉了揉眉心,他與皇帝的關系從來就不親近,皇帝與皇後大婚後十幾年都是相敬如賓的過來的,不得寵不要緊,但皇帝處事昏聩,太過縱容得寵的妃嫔,很多時候讓中宮皇後很尷尬,褚紹陵那時候還小,每每看著母後人後默默落淚心裡也跟著難受,凌皇後出自梓君侯府,世家大族的女人自小自尊自愛,做不來爭寵媚上的事,端莊尊貴的光鮮背後是漫漫長夜的孤寂,日夜看著母後因為皇帝的不公受苦,褚紹陵沒法真心對皇帝敬重。


  當務之急還是要將麗貴妃拉下馬,麗貴妃太好過了自己就不會好過,宮外褚紹陵的外家梓君侯府在朝中也會愈發被動,至於褚紹陽,褚紹陵現在還不想動,不是因為念及舊情,褚紹陵冷笑,自己還沒將眼前的障礙清幹淨,自己的好弟弟此時是不會舍得對自己動手的,對此褚紹陵很放心。


  “殿下,衛戟衛侍衛來了。”王公公剛才得了褚紹陵的吩咐,親自領著衛戟去內務府刻腰牌領衣裳,此刻衛戟已經穿上了三品侍衛的錦衣,襯得面容愈發清秀,褚紹陵看著衛戟身上的紋飾有些不忍,上一世的時候,衛戟致死也才穿上三品侍衛的衣裳。


  王慕寒王公公在褚紹陵身邊侍奉多年,主子的心思不說猜個十分但還是懂一些的,褚紹陵突然問起衛戟來王公公就留意了,回來看到褚紹陵見到衛戟的神色,再細看看衛戟眉眼心裡明白了個七八分,衛戟長相清秀,雖不及褚紹陵面容絕色但也算是不錯的了,王公公當下使了個眼色,寢殿的內侍跟著王公公躬身退了出去。


  衛戟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身上的衣服,三品侍衛即武職正五品,衛戟今年剛滿十四,在褚紹陵身邊侍奉不到一年,常年見不到褚紹陵,現在突然被主子看重,心裡不免惴惴的。


  褚紹陵見衛戟局促不安的樣子笑了下,招手讓衛戟走近,輕笑:“本想直接封你一品侍衛的,隻是你年紀太小不合制,還有就是怕升遷太快倒給你招禍患,先這樣吧。”


  這三品侍衛對於衛戟就是從天上砸下來的餡餅,他哪裡想過一品侍衛,聞言連忙道:“屬下不敢,屬下於殿下沒有些微功勞,現在得封三品侍衛已經很惶恐了,屬下……”


  “這就惶恐了?”褚紹陵輕笑,“那你以後不得……算了,不嚇你了,給你的自然是你應得的。”


  褚紹陵將書案上衛戟的戶籍拿起來細看,慢慢道:“你父親是奮勇將軍衛銘,長兄衛戰是驍騎營的副統領,依著你的家世進宮應該是去承乾宮,日後想辦法去御前侍衛的,怎麼卻到我這裡來了?”


  褚紹陵身邊的人辦事很快,衛戟的家世情況早早就整理好了送到褚紹陵手邊,衛家也算是世家大族了,衛戟的太爺爺還曾尚公主,隻是這幾十年衛家逐漸沒落,爵位傳到衛戟的父親衛銘這也隻剩下了個一等獎軍職,並沒有實權,家道有些艱難了。


  褚紹陵問的話很多人都問過衛戟,衛銘還因為兒子的不懂事動過手,但衛戟的心事誰也沒告訴,此時當著褚紹陵的面更不能說,衛戟搖了搖頭,低聲回:“屬下愚笨,不求能侍奉御前,能為殿下效力已經滿足了。”


  衛戟不說褚紹陵心裡也知道個大概,衛戟不去御前而在自己這裡默默的任職,衛家想來不會給他好臉色看,衛戟今年十四歲,入宮的時候不過十三歲,褚紹陵想著衛戟這一年無人處吃的苦有些心疼,拉起衛戟的手柔聲道:“你忠心我知道,我必然不辜負你的這份心。”


  褚紹陵心裡全是前世衛戟為自己浴血而死的場面和他今世小小年紀為自己吃苦的樣子,不免有些動情,攬著衛戟的腰身往自己懷裡帶,低聲道:“你放心,以後我不會讓你再吃苦……”


  衛戟哪裡經歷過這個,當下慌了神,往後退了一步直接跪下了,聲音有些顫抖:“殿下……屬下,屬下不敢……”


  褚紹陵手臂還抬著,看著地上跪著的衛戟愣了下,抿了下薄唇,還是笑了笑:“我逗你玩呢,罷了,去吧。”


  衛戟還是有些惴惴的,給褚紹陵磕了一個頭退下了。


  王公公見衛戟慌慌張張的從殿中出來了就知道這事黃了,碎步走進殿中,果然褚紹陵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眉頭微鎖,王公公身為褚紹陵的貼身宦官,這些事自然是要為主子分憂的,王公公想了想走近低聲問:“殿下……可是那衛戟不曉事?這也太不識抬舉了。”


  褚紹陵輕笑,整了整衣袍,輕撫腰間絲绦,搖頭:“沒有,他很好,是我性急了。”


  王公公見褚紹陵並不動怒才放下心來,走近邊收拾書案邊慢慢道:“殿下也看見了,這衛戟雖說身份不高,但也是公爵之後,是有些傲氣的,殿下要真喜歡他,不如讓奴才去跟他說,許他好處,再嚇唬他幾句,他年紀小,想來也不敢再如何了。”


  褚紹陵搖了搖頭:“我不是要將他當做娈童……算了,是我思慮不周,你不許跟他多說,平時看著點,別讓人欺負他,他缺什麼少什麼了,我想不到的你就添上,別的我自己有主意。”


  王公公這次也摸不透褚紹陵的心思了,隻得躬身答應:“是。”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褚紹陵正準備去誨信院的時候褚紹陽來了。


  四皇子是碧濤苑的常客,外面都沒有通傳,褚紹陽徑自走進來了,臉上盡是笑意,笑道:“大哥,我聽說你昨日在慈安殿裡好好的煞了煞麗貴妃的威風,大哥你知道麼?昨晚麗貴妃一直說頭疼,又請御醫又抓藥材的鬧了一晚上。”


  褚紹陵定定的看著褚紹陽,他的弟弟還是記憶裡那樣有著一張天真單純的臉,十分討喜,褚紹陵輕笑:“你消息倒靈通。”


  褚紹陽笑笑:“麟趾宮的事我當然得知道清楚點,哈哈,大哥你就該這樣,趁著這勁兒好好讓麗貴妃難受一陣,最好她那頭疼病再也好不了才好呢!”


  褚紹陵一笑沒說話,褚紹陽眼珠一轉笑道:“大哥,光讓麗貴妃難受還不行,還是得讓父皇不喜歡二哥了才行,有二哥在,鬥倒了麗貴妃也沒用。”


  褚紹陵微微抬頭讓宮女系好大氅的絲帶,轉頭看著褚紹陽,一笑,還是一副好兄長的樣子,點頭:“這個我自然知道。”


  褚紹陵換好衣裳,兩人一起去誨信院,褚紹陽還在念叨著,又道:“對了大哥,下回你去慈安殿的時候也帶著我啊,咱們一起給太後請安去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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