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謝朝雲:“……”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攝政王。


攝政王臉色鐵青。


謝朝雲建議他遠離楚昭遊,他自己呢!


第26章 第 26 章


蕭蘅能看出楚昭遊這話說得真心實意, 眼神也特別溫柔,跟平時與他說話時都不一樣。


小傀儡是怎麼和他說話的呢,夾槍帶棒,冷嘲熱諷, 橫眉豎眼。


謝朝雲鎮守邊關剛回來,楚昭遊隻能看到他俠肝義膽,保家衛國;本王天天上朝,嘔心瀝血, 在他眼裡就是狼子野心, 意圖篡位。


可惡至極。


蕭蘅完全忘了自己怎麼經常威脅人要篡位, 隻覺得這小皇帝眼神不好, 被謝朝雲的幾句君臣虛禮蒙蔽了雙眼。


看著兩人並排離去,蕭蘅冷著臉對門衛道:“下次謝朝雲來,先通報再進。”


攝政王長身鶴立,劍眉入鬢, 負手站在門檻邊,目送二人消失在街道拐角, 眼神漸深:“蕭九,去查一查謝立百的夫人, 她的所有姻親、交友, 一個都不能漏。”


謝立百是謝朝雲的伯父,夫人陸麗華就是他伯母。


“是。”


從前出於對謝朝雲的信任和尊重, 蕭蘅甚少去查探謝家的事, 但是今天發現陸麗華的的侄女陸婷, 竟然知道謝朝雲對掖庭總管透露的消息,這一條暗線不可小覷。


再聯想到太後賜婚謝朝月,當時攝政王失蹤,所有人人心惶惶,但第一個表現出來的,就是謝立百,他同意了太後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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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隻當謝立百是形勢所迫,糊塗一時,如今看來,也不盡然。


謝家不是表面那麼和平,小皇帝手無縛雞之力也敢進去,蕭蘅捏了捏眉心,“蕭九,迅速去查,越快越好。”


蕭九低頭沉思了下,道:“主子要是著急,不妨找謝家的下人問問,屬下的娘親曾經提起過,屬下隔壁住著一個老嬤嬤,據說七年前還在謝將軍家當差。”


“帶路。”


老嬤嬤老眼昏花,耳力不行,蕭九提高音量,幾乎是吼出來,“我家主子問您,記不記得謝家的事,謝立百的夫人,陸麗華,她有沒有和什麼人往來?”


老嬤嬤:“不記得啦,多少年前的事了,我不在陸夫人跟前伺候。”


蕭九嗓子都有點劈了,沒問出什麼。


蕭蘅抬手:“到此為止,找其他方法。”


外面忽然下起雨來,十一月了,京城正式步入寒冬,一場雨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


蕭蘅看著陰沉的天色,擰眉道:“今年給京城守衛多發一套棉衣,銀子從府上出。讓他們多出去巡邏,眼睛放亮一點,再讓本王看見城外城內街頭凍死百姓無人管,本王先扒了他們一身皮。”


“是。”蕭九帶主子來一趟,卻沒有任何收獲,悻悻道,“天公不作美,不如屬下先回去,派馬車過來?”


“做媒?對,陸夫人喜歡給人做媒。”老嬤嬤耳朵突然又靈了起來,蕭九隻是平常聲量和攝政王說話,她都捕捉了一兩個詞。


蕭蘅脾氣挺好,親自問:“都給什麼人做過媒?”


老嬤嬤掰著指頭數,嗓音粗老沙啞,半天隻數出了一個,“給謝老將軍做媒,老將軍一雙兒女那麼小,可憐見的,可不是要再娶一門。”


蕭蘅臉色一變,謝朝雲後娘是陸麗華安排進來的?


在老將忌日聽到這一點,蕭九後背蹿起了一點涼意,他去看攝政王,蕭蘅已經快步走進陰雨朦朦中,利索上馬,直奔謝將軍府。


蕭九見攝政王反應不對,默契地沒有跟上他,而是去找錢世成,調護龍衛,先把將軍府圍起來再說。


謝老將軍已經去世八年,忌日的流程管家早已熟門熟路,提前一天就把所有物品準備好了。


因為有楚昭遊在,謝朝雲讓他先上香。


楚昭遊推辭不過,上完香就觀察起周圍人的反應。


他第一次見到謝朝雲傳說中的後娘,吳氏,一身素衣,不施脂粉,不帶釵環,謝朝月說她避居佛堂,此話不假。


總之吳氏看起來特別老實,一句話也不多說,不像會下毒的樣子。


人不可貌相,小黑以前也特別老實,朕吃的虧大了。


楚昭遊以為謝老將軍和吳氏,應該屬於老夫少妻,事實並不是這樣,吳氏並不年輕,按年紀推算,她嫁人時應該有二十七八。


他被請到一旁坐著,桌上瓜果點心茶水一應俱全,楚昭遊最近一邊反胃,一邊肚子餓得比誰都快,相當矛盾,仿佛要儲糧過冬一樣。


一想起謝朝雲怎麼死的,楚昭遊伸到龍須酥的手指一頓,縮了回來,在自己衣服上揩了揩。


親衛見狀,關切地問:“陛下,可是點心不合胃口?”


楚昭遊盯著雪白的龍須酥,上面一層綿密纖細的糖絲,咽了咽口水。


不,是很合胃口。


他違心道:“早上沒喝藥,現在又有點想吐。”


親衛頓時緊張地建議:“陛下上完香了不如咱們回宮?”


薛公公年紀大,走路還沒有楚昭遊快,楚昭遊怕累著他,出宮沒帶。親衛第一回還要負責薛公公的職位,生怕哪裡沒有照顧到。


親衛接了攝政王的命令,不敢讓陛下不開心,尤其不能吃不下飯,當然,攝政王本人惹的不算。


楚昭遊搖了搖頭,“再待會兒,你也不準吃。”


祠堂裡香燭的氣味太重,楚昭遊眨了發幹的眼睛,覺得一時半會兒搞不完。


人有三急,楚昭遊飛快地上了個廁所。


回來時,祠堂裡的一家三口沒了。


楚昭遊魂飛魄散:“謝將軍呢?”


管家道:“回陛下,在西屋。”


……


西屋的供桌上也焚著幾十隻香,門口的甚至還燒了一把紙錢,煙霧繚繞。


吳氏和謝家兄妹難得坐在一桌,桌上盛著簡單的齋飯,和一壺祭祀用的清酒。


吳氏給三人都倒了酒,“今天難得有機會說話,謝將軍,這些話可能由我來提不合適,但是王老夫人既然求到了我頭上,我也不好推脫。隻是一提,將軍放不放在心上都可。”


謝朝雲一聽是王老夫人,便有幾分明了,這老夫人是大理寺少卿的母親,父親是三朝元老,曾官至首輔。老夫人深明大義,持家有道。大理寺少卿是前兩屆的探花,攝政王親自主持的科舉,一點水分不摻。


這是給謝朝月說親來了。


謝朝雲不看家底,大理寺少卿人他見過,年輕有為,這門親事倒是合適,比陸麗華天天盤算的那些紈绔子弟要好上百八十倍。


“母親不必生分,叫我朝雲就好。”


吳氏:“眼看朝月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你是她唯一的兄長,長兄如父,但戰事說起就起,一打三年五載,趁你如今在京城,趕緊給朝月說定了才是。上回太後給朝月賜婚,你不在京城,任我想破了頭,也無計可施。”


謝朝雲垂下眼,上回其實是蕭蘅失蹤引發的意外,太後不可能再有下次,但是他不能時時在京城,在妹妹的親事上十分被動是真的。


吳氏的話有道理,他趕緊給朝月找個夫家,免得什麼阿貓阿狗都敢惦記。


謝朝雲右手摩梭著小巧的酒盞,心裡對吳氏放下了一點戒備。


不像陸麗華想拿朝月的婚事當人情交際,吳氏是真心為了朝月考慮。


謝朝月心裡有些不安,指甲摳著桌子邊緣不說話。


或許是處於對嫁人的排斥,謝朝月冷不丁想起楚昭遊說的話,“那些突然接近你的長輩,不一定是為了你好。”


她還有什麼長輩,不就是這個後娘。


謝朝月現在對楚昭遊說的話特別信任,超過了她哥。


謝朝雲看了一眼坐不住凳子的謝朝月,提醒道:“你別想著陛下了,我不知道陛下今天為什麼突然來府上,但我很確定你還是一廂情願,而且,我和攝政王都不會答應。”


謝朝月咬了咬唇,惱怒地瞪了一眼她哥,不說出來會啞巴嗎?


“哥這是幫你快刀斬亂麻。”謝朝雲端起酒杯,遮住妹妹譴責的視線,“我看大理寺少卿不錯,你們小時還一起玩過。記得嗎,娘剛去世那會兒,有個小豆丁天天往將軍府跑,要看我練劍,你兩一起坐在桃花樹下……”


謝朝月剛懂事,父母接連去世,她對那段時間的事都記不清了


不知道她哥為什麼提起小時候的事,謝朝月心裡有些著急,又說不出來。


她的不安雖然和陛下有關,但顯然和哥哥說的是兩回事啊!


吳氏舉杯向謝朝雲一敬,淡然道:“言盡於此,我先回佛堂了。”


下一回相見,大概又是一年後的忌日。


謝朝雲頷首,手中的一杯酒抵上唇邊。


謝朝月瞪著眼睛,戒備地看著平靜淡然的吳氏。


吳氏對她一笑,恰如她初來將軍府時,禮節周到,心細如發,這些年不爭不吵,毫無存在感。


謝朝月慌張地四處張望,當她看見一抹白色身影氣喘籲籲地出現在西屋大門前時,她一揚手,打飛了謝朝雲的酒杯。


武將世家出生的姑娘,手上有點力氣,這一打,酒杯直接甩到了門檻上擊碎。


水漬濺到吳氏裙角,她眼神微動。


“朝月!”謝朝雲第一次被打飛酒杯,忍不住出言呵斥,他一眼看見了趕來的楚昭遊,頓時認為謝朝月不死心,為了楚昭遊在反抗。


怎麼一個個都跟蕭蘅似的中蠱?


“別胡鬧!”謝朝雲簡直頭痛。


“哥……”


謝朝月冷靜下來,想不到自己會做出這樣出格的舉措,臉色青白不定。


楚昭遊停下腳步,看見門檻上摔的一灘水,朝謝朝月比了個拇指。


幹得很好。


謝朝月眼神一亮,陛下說她做得沒錯,她不由得牽起嘴角,完全不見剛才被哥哥訓斥的委屈。


謝朝雲看見妹妹臉色由陰轉晴,變臉似的,正要罵她嬉皮笑臉不知悔改,忽然餘光看見小皇帝還沒收回去的大拇指。


“……”


蕭蘅能不能過來把人領回去?


吳氏俯了俯身,從側邊回佛堂,經過楚昭遊身邊時,毫無預兆地出手。


楚昭遊一直警惕地看著她,飛快往後退了一步,卻沒想到一婦人竟堪比高手。


親衛還沒出手,院牆上突然掠過一片黑影,鬼魅般將楚昭遊攬在懷裡,後退的同時一掃腿將吳氏砸到了牆上。


嘭——力道大到整面牆落下灰來。


場面驟變,謝朝月嚇得握住她哥的胳膊。


親衛上前,拎起吳氏,直接卸了下巴,擰斷兩隻胳膊。


謝朝雲心神俱震,把妹妹交到護衛手中,出來查看情況。


“她中毒了。”蕭蘅淡淡道。


謝朝雲連忙去看吳氏,她被攝政王一腳踢傷,口中湧出的血,卻多到不正常。


將軍府外,腳步聲密集,謝朝雲望向蕭蘅,蕭蘅簡要道:“抓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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