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時候他隻有滿心恐懼,對著蕭止戈一張冷戾面孔沒嚇哭都算不錯了。就連喝合卺酒時,也是一個惶恐一個面無表情。後來蕭止戈似乎看出了他的畏懼,竟然沒有說什麼就去了書房睡。之後也一直宿在書房,那時他還為逃過一劫而暗喜了許久。


隻是這一世,卻不能再走老路了。


兩個男人該怎麼做他多少知道一些,安長卿自我安慰著,隻要做足準備,應該是不疼的。而且傳言到底不可信,上一世他就領教過了。蕭止戈在這方面,應該沒有傳聞裡的那麼兇悍……吧?


安長卿紅了臉頰,眼睛悄悄往床頭瞥了一眼,那裡果然放了兩個精致的小瓷罐,應該就是做那事用的物什。


微微攥緊了手指,安長卿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些:“王爺,時候不早了,不如早些就寢吧。”竭力平靜地將一句話說完,他連露出來的一截頸子都泛了紅霞。


蕭止戈卻岿然不動,隻眼神更深了些。


他不動,安長卿復又忐忑起來。臉上的潮紅也退了,隻剩下一片慘白。被壓下去的那股本能的畏懼又重新升了起來,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兩人並肩坐在床上,沉默良久,安長卿見蕭止戈雖然沒有動作,卻也沒有離開或者發怒的意思。才又安心一些。他想著上一世那塊帝王至死都牢牢攥在手心的玉佩,膽子又大了一點。索性把心一橫,漲紅了臉緩緩靠近蕭止戈,雙手撐著他的肩膀,主動貼上了男人的唇。


既然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便是。


男人的唇有些幹燥,卻意外的軟,還帶著些微的暖意。安長卿貼著蹭了幾下,便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兩輩子他都是個雛兒,既沒有女人,也沒有男人,對於房事的了解實在算不上多,主動獻吻已經是極限。


他正遲疑著是不是該退開,卻驟然被一股大力攬住了腰,原本靜由他撩撥的男人陡然間反客為主,含.住了他的唇。唇齒被撬開,男人的舌長驅直入,連親吻也如打仗一樣,帶著不容置喙的霸道。


安長卿被親的喘不過氣來,雙臂下意識環住他的脖頸,虛軟地掛在他的身上。


良久,蕭止戈才放開他,粗糙的大掌順著臉頰弧度滑下來,捏住了他的下巴,目光帶著審視:“你不怕我?”


他早有預料這場婚事安長卿必然不情願,畢竟是他一意孤行把人強娶進門。更何況據手下查探,安長卿還有個待他極殷勤的表哥,兩人關系似乎十分親近……


也早就準備好了會面對他的怒罵或冷眼,卻沒想到他會這麼的……親近自己。


蕭止戈心髒微緊,手上的力道卻沒有放松,沉沉目光凝著他,仿佛要透過這惑人的表象,直看到他心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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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長卿與他對視片刻,便首先移開了眼。下意識舔了舔唇,卻嘗到了血液的鹹腥味道。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男人動作太粗魯,竟然咬破了他的唇。


抬眼悄悄瞥了蕭止戈一眼,卻意外窺見了男人微紅的耳根。安長卿忐忑的心頓時安定下來。又回想起上一世的種種,就忍不住有些委屈和傷心。攀住男人脖頸的手臂又緊了緊,安長卿懷念般的蹭了蹭他的手,輕聲道:“我不怕你,我隻怕疼……”


還未及冠的少年郎,面如傅粉,身段風.流,說話聲調帶著低低軟軟的尾音,並不是刻意地勾人,卻更叫人心腸發軟,恨不得就此將人護進懷裡捧在手心,不讓他受一點委屈。


蕭止戈手指顫了顫,下意識松開了手上的鉗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方才動作粗魯,或許捏疼了他。


感受到男人的動作,安長卿眼睛一轉便猜到了他的心思。在心裡偷偷笑了,也越發篤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人表面看起來兇惡,但其實細心溫柔得很。安長卿回憶前世種種,才驀然驚覺他曾經對自己的縱容和溫柔。他順勢放軟了身體偎進他懷裡,臉頰微紅道:“王爺等會兒……輕一些……”


蕭止戈的身體瞬間便繃緊了,他失態地推開人起身,背對著安長卿生硬道:“你不必如此,我不會強迫你。”


說完再不看安長卿一眼,大步出了新房。隻是匆忙的步履間,多少泄露了一絲落荒而逃的狼狽。


作者有話要說:


安長卿(擔心):你們說……王爺他是不想?還是不行?


第 3 章


眼瞅著人就這麼頭也不回的走了,安長卿又是氣悶又是委屈,還有一絲絲的惶恐。


他廢了這麼多心思,甚至厚著臉皮主動去就山了,結果卻還是拐回了上一世的軌跡——蕭止戈仍然沒有與他圓房,去了書房睡。


按照上一世的發展,隔天這事就會傳出去,所有人都會知道,相府三少爺不過是個擺設,新婚第一晚就遭了北戰王的厭棄。就連王府的下人,也敢肆無忌憚的在他面前說些風涼話。


安長卿從前是不在乎的,但今晚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想到蕭止戈頭也不回離開的情形心裡就難受起來。一會兒想著會不會這一世蕭止戈根本就不喜歡他,全是他自作多情;一會兒又想著,這是不是上天在懲罰他上一世對蕭止戈的辜負。上一世蕭止戈那麼縱容他,他卻視而不見。等到他醒悟過來,蕭止戈卻又不喜歡他了。


更怕即使重來一世,他也改變不了既定的結局。最終他還是會中毒痛苦而死,而蕭止戈也還是會成為萬人唾罵的暴君,握著他的玉佩在棲鳳宮孤獨死去。


幹瞪著眼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宿,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又做了半夜的夢,前世的事情如走馬燈輪番上演,安長卿仿佛又回到上一世臨死前,五髒六腑都被攪弄成一團,疼得恨不得就這麼死了幹脆。


等清早安福進來叫人時,才發現他整個人仿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汗涔涔的。面色泛著蠟黃,眼睛紅腫,眼下還有兩團青黑,憔悴的不成樣子。


“少爺?”安福顯然也知道昨晚的事情,擔憂地喚了他一聲:“王爺叫人來傳話,說今日不必去宮中。”


“知道了,”安長卿朝他安撫地笑了笑,揉了揉太陽穴打起精神道:“讓人備水,我要沐浴。”


安福得了吩咐,忙下去準備。安長卿又坐了一會兒,才往浴房去。浴房裡已經備好了熱水。兩個丫鬟捧著衣物侍立在一旁。安長卿不習慣有人伺候,便揮手叫她們出去。


等沒了人,他才輕嘆一口氣,解開衣裳,泡進了熱水裡。


暖呼呼的熱水泡了一會兒,脹痛的頭腦才清明一些。安長卿仔細把自己拾掇整齊,又換上了幹淨衣袍,才回了正房。丫鬟捧了汗巾來給他擦幹頭發,又用紅珊瑚嵌寶發冠將長發束好。安長卿凝視著鏡子裡的人,雖然比先前精神許多,但還是能一眼瞧出來憔悴。


等會兒被人看見了,還不知道要編排出多少話來。


整了整衣襟,安長卿起身,隻帶了安福往書房去尋蕭止戈,卻不料書房裡隻有老管家王富貴,蕭止戈根本不見人影。


“王爺不在府裡?”


王富貴恭敬的彎著腰回話,“王爺一大早就去了城外大營。”


安長卿暗暗著惱,蕭止戈絕對是故意的。哪有人新婚第二天清早就去軍營點卯的?


“王爺說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王富貴:“未說。”


老管家態度不冷不熱,安長卿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隻能無功而返。不料帶著安福穿過垂花拱門時,就聽見另一邊有個清脆的聲音說:“你們聽說沒?王爺今兒一大早就去城外大營了。”


另一個聲音立刻接道:“聽說了,王爺昨晚也是在書房睡的。你們是沒看到早上王妃那張臉……嚇得我們喘氣兒都不敢大聲。”


“要我說,你們怕什麼。”先前那個聲音又接著說道:“王妃明擺著不得王爺歡心,不過就是頂著個空銜罷了。而且他還是個男人,連生個孩子傍身都不行……”


“要我說啊,還不如我們這些丫鬟呢,日日服侍王爺,說不定哪日就能得了王爺青眼,再生個孩子母憑子貴……”


說著說著,裡頭就笑成了一團。


安長卿聽完面色如常。倒是安福沉不住氣,提高了聲音道:“大膽!主子也是你們能議論的?”


另一邊正笑鬧的丫鬟們嚇了一跳,連忙噤聲跪成一排,忐忑地用眼風去瞥安長卿。


安長卿不疾不徐地走過去,視線掃過一排丫鬟,淡聲道:“抬起頭來。”


跪成一排的丫鬟們抬起臉,個個都是正鮮嫩的年紀,身段窈窕,相貌標致,嫩得能掐出水來。其中有個穿水紅掐腰棉褙子、嫩綠裙子的丫鬟出落得格外標致,一雙眸子明亮水潤,任誰看了都要心軟三分。


安長卿微微笑了笑,知道方才起頭的就是這個丫頭。時間隔得太久,上一世的許多瑣事其實他都記不太清了。但是在門口聽到那把黃鸝一般的脆嗓時,他卻記起了一個人。


蕭止戈身邊的一等丫鬟,嫣紅。


上一世,他跟蕭止戈不和的傳言也是她最先傳出來的,這丫鬟見他不得寵,沒少在他面前拿腔作調使臉色。那時他與蕭止戈不睦,在王府裡受了委屈也隻能忍氣吞聲。倒是這丫鬟雖然沒爬上蕭止戈的床,卻嫁給了王府總管王富貴的幹兒子,在王府裡如魚得水。後來蕭止戈和太子爭儲位,這丫鬟還收了安家的銀子,偷摸傳了不少王府的消息出去。


安長卿細細打量著她,一時沒出聲。


嫣紅被他看著,一時有些發虛,但是轉眼又想起他並不受寵,自己是王爺的人,要打要殺也該是王爺做主。膽子便又大了幾分,壓著嗓子做出幾分委屈姿態來:“不知道奴婢們做錯了什麼?”


安長卿瞧著她未語淚先流,做派不像個丫鬟,倒像個爭寵耍計的姨娘,顯然是仗著自己是蕭止戈的丫鬟,料定自己不敢發落他。


嘴唇勾了勾,安長卿沒有理會她,而是對安福道:“去請王總管來。”


安福雖然不解,動作卻不慢,片刻後便請了王總管過來。


王總管本名王富貴,五十來歲年紀,榮長臉精瘦身材,揣著手步子不緊不慢,一如安長卿上一世見過的模樣。他是蕭止戈身邊的老人,蕭止戈出宮開府後,王府內務便都是在他在打理。對蕭止戈倒是忠心耿耿。但是人便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他琢磨著蕭止戈對這個王妃並不看重,對安長卿便也怠慢起來。


便是如嫣紅這般的丫鬟欺負到王妃頭上,隻要沒鬧出來,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權做不知道。


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安長卿既然知曉了蕭止戈的情意,也打算跟蕭止戈好好過下去。自然就得把北戰王妃的架子端起來,把規矩立好了。不然不止自己丟人,傳出去了,蕭止戈也要跟著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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