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朕改日再來。」


他步伐匆忙,渾身低氣壓。


前朝一群混賬,後宮吃裡爬外。


一點都不給朕省心!


朕倒要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管不住自己,敢綠朕。


全都給朕宰了!!


6


顧延寧做的事,這鍋最後還是落在了我的頭上。


佟貴人被賜了毒酒,傳言是我給顧延寧吹了枕邊風。


原因就是顧延寧從我宮中出來後就去了佟貴人那兒,當晚人就死了。


我一邊啃著梨感嘆這宮中皇帝的耳目究竟有多少。


一邊吩咐盞秋將顧延寧賞給我的金銀珠寶搬出來。


我何德何能可以斷人生死啊!


佟貴人那是自己找死,怪得了誰呢。


誰敢給皇帝頭上戴綠帽子,死得一聲不吭都該算是件好事。


「主子讓搬這些物件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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盞秋吩咐人將東西擺在桌子上。


我眼睛發光地打開匣子。


「曬曬太陽。」


然後將頭埋進去。


啊~金錢的味道~


什麼情啊愛的,哪裡有財讓人痛快。


但這群進了宮就為了爭寵來的上頭女人可不這麼想。


她們肯定在想,我一個小小的答應,沒使什麼狐媚子伎倆怎麼能連晉兩級。


這宮中多少人的位分一輩子都動不了。


所以隔日在御花園中,我就被以容妃為首的幾人堵在水池旁。


容妃撫著自己的頭發道:「小小貴人,見到本宮為何不跪。」


來了,後宮爭鬥之位高一級壓死人。


我扯出手帕,跪坐在地上。


硬凹出一副矯揉造作樣。


「容妃姐姐息怒,是我不懂規矩。」


容妃到嘴的話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長這麼大她還沒見過這麼不按常理出牌的。


「收起你這狐媚模樣,本宮可不是皇上。」


她可看不慣沈貴人這樣,聖寵爭就爭了,裝成這樣給誰看。


「容妃姐姐對我恐有誤會。」


容妃暗地裡衣服都要扯壞了。


她正準備上前給這個狐狸精兩巴掌。


身旁的大宮女從後面趕忙拉住她的主子。


「娘娘,沈貴人正得寵。」


容妃隻能忍住努力道:「裝模作樣的狐媚子,看你就惡心!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說罷怒氣衝衝轉身就走。


我看著容妃的背影,心想。


【容妃與她那將軍爹不愧是一家子,都是直腸子,旁人隨便一挑撥就衝到前面搞事情。】


聽到聲音的顧延寧停下腳步。


容妃是容大將軍的嫡女,容家手握兵權,讓他頗為忌憚。


這次他倒是想再聽聽,從沈湘儀那還能聽到什麼。


【這個容妃,說好聽點是性格爽朗,說難聽些不就是沒腦子。】


【全家湊不出來一個聰明的腦袋瓜,怕功高震主又怕護不住女兒。】


【容妃想進宮時,容將軍快把鞭子抽斷了也沒斷了她這念想,她真的很愛!】


一個位分高的妃嫔,加上手握兵權的母家,如若再生出皇子,這讓顧延寧怎麼能不多想。


但沈湘儀的話讓他決定再掂量掂量。


這沈湘儀可比暗衛好使。


對他來講,她是一個能監察百官,穩固皇權的很好助力。


【狗皇帝怎麼配這樣的痴情女!】


【今天也是為別人不值的一天,回去數錢咯。】


顧延寧鐵青著臉,穿過小道,大步朝她走來。


去他媽的好助力,朕現在就要砍了她!


【說到容將軍,皇帝知道番邦想要反嗎?】


【今年冬季怕是苦寒,塞外糧草匱乏,這要是出其不意攻過來,皇帝那剛豐盈點的國庫怕是要見底咯!】


顧延寧朝我走來的步子慢了些。


也不是那麼著急,等會兒再砍也行。


【瞧瞧他們的心思多單純,糧食、美酒、女人。】


要不是怕讓沈湘儀知道自己能聽到她的心聲,顧延寧現在就過去扇醒她。


單純個狗屁!


【狗皇帝可以去出賣色相,隻要容妃去她爹那兒哭一哭,哭得容將軍去邊關巡視一番,恰巧碰到番邦入侵,順手滅了,那不就皆大歡喜。】


【容愛妃,良辰美景,我有一事想和你徹夜長談。】


我腦補著小劇場。


顧延寧在聽到出賣色相時就已經繃不住了。


他令隨行之人候在原地。


自個走到沈湘儀身旁,咬牙切齒地問道。


「在想什麼。」


我說:「狗皇帝和容妃打了個啵。」


他問:「何為打啵。」


我嫌他笨。


撅起嘴親自示範給他看。


「親嘴懂不懂啊,就這樣啵啵啵。」


顧延寧伸手將那朱唇捏住。


冷哼一聲,道:「還編排朕什麼了。」


看到顧延寧那張黑臉。


我現在心裡有一萬個壞屁也不敢放啊!


【夭壽啦,他從哪個犄角旮旯鑽出來的。】


【不就是親個嘴嘛,幹嗎那麼多疑呢。】


【關鍵又不是我親,容妃真的很有範,御姐笨蛋美人,我要是皇帝我給她親禿嚕皮。】


顧延寧手上的力氣又重了些。


「可是在腹誹朕!」


我眨巴眨巴眼睛,小幅度搖頭。


【誰會承認啊!】


【罵你你也聽不到呀,蠢蛋!】


顧延寧微笑著點點頭。


「來人,沈貴人大逆不道,賜鸩酒。」


我震驚!


【他怎麼比生氣中的女人還不講理!】


何公公將身子默默轉過去。


呵,你們調情的小手段,可別把我拉進去算一環。


7


我飛撲過去抱住他的腿。


「不要啊陛下!」


顧延寧唇角抽動下,頗為嫌棄地想要把腿從我胳膊裡抽出來。


我環抱得更緊了。


「鸩酒死得太痛了。」


他道:「那賜白綾。」


「白綾死得太醜。」


我正打算把自己的眼淚糊到他的褲腿上。


顧延寧彎腰,手指抵住我的額頭。


「那你想怎麼死。」


我努力擠出來兩滴眼淚。


「還不想死。」


顧延寧用力戳了幾下我的腦袋。


「容妃找你何事。」


我假裝擦拭眼角的淚。


顧延寧兩根手指拎起我的衣袖。


「別逼朕抽你。」


「容妃姐姐能有什麼事呢,隻不過是有些吃醋罷了。」


顧延寧道:「起來吧。」


我試探著松了松手。


小心打量著他的表情。


「謝陛下。」


這一會兒嚇得我汗流浃背的,看他確實沒了其他反應,我小心謹慎地問道:「陛下,臣妾可以走了嗎?」


顧延寧點頭。


我拎起裙角就連忙快步掉頭。


【狗皇帝,喜怒無常的不會是更年期了吧?】


【嚇死我了,狗皇帝這暴脾氣太可怕了,怪不得南方幹旱隻敢報賑災,絲毫不提暴亂。】


顧延寧嘴角一抽。


這群王八犢子還有什麼瞞著朕!


「給朕召內閣議事。」


欺上瞞下活夠了是吧,朕這就給你們的腦袋搬個家。


何公公連忙跟上。


「去朕庫裡將那套鑲寶金簪送到容妃那兒,朕得空了會去看她。」


出了御花園,顧延寧忽然停下。


「再派人去沈貴人那兒,讓她抄《心經》百遍,若字跡潦草就讓她重抄!」


不是說朕小心眼嗎,那你也別想著痛快了。


8


這幾日顧延寧過得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整日以淚洗面。


這毛筆字我也就上小學的時候學過幾天。


要讓我寫出來漂亮的簪花小楷,真的是要了我的命。


當然,我這一手字把顧延寧派來的小太監也給驚住了。


他看著我這一手「好」字,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何公公的意思是不要讓沈貴人太痛快,時不時給挑點刺就行。


但也別得罪太狠,皇上心裡還是惦記著她的。


小太監看著我寫完第一張的時候。


緊著嗓子道:「煩請沈貴人重抄。」


待我重寫第三十八遍的時候。


小太監哆嗦著道:「沈貴人,煩請您重抄?」


我把筆一扔。


小太監應聲跪下。


爺爺哎,您也沒說沈貴人寫了一手爛字呀!


我則是號啕大哭。


「盞秋,我覺得我手要斷了。」


盞秋將筆拾起來放進我的手裡。


「主子,手斷了也比斷了頭好。」


你是懂得怎麼安慰人的。


我哭得更大聲了。


9


抄到第三天的時候。


我已經開始琢磨造假了。


小太監見我掏出一支炭筆。


連忙道:「沈貴人,奴才尿急。」


我狂喜。


「去去去!」


我把筆交給盞秋,盞秋認命地先替我寫在紙上,一會我比著描。


那字端正漂亮,對比我那鬼畫符真真是賞心悅目。


我拿起毛筆,正準備大顯身手。


下筆就暈了一片。


我咬牙切齒。


「我覺得斷頭更痛快。」


我收拾好這幾日抄的廢紙,摞在一起好厚一沓。


等小太監進門就扔給他。


「你去告訴陛下,就說我,沒個十年八年抄不完了。」


我哭著吩咐下去今天要燉一個醬肘子。


想要以形補形。


小太監哭喪著臉去的,哭喪著臉回來的。


「沈貴人,皇上說,經書不用抄了。」


這麼好的事情你哭喪著臉?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高興點,一會請你吃肘子!」


小太監繼續開口:「皇上說,狗爬的都比您寫得強,不讓御膳房做肘子。」


我叉著腰問:「憑什麼!」


小太監說:「皇上說,人手都寫不好,還吃肘子,打算變豬蹄子氣死朕是吧!」


行,肘子不吃了。


一頓不吃又餓不死我。


「皇上還說,讓您從今日起一天寫五張大字。」


年紀輕輕你怎麼說話還大喘氣。


給我擱這表演跌宕起伏呢。


我的口水忍不住從眼睛裡流出來。


「啊嗚嗚嗚,盞秋,他殺人還誅心吶!」


盞秋看著把眼淚鼻涕蹭了自己一身的主子。


就您這張嘴,真該啊!


10


在我痛不欲生抄經的那兩天,容妃復寵了。


顧延寧一連翻了她兩天的牌子。


接下來幾天他因前朝政務未進後宮。


我這新歡和容妃那舊愛,在眾人眼裡馬上就要針鋒相對魚死網破的時候。


容妃卻帶著東西來了我宮裡。


「那日你對陛下說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啊!


「容妃姐姐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


容妃一言難盡地告訴我:「陛下說,你最會胡言亂語。」


不是,你別被壞男人洗腦啊!


我一臉真誠地拉住容妃的手,容妃嚇得一縮手,然而我拉得太死了,她沒縮回去。


我說:「陛下一定是在挑唆!」


我要翻臉了!


狗皇帝都在我背後胡說八道了些什麼。


容妃疑惑。


「挑唆什麼。」


你怎麼還裝起來了。


「當然是挑唆你我二人原本就沒有的友誼。」


她拍了拍身後的盒子。


「本宮來是謝你的。」


「那日我撞見你後皇上就來了我宮裡,沒想到你竟然以德報怨,是我武斷了,我承你這個情,今日特來致謝。」


不,沒有,這個真的沒有,你別自己腦補啊!


我剛想要給她重申一遍我什麼都沒幹時。


容妃掀開了盒子。


金燦燦的元寶奪目生輝,圓溜溜的珍珠流光溢彩。


我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都是姐妹客氣什麼。」


我接過盒子,嘴角是壓不住往上揚。


「臣妾就不客氣了。」


容妃滿意地點頭。


「本宮可不欠你什麼。」


道理我都懂。


「那就祝容妃姐姐聖寵不倦。」


我和容妃的第二次會晤,雙方滿意而歸。


出了這個門,容妃的大宮女青黛就和容妃咬耳朵。


「這沈貴人,皇上瞧上了她什麼。」


容妃也不懂。


「或許是沈家交代了什麼,總之我爹派人捎信來,說皇上派他與大哥巡視邊疆,他以年事已高推脫順勢交出虎符,皇上拒了,還下令他帶上充足的糧草物資犒勞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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