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總低迷了太久,他們全公司都快相信他們是婚姻破裂了。但沒想到,在全網消失了快半年的凌真,今天忽然出現在慶璽大樓裡!
趙彥霍然起身。
等看清了後邊的人,他一個大男人差點熱淚盈眶:“嫂子!!!”
“你終於回來了!!”
凌真沒有在意周圍人驚異的目光,從進公司就一直在四處尋找。見了趙彥,她也來不及寒暄,開口第一句就是:“魏璽呢?”
助理把辦公室的門關上,趙彥好不容易穩住激動的心情,聽到這句又開始心累。他抹了把臉,艱難開口:“嫂子,我……我和魏總也失聯了。”
凌真一怔。
趙彥其實有滿肚子話要問,比如嫂子你到底上哪兒去了?難道真是生了大病了嗎?病了也不能就這麼一聲不響地離開啊,你知不知道魏總他……
但他對上凌真驚愕的清澈雙眸,忽然就問不出口了。他解釋道:“魏總已經離開A市有一個月了,之前一直定期回復消息,但上周開始他那邊就沒有回信了。”
凌真桌下的手捏成拳,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抬眼問:“他離開A市,去了哪裡?”
趙彥說:“這我也是後來託了人才查到的,魏總去了西南地區,那個xx省,下飛機還轉了火車,最後斷在一個小城市,查不到了。”
凌真的雙眼睜大。
趙彥不知道,但她知道——那是溫子初發給她的那個地址!
魏璽去了那裡……是想找她。因為對於他而言,那可能是唯一的線索。
可茫茫的山河草木之間,哪裡能找到她?
凌真想到魏璽隻身一人,在那樣偏僻荒涼的地方徘徊,卻根本得不到任何結果。她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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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璽斷了消息,是因為失望了嗎?
他終於明白自己找不到她,所以終於放棄了嗎?
在原書中,魏璽完成了自己的復仇,也是那樣孤身一人,消失在書中。
可這一刻,凌真卻忽然懂了。
真實的世界,血肉滾燙的人,哪裡會無緣無故地消失呢?
……隻不過是活著的價值終於泯滅,所以總算能親手結束自己的一生。
凌真渾身戰慄,猛地起身。
她借走了趙彥的備用手機,然後轉身,下樓打車,直奔機場。
在出租車上,她查了航班信息,到xx省的飛機最早一班是晚上十一點起飛,落地是凌晨三點。凌真無暇計較,迅速訂了票。進了機場大廳,她孤零零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等。
凌真強迫自己不要瞎想,整個人渾渾噩噩地坐了很久,甚至感受不到飢餓。
終於到了值機時間,她第一個去換了登機牌,然後過了安檢。
機場透亮的玻璃窗外,夜幕已經沉沉地籠罩下來,停機坪上的鐵家伙沉默冰冷。凌真孤身一身向登機口走,忽然克制不住地想哭。
她不知道如果魏璽真的出事了,她要怎麼辦。
凌真終於體會到了被拋下的感覺,短短幾個小時之內,她就已經瀕臨崩潰。
而魏璽,已經堅持了五個月。
凌真喘了口氣,挨過心口的悶痛。抬眼看看,離登機口還有幾十米。
可就在這時,衣兜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凌真拿出來,是趙彥。她一接通,對方焦急但喜悅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嫂子,你快回來!”
“魏總、我璽哥!!他他他、回來了!”
-
魏璽從火車下來,一身清冷。
他平時是襯衣袖口都一塵不染的人,可此時,男人的黑色外衣灰撲撲的,像是餐風沐雨的旅人。
A市一切如舊,夜晚仍有萬家燈火。
而他比走的時候,更消沉了。
魏璽並不想失聯,隻是從一座山上下來的時候,不巧遇上了大雨。他很淡漠地在雨裡原路返回,山路湿滑,不小心滾落下去,手機摔碎了。
不過他並不在意。
什麼都不值得在意。
這一個多月沒有任何發現,連山河都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這天地該死的遼闊,而他隻是該死的凡人。
魏璽沉默著回到家裡。房子仍舊冰冷,沒有一絲人氣。魏璽沒有回房間,放下了自己的背包,然後在客廳慢慢坐了下來。
月光灑滿客廳,男人沉默的身影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世界□□靜了。
空乏得像是隻剩下他一個人。
魏璽心裡慢慢浮起一點疑惑……他怎麼還沒有死呢?
每分每秒都無法從消沉的情緒中脫身,黑暗像如影隨形的泥沼,拖著他下墜。
不願清醒,不如睡去。
魏璽靜了很久,然後彎下腰,從包裡找什麼。
同一時刻,趙彥幾乎在轟炸式地擠爆他的微信和短信。
“魏總,您回A市了?!?”
“既然沒事能不能看一眼手機啊我給您跪下了!!”
“璽哥!哥!爹!千萬別做傻事啊!”
“挺住,嫂子馬上到家了!!!”
但魏璽並不知道。
他白皙修長的手指翻了翻,找出一瓶安眠藥。透明的小瓶,已經空了一半。
魏璽擰開瓶蓋,倒了三顆出來。
然後,他神色憊懶漠然地,把半瓶全都倒了出來。
房子裡沒有熱水,魏璽把一顆藥片抵在舌尖上,生吞了下去。
然後他拈起第二顆。
然後是第三顆——
就在這時,家裡的房門被轟然拍開!
魏璽的手指隻是頓了一秒,然後就把第三顆安眠藥放進口中,吞了下去。
他不在意是不是有人進來搶劫,即便就在他眼前偷盜,他也不會動。魏璽甚至期盼災難發生,世界在這一秒毀滅,這樣他就可以被動結束。
但,沒有小偷,也沒有災難。
他吞掉了三顆安眠藥,一抬頭——
看到了他的小姑娘。
凌真是跑過來的。
她整個人都在抖,身上滿是寒氣,眼底紅成一片。她在半夜的城市中穿行,一輩子都沒有這樣急切過。
她不敢晚哪怕一秒。
終於,推開家門,衝進客廳,她看到了那個男人。
凌真喘息著,和他對視了很久。
魏璽沒有反應。
他在分辨真假,甚至潛意識裡有一道冰冷的聲音在嘲諷他:
——看啊,你真的病入膏肓,已經出現幻覺了。
凌真鼻子酸澀得厲害,一垂眼,看到桌上四散的安眠藥,足足有半瓶的量。
她終於徹底崩潰了,眼淚像豆子一樣啪嗒啪嗒地掉下來。
小姑娘抬手抹眼淚,越抹,眼淚越多,最後簡直是嚎啕大哭。
“對不起我來晚了,嗚——”
“可你、你不要我了嗎,魏璽?嗚嗚嗚嗚……”
她的聲音鮮活而真實,魏璽整個人忽然繃緊了。
他不過來抱她,凌真卻崩潰得受不住了。
她終於不管不顧,走過去,撲到他懷裡。
熟悉的甜香衝撞進鼻息,魏璽渾身的細胞在一瞬間激活。
他幾乎是本能地伸出手,緊緊摟住懷裡的人——
是真實的,溫熱的,她。
抱到了。
凌真摟著他的脖子,哭得太兇了:“對不起,我回來了,你、你不要生氣。”
“你別不要我,嗚嗚嗚我會一直在了……”
“魏璽魏璽魏璽,我好想你,你要拋下我嗎……”
男人很久沒說話。
他覺得自己一開口,就能把血吐出來。
但凌真抱著他,哭得不依不饒,整個人抽噎得連氣都不會倒。
噩夢終醒,幻覺被打破,心底冰冷的自嘲偃旗息鼓。魏璽抱著她,深吸了幾口氣,終於張開嘴,聲音粗粝得像被砂紙磨過。
“不……”他說,“不拋下你……我隻吃三顆。”
凌真還在嗚咽——安眠藥吃三顆也很多啊。
魏璽摸了摸她的頭發。
“因為覺得你會回來,所以我要等。”
凌真抽抽搭搭地把臉藏進他的衣領裡,眼淚緩慢洇透。
她這輩子不曾這樣難過。
難過得快要死了。
魏璽卻覺得,自己終於活了過來。
他吻掉她臉頰的淚,輕聲說:“想等你。”
“所以,不敢死。”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嗚太難了太難了
璽哥和真真都太不容易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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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95章 你聽好啦
魏璽的三片安眠藥很快奏效了。
也或許並不是安眠藥的藥效, 而是因為別的東西,他終於能安穩睡覺。
魏璽說的話很鄭重,凌真相信了, 他並不是想結束自己。隻不過這一段時間以來他需要一點藥物才能勉強入睡。因為留下來, 漫無目的地等待,才是最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