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田螺灰狼先生”也許需要一些發揮空間,便拿起髒了的幾塊獸皮和兩個木盆,挪出了“主臥”。
外面的雪還是沒有變小的跡象,天空中積攢了厚厚的雲層,看起來十分壓抑。
阮秋秋回憶了一下昨天晚上放進石灶裡木材的數量,估摸著現在應該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兩三點了。
她倒是沒想到自己一覺會睡那麼久,但好在體力恢復了不少。
身上雖然還很酸痛,但卻比昨天差點沒辦法從雪地裡爬起來的情況好上許多。
阮秋秋端著木盆,弄了一些雪到“儲藏室”,打算化開後趁著大灰狼先生發揮的功夫,先把昨天積攢下來的髒獸皮給洗了。
大雪還不知道要下多少天,就大灰狼先生那個弄髒獸皮的速度,如果不早點洗,說不定過幾天她們就要陷入沒有獸皮可用的尷尬境地了。
等雪水化開的時間,阮秋秋也沒耽誤事情,她拿了一根細長的木條,一邊閉著眼睛感知空氣中的水元素,一邊拿著小木條在山壁上比劃。
——這是她的一個小習慣,喜歡在想事情拿著一些東西把計劃寫出來。
如果是在基地裡她大概會掏出紙筆,現在就隻能用小木條湊合一下了。
山洞裡的物資之前已經算過了,省吃儉用能撐上半個月。
比較理想的情況是,大雪很快就能停,她到時候能在森林周圍布置一些陷阱捕獵,順便用他們手頭的鹽石前往炎狼部落換取一些食物和藥草。
比較糟糕的情況就是,大雪一直不會停。
她一個還很弱小的人類是沒辦法在漫天的大雪之中捕獵的,最多想辦法弄一些柴火。
惡狼先生現在的傷勢,五株藥草肯定是絕對不夠的,就算再節省,也最多撐上五天。
到時候如果她還沒有變強,每天隻能凝聚出三到五滴含有微弱治愈效果的水珠,恐怕就沒辦法讓那頭大灰狼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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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條件她無法改變,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盡可能的改善生活條件,還有……變強。
她剛剛想的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美好的基礎上,那就是這個冬季他們不會遭遇遠古生物和魔族的攻擊。
可這個世界本就不安全,根據她對書裡的記憶,大約再過兩個多月,在冬季即將結束的時候,男女主所在風獅部落就會遇到一場獸潮。
雖然炎狼部落同風獅部落隔了有一段距離,但說不定也會遇到獸潮。
一旦獸潮來了,住在森林邊緣的她和大灰狼先生,處境就十分危險了。
石鍋裡的雪水“咕嚕咕嚕”的冒起了泡,阮秋秋沒再繼續感知空氣中的水元素,而是慢慢睜開了眼睛。
不管是為了大灰狼先生快些好起來,還是為了她自己能在這個世界活的久一些。
她都要努力修煉,盡快變強才行。
阮秋秋想到這兒,把小木條放在了一邊,開始動手洗獸皮。
惡狼先生的山洞裡也沒有專門用來清潔的東西,阮秋秋隻能拿了之前自己帶過來的用來洗頭的一種植物的葉子,揉碎了放在剛化開、並不舒適的雪水裡。
阮秋秋打了個寒戰,一邊搓獸皮一邊嘆息:
如果她的變異水系異能進階就好了,到時候哪裡還需要這麼麻煩的洗獸皮,直接用異能就可以把一切需要洗的東西洗幹淨。
也不需要來來回回的弄雪化成水了。
甚至可以弄出熱水直接喝……
其實要是她是雙系異能就好了,最好再覺醒一下木系異能。
這樣不僅能讓食物一直保持新鮮,還能用種子直接催生一堆食物出來,哪裡還需要像現在這樣肚子餓的咕咕叫了也隻能計劃著,算計著等會兒她隻能吃多少食物。
但幻想總是很美好,現實卻是異常的艱難。
她這條鹹魚既沒有異能進階也沒有覺醒不愁吃不飽肚子的木系異能。
等她盡量快速的洗完獸皮艱難擰幹之後,她那十根胡蘿卜一般的手指比之前更腫了。
阮秋秋有點欲哭無淚,她搓了搓凍僵的手指,端著木盆回到了溫暖的“主臥。”
也許是她回來的有些猝不及防了,以至於“田螺灰狼”還沒有恢復成他之前昏睡的樣子,整頭狼姿勢有些奇怪的側躺在石床上,露在外頭的半張俊臉上浮著一抹明顯的紅。
阮秋秋:“……”
她有點疑惑,把木盆放在了地上,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就在石桌上一小堆碎成了粉末的鹽石屍體。
阮秋秋:“………………”
她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瞅了兩眼大灰狼先生,後者看似毫無反應。
阮秋秋幽幽的嘆了口氣,走上前想把鹽石的屍體收拾起來,卻在那一小堆粉末邊上發現了另外幾小塊碎的很規則的鹽石碎塊。
鹽石碎塊變上,還有明顯被動過的骨針和少了一小截的動物筋做成的“線”。
難道田螺灰狼先生還縫衣服了?
阮秋秋覺得有些驚奇,她轉過頭,就發現原本放在地上的那盆雪,也被大灰狼先生放進了石鍋裡燒開了。
甚至,那頭狼還別扭的用木碗盛了一些熱水,放在桌子上冷著。
阮秋秋上前,摸了摸木碗,裡面的水還是溫熱的。
她喝了一口,心裡和胃一起暖了起來,甚至眼睛都有些丟人的紅了。
算上昨天夜裡在雪地裡救她的那次,這已經是這頭外界傳聞異常變態的大灰狼先生第二次回應她了。
她知道他聽不懂“田螺灰狼”的意思,但他卻聽懂了她那句“想要吃有些鹽味的食物。”
她隻是半期待半開玩笑的試探,他卻真的回應了她。
甚至,他回應的,比她想要的更多。
阮秋秋沒忍住又看了兩眼躺在石床上的大灰狼先生,看著他臉上還在微微滲血的猙獰傷疤,心底有些酸澀。
她這頭大灰狼夫君,真的像外界傳聞的那樣變態嗜殺麼?
她知道,她洗被他弄髒的獸皮不好過,很冷很餓。但他傷的這樣嚴重,又是怎麼樣艱難的移動著殘肢,別扭又疼痛的捏碎了鹽石。
阮秋秋更加堅定了絕對不會放棄他的念頭,捏了一小塊被大灰狼先生弄碎的鹽石,又拿起了五根肉條和一些塊莖粉,放進了燒開了水的石鍋裡。
等她回頭,就發現那頭狼趁她不注意悄悄換了個姿勢,原本微微泛紅的臉又蒼白了起來。
阮秋秋被他一系列舉動弄的又心酸又想笑,她用木勺攪了攪那鍋食物,心底暖了暖。
阮秋秋彎了彎唇,十分感謝的說,“田螺灰狼先生,謝謝你了。”
她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笑意,嘴裡說著對“田螺灰狼”的感謝話語,看起來十分高興的樣子。
淵訣顫了顫睫毛,心口麻麻的,有些不是滋味。
——這個世界上既沒有田螺部落,也沒有田螺灰狼這種生物。
鹽石明明是他掰碎的,雖然一開始因為擔心她會突然回來沒控制好力氣,弄碎了一小塊。
水也是他燒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田螺灰狼先生。
淵訣纖長的指尖一遍一遍撫摸著剛剛被自己偷偷縫上的獸皮上的洞,心裡又煩躁又有些說不清的委屈:
她隻會叫他儲備糧先生。
對自己演技過於自信的惡狼先生根本不知道他的人族小夫人早就發現他在裝暈了,他想著想著,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個讓他心口一陣緊縮和煩悶的念頭——
難道,她喜歡一頭叫田螺的大灰狼?
作者有話要說:淵訣:我醋我自己。
第17章 做衣服的秋和以為自己是替身的大灰狼先生
一想到阮秋秋可能喜歡一頭叫田螺的大灰狼,淵訣心底就有一種說不清的滋味。
那人族怎麼這麼沒有品位。
惡狼先生他心底沒由來的很煩悶,什麼樣的大灰狼會叫田螺?
一頭狼,卻叫田螺。
他雖然不知道什麼是田螺,但卻知道螺類都是低等的、沒有任何自我意識的生物。
那頭叫田螺的大灰狼一定是一頭審美很差的灰狼。
但是,她卻用那麼開心的語氣期待著那頭狼幫她。
她應該知道,在這個山洞裡,就隻有他們一狼一人而已。
手掌又一次不受控制的變成了狼爪,等淵訣回過神來,身下那張獸皮上被他剛剛偷偷縫起來的洞又被他給抓爛了。
大灰狼先生甚至有些陰暗的想,就算她喜歡那頭叫田螺的大灰狼又怎麼樣,她現在已經嫁給他了。
嫁給他,這樣一頭殘疾毀容、失去了一切的大灰狼。
心口驀的一酸,翻湧著在意的不像話的情緒,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煎熬和痛苦。
那個人族她,或許是喜歡那頭叫田螺的狼妖的吧。
也許是因為生活所迫,她不得不嫁給他。
正好他也是狼妖,所以她才會叫他夫君。
所以,她那些對他的好,不過都是因為那頭叫田螺的狼妖。
若是以前,他大可自信的說,那頭叫田螺的狼妖一定不如他。
樣貌不如他英俊、毛色不如他漂亮、妖形不如他巨大、實力不如他強大、地位也不如他、甚至挖山洞做家具打石床的能力全都不如他。
可現在,他什麼都沒了。
什麼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