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身體的變化過於明顯,淵訣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心口卻越發的疼痛難安。


  看啊,他恢復成一頭正常的、健康的、能夠好好的和阮秋秋生活在一起的大灰狼是那樣的困難。


  可,墮落成一頭大魔狼,卻是如此的輕松和簡單。


  淵訣甚至有預感,若是他漸漸的接受血脈裡的這些魔氣,或許,他可以很快就好起來,甚至能擁有強大的戰力。


  隻是那個時候,他還是他嗎?


  他還會記得他的小夫人麼?


  他會不會連曾經有一個叫阮秋秋的人族,都一並忘了呢。


第32章 等待被騎士喚醒的睡美狼


  阮秋秋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亮了起來。


  外面的光混雜著冰冷的塵土,從縫合的並不嚴密的獸皮簾子缺口處透了進來,讓山洞裡難得的亮堂了一些。


  大約是昨晚終於吃飽了一次,點著燃木的山洞裡溫度不低,材質特殊的石床也很溫暖,她昨晚休息的不錯。即便在深眠之前幫著大灰狼先生分擔了一些痛苦,但阮秋秋好像沒有感覺到身體哪裡有些不舒服。


  困意尚未退去,阮秋秋就沒急著爬起來,而是閉著眼睛緩和睡意,順便從裹得嚴嚴實實的獸皮裡探出手,悄悄咪咪的把手伸到了大灰狼先生的獸皮被那邊,想要找到他的大掌,探究一下某狼現在的狀況。


  山洞裡的燃木已經快要熄了,手一探出獸皮被,阮秋秋就被凍的一哆嗦。


  但她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就那麼摸索,等她那隻爪子好不容易跨越橫隔了半米獸皮的距離,來到了大灰狼先生蓋著的獸皮裡,又快要睡著的阮秋秋感覺自己仿佛經歷了漫長的一個世紀。


  她順著獸皮的毛毛開始往下,試圖找到某狼的大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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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在獸皮上摸了半天,都沒有碰到大灰狼先生的手臂,隻碰到了獸皮上那幾個不知道什麼被他撓破的洞洞。


  阮秋秋“……?”


  她又往他那邊探了探手,但無奈她胳膊不夠長,摸了半天也沒摸到大灰狼先生的大手。


  在疼痛和糾結中掙扎了整整一個晚上、思考自己對阮秋秋特殊的感覺到底應該是什麼的、即將昏迷的大灰狼先生感覺到往獸皮被裡的冷風,聽到她的手掌摩擦獸皮的聲音,面頰漸漸的帶上了一絲粉。


  他盡量不被她察覺的往邊上躲了躲,銀灰色的尖耳朵抖了抖“……”


  他的人族小夫人,剛睡醒就想要對他這頭狼做些什麼嗎?


  昨晚他明明都已經和她握了很久手了,她怎麼還不知道滿(?)足。


  “咦?”阮秋秋又摸了摸,沒摸到,擔心他是不是又像上次那樣偷偷的引開魔物了,心底一驚,猛地清醒,下意識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瞬間把手臂放下,快要撐不住了的某狼“……”


  阮秋秋心驚的側過頭,就瞅見了昨晚什麼姿勢,今天還什麼姿勢,隻是好像比平時更往外靠了不少的大灰狼先生。


  “還好。”阮秋秋松了一口氣,往他那邊移了一段距離,裹著獸皮,總算是碰到了大灰狼先生的手掌。


  她的靈氣又不由分說的纏了上來,和他體內的一縷魔氣纏繞在一起。


  幾乎瞬間,淵訣就覺得渾身的疼痛減輕了許多。


  阮秋秋則是瞬間疼的倒吸一口涼氣,腰猛地彎了彎,差點沒能直起來。


  她的那絲靈氣沒能堅持多久,大約隻維持了三十秒左右,就消散了。


  阮秋秋疼的臉色發白,但心情卻還是好了不少,“背上的傷口居然好了。”


  他身上傷的最嚴重的幾處就是肩膀、後背還有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撕咬下來的左腿。


  她雖然已經很努力的治療,但缺乏藥草,大灰狼先生的傷口就一直斷斷續續的流血。


  昨晚她隻勉強幫他止住了血,卻沒想到今天他背上那一道傷就已經結痂了,看狀況,還非常的好。


  “是昨天的靈氣起作用了嗎……太好了。”阮秋秋一邊平復身體上的疼痛,一邊輕輕的低語。


  她真的很高興,這是這麼多天以來,她第一次看到大灰狼先生的傷勢有如此明顯的進步。


  阮秋秋忍不住彎起了唇,她臉色因為剛剛的疼痛感變得有些蒼白,但卻笑得很開心,甚至忍不住把有些冰涼的手,放在大灰狼先生微微探出了獸皮下的一小截毛絨尾巴上。


  他大尾巴外側的毛毛有點硬,裡面的毛毛很軟和,細軟細軟的,摸起來很舒服,阮秋秋過了把手癮,一邊薅了把狼毛一邊輕輕的說慢吞吞的說,“你快要好起來了嗎?儲備糧先生?”


  ————聽著她略有些期盼的語氣,淵訣第一次覺得被她摸尾巴的時候,會傳遍全身的那種觸電感弱了很多。


  他有些說不清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


  如果阮秋秋知道……


  他的傷口會好的那麼快,並不是因為她努力輸送到他體內的靈氣,而是他身體裡那些魔氣的功勞。


  她還會不介意,會期盼著他好起來嗎?


  知道了,會厭棄他麼?


  想了一整個晚上,不管是接觸異性,還是狼族引以為傲的某方面經驗全都為零的大灰狼先生,還不太能確定他對阮秋秋的感覺是什麼。


  但他卻得到了一個十分無恥的結論——


  他不想忘記她,也不想離開她,一點也不想。


  隻要想想,和她分開的可能,他就快要發狂。


  如果一直隻是一頭殘疾的沒用的狼妖,他雖然很痛,會昏迷,會很餓,可能永遠沒辦法好起來,但隻要他耍流氓裝作不醒,她就不會拋下脆弱的他。


  可是……


  她卻會因此而勞累。


  會很辛苦,會被欺負,會看不見希望。


  最後兩天,


  他再給自己最後兩天。


  若是真的毫無進展……


  陷入深眠前,淵訣狹長的雙眸緊閉,漂亮的唇角凝著寒霜,漆黑的眉弓下是化不開的陰鬱。


  ……


  確認過惡狼先生沒事之後,阮秋秋就抓緊時間起來了。


  她先燒了水,捯饬幹淨自己後,又搞了一下狼。


  因為昨天晚飯很奢侈,所以今天她和大灰狼先生的早飯就沒那麼豐富了,又吃回了之前的肉幹煮塊莖粉。


  今天的天氣比昨天好很多,阮秋秋出去來回接雪備用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雪下速度變慢了,等她在小木杯裡準備好含有治愈效果的水珠後,外面的雪花下的更小了。


  這麼好的天氣很適合捕獵。


  更適合去找藥草。


  就算野獸出沒的可能也會大上很多,但……


  她沒有那麼多選擇。


  阮秋秋花了小半個小時,用“儲藏室”裡一些有韌性的幹藤蔓和一塊被剪破破爛爛的獸皮,簡單做了一個長約兩米的繩子,放進了背包裡。


  準備好一切,阮秋秋就拿起矛刺準備出發了。


  臨走前,她瞅了瞅躺在石床上的大灰狼先生——


  他依舊是她這十多天裡見到的那樣,臉色蒼白,面頰上有很多猙獰的傷疤。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她的惡狼先生臉上的黑點點好像消散了不少。


  這讓他的顏值又恢復了不少,看起來就像等著被騎士拯救的睡美狼。


  阮秋秋慢慢走到床邊,看著儲備糧先生蒼白漂亮的面頰,鬼使神差的,越靠越近。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了他的床邊,冰涼的指尖已經輕輕撫上了他的面頰。


  微涼的觸感傳來,阮秋秋猛然回過神來,有點崩潰的收回手,心跳的居然越來越快。


  她覺得她大概是單身久了,看一頭狼都那麼英俊。


  不對不對,她已經不是單身了,田螺灰狼先生也確實很英俊沒錯……還救了她好幾次……


  思緒越想越亂,阮秋秋用力咬了下唇,試圖用疼痛給自己降溫。


  她把矛刺放在了一邊,瘋狂往自己臉上扇風。


  她稍微冷靜下來之後,又覺得自己剛剛在幹什麼啊,簡直太傻了吧。


  阮秋秋深吸一口氣,搖搖腦袋,努力把剛剛一切的不對勁全都從腦海裡趕了出去。


  她拿起一邊的武器,臉還有一點點紅,“儲備糧先生,我走了,我會帶藥草回來的。”


  阮秋秋說完,便沒再耽擱功夫,檢查完山洞裡的東西後離開了。


  ……


  阮秋秋剛走到山洞口,就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遠處的雪地上多了幾個腳印。


  “誰?!”阮秋秋拿起武器,神色嚴肅起來。


  空氣安靜了幾秒,隻有莎莎的踩雪的聲音。


  “我夫君還在山洞裡睡覺,快出來,不然我叫他了!”阮秋秋一邊警惕著,一邊調動體內一絲靈氣,試圖在周圍偵查。


  “秋秋姐姐,是我。”一道熟悉的童音響起。


  阮秋秋往不遠處的巨木下看,瞥見了一個熟悉的、小小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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