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淵訣的聲音其實很輕,他自以為高冷的語句全都在半昏迷的狀態下,變成了更趨近於本能的“嗷嗚”聲。


  偏偏他的聲音並不是那種很奶的,反倒十分低沉,帶著成熟雄妖的性感。不僅如此,還因為大半心神都在努力克制著體內的魔血,讓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沙啞。


  種種不適合疊加在一起,反倒形成了撩人心弦的密集鼓點。


  阮秋秋一邊努力支撐著某狼勉強站穩,一邊試圖從今天才透支過一次、還沒恢復的丹田內抽取一些靈力,想要緩解惡狼先生此刻的疼痛。


  但她很不容易的榨出來一點靈力,剛一送到大灰狼先生體內,他就好像醒了。


  半睜著紅彤彤的眼,長長的睫毛上還落著雪花。


  某狼十分兇狠朝阮秋秋龇了龇尖尖的犬牙,薄薄的唇上都快被他咬破了“嗷嗚!(不需要。)”


  淵訣能感知到他的小妻子現在已經疲累到了一定程度,他並不願意阮秋秋再繼續為他使用本就不多的靈力。


  阮秋秋“……?”大灰狼先生這是怎麼了,是因為太疼了所以在撒嬌麼?


  從來沒有被狼撒過嬌的·硬核理解·秋秋十分心軟且無奈的嘆了口氣,她努力抬起另一隻胳膊,盡力舉高,然後輕輕的在某狼的腦袋上摸了摸。


  “不疼不疼。”阮秋秋哄著“馬上就不疼了。”


  狼“……”


  他總覺得他的小夫人誤會了什麼,努力想要在維持高冷狼設的時候和她解釋清楚,但薄唇微啟,吐露出的卻全都是狼言狼語,嗷嗚嗷嗚嗚的隻更加讓秋秋心疼且誤會了。


  一人一狼維持著這種詭異的交流方式,直到淵訣堅持不住徹底失去了意識。


  當然,在陷入昏迷前一秒,“說”(嗷嗚)不過自家秋秋的大灰狼先生隻是有些氣急敗壞的朝她一次一次的亮出小尖牙。


  很好的起到了“威懾”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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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秋秋“害怕”極了,隻好一遍一遍的薅他尖耳朵上的細小絨毛緩解“壓力”


  要不是距離和某狼的體重不允許,她甚至想摸一摸他的大尾巴→→


  為什麼以前她沒發現大灰狼先生這麼會撒嬌呢?


  雖然知道某狼現在很可能已經疼到有些神志不清了,但是她……可恥的覺得半昏不昏的大狼真的有些該死的甜美。


  腦海劃過這個念頭,阮秋秋忍不住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她心底又疼又軟,一邊攙著某狼往柳木板那兒挪,一邊壞心思的想——


  等大灰狼先生清醒過來之後,她要不要告訴他,其實他半昏迷的時候說的都是狼語呢?


  阮秋秋蒼白著臉,有些期待當她和那頭狼說了這些之後,他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會不會表面依舊淡定但實際上心底掀起驚濤駭浪,還是直接呆滯臉紅說不出話?


  阮秋秋正想著,遠遠的就傳來了樹枝沙沙的聲音。


  阮秋秋迅速從被萌到的狀態裡回過了神,變得警惕起來。


  “是我。”如意奶奶從陰影裡走了出來,撿起了地上的火把,蹭的一下點燃,“別害怕。”


  溫暖又略有些刺眼的光亮起,阮秋秋眯了眯眼,然後很快適應了光明。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卿如意說“如意奶奶,剛剛我夫君他可能以為您是魔物,不好意思了。”


  卿如意對此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她幫著阮秋秋把已經陷入昏迷的淵訣平放到了柳木板上,又將阮秋秋也按在了淵訣邊上。


  “奶奶送你們回去。”卿如意把火把塞到阮秋秋手裡,笑著說,“本來奶奶還覺得你這個夫君靠不住的,現在他倒也算是勉強通過了我的考驗。”


  阮秋秋“……”如意奶奶什麼時候打算考驗大灰狼先生的她怎麼不知道。


  卿如意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摸了摸下巴,“咳,奶奶我的打算要是能被你猜到,我還怎麼當你們的奶奶?”


  阮秋秋“…………”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但如意奶奶也是好意,阮秋秋彎了彎唇,微垂下眉眼,順著在雪花裡溫柔蕩漾開的光亮,看清了她的大狼。


  依舊是心情很差的樣子,漆黑的眉宇宛如打不開的結。因為搖動的火光,長長的睫毛在眼窩上打上了層次不齊的陰影,面頰依舊蒼白,蔓延開的黑點點還比之前更多了。


  根據白天如意奶奶和她說的有關魔化期的內容,現在她的狼應該已經進入魔化中期了。


  阮秋秋看著他兩隻狼耳因為疼痛蔫巴巴的,趴在黑發上,回想起剛剛他一聲聲帶著顫音的嗷嗚聲,隻覺得有些心酸。


  在又循環得到一絲靈力,傳入大灰狼先生體內的時候,他又很小聲的“嗷嗚”了一聲。


  之前如意奶奶不在,阮秋秋聽不懂狼語。


  現在如意奶奶回來了,阮秋秋就問她,“如意奶奶,你知道我夫君剛剛說了什麼嗎?”


  卿如意聽是聽懂了,但是在聽到阮秋秋問她之後,表情卻有些古怪。


  她沒有立刻回答阮秋秋,阮秋秋就以為大灰狼先生隻是說了一些類似“嗯”、“唔”之類的表示很疼的語氣詞,便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繼續努力的轉換空氣中的靈氣,試圖緩解他的狀態。


  等片刻後,來到了一人一狼的山洞附近,幫著阮秋秋把狼弄到了山洞裡,如意奶奶看了看躺在石床上的淵訣,半響才說,“不是我。”


  阮秋秋有些疑惑,聽到如意奶奶繼續說,“剛剛你問我的那個問題,那小狼崽說了什麼,這就是答案。”


  “不是我?”阮秋秋愣了一下,下意識低喃出聲。


  如意奶奶點了點頭,“魔化中期會陷入以前比較痛苦的記憶裡,但並非完全沒有意識,你多和他說說話就好了。”


  卿如意有些唏噓,“當時我不斷陷入容貌被魔化斑紋毀了的噩夢裡,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殺意,才會導致今天的局面。”


  “淵訣這小狼崽比我認為的還要有天分,也更能抑制自己的欲望,也許,真能如你所說,值得我一賭。”如意奶奶笑了下,在空氣中嗅了嗅,“沒想到你們山洞裡還有一些靈石,是之前和小魚一起挖到的嗎?你這孩子運氣倒是不錯。”


  阮秋秋撓了下面頰,沒來得及想大灰狼先生那句“不是我”是什麼意思,也沒瞞著如意奶奶,隻是委婉的表示他們沒有多餘的靈石,站起身想要給辛苦送他們回來的如意奶奶倒一些熱水。


  如意奶奶則擺了擺手表示不需要,抬手拍了拍秋秋的肩膀,笑著說“奶奶先走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


  卿如意餘光掃過躺在石床上的淵訣,嘆了口氣,“明天中午我再來接你吧。”


第62章 六十二頭狼崽崽


  卿如意離開之前,拉著阮秋秋到山洞口說了一會兒話。


  如意奶奶摸著山洞口的“木門”,頗有些新奇“沒想到你那狼崽夫君還有這個手藝呢。”


  阮秋秋被“狼崽夫君”四個字逗笑了,她輕輕蹭了下木門邊沿還殘留著的一絲血跡,似乎又回到了那個高燒不退的夜晚。


  卿如意看著她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到阮秋秋對淵訣的態度。


  如意奶奶猶豫了一下,試探性的問她“秋秋,你覺得那狼崽對你如何?”


  阮秋秋沒想到如意奶奶會這麼問,驚訝之餘又有些詭異的不好意思,“嗯,他是一頭好狼……”


  其實她和清醒狀態下的淵訣接觸不多,那狼還總是不說話,她猜不透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


  ——是覺得她很可憐暫時收留她,還是在感謝她對他的救治,又或是什麼別的理由,阮秋秋都不得而知。


  她曾經隻是想要暫時尋到一處安身之所,救治傳說中什麼變態的大灰狼先生隻是順便。


  但現在,哪裡好像有些不同了。


  卿如意瞥見她紅紅的耳尖,嘆了口氣,想說一些什麼,但想了想還是作罷,隻從獸皮衣服的口袋裡掏出一片亮晶晶的、半透明的柳葉塞到了阮秋秋手裡。


  “我先走了,如果他晚上強迫你,你就捏碎這個葉子,奶奶很快就會趕到。”卿如意十分認真的說。


  阮秋秋“……”


  對於如意奶奶的好意,她有些哭笑不得。


  淵訣強迫她什麼,是強迫她吃東西呢,還是強迫她……


  阮秋秋臉越來越熱,等她捏著手裡略冰涼的葉子回過神來的時候,如意奶奶已經離開了。


  ……


  門外雪花未停,冷風順著門縫往山洞裡鑽。


  阮秋秋把那片晶瑩的小葉子放在了獸皮衣的口袋裡,關好了木門。


  送走了如意奶奶,她才有功夫注意到山洞裡的變化——


  洞口堆積的木材又變少了一些,阮秋秋走到“儲藏室”裡,發現那兒多了一個大木桶和兩個盆。


  木桶裡裝了半桶從外面運回來的幹淨的雪花,木盆邊沿看起來也像被什麼尖利的東西磨平了,幾乎沒有木刺,可以直接使用。


  想也知道,這是田螺灰狼的手筆。


  阮秋秋一直覺得,家裡的盆太少不太夠用,這下倒是夠了。


  她先是喂了狼,接著又取了一些水,完成了一人一狼的清潔。


  阮秋秋還好,身上不是很髒,但是給某狼清理,就花了很長的時間。


  她給他做的那件大紅色的長袍已經被血漬、木屑和融化的雪花弄髒了。大灰狼先生大約是真的進入了魔化中期,身體表面隱隱浮現出如意奶奶曾提到過的‘魔紋’。


  若是再嚴重一些,這些‘魔紋’便會撕裂皮膚,長成難看的屬於魔物的皮膚,或許是鱗片,或許是堅硬的灰黑色角質皮。


  但好在,大灰狼先生身上的‘魔紋’很淡,一出現便會很快消失。


  阮秋秋用熱水擦了擦他軟趴趴的搭在黑發上的毛絨耳朵,又擦了擦他被汗水和雪水浸湿的長發。


  因為家裡的獸皮不夠用,阮秋秋就把小薄荷送她的那張軟羊毛的獸皮裁剪開了了,兩塊做了枕頭,剩下的做成了毛巾。


  給大灰狼先生上了藥,又給他披上那件黑色的獸皮衣,探了探他體溫還算正常,阮秋秋才慢慢松了一口氣。


  她注意到,之前那塊塞在大灰狼先生手裡的四階多靈石已經不見了,隻在石床上留下了一些粉末,想來應該已經被淵訣全部吸收了。


  幸虧她今天運氣好,從那隻肥鴿子體內獲得了一些小靈石,不然真的不夠用。


  阮秋秋爬上石床,拿了兩塊小靈石,重新塞到了某狼的手裡。


  她坐在了淵訣身邊不遠的地方,留下了兩顆小靈石備用,自己選擇修煉恢復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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