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想到如意奶奶說的,墨夕喜歡這樣培育‘果實’,阮秋秋幾乎就能預料到,當初發生了什麼。


  她也許,死過一次。


  也許,是死在了他面前。


  阮秋秋心髒揪疼起來,眼圈忍不住泛酸,呼吸漸漸困難起來,就連指尖也難過到發顫。


  她並不畏懼死亡,隻是不敢去想——


  如果月晨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前任魔王真的是墮魔轉生回到過去的大灰狼先生,如果她真的,死在了那頭狼面前……


  那個敏感的、本就擔心沒辦法保護好她的狼,到底會變成什麼模樣。


  在記憶世界裡,隻是幻覺破碎,小灰狼先生就已經痛苦成了那樣。


  甚至她知道,淵訣比她,更加無法接受分別。


  那些靈力交織的夜晚,他緊緊的用大尾巴禁錮著她,脆弱到雙眼通紅的樣子,那一聲聲低啞的乞求,曾讓阮秋秋覺得,也許她的狼過於害怕和敏感了。


  她甚至曾經想對他說,她很愛他,永遠都不會離開他。


  就算這片妖族大陸上,有比他的容貌還要俊美妖冶的雄妖。


  可那也沒有關系,他們都不是他。


  她的狼很好,很體貼,甚至,她有時候也會有一些小小的自卑,擔心不能與他比肩。


  她甚至想對大灰狼先生說,他完全可以,變得更自信一些。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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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秋秋咬著唇,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湧出。


  她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靈魂深處一點一點的復蘇了。


  沒有特別明晰的畫面和記憶,可那些痛苦和遺憾,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晰。


  阮秋秋努力睜開眼,望向自己發顫的指尖——


  心口好像曾經被挖開過,一陣一陣的揪疼。


  可是,


  如果曾經失去過的痛苦,歷經歲月,生生又深深的刻入了骨血和靈魂。


  又怎麼可能那樣輕描淡寫的做到。


  阮秋秋腿彎有些發軟,她不知道,若是她失去了淵訣,那漫長的時間又要如何度過。


  一想到月晨口中,前任魔王為了轉生,整整三年都在瘋狂斷絕生機,阮秋秋就難受到快要無法呼吸。


  她不敢去想,在她不知道的那些時間裡,淵訣處於怎樣的痛苦之中。


  腦海裡漸漸刺痛起來,似乎有許多一直被她忽略的記憶漸漸湧入,阮秋秋強壓著腦海裡的痛楚,手掌緊握,用力到骨節發白,眼淚控制不住的湧出。


  那是她的記憶,和她這二十多年人生近乎一模一樣,隻有一些輕微的不同。


  冬熊部落真的少了後山禁地,她也比現在多活了幾天。


  阮秋秋想笑,但扯著唇,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在那多出來的幾天時間裡,是滿是血色的逃亡回憶。


  原來,她真的在大灰狼先生面前死過一次。


  原來,


  她以為的,他們的從未分開。


  已經是跨越了時空和生死的,再次重逢。


第117章 過去(上)


  火暖草在山洞裡散發出柔軟溫暖的光。


  熊朵朵、熊遠和田秀三個雄妖圍著坐在貨物前面,眼巴巴的望向山洞門口,一邊等阮秋秋他們回來,一邊期盼著或許會有什麼妖上門來交換東西。


  “唉,哥,你說,這次我要是活下來了,要不然就考慮一下小紅?”許久都沒有人來,熊朵朵便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熊遠說著話。


  熊遠沒好氣的睨了自家弟弟一眼,語氣不要太酸,“隨便你啊,你要喜歡她就可以答應,不喜歡就不要答應唄。”


  這幾天因為沙族部落被攻打,一直有些自閉的田秀聞言也來了點精神“你說的那個小紅,是鯊魚族的那個嗎?”


  熊朵朵點了點頭,一隻禿了毛的黑白團子,語氣十分的憂鬱,“我打不過她。”


  田秀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我也打不過我家那位……”


  熊朵朵看了看田秀,又想到十分兇悍的田葉,忍不住問他“那你怎麼搞定她的?”


  田秀剛想說他和田葉是青梅竹馬來著,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有些急促的腳步聲。


  大雕連忙站了起來,往外望去,看到田葉背著阮秋秋急急忙忙的從外面往山洞這邊趕。在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腦袋上亮了兩根羊角的小孩子,根據氣息能判斷出是一個高階魔物。


  田秀瞬間緊張起來,和熊朵朵兩兄弟連忙跑上前,擋在田葉面前,大聲道,“魔物,快放開她們!”


  月晨“……”


  他頗為無語的點了點額上的羊角,光一下暗了許多,語氣不耐的說“我可沒傷她們。”


  他一開口,三道聲音扭在一起,在頗為安靜的黑夜裡顯得十分詭異。


  田秀的表情變了變,還想說什麼,就聽到田葉道,“他沒傷害我們,先別說這個,快,把那個小山洞收拾一下,把獸皮被鋪好,秋秋出事了。”


  熊朵朵大驚失色,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雨,顧不上追問,急忙自家哥哥進山洞收拾去了。


  田葉背著阮秋秋進了山洞,把她放在了墊滿柔軟獸皮被的石床上,又把那株火暖草放在了小山洞裡。


  她用沾湿熱水的獸皮帕子擦了擦阮秋秋的額頭和唇邊的血跡,滿眼擔憂。


  ——時間倒回不久之前。


  在聽到月晨說完了有關前任魔王的事情之後,阮秋秋就愣愣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田葉當時猜想或許前任魔王就是淵訣,他要找的人就是阮秋秋,但又不明白淵訣是怎麼做到從未來回到過去的,又為什麼要回到過去,整隻妖都處於懵懵的狀態。


  但她雖然不太明白,卻知道阮秋秋的狀態一定比她要糟糕。


  田葉猶豫著,還是上前了一步,想要安慰阮秋秋,但她剛一開口,就發現了阮秋秋的不對勁,“秋秋……”


  田葉的夜視能力很好,剛一靠近她,就發現了阮秋秋正渾身發顫。


  她一隻手捂著胸口,身上原本幹淨的衣服上除了一些沾湿的水珠外,還染著許多暈開的血跡,在夜光珠微弱的光亮下,紅的有些刺眼。


  田葉大驚失色,視線上移,發現一口一口鮮紅的血正從阮秋秋唇邊溢出,她微闔著長睫,眼睛直愣愣的凝視著前方,整個人像失了魂。


  “秋秋?你怎麼了?”田葉心底湧起不好的預感,上前攙住了阮秋秋的胳膊,焦急問道。


  但田葉沒等來阮秋秋的回應,她隻覺得阮秋秋的身體像失去了控制一樣,整個像前傾,軟綿綿的,完全靠在了她身上。


  “秋秋……?”田葉的聲音有些發顫,她小心的扶著阮秋秋,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上面滾燙一片,她發燒了。


  “不是吧?”這麼大的動靜,月晨也注意到了阮秋秋的不對勁。


  黑羊角高階小魔物嘟囔一聲,臉色越發精彩起來。


  月晨上前一步,兩隻羊角散發出了柔和的光,對著阮秋秋的胳膊懟了一下。


  幾乎瞬間,他的兩隻羊角上的光便發生了變化。


  “還真是……”月晨低低說了一聲,語氣十分復雜,“她居然真的是……”


  “是什麼?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清楚??”


  田葉被他這幾次謎語一樣的話弄的心情煩躁,她也顧不得掩藏什麼實力,把她和阮秋秋身上的蓑衣和鬥笠都脫了下來,將頭頂一片空間扭曲,不讓雨水落下,而後把阮秋秋背在了背上。


  月晨被田葉帶著點怒火的語氣弄的有點莫名其妙,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個脾氣很好的一直沉默的雌妖,突然一下就兇了起來。


  但他還沉浸在剛剛發現的秘密的震撼之中,竟然沒有生氣,而是好聲好氣的解釋“她就是阮秋秋。”


  聽到他的話,田葉往前走的步子猛地頓了一下。


  她詫異的拔高了聲音“你說什麼?”


  月晨有點不耐煩“我說,她就是前任魔王在找的那個人類!”


  “現在會突然吐血發燒,八成是魔卷上記載的那樣,開始覺醒記憶了。”


  月晨語氣裡暗暗夾雜著一些小興奮,他三股聲線擰在一起,有一種異樣的激動,“沒想到,居然能被月晨碰到這樣的奇事,要是被哥哥他們知道了,一定會很羨慕……”


  但他的激動卻讓田葉感到很不愉快,她眉頭皺的死緊,心底擔憂“能不能別說這些了,現在人已經這樣了,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月晨被她兇了一下,沒好氣道“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一般隻要平穩的度過就好,但我也沒碰到過這樣的情況,所以也不太確定……”


  聽到他這麼說,田葉心情瞬間更加糟糕,他這話說的,和沒有說又有什麼區別。


  但不管怎麼樣,呆在外面是不行的,於是田葉便急忙背著阮秋秋回到了小山洞裡,又給她喂下了一些帶來的、沒來得及交換物品的治愈水珠。


  但阮秋秋的情況並沒有任何的好轉,她仿佛陷入了無法掙脫的夢魘之中,好看的面頰蒼白,像脆弱的快要消失一般。


  田葉將前任魔王、阮秋秋還有一些事情全都給一頭霧水的田秀和熊朵朵他們說了,一行妖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熊朵朵更是覺得自己傻了,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聽懂田葉剛剛說的話。


  熊朵朵隻是坐在石凳上,看著滿臉蒼白、似乎隨時都要消失一樣的阮秋秋,問出了心裡的疑惑“田葉姐,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啊?什麼前任魔王,什麼從未來回到過去?”


  “什麼轉生?”熊朵朵滿腦袋問號“是說,曾經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然後現在不好的事情被淵先生改變了,是這意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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