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起鍋貼,一口一個,吃得臉頰鼓鼓,這個還沒咽下去,下一個又塞進來了,好好一張美人臉硬是鼓成了松鼠。
還有茄盒,涼了就不好吃了,也得趕快吃光光。
陸雲初沒在院裡溜達多久,聞湛就端著空盤空碗往廚房去了,她驚訝地朝他手裡看去,發現所有的東西都吃得一幹二淨,連粥都喝光了。
她的目光落到聞湛平坦的胃部和線條美好的腰線上,難以置信。
吃飽以後,聞湛渾身都舒服得軟麻麻的,總算冷靜下來,開始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夕陽差不多要落山了,陸雲初看了一會兒,轉身回屋,剛回去就被聞湛堵住了。
她一臉莫名地看著聞湛。
聞湛視線一落上她的臉龐,又開始臉紅了,沒記錯的話,他今天下午可是貼著她吧唧了好幾口……不對,他把思緒拽回來,從懷裡掏出一張疊好的紙張遞給陸雲初。
陸雲初接過,展開,打頭的字句就是道歉。
她迅速掃過,發現這麼一大張紙,寫滿了密密麻麻道歉的話,那語氣仿佛是一個千古大罪人。
別說陸雲初根本沒生氣,就算是生氣了,看到這麼大一張檢討書也該消氣了。
她說:“不至於。”哪有這麼嚴重。
她好溫柔,對自己真好。聞湛低頭,眼巴巴地看著她。
陸雲初一抬眸,他立刻挪開眼神,不敢和她對視。
“以後不要喝這麼多了。”陸雲初把這事揭過,“現在也算是知道酒量了。”
聞湛縮著腦袋,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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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初就以為這事兒過去了,跟往常一樣該幹嘛幹嘛,到了晚上洗漱後躺在床上準備入睡時,聞湛遲遲不來。
等到她困得不行了的時候,聞湛才磨磨蹭蹭地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把本子遞到她眼前。
——我還可以和你同寢嗎?
陸雲初愣了一下:“當然。”
聞湛松了口氣,坐到床邊,借著油燈寫下一行字。
——那我還可以和你貼著嗎?
陸雲初瞪大眼,朝他看去,聞湛臉燙得快要冒煙了,羞得不敢看她。
“呃,當然。”
聞湛又松了口氣,挨著她躺下。
陸雲初以為這下總算完事了,正要閉眼睡覺,眼前又出現了聞湛的小本兒。
——那還可以……
可以後面跟著一個黑團,應當是寫好了又匆忙劃掉的。
陸雲初仔細看,在黑團後面看著個特別小的“親嗎?”
陸雲初:……
“可以可以,什麼都可以。”她很無奈,“我真的沒有生氣,我對天發誓。”
聞湛的手臂僵住,卡卡頓頓地縮回本子。
陸雲初覺得他消停了,正打算睡覺,忽然,一個大型柔軟生物貼了過來,把她抱住,特別順地用腦袋蹭了蹭。
陸雲初都驚呆了。
聞湛苦思冥想一下午,發現他對自己酒後做的無恥之事十分內疚,但細細思索才發現,這種酒後發瘋往往是人早就想做的事。
他見陸雲初沒有反應,於是特別特別小心地把腦袋湊過去,在她臉頰上貼了貼。
他的唇很柔軟,力度又小,痒乎乎的,別說心動了,陸雲初沒有笑出聲就是很給面子了。
她轉頭看聞湛,聞湛離得很近,明明油燈湖南,他的眼睛卻亮閃閃的,翹著嘴角,笑得像個偷到小魚幹的蠢貓。
她終於忍不住,笑道:“你真是……你變了好多。”
聞湛不笑了,嘴角垮下去,眼睛裡的光也沒了,眉頭輕輕蹙起,小心地看著她。
陸雲初解答他的疑惑:“變嬌了,變軟了,還黏糊糊的。”
聞湛“唰”地坐起來,跪坐在她身邊,牽起她的手,在她掌心寫:我馬上改正。
“誰讓你改了?”陸雲初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我喜歡你這樣,很松弛,很黏人,好像離了我就活不了了似的。”
聞湛懵了一下,哪是好像,事實就是如此啊。
他還沒反應過來時,陸雲初就把他一扯,讓他摔倒在自己身上:“很好,我也喜歡黏糊糊地貼著。”
聞湛還沒有來得及開心,僵硬地身子就軟乎了下來。
忽然聽到她接著說:“隻是,變成這樣也有一個缺點。”
他又變得緊張了起來,用手肘撐起身子,不讓自己的重量壓著她。
他這個姿勢頭發會從身後滑落到身前,冰冰涼涼的,像緞子一樣泛著淡淡的光澤,掃在身上有點痒。
他緊張的時候眉頭會輕輕蹙起,攏著一抹如煙似霧的輕愁,襯著他這張臉,清冷得像一碰就會散的脆弱冰雪。
實在是太難想象這樣的人遇見她就會化作大型撒嬌生物,黏著她貼貼,還會用腦袋拱她肩窩,時不時抬頭啵唧一口以表達愛意。
陸雲初牙關痒痒,咧嘴一笑:“變成這樣——”
她把聞湛一拽,翻身坐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說:“是會被欺負的。”
第66章 再見
陸雲初覺得聞湛其實還沒完全醒酒,否則為什麼和醉酒時一樣黏糊,真是讓她見識了什麼叫極致纏綿。
聞湛是一個情緒十分內斂的人,以往宣泄也是收著的,今天卻好似把人生能撒的嬌全撒了,纏著她反反復復,非要讓她也感受一回醉酒般的滋味。
陸雲初捧著他的下巴,沒力氣地道:“你怎麼回事?”好像醉酒丟了臉,聞湛的軟肚皮徹底暴露以後,便不再偽裝,怎麼想就怎麼做,反正也沒有回頭路。
聞湛也不寫字,就是盯著她一臉歡欣地看,看著看著上來啵唧一口。
陸雲初沒精力和他說笑,無奈地道:“我看你是真的沒有酒醒。”
聞湛搖頭,捋捋她的頭發,讓兩人的頭發落在一處,恨不得纏起來才好。
陸雲初真不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搖搖頭,準備睡覺。
但聞湛的視線實在太強烈了,任誰被這樣盯著都不能安心入睡。
於是陸雲初睜開眼,對上聞湛的視線:“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聞湛先是搖搖頭,而後沒忍住,又點點頭,牽起她的手在她手心寫:你對我真好。
陸雲初哭笑不得,沒精力應付他,用鼻腔“嗯”了一聲。
她又準備閉眼睡覺,聞湛沒忍住,晃了晃她的手腕。
陸雲初側頭疑惑地看他。
他眼神開始飄忽,瓷白的肌膚透出淡淡的粉色,輕輕地在她手心寫道:你不是說要欺負我嗎?
陸雲初當時放狠話的時候有多霸氣,打臉來得就有多快。但這關乎她的尊嚴,她嘴硬道:“我不是欺負你了一回嗎?”咳,前半段勉強算吧。
聞湛似乎回憶了一下,臉頰的透粉漸漸染紅了眉眼,他糾結了一下,在她手心寫道:原來這就算嗎?
陸雲初咬牙:“那不然呢?”
聞湛不說話了,撐著頭認真地思考。
一定是今天下午他睡了一下午,精力充沛,而自己休息不足,所以才這麼弱,一定是的。她說:“哼,下次在這樣我可不會留情面的。”
聞湛居然也信,這句話像是擊中了他一樣,他眉眼變得柔軟,彎彎的,特別好看,但寫出來的話卻格外氣人:原來後面幾次你是給我留情面了。
陸雲初噎了一下:“當然,咳,你皺著眉眼睛紅紅的,看樣子都要哭了,我當然讓著你了。”
聞湛不好意思地垂眸,睫毛顫了顫,想要解釋一下自己沒有哭,但是又覺得沒有必要。
他貼過來,沒有收住力道,陸雲初感覺有點奇怪,仔細感受了一下腿旁的物什,當時汗就下來了:“我真的困了……”
聞湛連忙挪開,不好意思地別開眼,他沒有那個意思,隻是控制不住。
陸雲初埋怨道:“身上都是汗,可我沒有力氣去洗了。”
聞湛愣了一下,愧疚地摸摸她的頭頂,然後翻起來穿衣服燒水,過了一會兒把浴湯準備好後,輕聲走過來,親了親陸雲初的額頭。
陸雲初犯懶地哼了一聲,聞湛便把她打橫抱起,伺候她沐浴。
聞湛見她困得迷迷糊糊的,便十分小心,把她當成一個瓷娃娃對待,生怕把她睡意弄散了。認真地清洗過後,把她抱回穿上,蓋好被子讓她睡覺。
聞湛切換到男媽媽狀態很快,陸雲初被他溫柔的清洗動作伺候得更困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可能趕路時整日窩在馬車上,太久沒有運動,陸雲初身上有些酸,自然怪到了聞湛身上。聞湛頓時愧疚得要命,恨不得把她當成沒手沒腳的人伺候,上下馬車也要抱,簡直沒眼看。
直到快要到長安城時,兩人才終於收斂。
越靠近長安越繁華,陸雲初想到前世也在這兒徘徊過,不由得有些感慨。
她不想在此停留,讓人打聽去太原府的路是否太平,若是太平,立刻就啟程。
侍衛長用的是聞珏的門道,很快就打聽出了消息,隻是回來時臉色有點古怪。
陸雲初問:“怎麼了?”
侍衛長猶豫了一下:“聽說主人也在此地。”
陸雲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主人是聞珏,她立刻鑽進馬車:“怎麼這麼倒霉。快,這就動身趕路。”
剛剛行至城門,馬車就停了下來。
坐在馬車裡的陸雲初心裡咯噔一聲,果然,下一刻就聽到侍衛們行禮的聲音。
聞珏也挺驚訝的,打馬靠近,掀開車簾:“陸雲初?”
陸雲初無奈地捂額。
聞湛對聞珏點點頭,就算打招呼了。
聞珏皺眉:“你們這是去太原府?”
陸雲初聽出了他語氣的不對勁兒,問:“怎麼了?”
他沒有說具體原因,隻是神情不太好看:“先等一等,路上可能會有變故。”